《家姐著左我條變身底褲》
前言:
話說有日同個文青朋友吹水(其實都係fb msg 見 唔係好熟) 問我應該寫咩?
鳩噏一大堆題目,然後我爆咗句「《家姐著左我條變身底褲》要寫錯字」。
朋友叫我都寫下「家姐底褲」記住要全廣東話。
幾好吖,試下囉。
《文青女鬼》
是但
咩都寫D
《心繫家園影片創作大賽》
《心繫家園影片創作大賽》
補習班結束。
時間已來到晚上十時三十八分。
未及更換校服,額外披上帶備的一件既似襯衫亦似外套的黑色衣服便匆匆忙忙的趕到約定地點。
入夜,加上入秋。
看看腕上一隻集合了多種功能的手錶,猶如一片質感時尚的黑色晶石似的錶面顯示出現時氣溫為攝氏二十五點五度。
說不上涼,但也不算熱的溫度。
後腦髮尾與領口之間的皮膚,如手牽手時,掌心皮膚上隱約因為對方體溫而滲汗。
來到約定地點。
看看錶,時間為晚上十一時十三分。
我看著約定地點店門前歪歪斜斜地懸吊著的一個塑膠牌 ---「休息」。
我想,這不算遲到吧。
《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
打開房門。
所有陳設跟結婚前仍然同樣,分別是床鋪上多了一層塑膠檯布覆蓋着,在那層半透明的塑膠層之上有件整齊摺疊起來的女裝。
我認得,這是媽媽的衣服。
「爸!」
我喊了聲。
「怎樣?結婚離婚又結婚離婚的人。」
在客廳裡閱讀的爸爸挖苦我說。
「媽媽的衣服在這裡。」
我拾起摺得整齊如陳列品的衣服,媽媽的衣服,好像在哪裡見過。
要不是見過怎麼知道這是屬於媽媽的。
偏起頭,看着粉紅圓珠鈕扣的我,懷疑着自己的話、自己的邏輯。
將衣服捧在手裡輕輕的重量壓在手心裡。
暗叫,又一個多麼矛盾的說話。
我往客廳看去。
爸爸仍舊在閱讀。
手上的一本書封面已變舊,舊得可能隨時會化成粉末。
《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
停車場裡,我遇上了我的朋友。
朋友的名字叫甚麼暫且不提。
生活中,多少次會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呢?
我望向左手,點起手指數算起來。
無名指上久歷風霜的戒指竟還能反映起頭頂上那片晴空的日光。
這令我憶起妻曾經說日光不是圖畫書裡描繪的淡黃色,而是一種偏藍的黃。
我不明所以地跟同時牽着兒子小手的妻對望起來。
「真的,不認同的話請問問其他人。」
她這樣說。
眼睛往一旁看過去。
丟紙團垃圾般,帶點玩味,也帶點狠勁的別過臉去。
「唏!朋友。」
我把我的朋友喚過來。
表情形式不多的他,帶着一個靦腆的顏面走近。
「前輩你好。」
《你的兒子》
《你的兒子》
「放在你兒子的書包裡……」
「明白、知道了。」
我邊對着電話另一方的丈夫唯唯諾諾,一邊將手插進兒子的書包裡。
成年人的手伸進這兒童用粉藍色拱門形的書包前那只比名片略大的小口袋,指頭立即碰到袋子深處。
「甚麼都沒有。」
我暴力地挖開那細小的袋口,探頭察看確認,同時注意到書包黃色肩帶上的灰黑污跡。
「該洗一下。」
「甚麼?」丈夫在電話另一頭說,語音之間也滲漏出一點暴怒。
「沒有,找不到,不在兒子的書包裡。」
「那便是在你兒子上鋼琴班用的那個手提袋裡。」
一句要撒嬌或咒罵的句子哽在喉頭,我在原定無意義地轉了半圈。
「那…」
「不說了,有事要忙。」
丈夫搶先一步掛線。
我也只好收好電話,蹲下:「別慌,媽媽和你回家去找找看。」
「媽媽。」
剛到四歲的兒子低下頭。
看見這種委屈的模樣,他未哭出眼淚來我已準備哭了。
「媽媽抱。」
我一把抱起差不多四十磅的兒子。
聽過不少人說生育過後都會發福變胖,這說法在我身上可是套用不上。
生孩子後,從早到晚照顧兒子,緊隨他生活作息的時間表之餘還要負責家務和處理各項家事,工作量可比未婚時還要繁重,以致我的體形比少女時代還要消瘦。
「小米。」
抱着兒子,心裡在想假如截不到車時該不該趁機稍為哭個兩三秒來發洩一下時,猶如救世主的他出現了。
「小米,是你嗎?」
他搖下車窗,車廂獨有的香薰氣味悠悠蕩來。
「哈囉!吉吉,來跟叔叔打招呼。」
我搖搖抱着的兒子,但他不聽話的別過臉去。
他將這情況看在眼裡,努力地保持嘴邊的笑容。
「不要緊,你要到甚麼地方去嗎?」
「對啊!正煩惱要叫車回家取點東西。」
剛責怪兒子沒家教的我卻立刻表露出失儀的說話。
「上車啊,送你一程。」
他說,笑意盈盈的樣子,瞇起的眼彎曲的幅度是最基本的那種彎彎的笑眼。
應該是他叫小米才對吧。
抱着兒子的我一時間想不起怎麼我會有「小米」這暱稱。
「前輩關照了很多,當是報答一次。」他將車門打開。
想起了。
是丈夫給我取的暱稱。
所以介紹我給工作伙伴的他認識時,他也跟着稱呼我為小米。
《我的電影男生》
《我的電影男生》
暑期作業其中一項題目是訪問各行各業人仕。
我選擇了到一間常光顧的電影院訪問在那裡工作的一位售票員,她叫阿雪。
「謝謝你接受邀請。」
我在電影院旁的一間快餐店跟她進行訪談,這時候不屬於午飯的繁忙時間也不接近下午茶或下班放學等人流較高的時段,四周環境如期的安靜,但空氣中仍滲著濃濃的食物氣味。
「不謝啦,我也想知道一下平日來這裡的客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阿雪握著桌上的一杯熱奶茶,馬克杯旁邊的正方形餐巾早就被她捏成一團像密雲般沉重的紙團。
「平日的客人?」我心頭不自然地跳動了一下。
耳鬢旁夾上一個銀白色雪花圖案髮夾的她低頭看了看桌上的紙團:「我在這裡工作了六年,第一次替客人辦理會員申請手續的是一位姓藍的客人。」
《願望當個漂亮女生》
《願望當個漂亮女生》
黃昏接近五時三十分。
圖書館天花上的長條形白光燈光管一拼熄滅,發出一下細小得幾乎不存在的「嚓」一聲,像劃火柴。
然後,像火柴劃出的一種昏黃燈光亮起。
是圖書館四周介乎天花與書架之間的一列壁燈發出的光線。
不足以用作閱讀的照明,僅限於供應行走的一種光。
靜宜被這一滅一明的燈光所嚇,正在拿出書本的手碰到所要選的書以外的,「啪、啪、啪……」的撞跌了一大堆書本。
「糟糕!」
靜宜飛快地將跌落地上的書本拾起。
《小雲》
《小雲》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甚麼也不懂,我叫小雲。」
正在讀著詩歌集的阿達這才察覺到有人走進了告解室,他將殘舊得紙頁邊緣乾燥得只消擦一下便會磨出粉抹的詩歌集半闔上。右手食指夾在書中,記錄著讀到的部份。
阿達說:「不要緊。」
他隔著密麻格子幕簾,看到對面一個模糊的少女影像。她有著一種膚色白晰得來充滿陽光氣息的獨特氣質,脖子掛上一串質感高尚的銀鍊,在呼吸起伏間不時閃耀著周圍的光線,一點點的光亮,像雨後陽光般燦爛。
「有一件心事要說, 可以聽我嗎?」
「可以。」阿達坐正,準備聽小雲的告解。
「是這樣的,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
《一起參加過死亡遊戲之後》
《一起參加過死亡遊戲之後》
「很久沒見了。」
萱萱是最早到達餐廳的一位,每一年、每一次的聚會,她都是最早到達的一個。
包括那一年的「死亡遊戲」。
萱萱呆呆地站在沙灘上,腳掌象牙白色的幼沙令人站著覺得不穩,但另她最為不安穩的,是頭頂上盤旋著一架遠看像極昆蟲的直昇機。
霍霍的螺旋掌聲背後是一段震耳欲聾的廣播:「歡迎來臨參加這一屆死亡遊戲,你們不幸被選中了,對了、不只有壞份子存在的地方才會被抽中參加這類無聊的死亡遊戲,而是像你們這類高材生也是有可能被選中了……」
《我的電影女生》
《我的電影女生》
年終畢業功課,是一個關於訪問的作業。
我選擇了以「電影」作主題。
吃過了一個遲來的早餐之後,我帶著一本輕便的筆記簿來到城中一個對象主打「電影愛好者」的電影院找尋適合的訪問對象。
來到電影院,它給予我的感覺跟其他一般的電影院沒太大分別。依然是飄盪著一種香甜的爆谷味、空氣是被爆谷溫暖了一度左右、燈光也是被爆谷染黃了的。
一踏進電影院,便看到售票處前站著一位中等身形、束了一條位置偏低靠近後腦處的馬尾辮子、披著黑色皮衣外套的女人。
她背對著我,從衣著上看不出她的年紀或樣貌,但腳上一雙矮跟短靴看來是一類不似便宜的款式。
以上這些其實不重要,重點是我瞄到了她付款時握著的一張紅色電影院會員卡。
《愛的隱形墨水》
《愛的隱形墨水》
今天我要搬離這個居住了接近一年的地方,一位密友來替我收拾。
「早就要離開這裡了,住了才這麼一陣子便意外頻生。」
剛下班便趕來的她,放下擺放了午餐飯盒的紅白格子布袋在玄關旁,接著脫下外套大衣,隨手丟到屋主留下的一張用舊了的沙發上。
「是嗎?」我握著拐杖撥開她的外套,跳了一步坐到沙發另一邊的空位上。
「不是嗎?」她看了我一眼。
「這次麻煩你來給我收拾東西了。」我扯開話題。
她看了看四周,雙手叉腰:「很整潔啊,但要從哪裡開始?」
我指了一下她身旁的一個木櫃:「從這裡吧,這不是我的櫃,東西都抽出來放到紙箱裡便可以。」
「這裡嗎?」她拉開抽屜,拿出一本黑色封面、薄薄的一本素描畫本:「這是甚麼?」
《酒肉朋友》
《酒肉朋友》
「媽媽!」
年輕的母親剛塗抹好睡前使用的護膚品,才放下設計流線形的保養品玻璃瓶便聽到女兒的呼喚。
「啊?還未睡覺?」年輕母親回頭看向站在房門前的女兒。背對著走廊米黃色微弱燈光的她穿著一身潔白如雪的睡衣,右手抱著一本不太厚、也不太薄的圖書。年輕母親一時間看不清她手上的是書櫃裡的哪一本,畢竟關於女兒的玩具和圖書,數量實在多得數不清。
「媽媽可以說故事嗎?」女兒踏進年輕母親的房間,雙手遞出手上的一本正方形硬皮圖書。
「圖書……自己看吧,媽媽很累。」話才剛脫口而出,年輕母親才注意到女兒受傷的右眼,小巧精細的臉上戴著的一個仿如鐵勾船長般的單邊眼罩。
《對窗》
《對窗》
這裡是單位裡其中一個房間。
牆身漆上一種帶點懷舊色彩的粉紅色,天花邊緣之下約一吋的地方是它最為未經歲月污染的地方,那裡保留了一種高不可攀的嬰兒粉紅。
挨身貼近像漆樹樹皮般油漆脫落得斑駁的粉紅色牆,皮膚立即如海綿般吸收著牆的濕冷。
大概這是個初春季節,室內室外溫差不大,約攝氏二十五、六度,由於我的身體持續比正常溫度略高,所以把身軀貼在牆上時感覺特別舒服。
牆上有一道窗。
窗很高很寬很大,要是站到那約為一根食指長度寬的窗台邊緣上,我想、只要一個不留神便足以讓我整個人從房間裡越過窗掉落到房子外的世界。
因此身旁這道窗長年被鎖起,沿著波浪形的窗欞順勢撫摸便能觸碰到已生出鴨糞綠色銅繡的鎖。
鎖上微微的凹凸痕像極一個印章,每次緊握過後便能在手上印出一個反面的銅鎖牌子字母。
我望著漸漸在手裡散開的壓痕,透過久經風雨而發黃的玻璃窗往外看。
<靠窗>
《靠窗》
重拾光明以後,這是他第一次離開病房走到醫院範圍內的其他地方。
也許在這期間確實曾到過很多地方去,例如走廊上、大堂裡、附屬的小教堂等等……但他不是天生的失明人士,不可能在黑暗的視覺中靠著身體的觸覺、內心的感應去識別身處的環境。
所以當他重新看到色彩繽紛的世界以後,他興緻勃勃的獨自一人來到他最想要到的地方去 --- 醫院內的快餐店。
他滿懷歡喜的走在杏色走廊上。
光滑的塑膠地板並非完全光滑,陽光從右手邊的玻璃窗灑進醫院大樓,照出了地板上的黑暗,一道道破碎的灰黑刮痕不規則地刻在地板上。
他走過去,藍色軟膠拖鞋「吱」一聲的在杏色膠地板上磨擦而過,庸懶的軟膠完全察覺不到那一點刮痕到底是突起的污跡還是下陷的凹痕。
「吱……」
無形而刺耳的剎車聲在腦海中響起。
他站定,醒覺不應這樣輕挑地走路,否則失而復得的視力恐怕又會失去。
《煙花盛放的日子》
《煙花盛放的日子》
阿欣收拾著渡假屋小客廳裡的東西,食物的殘渣、剩下半啖飲品的塑膠杯、擺放得七零八落的小吃零食包、佈置得像戰後場景的即棄餐具……她握著垃圾袋逐一將這些東西收起。
「欣,一起去看煙花吧!」
友人催促阿欣放下手上那些根本不急著要處理的事。
「唔……」阿欣將收拾的動作放慢了幾秒,眼光像浮游生物般輕柔地掃視了每一位站在客廳中,像海澡般焦急要離開海床的友人們。
阿欣搖搖頭,雙手的速度重新撥回正軌速度繼續執拾:「不去了,很累啊!」
友人也沒有勉強她,輕鬆愉快地說了聲「拜拜」以後,便踏著愉悅的步伐出門去了。
那種快樂的腳步聲,仿彿是有種汽水罐碰撞在一起時發出的「叮叮噹噹」。
阿欣在友人們將門關上後回望了一下那種想像中的「叮噹」聲。
《小學雞不應該談戀》
《小學雞不應該談戀》
《小》
女生跟在老師身後,相距大概三步距離。
當她加快腳步,將距離拉近至兩步的時候,老師便加快一步,把距離拉遠。
「老師,走慢點等等我好嗎?」
老師沒有放慢腳步:「請你以後別跟著來好嗎?」
女生不解:「為甚麼?老師也明白我的心意啊,你不可以阻止我喜歡你的吧?」
「我就是明白,才想給你說清楚。」
女生趕上前,來到老師身旁:「別給我說教,甚麼學生不應談戀愛等等,我長大了,已經是大學生了,不是小孩子鬧著玩。」
老師:「我知道你長大了,」他沒好氣地掏出錢包,拿出身份證給她看:「但相對下,你還是比我小很多很多。」
《腳趾》
《腳趾》
一覺醒來,我脫離了原本所隸屬的地方。
身體請飄飄的,像一下子減去大部份重量,燃燒了絕大部份的脂肪,排出過多的汗水那樣的輕鬆。
身體,如果將它劃份成不同區域,基於自裡到外、從上而下、由左至右的排列方式,那麼我便算是最低層、最微小的那個部份。
一根卑微的右腳尾趾。
《仲夏夜惡夢》
《仲夏夜惡夢》
仲夏看看手錶,電子顯示屏清楚顯示出時間是晚上七時零四分,一個屬於平常上班族下班後趕著歸家或是餐廳開始忙於晚市營業的時間。
他隔著貼上花朵形狀裝飾貼紙的玻璃看著街上的情況。
路人行走的速度好像都比平常看到的緩慢,人數也較少。絕大部份也一手提著皮包、一手拉起衣領,也有些是一手撐起雨傘、另一隻手將身體抱著在趕路。
回望西餐廳裡的環境。
昏黃如街燈的燈光映照著這空無柱樑設計的餐廳,米色牆身上掛上了沒甚麼特別意義但統一地是正方形的印刷畫,桌子椅子是墨綠色和桃木色的組合,餐巾為紅白千羽格子,充滿歐陸式的童話情懷,可惜客人不多。
「先生。」
侍應生將水和餐牌放在桌上,期間不小心將水濺出。
《創作人成魔之路》
《創作人成魔之路》
「再有小童被殺害了。」
傑克坐在村長旁記下這句令人震驚的說話。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至於是第幾次?傑克實在忘記了。但無論是第幾次寫下這麼的一句,也是會讓人感覺心寒。
「一定是女巫做的。」
「為甚麼?」
「除了她還會有誰能做出這種事?」
「那……怎麼辦?」
這些說話傑克也不是第一次聽到。
由於近日村裡的小童相繼被殺,村民不得不召開會議相討對策,可是每次在一輪議論之後都沒得到一個明確的應對方法。
「是我們給她的祭品不夠嗎?」
「這次她要的可能是……人。」
傑克寫著的時候,一股輕巧、但身體卻壓不住的氣自喉嚨深處湧上。
「哼!」
他盡可能將這聲咳嗽扭曲、放輕。
《失戀東京》
《失戀東京》
在密封的房間裡閉上眼細心聆聽,只聽到細碎的呼吸聲、時鐘的滴答聲, 空調系統運作聲。
亞美感覺有點納悶,後退兩步往牆上靠去。
稍一發力,如輕煙的身體便穿過貼上米黃色牆紙的牆壁,來到隔鄰房間去了。
穿著一身房務員裝扮的亞美已不如最初剛學會穿牆過壁時的稚嫩會在越過房間之後急忙整理身上的衣服髮式,或是在碰到客人時尷尬地說「打擾了!」然後彎著腰退出去。
成為酒店幽靈長達數十年的她,已習慣了穿梭於房間之間,透明地生活。
《2.14》
《2.14》
《2.14 -- 14》
星期六晚上,芷茵回家。
正確來說,過了凌晨十二時便屬於星期天。
所以,在對於很多人來說也名為家庭日的星期天,芷茵獨個兒回家。
她在門前按下跟乘數表口訣有點相似的四位數字密碼,推開玻璃門。
如常地踏進無論何年何月何日也亮著淡黃色,上空掛著閃閃水晶吊燈的住宅大堂。
像明星出席頒獎禮般踏上軟綿地毯,經過保安台、兩張斜斜擺放的歐陸式布椅、一排銀色信箱,走進升降機。
芷茵按下樓層按鈕「14」。
圓形按鈕周邊亮起時尚的銀白光茫。
她「嘖!」了一聲,以聽不清的聲音說著:「刮花了。」憐惜地撫摸著稍微破壞了的指甲花樣。
不多久,升降機靜悄無聲地將芷茵送到十四樓。
《我的聖誕節》
《我的聖誕樹》
小薇在這年終能擁有一棵聖誕樹。
那是一棵張開手,剛好能將它環抱著的寬度,稍稍往下低頭時額角便會碰在樹尖的聖誕樹。
樹尖上放上了一顆傳統的金星。
發泡膠製造、表層灑滿金粉,觸摸過後會在手上留下難以抹去的金色粉末。
小薇用擦的方式想將金粉抹去,但越是抹擦金粉便越是黏得緊。
及後她拍拍雙手,粉末卻就這麼一拍便輕易地灑落在地上的裝飾品。
金粉像玻璃球裡的雪花落在一條銀色錫紙彩帶上。
小薇拾起彩帶,像汽車駛上山路般在聖誕樹上圍繞出一道銀色的路線。
彩帶像一大片音樂盒裡的發聲銅片,也像密齒梳。
銀色的表面隱約反映出周邊景象,如同裝飾的各色彩球,排列著的格子形光面珠片也在映照著四周的景色。
《風之咏唱篇》
《風之咏唱篇》
他是一位風之精靈。
至於為甚麼成為精靈和怎麼選擇成為風精靈,在他記憶所及的地方已然找不著痕跡。
只知道風在、他在。
這陣子風活躍於市內某大廈的一個中高層住宅單位裡。
客廳中擺放著一座直立式風扇,開動時那已經變舊轉色的淡灰色風扇會規律地左右搖擺,透明扇葉會製出涼風。
居住在屋內的男生便站在距離這座風扇大概一呎的位置上朗讀詩篇。
朗讀的詩篇是甚麼,風精靈不知道。
他只是安靜地跪坐在略顯冰涼的地板上,在風扇旁傾聽著男生的說話。
<放學後的約會>
<放學後的約會>
晶晶站在學校正門旁的大樹下,樹葉的影子印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幅迷彩圖案。
「陳老師!」
晶晶看到班主任陳老師在面前經過,便將他叫住。
陳老師看到站在樹蔭下的晶晶:「放學了還不回家?」
晶晶將手上的筆記簿遞起放在頭上,遮擋著陽光:「老師,我看了新的坐位編排。」
「有問題?」
晶晶將筆記簿放高一點,籠罩在身上的影子立即放大:「我.....可不可以不坐在窗旁的位子?」
「不可以!每個都走來說怕曬要換位子,那怎麼辦?」老師決絕地回答。
晶晶委屈地說:「我不是怕曬,我只是想要一個能夠有陰影的地方。」
「這是甚麼道理?不可以。」
就在老師要走的時候,一把聲音大聲說出:「我跟她交換不就可以了?」
晶晶往聲音來源看:「阿國?」
阿國在晶晶和陳老師身旁經過:「我跟她交換吧,就這樣決定。」
「這是甚麼意思?」
老師生氣地向阿國的背影說。
「既然他肯跟我交換位子,那....就這樣決定吧!」
晶晶將手上的筆記簿打開,形成一個更大的陰影面積。
<放學後的刺青店>
<放學後的刺青店>
下課的鐘聲響起,紫青嚇了一跳般抬起頭,看著寫在黑板右下角的值日生學號。
「二十八」是她的學號。
她站起來,走向黑板,準備清潔黑板上的白色粉末字跡。
「放學了,不用清潔啦。」
坐在她隔鄰的同學拉著紫青的手。
蛋黃色的陽光照在紫青的背上,溫暖的氣息提醒她現在已經是下課回家的時間。
「這樣不太好吧!」紫青低聲說。
「不要緊的,即使清潔好,校工也會再清潔一次。」
同學將收拾好的書包放在書桌上。
「走吧!」同學將書包掛載肩上,經過她的身旁。
紫青回頭看。
校工已經用濕毛巾清潔著黑板,能夠容納四十人的課室一下子只餘下她跟校工。
「還不回家?」
她感覺到校工在抹黑板的時候,偷偷看她,用眼神跟她說這句話。
紫青只好草草收拾書包,抱起,離開課室
<放學後的「I am sorry, I am late.」>
<放學後的「I am sorry, I am late.」>
「喂!不要不開心啊。只是被罰站吧,沒甚麼大不了。」
同樣因為忘記帶美術用品的同學誤會了一聲不響的仲夏因為被罰而不開心。
「我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不開心。」
仲夏看著走廊外的景物,神情專注得嚇人。
「但我沒想到你這種好學生會忘記帶碳筆上美術課。」同學也跟著仲夏一同往走廊外看。
仲夏心裡哼了一聲。
「唉.....放學後還要到教員室找老師,真麻煩。」
「放學後?」仲夏看了看身邊的同學。
同學點頭:「一起去吧。」
仲夏看著樹枝上的深啡色小鳥。
「我有點事要辦。」
「甚麼?」
仲夏將手插在褲袋內,右手手背觸碰到一支用繪畫用碳筆。
<放學後的天台上>
<放學後的天台上>
中午十二時正開始,陽光不斷照射在學校天台的灰白色階轉上。
吸收了熱力後的階轉,溫度直至下午四時才稍微降低了一點。
B小姐帶著C先生踏著愉快的腳步來到這被陽光染成金黃色的天台。
「這是我剛發現的好地方,你看!」B小姐壓抑著興奮的心情,微笑著說。
「但不是已經上鎖了嗎?」C先生問。
B小姐笑得雙眼瞇成兩條曲線:「秘密已經被我破解了。」
她故意用身體遮擋著C先生的視線,左手將金色的密碼鎖拿穩,右手伸出食指與姆指轉動著鎖上的銀色數字盤。
「喀」。
一下低沉的金屬觸碰聲響起。
B小姐將鎖除下,推開塗上了灰色油漆的鐵門。
「歡迎光臨。」 B小姐揚起右手,招呼C先生進入這個校園內禁止學生進入的地方。
C先生踏上仍然帶著餘溫的階磚:「嘩!」。
B小姐:「喜歡嗎?」
C先生看著這個只得生鏽鐵絲網跟灰白色階磚的天台。
「還可以。」
B小姐拉著C先生的臂膀:「只是『還可以』嗎?」。
這個時候,C先生校服口袋裡傳出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
<狙擊手>
<狙擊手>
男人坐在窗前,左手撫摸著沒有打開的玻璃窗。
他問:「已經日落了,是嗎?」
雖然知道男人看不見,但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仍然點頭回答:「沒錯,已經是晚上了。」
看著纏在男人眼睛上的紗布已經由潔白的顏色隨年月轉成暗黃色。
女人感到一陣心痛。
「你上鎖了?」
男人的左手握住扣在窗花上的銅鎖。
雖然看不見,但那種生銹的質感讓男人知道這是一把舊銅鎖。
女人仍然習慣性地點頭:「是啊,我怕晚上會有妖怪闖進來嘛。」
<千羽鶴>
<千羽鶴>
空置的房子,充斥著一種悶人的空氣。
踏進房子後,她直走向窗子前。
打開封塵的玻璃窗。
微微帶暖的空氣緩緩地跑進房子裡。
掛在窗框上的一串以彩虹顏色排列的千羽鶴被風吹動。
末端掛著的鈴鐺,已經由最初的金色轉變成暗啞的銅紅色。
叮叮噹檔的聲音。
叫她記起每次清潔窗戶的情境。
她踮起腳。
程度,就像跳芭蕾舞那樣。
<Play list>
<Play list>
小息時間那鐘聲一響起,他便脫下深藍色的冷外套,將它擱在椅背上。
「操場等。」
坐在我身後座位的同學在我的耳邊說。
待我抬起頭看她的時候,她已經走到課室門口了。
我將原子筆收進筆袋。
身邊嘈雜的人聲漸小。
我再抬頭看了看課室四周。
同學們大都已經離開課室了,只餘下幾個圍在黑板前研究著剛才的算術題目。
他那件深藍色冷外套奪目地擱在他的椅子上。
幾乎是掩沒在那團毛冷下的口袋因為一條白色的幼電線而暴露了痕跡。
我立刻確認出那是一條連接耳機的電線。
看了看站在黑板前,背對著課室的同學後,我站起來,雙手很自然地撥了一下白色的校服裙。
《來自愛情事務所的信函》
《來自愛情事務所的信函》
「余小姐收花。」
年輕的送貨員看也沒看送貨單,走到櫃檯便說。
大概他在升降機裡,由地面至二十樓的十數秒時間裡早就看過單據,甚至可能還看過了卡在鮮花之間的信件。
坐在接待處的Amy拿出公司印章在薄得近乎透明的單據上蓋印。
「謝謝。」
送貨員接過單據,趕及在升降機門關上前按下按鈕。
鋼門再度打開。
他靈巧地閃身入內,動作像在跳時興的舞步那樣爽朗。
他年輕,動感十足。
但接待處兩位女士沒餘暇欣賞那種她們早已失去的活力。
Bonnie湊近Amy:「這是甚麼花?」
「桔梗。」Amy抽出信件。
「還有信呢,不知道寫甚麼?」Bonnie稍稍移開椅子讓她讀信,但仍偷偷在看。
Amy放下花束,閱讀起手上那封簡短的信。
<一句起兩句止>
《一句起兩句止》
《走、勇》
武士牽著公主的手一直跑、一直跑……
公主說:「沒想到你真的帶我私奔,真勇敢。」
武士說:「勇敢,不是當武士的首要條件嗎?」
他心想,嬌生慣養的你放棄榮華富貴跟我出走,將來等著你的是逃亡、草根生活、勞動工作……勇敢的是你才對呢。
<On your mark>
《On your mark》
<輸在起跑線上>
「柔柔,你的鞋帶鬆了啊,快綁好它。」
柔柔抬起頭以略帶傲慢的眼神看我,用嬌嗲的聲音說:「我不會啊。」
我放開拉著她的手,低頭問:「不是教過你了嗎?」
柔柔說:「我忘了。」
雙腳輕鬆自若地一步一步往前行,鬆脫的鞋帶隨步伐上下跳動起來。
《My Dearest Blogger》
《My Dearest Blogger》
My Dearest Blogger:
今天,我的心屬於各種有關吃喝玩樂漫畫電影流行曲等便宜的消費。對於煩惱哀愁,也許睡個半天後已經忘記了。開心的、不開心的,在我這個年紀稱不上是最重要。
偶然,在功課與玩樂的空隙來訪你的網頁,給我提供了一個充滿驚喜的娛樂。
因為我全然不知道你甚麼時候會更新網誌,下一篇會是個怎樣的故事?
是愛情、友情、親情、懸疑、驚嚇……
一些看來微不足道的等待,成了一種當我無聊時很重要的寄託。
不知道你有否也有相同的感覺呢?
<人郎>
<人郎>
她記得,某一天他從後在她的頸項上咬了一口。
雖然感覺不太痛,但她曾經由過一刻幻想被他咬破了皮膚,令頸上的大動脈接觸到空氣,然後溫熱的血液往傷口以下的地方順著皮膚上的細紋流瀉開去,情況就像看電視紀錄片那些山川河流的景象一樣。
當然,她沒有被他咬破皮膚。
她只是呆立當場。
<好天氣>
<好天氣>
「為了你,我已經逃到圖書館了,你走吧!」
我在筆記簿上寫了這句話,遞向她。
她接過我的字條,看了看:「你為了我?好高興。」
我將食指放到嘴巴前:「噓!別吵。」
她將字條握在手心裡:「不好意思呢。」
我看著她:「其實你喜歡我甚麼?」
她呆呆地看著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子的看著我,跟我說話啊!」
我立即將視線移開,往窗外看去,圖書館外的天空一片是灰暗的顏色。
「好像快要下雨的樣子,我要走了。」
「我陪你。」
「不要跟著我。」
我快步走著,希望在下雨前可以回到家中。
<可樂>
<可樂>
「餐飲要甚麼?」侍應生模糊又急速地問他。
他想也沒想便答:「可樂。」
侍應生沒有說甚麼便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
他亦懶得去理。
過了不夠一分鐘,侍應生將可樂送到他面前。
透明膠杯內盛載著深得近乎黑色的可樂,杯面的冰塊浮游般慢慢轉動著。
他拿起插在杯內的白色飲管。
攪動了一圈,冰塊轉動時微微發出一點碰撞聲。
他喝了一口,酸味混和一點冷感湧入喉嚨。
他將杯子略為推開。
這種味道,跟在超級市場買到的可樂味道不一樣。
比較淡,也比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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