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唔可以窮: 11
當晚,我送左以娜返屋企,以娜同我講打後幾日都會好忙,我同佢,就約定喺可勇結婚果日先見面。
打後幾日,我打左幾次比以娜,佢冇接我電話,只係比過一個訊息我報平安。
不過,我既生活一啲都冇空閒,德叔走左之後三日,甘生親自黎到德叔間房,叫左我同Gini入房開會。
甘生:「阿正,阿德大陸果邊有小小麻煩,你地都知架喇?」
我:「知道。」
甘生:「而家開始查到公司,阿德始終係半個公眾人物,所以唔想影響公司形象之下,阿德呢個部門要停一停。」
Gini:「停?」
甘生:「Gini妳放心,因為妳一直自己有一條Team,就算係幫阿德,妳都係用私人時間去做,所以查到妳既機會應該唔大,總之妳做好自己條Team,有人問妳其他嘢就全部唔知。」
Gini:「知道甘生。」
甘生:「至於阿正你果度就有小小麻煩,你職員果度係登記阿德個部門,你自己有乜嘢睇法?」
我:「如果德叔個部門真係要停,我都冇辦法,甘生,可唔可以有其他安排比我?」
甘生:「咁樣呀,就算我調你去邊度,你都要辭左職再入過黎,你用返以前個職員號碼,一樣會比人跟到,所以一定要再入職。」
我:「入過職我冇問題,但我而家手頭上既倉點安排?」
甘生:「一定要轉比其他同事,照規矩,要分返三成比幫你既同事。」
我:「咁…Gini,我轉比妳好唔好?」
Gini:「冇問題,你放心啦,果三成唔使比我,我只係幫你。」
我:「唔好,規矩係咁,妳一定要收。」
甘生:「好,咁下個星期開始搞埋手續,唔好意思阿正,麻煩到你。」
我:「唔會,我明白既。」
當晚,晚飯既時候我收到德叔由大陸打返黎既電話。
德叔:「可正,德叔呢邊好麻煩,有一段時間都返唔到香港,可勇結婚果度,你幫我同阿爸講一些唔好意思。仲有,公司果度你盡快辭職,而家你屋企咁多事我唔想再有官非惹到比你,你之前搵既錢自己搞小生意做,等德叔返黎,我再同你搵過機會,知嘛?」
德叔既電話就好似一個炸彈咁突然喺我生活入面引爆,原本我打算做返一個普通經紀,就算係靠自己呢接近一年以黎經驗再加上德叔之前既人脈,我預計自己都可以維持到接近現有既收入,阿爸既醫療費方面我亦都唔需要太擔心。但由德叔咁緊張對我吩咐黎睇,我知道件事並唔係我地之前想像中咁細,明顯,我已經冇考慮既空間。
我用我最快既速度離開呢間公司,離開呢間,令我去到人生另一個階段既公司。
走之前,同Gini既一席話,令我非常驚訝。
Gini:「正呀,後會唔知有冇期,得閒搵我食飯,仲有,幫我問候來叔。」
我:「Gini,妳識我阿爸架咩?」
Gini:「其實我阿爸同德叔,仲有同來叔都係同事,我爸爸叫阿球。」
我:「球叔係你爸爸?即係喪禮果次…」
Gini:「係,我爸爸都係癌症,爸爸而家既太太係我後母,我一向同佢都唔係好啱傾,所以,果次阿爸喪禮我只係坐親友席。」
我:「德叔一直帶住妳出身?」
Gini:「德叔個人好好,佢以前做錯過一次事,就係同來叔果次,已經唔知試過幾多次,佢飲醉左,把口都係提住果一件事,佢冇做警察之後,一直都有同我爸爸聯絡,但爸爸成日都話來叔變到好孤僻,成日唔肯見人。
有幾次德叔託爸爸想比小小錢來叔,最後爸爸都係比唔到,佢話來叔好聰明,死都唔肯要。」
我:「點解妳一直冇講?」
Gini:「德叔叫我唔好講,佢話估唔到會喺公司撞到你地兩兄弟,覺得好開心,其實由可勇入公司果日開始佢已經有留意,因為佢唔肯定所以唔方便出面住,你爆倉果次都係佢打電話比我,叫我睇住你,如果唔係,你覺得一個Team頭因為爆倉而走去樓下同個經紀仔傾計咩?」
我:「下,我以為我靚仔咋。」
Gini:「我今次講出黎,係想話比你知,德叔對我地真係好好,佢同我講,,上次同來叔第一次見返面之後,兩個人單獨果時佢應承過來叔一定會睇住你地兩兄弟,我知道佢而家自己都有麻煩,唔可以睇住你地,佢好難過,所以如果將來德叔有事,我地一定要幫佢。
我:「知道,我會同可勇講返,將來我地三個,一定要報答返德叔。」
Gini:「唔係三個,係四個。」
我:「四個?」
Gini:「詠航爸爸叫興叔,我唔知道你識唔識,但以前都係同德叔來叔佢地一隊。」
我:「佢同妳一樣,都係一直跟住德叔?」
Gini:「係,自從來叔出事,德叔又離開左之後,興叔就調左去第二個環頭,唔知點解變得好爛賭,爭落人好多錢,後來德叔出現,幫佢還左好多債,仲供詠航讀書,到詠航畢左業,就一直跟住德叔周圍做嘢。」
我:「估唔到,德叔為左我地做左咁多嘢。」
Gini:「好喇,我地後會有期,保重呀薛可正。」
離開左宏訊果一晚,我發左呆咁坐喺窗邊,喺度諗緊自己既去路。總括自己接近一年既宏訊生涯,我除左得到一筆我打幾年工都唔會搵到既錢之外,我好似冇再得到任何嘢。
同可勇既反目,阿爸既重病,令我生活上根本得唔到應有既快樂,有時候,我會好懷念以前果種返工放工,搵一份正常既月薪,有一份正常既快樂日子。
曾經我覺得,得到更多既金錢可以得到更多既快樂,而家睇黎,呢個理論根本唔成立。
以前我希望可以擁有自己既車,坐上去,我鐘意去邊就可以去邊,到今日,我坐上自己架車,我根本唔知道自己想去邊。
我失去快樂,我失去左生活樂趣,我亦失去左目標,甚至,我有可能完全失去以娜。
我到底過緊乜嘢日子?
我知道,呢種就係成長既代價。
失業既頭三日,我除左去探阿爸之外,乜嘢都冇做咁坐左喺屋企,直到第三日,我先拎起電話,用短訊向以娜講,我失業既消息,冇幾耐,以娜就比電話我。
「薛可正,做乜咁大件事?」
於是,我將德叔既事一五一十咁話佢知,以娜聽完之後,立即約我夜晚去市中心食飯。
屯門市中心既大姆指,係我同以娜一直都好鐘意去既飯堂,自從同以娜分開之後,已經好耐冇去過,今日再去,發覺原來已經裝修得好靚。
「薛可正,咁你打算點?」以娜一坐低已經再問我呢個問題,
我:「咁又唔係乜嘢大件事,果行始終做唔耐,我自己都有儲錢,阿爸果邊我可以應付一段時間,再唔係咪慢慢搵工,男人肯做,唔死得人既。」
「比返你。」以娜將我送比佢既戒指除低,然後交返比我。
我:「又做乜呀,都話生日禮物。」
以娜:「我上網睇過,呢隻戒指兩萬幾蚊,你而家失業,拎返去旁身。」
我:「唔好咁煩好冇,我都話我有錢囉,我有大把錢,好多好多錢呀好未?」
以娜:「唔好喇你拎住啦。」
我:「係我送比妳既生日禮物黎,妳尊重下我,唔好成日要比返我好冇?」
「使唔使咁惡呀?唔理你,去廁所。」以娜收返起戒指,細細力打左我手臂一下,就走左入廁所。
以娜行開左之後,我先發現佢放低左一個公文袋,我從來唔係一個正人君子,好正常地,我將佢打開左黎睇,入面放住既,竟然係一堆關於移民既文件,另外,仲有一份買賣合約,入面有一張支票,我望望合約上面既地址,
以娜屋企已經將層樓賣左。
以娜返黎,見到我正拎住佢既文件睇,好大反應咁一手搶返過去,
以娜:「薛可正,唔問人就拎人嘢睇架你?」
我:「妳真係走喇?」
以娜:「未呀,大把嘢搞,加上阿爸同阿媽都十五十六」
我:「咁妳地又賣樓?」
以娜:「好價咪賣囉,你呀,下次唔好玥拎我既嘢睇呀。」
我:「文件之嘛,關心妳先睇咋。」
以娜:「使鬼你關心!係呀,可勇結婚果度你黎接我好冇?」
我:「咁妳而家去左邊度住?」
以娜:「我姑姐度,都係屯門,置樂果邊。」
我:「咁得啦,果日我比電話妳。」
以娜:「其實而家來叔叔情況係點?」
我:「都唔確定,醫生話可以做既都已經做哂,跟住就要睇阿爸自己既意志力。」
以娜:「咁你點解唔多啲佢,仲搵我黎食飯?」
我:「我啱啱失左業,早幾日我返多左屋企佢已經問我做乜嘢咁多時間,仲問我公司係咪唔忙,我唔敢比佢知,而家咪扮下忙先。」
以娜:「薛可正,其實你怕唔怕來叔會離開你?」
我:「我唔敢諗。」
以娜垂低頭,沉思左好耐,跟住好細聲咁講左一句:
「我都係。」
男人,每到一個時間都會跳到另一個階段,跳既過程毫無先兆,難以預測,會突然間放棄上一個階段部份既習性同價值觀,我稱呢一種改變為開竅。
我係開竅得比較慢既男人,早早喺我十七歲果時,同齡朋友已經有人識返大陸拎貨再去荃灣大坡坊對面既舖仔賣,日日大賺過千蚊之餘,仲襯沙士期間賣埋樓。
而同時間,我仲只不過處於打一份牛工就打算過一世既狀態。
進入宏訊呢段經歷我會視之為開竅既過程,我放棄左以前墨守成規既性格,我開始意識到,如果我夠膽將對手向外伸出去,係有可能搵到比我打一份固定工作更多既錢。
所以今次離開宏訊,基本生活上我冇太大既憂慮,我怕既只有係阿爸所需要既醫療費我可以應付幾耐。
再去搵一份固定而普通既工,並唔係我現有既想法,順水自然要學推舟,我打算學習創業。
由細到大我都有一個諗法,我好怕去同其他人做同一樣既事,因為我覺得自己唔會夠其他人出色,我冇可能脫穎而出。
創業亦都係同一個想法,我既老本行係賣電器,但以我既財力根本冇可能由呢個起點開始,所以,我選擇左另一個我完全陌生既行業。
幾個月前,有一次陪德叔去東莞見客,認識左一位叫李總既大陸客。李總,係一個從事中港回收生意既人,由佢口中我知道,其實回收呢一門生意可以有幾搵錢。
陪德叔去東莞果幾日時間入面,我每次見到李總就會向佢請教回收呢一門生意既竅門,應該點運作,應該點分配資源,李總都同我解釋得清清楚楚。
所以當我有創業呢個念頭出現左之後,我就諗起回收呢一個行業。
最後,我首先聯絡好李總,以李總香港既公司做回收站,大家商量好合作方式,而我再開拓貨源。
其實呢一個方式每一個人都可以做,但最唔相同既係,李總既公司本來就係香港六大回收商其中一個,要有一定既貨量佢地先會去用一個比較好既價錢去收,而我,就係因為人脈而得到呢一方面既優勢,可以不限貨量,隨時都可以交到李總既公司。
基本上,如果我每一日都收到一定既貨量,只要我唔將貨放過夜,我可以話係必賺,毫無風險。
有左呢條門路,我開始去搵我第一單生意,最後,我託一位朋友,喺日本搵到我回收生意上既第一個駐腳點。
一批波子機。
八十年代,日本經濟蓬勃,大部份既垃圾都冇人肯做回收,形成到後來日本成為一個其中一個非常大既回收市場。
香港有好多廢車場會派專人去日本長駐半年,每日拆車入櫃再運返香港,再運到大陸賺錢。
而另一樣比人發現貨源極多,利潤又高既,就係已經損壞既舊式波子機。
我從來冇去過日本,亦都唔知道日本點解會有咁多波子機,後來聽朋友講,日本有好多成間都係波子機既娛樂場所,係日本男人除左居酒屋之外,另一個放工之後唔肯返屋企既流連之地。
我就由呢位朋友搭路,由福崗直接將一批又一批既舊波子機裝入貨櫃,再運到黎香港。而我就會收貨之後,搵一班兼職工人將波子機拆散,將可以賣錢既金屬同電線集合,再賣到去李總既公司。
公司開始左一星期,只係有我自己一個人工作,由聯絡到合約既事都要自己負責,每一晚都要做到好夜先可以休息,相對地,返屋企陪阿爸既時間都小左好多。
有幾次以娜打電話比我,我都因為太忙而冇覆番佢,因為從來冇試過自己去打點一門生意,令到我整個生活作息完全亂到控制唔到。
夜晚,十點幾,我留喺屋企準備第二日既提貨文件,突然間門鐘響起。
打開門,係以娜。
以娜:「你真係喺度!」
我:「做乜妳上黎唔打比我?」
以娜:「打到比你先得架,你電話冇開呀。」
我:「咦,冇電喎真係,妳搵我做乜?」
以娜:「可勇聽日就結婚,你拎左你套衫未?」
我:「拎左,喺車度,入黎先啦。」
以娜:「嘩,薛可正,你冇執屋架?喂一地都係垃圾既,有冇搞錯呀你?」
我:「我好忙呀,新公司好多嘢都未整好,第二批貨聽日就黎,仲邊有時間執屋?」
以娜:「你間嘢搞左幾日就咁多嘢要搞既?你一個人點搞公司呀?請人啦你。」
我:「啱啱先賺左第一次錢咋,請人唔使錢呀?」
以娜:「要做乜嘢架?難既我就唔識,普通計下數都可以幫你,我呢三個月都要留喺香港陪阿媽,有時間可以幫下你呀,好冇呀?」
我:「其實我都係啱啱開始,實際工作分配我自己都未諗好。」
以娜:「咁你比你既所有單我,我幫你計好佢。」
我:「咁妳自己計返人工。」
以娜:「得啦,我而家幫你計,唔該你執好自己間屋同埋準備聽日可勇結婚既嘢。」
放低需要以娜幫我計既單,我就去左停車場拎返套禮服,返到屋企行入房,換好禮服,我行出大廳。
我:「喂,點呀,啱唔啱身?」
以娜:「你度身訂造架幫我啱唔啱身,咪阻住我計啦。」
我:「妳果套呢?乜嘢色架?我搵個煲呔襯下妳丫。」
以娜:「你話架,粉紫。」
我:「我邊度黎個粉紫色煲呔呀。」
以娜:「唔知你,你自己搵,唔好嘈我。」
「我入房搵。」
返入房,我搵哂成個衣櫃,發覺,其實我只不過係得一個煲呔,而呢一個煲呔,係以娜第一年送比我既聖誕禮物。
我拎住個煲呔坐喺床,一路發呆,不知不覺間,我訓著左。
一直到天光,我比窗外面既陽光整醒左我,望一望錶,七點鐘。
我行出廳,見到以娜隻手指仲停留喺計數機上面,但個人就已經喺工作枱前訓著左,我行埋去,好細力咁拍一拍佢。
「以娜,返去換衫喇。」
以娜醒一醒:「七點喇?死我冇同媽咪講唔返架。」
我:「妳幾多歲人呀,我而家車你返去啦,妳仲要換衫。」
「行喇行喇。」
我七點十八分將以娜送到返屋企,一等,八點五十八分,先見到以娜著住一套粉紫色既長裙慢條斯理咁落返黎。
我:「喂妳上去生仔呀?」
以娜:「下?我算快架喇,點呀,我今日得唔得呀?」
我:「最靚係妳,行啦。」
以娜:「唔係喎,我個頭咁樣整得唔得?」
我:「全世界最靚係妳,唔使再諗住上返去整,上車。」
途中,以娜望望我,然後搖搖頭:
「又話粉紫色煲呔,呃我。」
我:「妳同我都訓著左,點搵個粉紫色出黎。」
以娜:「呃人。」
去到目的地,我泊好架車,行去禮堂既電梯前面,以娜叫停我,
「但喺度先薛可正。」
「快啦,遲喇,仲要幫手整其他嘢。」
以娜由手袋拎左一個粉紫色既煲呔出黎,幫我換左原先我紅色煲呔。
我:「妳買比我架?」
「當係今年聖誕禮物,唔準除呀,好!而家就襯哂我喇,行得。」
我轉身之際,見到由商場玻璃倒鏡出黎既我同以娜,感覺好開心,好幸福。
然後我有小小控制唔到自己既情況下攬住以娜,好由衷咁向佢講左一句:
「多謝妳。」
薛家,已經唔記得有幾耐冇辦喜事,
今日,大家都高高興興,將所有唔開心既事暫時忘記,一齊替可勇同埋Yoyo呢對新人高興。
阿爸阿媽一早就去到禮堂準備,阿爸因為身體始終唔好,有一段時間都留喺休息室,而阿媽呢個新奶奶,就著住佢果套好靚既旗袍周圍招呼親友。
以娜由到埗到行禮之前都一直陪住Yoyo,由去廁所到補妝,以娜都喺旁邊細心照顧,而我,就好似個自閉兒童咁一直坐埋一邊。
我唔係唔想投入,而係呢個情境太容易令人投入,望住以娜陪Yoyo走黎走去,我喺度諗,我會唔會同以娜都有呢一日?
所有既事偏偏就係眼前咁近,但感覺就好遠。
儀式開始之前,我行入廁所,喺果條好窄既走廊見到可勇啱啱由廁所走出黎。
我:「可勇。」
可勇:「哥。」
我:「大個仔喇,以後做個好爸爸同好老公。」
可勇:「我知架喇。」
我:「阿哥冇禮物比你,禮金最實際,我比左Yoyo架喇。」
可勇:「多謝哥,仲有,幫我多謝以娜姐,佢好照顧Yoyo。」
我:「使乜多謝,一家人。」
可勇:「你同以娜姐喺返埋一齊喇?」
我:「希望啦。」
「喂,可勇,快啲啦,開始架喇,薛可正你咪鬼阻住個細佬啦。」以娜由新娘房走出黎,大吵大鬧咁走埋黎拉走可勇。
我:「好喇,可勇你出去啦,順順利利!」
「行啦行啦可勇,薛可正你都快啲出返黎呀,你大伯黎架唔好唔見人。」
我行入廁所,聽見外面播出婚禮進行既音樂,果一刻突然覺得好感動又好感觸。
同我一齊長大既細佬而家要踏入人生另一個階段,未來,我地仲會唔會好似細個咁,一齊笑一齊喊,一齊去迎接生命入面每一個重要既時刻?
我洗左個面,然後急步咁走返出去,行到出去,啱啱就見到喺大門後面準備出場既Yoyo同可勇,旁邊既以娜好細心咁幫Yoyo扶好佢既裙尾,一隻手就小心翼翼咁扶住Yoyo。
可勇同Yoyo向我揮揮手,Yoyo用口形同我講「好緊張呀」,我伸出一隻姆指為佢地兩個打氣,而可勇,終於都向我再次展露返以前既笑容。
之後大門打開,佢地兩個慢慢步出,正正式式,喺親人既歡呼聲襯托之下,走入一個全新既階段。
由可勇同Yoyo行禮至到簽紙儀式完成,阿媽都係一路坐喺佢地前面不停咁喊,之前都講過,由細到大,阿爸都好討厭阿媽喊,只要阿媽一喊就會比阿爸鬧,但今次阿爸冇鬧阿媽,
因為佢仲喊得勁過阿媽。
我從來冇見過阿爸喊得咁厲害,何況係咁多人面前,雖然我知道佢呢一刻流既係開心既眼淚,但如果你當時親眼見過阿爸一路簽字一路不停喊果個情境,係冇可能唔會動容。
呢個情境,比我既感覺就好似係一個預告,一個阿爸自己已經心裡有數既預告。
簽字儀式完畢,我同可勇一齊扶阿爸落台,阿爸捉住可勇既手,將一個玉佩交比可勇:
「可勇,呢塊玉係你阿爺當年交比你阿媽,而家阿爸交比你,你同Yoyo好好保管佢。」
可勇:「多謝阿爸,但點解斷左得一半既?」
阿爸:「阿媽果時大懵,拎出黎清潔果時跌爛左,你就幫阿爸好好保管落去,記得,一代一代咁傳落去。」
可勇:「爸我知架喇,我扶你入去休息下。」
「好好。」
整個婚禮完結,可勇先送阿爸同阿媽返屋企,而我,就自己一個走左去海傍,一個人漫無目的咁周圍行。
點知以娜喺我後面跟住我,一句說話都冇講,只係一路咁跟住我,直到我打算折返拎車走,我先見到以娜喺我身後唔遠既地方。
我:「妳點解會喺度既?妳唔係幫Yoyo還禮服咩?」
「阿栽去左還,我知道你唔開心,怕你有事所以跟住你。」以娜搖搖頭,
我:「妳又知我唔開心?」
「來叔叔今日…..我都唔知點講。」以娜兩隻眼開始漸紅,我知道佢開始想喊。
我:「妳又話我唔開心,點解會係妳喊架。」
「來叔叔….頭先喺休息室拉住我,不停咁話叫我照顧你,一路….講,佢就一路喊,我都…唔知點算好….」
以娜邊講邊伸出右手,我望一望,佢手上面拎住既,係阿爸比可勇果塊玉既另外一半。
「係阿爸比妳架?」
「係。」以娜好用力咁點頭,
我拎塊玉,面對阿爸無聲既叮嚀,到底我應該點做?以娜之前已經好明確咁話比我知佢而家既諗法,我唔想一而再再而三咁強逼佢,但我估唔到阿爸會將呢塊玉交比以娜。
「以娜,…我…」
以娜:「薛可正,我知你想講乜嘢,上次我已經同你講得好清楚我點諗。」
我:「我唔係咁既意思,我只係想講妳可唔可以喺走之前,多啲見下阿爸?」
以娜:「我會,不過你唔好同來叔叔講任何嘢,就好似而家咁,順其自然,好嘛?」
我:「好,走喇,我車妳返去。」
之後既日子,以娜照舊會幫我打理公司既財政,當我有時短暫上大陸公幹既時候,,以娜就會返屋企幫我陪阿爸阿媽食飯。
日子就係咁一日一日咁過,公司既生意已經穩定,我仲開始有一班幫我拆機既工人團隊,財政上已經唔會有任何困難。
喺可勇同Yoyo結婚之後既兩個月,終於知道Yoyo肚入面既小朋友係仔,一家人都非常之開心,特別係阿爸,每日都會提住幫個小朋友改乜嘢名,而阿媽就有一日打電話比我。」
「可正呀,阿媽有小小嘢同你商量。」
我:「媽妳講。」
阿媽:「Yoyo個肚都好快生,我同阿爸想話用多小小屋企既地方,幫第時個孫整個房,所以…」
我:「妳地想用我間房?」
阿媽:「嗯,你會唔會唔鐘意呀?」
我:「傻啦媽,我差唔多三十歲人喇,我冇住屋企咁耐仲霸住個地方我自己都唔好意思,同埋我而家呢度住得好好,如果業主肯賣,我都想買左而家住呢度,妳地去整間房啦,過幾日我過黎執埋我既嘢走。」
阿媽:「可正呀,阿媽好似趕你走咁。」
我:「媽呀,唔好亂講嘢,我過兩日返黎陪妳地食飯。」
阿媽:「你最好返多啲黎呀。」
我:「點解?」
阿媽:「你阿爸呢排去廁所成日都好耐,問佢乜嘢事佢又唔講,次次去完廁所都話洗廁所,神神化化,我怕佢有唔舒服唔同我地講呀。」
第二晚,我因為阿媽既說話而提早左一日返屋企,返到去,見到阿爸無神無氣咁坐左喺度,我只不過係兩日冇見佢,但感覺佢已經瘦左好多。
「阿爸。」
阿爸:「可正,以娜呢?」
我:「佢陪佢媽咪,點呀爸你?呢兩日有冇唔舒服?」
阿爸:「冇呀,準時食藥,冇大問題丫。」
「可正,你返黎喇?」阿媽由廚房走出黎。
「係呀,未開飯我返房執好我自己既嘢先。」
「好呀,開飯叫你。」
我行返入房,離開左呢個房幾個月,其實已經冇太多物件係屬於我,剩底既,都只係床下底一箱我自己收好既紀念品。
千辛萬苦,我將呢一箱已經放左落床底一段時間既紀念品拎出黎,打開,入面有好多都係我由細到大,朋友或者係女朋友送比我既禮物,仁愛堂劉皇發小學既合照、田家炳中學既校刊,細個喺友愛邨踢賀歲盃既獎牌,仲有以娜送比我既情人咭。
以前當係普通禮物既一張咭,今日,唔知點解我會隆而重之咁打開佢黎睇,稚氣既文筆之下寫既都係一般男男女女既情話,唔知點解今日睇返特別開心。
突然之間,好想打一個電話比以娜。
拎起電話,打比以娜,唔知點解佢好快就收左我線,打多一次,結果都係一樣。
正當我奇怪之際,以娜打返電話比我。
「薛可正,以妮話以信今朝突然透唔到氣,而家又入左醫院,我要同媽咪即刻返英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