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之後，我遇見死神小姐】救贖七個自殺者的故事: Case 7 被愛著的那個人—(47)
第二日，Cathy無再返學，我諗佢無法再承受班上同學嘅冷嘲熱諷，更無法再面對我掛……
我亦成為同學們嘅嘲笑目標，不外乎話我綠帽、女朋友係雞、綠過孖寶兄弟嘅Luigi之類說話。
但無所謂，我唔志在佢哋嘅言語，佢哋對我嘅睇法。
放學後，妹妹喺校門外等緊我。
「哥哥。」妹妹燦爛地笑住揮手。
「妹妹。」望見妹妹嘅笑容，我個心就軟化落嚟，將煩惱一掃而空。
我哋準備離開學校時，我卻留意到遠方有個人望住我。
雖然事隔咁多年，但我仍能清晰地認到佢嘅面容……我重記得好清楚，妳足足拋棄咗我哋七年。
事到如今，妳究竟嚟做啲咩？妳用咁懇切嘅眼光望過嚟，係想得到足咩？
佢留意到我望緊佢，我哋嘅視線互相對上。我保持住冷靜，嘗試以最平淡嘅神情望住佢。
我拖住妹妹，往佢嘅方向行過去。
每當行近一步，我感覺到佢臉上多一番欣喜，但同時我內心多一番怒氣。
我哋同佢愈嚟愈接近，甚至妹妹都留意到我望緊呢個女人，但似乎妹妹唔認得佢。
行到佢面前嘅一刻，確認佢臉上表露嘅係欣喜嘅表情後，我選擇同佢擦身而過。
到呢刻，妳覺得見返我哋就可以咁開心，簡直係嘔心至極。
當我離佢而去幾步後，佢忽然叫咗一聲：「阿仔……」
呢一把叫聲，就好似失散多年嘅媽媽去認返子女嘅語氣一樣，但係呢一叫，卻令我憤怒嘅情緒升到極點。
扔低我哋咁多年，突然出嚟嗌一聲阿仔，係想我好感動咁攬住妳然後嗌返聲阿媽？
妳又知唔知，喺妳扔咗我哋之後，我哋嘅生活過得幾艱苦？我只可以攬住妹妹捱打，將我自己嘅嘢食畀妹妹，然後裝作無事咁叫妹妹唔使擔心我。
我為咗保護妹妹，令妹妹有個好嘅童年，受盡幾多苦，用盡幾多心力。而家妳就想嗌一句阿仔阿女相認返？
七年……時間會改變一切，我早就唔係當初天真爛漫嘅細佬，而係個內心早就被塗黑，用盡力氣喺地面上掙扎，但求活下去嘅弱者。
如果妳係後悔扔低我哋，後悔自己做過嘅一切，點解呢七年嚟完全無搵過我哋？
我無法接受！
我放開妹妹嘅手，轉身問佢：「妳啱啱叫緊我？」
佢窒咗窒，然後講：「嗯……」
「係呀……但好可惜，我無母親。」
我唔打算同佢相應，亦唔會同佢相認。
既然妳滿心歡喜想同我相認，咁我就以最絕望嘅言語回答妳。
我要令妳感到後悔！
……
我留下一連串嘅話語後，拖住妹妹離開呢度。
我無回頭再望佢而家嘅表情，但喺我轉身離開嘅一剎那，我見到媽媽空洞嘅雙眼同愕然嘅神情，我就知已經達到我目的。
報仇嘅感覺，真係高興……
但我心中嘅空洞，就愈嚟愈大……
明明我對拋棄我多年嘅媽媽進行報復，我嘅心應該會舒暢同高興起嚟，但係……我覺得眼前只有一片荒漠，我只能漫無目的咁行，等待我嘅只有空虛。
無論Cathy定係媽媽，佢哋都背叛我，我對佢哋只懷有憎恨嘅情緒，但係當我向佢哋報復完，我依然填唔滿我心中嘅空洞……
因為，我對佢哋付出咗真心？
點解？究竟我犯咗啲咩罪，要一直咁痛苦生存落去？點解好似父親咁嘅人，就無人嚟收佢？
自出世起就不斷被父親虐打，咁我就一直捱打落去；媽媽為咗錢而拋棄我哋，我就唔對其他人付出真心；Cathy佢背叛我對佢嘅愛，我就狠狠地報復佢；拋棄我七年嘅媽媽想同我相認，我就話畀佢知呢七年我有幾咁絕望。
一切都係應份，唔係咩？
但就算係咁，點解我生存得咁痛苦？
呢個世界，公平咩？
「哥哥……你係咪好痛苦？」妹妹一眼睇穿咗我嘅心。
我想強忍住情緒，繼續裝作無事向妹妹講：「無嘢呀！妳多心喇！」
但係……
「我個心好似有個空洞，我唔知點樣填補佢好……」我同妹妹講。
妹妹將我嘅手放喺佢嘅心口度，同時將佢嘅手放喺我心口度。
「哥哥，感唔感受到我嘅心？」妹妹講。
「感受到，重識跳。」
「我知道哥哥為咗我承受好多痛苦，我知道哥哥自己本身亦有好多痛苦，所以難免會覺得個心好空虛，但妹妹一直就喺哥哥身邊，哥哥心中嘅洞，就由妹妹嘅心去填補。」妹妹溫柔地講，
「有時難免會感到疲倦，但妹妹會用雙手撐住哥哥嘅後背，如果哥哥痛苦，妹妹都會痛苦。我會一直喺你身邊，支持你，無論你係點嘅人，你喺我眼中永遠都係我最愛嘅哥哥。」
我被妹妹溫柔嘅話語觸動到我嘅心，一直以嚟我視妹妹係我守護嘅對像，死命咁保護佢，但今日佢安慰我瀕臨崩潰嘅心。
並唔需要知道你背後嘅事情，只會無條件支持你。
一直以嚟，我嘅幸福就喺我身邊。
「多謝妳，妹妹。」
我喺妹妹嘅額頭輕輕錫咗一下，佢好似貓咪向我單眼回應我。
只要有妹妹，我就能夠繼續行下去。我並唔需要知道我前往嘅方向，等待我嘅事物……
只要知道與你同行嘅人係邊個就夠，
哪怕地獄盡頭，佢都會願意陪你下。
我回復好心情，繼續迎接新嘅一天。
之後幾日，我如常咁返學，身邊同學偶然會將我係Cathy男朋友嘅事拎出嚟笑，不過已經少咗好多，而且我都唔介意，當左耳入右耳出算。
但我再次面臨上不懷好意嘅侵襲。
小息嘅時侯，我坐喺自己位獨自做功課時，有個女仔無啦啦行埋我面前。眼前呢個女仔叫阿Yan，擁有非常靚嘅五管同輪廓，而且有姣好嘅身材，係令人一見就即刻入迷嘅女神級別。
「喂！」不過我對佢無咩興趣，因為佢算係班上出名嘅觀音。
我睥一睥佢，然後自己繼續做功課。
「做咩唔應人呀？雖然你頭上啲綠帽高到頂到天花板，郁起嚟有啲困難啫！」佢一臉臭寸嘅表情咁講。
「妳想點？」我冷淡回應。
「無呀，睇下你點啫！原來自己女朋友係雞呢個事實，真係戥你陰松囉！」雖然阿Yan講就話戥我陰公，但實情佢只不過係嚟笑我。
「唔使，妳都係咁上下。」
「啊？真係好心著雷劈啦！如果唔係我搵到Cathy上網做援交嘅證據，然後將呢件事揭發出嚟，你可能一世都唔知你女朋友做雞喎！我幫咗你，你咁都唔多謝下我。」
「多謝哂喎。」我不屑地講。
「嘖。」
我無再理會佢，繼續做功課，佢亦覺得無趣，轉身離開去第二度搵樂趣，但我望阿Yan嘅背影，就有種氣憤嘅感覺。
我最討厭好似阿Yan咁持住自己樣靚，就周圍當人傻仔咁玩，做盡壞事。佢嘅容貌同身材優勢係天生，根本唔係佢努力嘅成果，但就因為身邊有與生俱來嘅優勢，大把人同佢做朋友，有大把兵圍住佢獻上軍糧，就算不可一世咁周圍玩人，亦有大把人為佢護航。
相反，我同妹妹無得選擇，由一開始出生於貧困嘅家庭，受盡父親嘅虐打，被母親拋棄。我哋從來無做過咩傷天害理嘅事，一直努力拼命掙扎，但依然受苦於水深火熱之中，無法得到好報。
好似阿Yan咁嘅人，就可以有幸福嘅生活，而我同妹妹就要活喺呢個地獄之中。
呢個世界，根本唔公平！
我拎住筆嘅手捏得愈嚟愈實，筆尖喺紙上畫出一條條扭曲嘅線條。
如果呢個世界有天秤，大概早就歪咗去其中一邊……
放學後，妹妹喺學校校門等緊我。
「哥哥！」妹妹向我揮手。
我即刻跑過去，同妹妹解釋：「今日有啲遲，要補課，妳等咗好耐啦？」
「唔係呀！我都係啱啱先到。」
「妳邊有可能啱啱先到呀？明明一早就放學，一定等咗好耐啦！又唔坐埋一邊，係都要企喺度等嘅。」
「咁我想企喺度等你嘛！哥哥又篤爆妹妹嘅大話。」妹妹又做出標準可憐姿勢，雙手食指互篤。
「好啦！今日哥哥請妳食雪糕好無？」
「好呀！」妹妹興奮地跳起嚟。
呢個時候，一把令人不悅嘅聲音從後面傳嚟，我擰轉身望，阿Yan拖住個男仔企喺我哋背後。
「喂！原來呢個就係你阿妹呀？」阿Yan笑住講，但呢個笑容並唔係友善嘅笑容。
「你又想點？」我被呢個女人煩擾。
「無，咁啱見到你同你阿妹，同你哋打聲招呼啫！」阿Yan向妹妹伸出佢嘅手，一副友善嘅模樣，「妳好呀？我叫阿Yan，係妳哥哥嘅同學。」
我唔知阿Yan嘅葫蘆究竟賣緊咩藥，但一定唔係好嘢，我將拖住妹妹嘅手拚後，但阿Yan反而行埋嚟，將佢嘅手遞向妹妹面前。
妹妹見到阿Yan咁友善，將另一隻手伸出嚟，諗住同阿Yan握手，點知喺就握嗰一刻，阿Yan突然將手縮返埋。
「都係唔啦！咁污糟嘅……妳妹妹重要啲衫又殘又舊，咁鬼寒酸，你呢個做阿哥嘅有無好好照顧阿妹㗎？」阿Yan蔑視地講。
「係囉！我妹妹先唔會咁慘，我當我阿妹國王咁服侍，唔會被佢咁污糟邋遢，唔似得佢咁。」阿Yan拖住嘅男仔都加把嘴。
「你睇下，佢對鞋係爛㗎！」阿Yan指住妹妹嘅皮鞋，「爛到都爆開咗，都可以重著落去嘅？唔講我以為妳係非洲兒童！」
「喂！妳講夠未！」我發出前所未有嘅咆哮，大聲到阿Yan同個男仔都嚇到彈起。
「痴線嘅咩！咁大聲喺度嗌！講幾句事實就喺度發爛渣。」阿Yan揜住耳仔，扮成受害者咁惡人先告狀。
「咪係！」阿Yan身邊個男仔和應。
「個阿妹成個乞衣，阿哥痴痴地樂，我哋唔好理佢哋，走。」阿Yan拖住個男仔離開。
離開之後，我依然企喺原地無郁。
「哥哥……」妹妹抬起頭望住我講。
我再無法忍到我嘅怒氣……！
「哥哥，唔緊要啦……妹妹無事喎！」妹妹重一臉無嘢咁望住我。
就算啲人點樣笑我都好，我都無所謂，但我絕對唔容許有人侮辱我妹妹！
我望住阿Yan嘅背影，心裡萌起復仇心……點解好似佢咁嘅人，可以享盡一切嘅物質享受，可以享盡他人嘅愛慕，無論朋友、愛人、支持者，咩都唔缺少。
點解好似妳咁作惡多端嘅人，重可以展現嗰副醜陋嘅笑容過住幸福嘅生活？
只因為妳係靚女？
只因為我哋係窮人？
呢個世界上，真係無惡有惡報？
就算係咁……都無所謂……
既然惡人唔會被天收嘅話，就由我嚟擔當呢個創子手。
我會令妳從天堂跌返落去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