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咗?霜姐點解會死咗?佢好小病痛…佢一向都好小病。」謝宣諾坐在地上,自己喃喃的說著。 

簡仁:「由你走果年開始佢就擔心你開始病,然後一直病到佢死果一日,佢係好小病痛,我地細個果時我上你屋企仲會見到佢行得走得食得,係邊一個令到佢人生最尾果段日子訓唔安坐唔樂呀?」 

「對唔住……對唔住…」謝宣諾垂低頭,雙手掩著面說 

「做你自己要做嘅嘢,咁多年嚟,我同詠莉都仁至義盡。」簡仁語氣略為轉平靜的說,畢竟,他沒有把謝宣諾逼死的打算,看著謝宣諾那一副崩潰的面容,他已經不忍再痛罵下去。 

「詠莉?詠莉都知道?佢頭先冇同我講。」謝宣諾抬起頭問 





簡仁:「咁多年,都係佢成日上去探世伯伯母,其他人係完全唔知。」 

「我冇諗過係咁。」已經超出自己想像的局面,令謝宣諾不得不慚愧地說出感受。 

簡仁:「你自己見佢地兩個之前,最好諗清楚,應該用一個點樣嘅氣氛俾佢地。咁多年,佢地都好掛住你,唔好再有以前果啲不切實際嘅諗法… 

呢個世界,大部份嘅父母都好錫自己,只係有時佢地嘅表達手法,唔係對方可以接收到。」 

「我知喇………」謝宣諾腦內仍在混沌一片,聽過簡仁的說話後,還在重整將要面對的問題。 





「抹乾淨啲血佢啦。」簡仁將一張紙巾遞到謝宣諾的面前。 

「唔該。」謝宣諾接過那張紙巾,站起來,伸出他的右手:「簡仁,多謝…我唔知講乜嘢先可以多謝到你。」 

「唔好再講,做你應該要做嘅事。」簡仁拍一拍謝宣諾的手,便轉身離開。 

「我打俾你,我打俾你。」謝宣諾向著簡仁的背影說,簡仁這時停下腳步,背著謝宣諾說:「詠莉有男朋友,你知唔知?」 

「我知。」 





簡仁:「呢幾年,佢都拍過幾次拖,每一次都係中國人,但最後都係分手收場。我有問過佢點解,佢反問返我,有邊個男人可以忍受到自己女朋友一路照顧住以前男朋友嘅父母。詠莉係好女仔,就算點都好,起碼你都要好好多謝你。咁多年,真正幫你照顧你老豆老母嘅係佢。」

簡仁說完後,便離開往他那跑車的方向走去。 

球場只剩下謝宣諾坐回地上,在漆黑中看著簡仁所說的那一間屋。他一邊看著那單位窗戶上的那一塊藍布,一邊回想那十多年前,跟父母之間的所有往事。 

謝宣諾突然忘記了,這十多年來他自己是用什麼藉口去把他們忘掉,去把他們對自己的養育之恩蓋住,讓自己理直氣壯的在泰國一直安心過日子。 

謝宣諾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打開,拿出了一張照片,呆呆的看著它。就這樣一直坐著,便坐了兩個小時。 

直到他的電話響起。 

「喂。」謝宣諾接過電話 

「喂,詠莉呀,你講唔講得電話?」詠莉的背景很安靜,應該是已經安全回到家裡 





「…………」聽見詠莉的聲音,謝宣諾又想起簡仁的說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詠莉:「喂?做乜唔講嘢呀?你後面咁嘈嘅?去咗邊呀你?」 

「詠莉…對唔住,多謝妳。」謝宣諾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 

詠莉:「都話咗我同你以前嘅事係好小事,唔使講對唔住,我問你有冇時間,我有嘢同你講呀。」 

謝宣諾:「妳講……妳講……」 

詠莉:「我要同你講嘅嘢,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好冇?」

「我知…我知……」謝宣諾知道詠莉要準備說什麼,但想不到她在這個時間仍然會關心自己的心理狀態,謝宣諾覺得很難過,因為他覺得自己不值得被這樣優待。 





「咁我講喇…你…想唔想知世伯同伯母宜家喺邊?」詠莉小心翼翼的問 

「妳講…繼續講……」謝宣諾用力的咬著拳頭,在那條大街上混身抖震的答道 

詠莉:「我知道佢地喺邊,同埋……你想唔想知你叔叔同霜姐嘅事?」 

「嗯……」謝宣諾用力的咬著拳頭,血,已經慢慢的從被咬的那個位置開始流出來。 

「世伯伯母宜家…係住喺荃灣……而霜姐已經……已經過咗身喇……諾仔」詠莉很小心的說出這個事實,然後屏息以待的等待謝宣諾回覆。 

「我知呀…嗚……我知呀………」由詠莉口中再一次聽到霜姐已經離世的消息,謝宣諾再一次崩潰,他放開口中咬著的那隻手,整個人頹然跪在地上,放聲大哭了出來。 

詠莉:「諾,你點呀?對唔住……我唔應該喺電話同你講,你宜家喺邊?我去搵你好冇?」 

「嗚………嗚………」詠莉的電話筒內,只是傳來謝宣諾的哭聲。 





詠莉:「諾仔你唔好嚇我啦,你喺邊呀?」 

「我喺………我喺……阿爸同媽咪屋企……樓下呀……嗚……」原來不知不覺之中,謝宣諾已經走到雙親的住所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