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六章－深邃的呼聲（８）

「我和妹妹需要時間計算一下音頻的數值，你們隨便在屋內坐坐吧。」說畢愛麗絲與黛娜一同入房，研究如何干擾大海的鳴音，繼而截斷和異界之間的連結。
 
但兩姊妹走入書房後，程家藍就突然走到大門前。木和寧見狀問：
 
「妳要到外面嗎？」
 
「嗯，隨意逛逛。」
 
「這個時候外面也沒什麼好看吧？」
 




「非要迫我說，我不想跟你待在同一空間裡面嗎？」程家藍推門離開，把木和寧和瑪卡莉娜二人留在客廳。
 
「真是莫名其妙的傢伙……唯有祈禱海邊那些怪物來之前吃了晚飯吧。」木和寧自言自語的，「但那些怪物又為了什麼目的來到地球呢？」
 
「只是迷失了回家的路，就跟我一樣。」瑪卡莉娜遙望窗外說。
 
「瑪公主？」木和寧頓感瑪卡莉娜的表情跟之前有所分別。
 
「真是可憐的孩子，胡里胡塗的來到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唯有漫無目的地在天空中盤旋。」瑪卡莉娜難過地說：「而且那些動物，你看，牠們全身長滿短小的翅膀，笨拙地拍打兩側的翼以及胸腹的翼……」
 




「的確是十分詭異，單是牠們飛行的動作已經讓人感到噁心。」
 
「其實牠們很悲慘，牠們拍打的不是翅膀，而是魚鰭。在我的國家裡面，那些是叫做天使魚的生物。」瑪卡莉娜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只不過牠們誤游到這個世界，天空與海水反轉了；為了生存牠們只能努力地游，即使飛得很難看也要勉強地飛。」
 
木和寧驚嘆問：「妳恢復記憶了嗎？」
 
「嗯──嗯？」突然瑪卡莉娜的雙眼又回復水靈，抬頭望著木和寧的臉。
 
「嘛，好吧。」木和寧只好輕輕拍在瑪卡莉娜頭上，再一次確認她的存在。
 




瑪卡莉娜又說：「我感覺到天空的魚兒是無辜的，但從海中爬出來的半魚人則帶有很邪惡的思念。從惡夢而來的半魚人要活生生的把靈魂虜走，帶回牠們的大海裡面。」
 
「為什麼妳會知道？」
 
不過瑪卡莉娜只是搖搖頭說：「我不懂得解釋，只是我曾經一個人待在冰冷的夢境入面，我知道到那裡十分荒涼，所有生命在夢裡面只是垂死的掙扎。因此他們需要把其他世界的靈魂帶回夢中，不然夢境世界就會滅亡。」
 
眼前的瑪卡莉娜有點陌生，但其實木和寧與她也只是相處了不到一個月，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瑪卡莉娜也說不定。軟弱、孩子氣、小鳥依人的性格也只不過是自己的妄想和偏見罷了。
 
木和寧想起了愛麗絲曾經說過的話──語言是圖像的幾何投影，而圖像就是構成世界事實的單位。如果兩個人的語言不一樣，那麼他們所感受到的世界又會否因此而產生了偏差？
 
即使音樂是共同的語言，俄國音樂家柴可夫斯基與「鋼琴詩人」蕭邦，二人的音樂亦已經表現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時候，愛麗絲的房門打開，「寧準備好了嗎？」愛麗絲問。
 
「要行動了？」




 
「嗯，我跟妹妹已經計算出干擾大海的音頻，接著我們就要切斷異空間的門，讓時間的齒輪重新轉動。」
 
黛娜補充姐姐的話：「以 1420.4 MHz 的微波頻率干涉海水的振動，只需『半個小時』，就能中斷海水的共振。這個已經包括了時間缺失的影響。」
 
「哦，那我出去叫小藍回來吧。」木和寧說。
 
「什麼？小藍偏偏在這個時間擅自行動嗎？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黛娜不滿道。
 
「沒辦法，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嘛。」
 
黛娜冷冷道：「你這種一見到對方漂亮就當濫好人的性格，早晚一定會吃苦的。」
 
「我也不是因為小藍什麼……算了，我出去叫她回來吧。」
 




木和寧無奈地走出屋外，找到了程家藍的背影，便開聲叫她的名字。
 
「欸？」程家藍好像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木和寧才安心說：「啊，寧，怎麼了？」
 
「愛麗絲說我們要準備切斷異界的入口了，但這樣也許會刺激到海邊的半魚人，我們還是回到屋內比較安全吧。」
 
「愛麗絲？喔、嗯。」程家藍回望屋外的草叢堆，接著嘆了口氣，便跟隨木和寧回到室內。
 
經過一輪擾攘，五人又再齊集客廳。
 
「那麼我要啟動電音叉陣囉。」愛麗絲站在水缸前說。
 
至於木和寧則關心著瑪卡莉娜道：「暫時要切斷與夢境的連繫，可能會讓妳感到一陣頭痛。但不用擔心，很快就沒事了。」
 
「明白。」瑪卡莉娜點頭回應。




 
「──小藍妳在看什麼啊？」黛娜看見程家藍心不在焉，便大聲問她。
 
「不，沒什麼。妳們繼續就好。」程家藍只是冷淡地回應。
 
之後愛麗絲啟動了音叉群，這次發出的高頻人耳雖然無法聽見，卻彷彿有股莫名的力量入侵腦海。
 
木和寧望向窗外，海面上月亮的倒影開始變形，而海邊的半魚人亦同時感到不安，一眾魚眼望向音波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