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六章－深邃的呼聲（４）

當晚，經過愛麗絲與黛娜詳細分析數據後，二人成功把從佘契爾彗星傳來的訊號複製以及放大；原本訊號以微波的波段傳送，二人亦將它變成可以聽得見的音波，透過電音叉與水的共振發出。
 
在所謂「魔鬼的音樂」之下，五人一同入睡，一同在未知的異世界醒來。
 
「真是懷念的感覺。」木和寧大力踏在四周草地，像要確認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一般。
 
「這裡是我們之前來過的夢境世界嗎？」愛麗絲望著昏暗天空，以及周遭的樹木，雖然曾似相識，但她沒有辦法證明現在身處何地。
 
「真麻煩，尤其是我們的儀器都被公會沒收，無法確認現時身處的『弦論地景座標』。」黛娜對程家藍說：「妳要不要試用一下弦術？夢世界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於是程家藍拿出手機照做一遍，弦術果真奏效，不論是她的地屬性弦術抑或是瑪卡莉娜的水屬性弦術。
 
木和寧看見瑪卡莉娜面色不錯，便問：「現在頭痛好了點嗎？」
 
「不痛了。」瑪卡莉娜揮著手上權杖。
 
「這就證明我們離回家又近了一步呢。」木和寧亦替瑪卡莉娜高興。
 
可是程家藍善意提醒：「除了你的瑪卡莉娜，別忘了我來也是要找回自己的靈魂啊。」
 




同一時間，黛娜與愛麗絲四目交投，其實她們也有任務在身；要在夢中收集弦論數據，藉以把弦術帶到現實世界。因此一行五個人，各自有不同目的，而且他們同時亦有自己的時限。
 
「先找回邊界村落吧。」愛麗絲拍掌說道：「小藍要回村打聽『自己』的下落，寧和瑪卡莉娜同樣要找那織布婆詢問回家的方法，至少大家在這方面目的一致。」
 
而且愛麗絲自己也想從織布婆處收集資料，如果織布婆真的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的話。
 
「但是邊界村落在哪裡？」木和寧續問：「我們沒有外太空的地圖……不對，這世界其實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假如這裡跟那彗星有關係，我們也許只是來到外太空，而不是異世界？」
 
愛麗絲卻說：「把彗星想像成為被邪神佔據好了。而我們身處的地方就是邪神的夢世界，我們反過來入侵了克蘇鲁的惡夢呢。」
 




「夢……究竟神所做的夢會是怎樣？」三個空間漸漸重疊，木和寧開始搞不清到底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異世界。
 
「這個問題只能親自找答案了。」愛麗絲忽然指向夜空，原來是滿天流星，「你們看！」
 
「在夢中看見流星雨還真罕有。」木和寧嘆道。
 
「不是流星雨，那是靈魂的流動，而且是大量的靈魂流走。」愛麗絲才說到一半，妹妹的黛娜便說：
 
「這現象之前也見過，就是紳士的軍隊屠村時所看到的！靈魂都流向村落的天空，那邊界村落對於這個夢境世界來說肯定有著什麼特別的意義。」
 
木和寧附和道：「也許邊界村落就是眾多世界的『邊界』。」
 
「靈魂不尋常地流動，怎樣也叫人有不好的預感。」愛麗絲說：「總之我們往著靈魂流逝的方向出發吧。」
 
 




可是走了半個小時，愛麗絲感到越來越不對勁。森林比起平日來得不安靜，雖然沒有遇襲，卻好像有野獸一直在後面尾隨自己。另一方面，夜空上亦有數十隻奇形怪狀的大飛禽，牠們聯群結隊飛往相同方向，數量之多快要把天上的月光完全遮住。
 
「不覺得有點危險？」木和寧說：「假如是ＲＰＧ的話，我建議先在這兒儲存進度。」
 
程家藍說：「你的遊戲腦又發作了嗎？之後有什麼危機我必定會第一時間推你上前的，沒有猶疑。」
 
「但我說的也是事實嘛，妳也是感到害怕所以才顯得慌張吧？」
 
程家藍被說中要害可不好受，「可是除了繼續走，你還有別的方法？」
 
「這個……對了，」木和寧問瑪卡莉娜：「妳的水弦術能夠連結地下水，探測這片森林的腳步聲嗎？」
 
瑪卡莉娜點點頭，然後立杖於草地上，奏起水弦術。
 
「有很多……」瑪卡莉娜低聲說：「有一千幾百頭的野獸正往我們的方向跑過來，但不是完全對準著我們。」




 
「所以只是順路的意思呢，」木和寧笑說：「不用跟旅行團，免費親歷動物大遷徙。」
 
愛麗絲則繼續問：「那麼妳知道野獸群正往什麼方向走？我們先避開牠們好了。」
 
瑪卡莉娜同樣指往靈魂與飛禽的方向，看來邊界村落快將有大事情發生──
 
嗚──嗚──嗚──
 
刺耳的高音猛然穿透了愛麗絲的腦袋，連同在場四人都同感耳鳴，但聲音卻不像是從周圍傳出。
 
「這是什麼聲音，聽得我的頭皮發麻了！」程家藍痛苦地大叫。
 
黛娜第一時間想起：「聲音不像從森林傳來，而是從現世傳來！」
 




愛麗絲反問：「難道是我們的裝置出了意外？總之先脫離夢境好了。」
 
「這樣的話瑪卡莉娜的弦術應該可以派上用場。」木和寧知道瑪卡莉娜的水弦術，也是夢的弦術；世界萬物由四種屬性組成，夢就是水屬性的。
 
接著久違的巨大船錨從天而降，這一刻，天空彷彿變成水面，而大地卻變成了天空；整個世界顛倒過來，木和寧一行人的靈魂亦依循夢錨的鎖鏈回到現世。
 
但這一晚，現實、夢境、異世界，三個空間已經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