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六章－深邃的呼聲（３）

木和寧對於愛麗絲的話感到意外，「雖然不會在 itunes 上找到這水缸音樂，但說成魔鬼的音樂也未免太誇張吧？」
 
刺耳不安的聲音繼續從水缸「嗚嗚」傳出，於是愛麗絲便說：「你細心傾聽，不覺得這段音樂很詭異，就好像抓住你的心臟，不讓你呼吸嗎？」
 
木和寧無奈地說：「音樂這種東西都是個人感覺，會因人而異吧……」
 
「不對。根據弦理論，這個世界是由音弦構成。假使有造物主的話，祂所創作的必定是一首和諧動聽的交響樂，決不會是讓人感到焦慮的噪音雜聲。」
 
在木和寧聽得一頭霧水時，黛娜卻與愛麗絲心有靈犀，笑說：「姐姐說得沒錯，這不是造物主所創造的聲音。水缸裡面放置的電音叉，它的標準音頻是 432Hz，但電音叉群結果奏出的是 1357Hz，這太巧合了。」
 




「1357Hz 的音頻有什麼特別嗎？」木和寧問。
 
「與魔鬼的音樂相對，古時歐洲有一種叫做『天使的聲音』。」愛麗絲開始解釋：「教堂一向是唱頌聖詩的地方，當合唱團高頌同一音符時，偶爾會有人在教堂內聽見理應不存在的神秘高音。」
 
雖然這種現象不一定每次出現，但絕對不是一、兩個人的幻聽。正因如此神秘，當時的信徒才叫那種奇異的高音做「天使的聲音」，彷彿有天使降臨身邊一同和音，只有被聖靈充滿的人才能夠聽見。
 
「到底是『國王的聲音』還是『天使的聲音』？」程家藍作為信徒也沒有聽過這個故事，便問愛麗絲：「結果那神秘聲音的真相是？」
 
「泛音現象。」愛麗絲說：「五線譜 middle C 上的 A 音是 440Hz，但我們不是機械人，無法唱出完美的 440Hz 的單音，而是夾集了其他不同頻率的雜音。然而，讓人感到最舒服的其他音階就是『泛音』，即是頻率呈倍數的音符。」
 




古今中外的音律，每提升半音音程，聲音的頻率就會增加約 1.0595 倍。這個倍率自乘十二次，就約莫等於兩倍，即是一個八度。而這種調律方法就是「十二平均律」。
 
至於 440Hz 的 A 音，它高八度的 A 音就是 880Hz；這就是泛音，或稱倍音。
 
「泛音在物理學上又叫諧波，能夠給人一種和諧舒適的感覺，說是『天使的聲音』實在當之無愧。」愛麗絲回到正題，「但寧你察覺到 432Hz 和 1357Hz 有什麼異樣嗎？」
 
「大概不是倍音吧？」
 
「1357 是 432 的 3.14 倍，這不是自然的泛音。」
 




黛娜補充說：「數學上 1.0595 和 2 其實都歸類為同一類數叫做『代數數』，這是大自然的數字；但 3.14 是圓周率，是一個『超越數』，人工的成分相對重得多。因此 1357Hz 這頻率不是自然的頻率，而是人工製造出來的。」
 
愛麗絲又打趣說：「相對於造物主創造出來的、自然的、天使的聲音，1357Hz 這個『超越數』倍率的音頻可說是褻瀆了神靈，要是給畢達哥拉斯知道的話一定會被殺死的。」
 
相傳畢氏定理的發現者畢達哥拉斯，因其學生發現了「無理數」的存在，被畢達哥拉斯指控褻瀆神靈而下令將其淹死。
 
黛娜聽見姐姐又脫了線，又再補充：「最重要是以『超越數』作為倍音很可能是人為做成的，實在難以想像為何１６５億公里外的彗星會有人工文明的痕跡。」
 
「果然跟夢境世界有關聯嗎？」在木和寧說著的同時，瑪卡莉娜默默地走近大水缸，輕碰著水缸的玻璃，並注視著水面的漣漪。
 
「好像……聽到水底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瑪卡莉娜聲音顫抖，「瑪卡莉娜·倪克斯·海希……我的名字……」
 
「欸？瑪公主妳記起什麼了嗎？」
 
瑪卡莉娜搖搖頭，但這時候水缸的漣漪靜止下來，大概是佘契爾彗星的訊號已過。




 
「很痛──」瑪卡莉娜再次按住頭蹲了下來，木和寧見狀便上前扶著她慰問：
 
「又感到頭痛了嗎？要不要先坐下來。」
 
「嗯。」瑪卡莉娜點點頭。
 
「因為瑪卡莉娜小姐的靈魂連結又被撕斷了。」愛麗絲輕撫著瑪卡莉娜的頭說：「往好的方向想，至少我們找到返回夢境世界的訊號，剩下來就交給我和妹妹吧。我想今晚就可以實驗回到夢境的方法。」
 
接著木和寧也拍一拍瑪卡莉娜的肩，「愛麗絲說得沒錯，今晚就能夠帶妳回家了，妳再也不用受苦。」
 
「回家……」瑪卡莉娜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水缸中。
 
至於在梳化上的程家藍也沒有忘記要取回自己三分之一的靈魂，但在這個場合也不便多談，始終瑪卡莉娜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