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六章－深邃的呼聲（２）

每一天的時間對於愛麗絲兩姊妹來說都非常珍貴，可惜天公不造美，梅雨的季節天氣惡劣，令到她們探測佘契爾訊號的工作變得相當困難。
 
待愛麗絲初步完成了她的探測器，又等到天朗氣清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於是她通知了木和寧與程家藍，希望能夠一同測試她們的實驗成果。
 
５月８日的中午，木和寧駕車載程家藍與瑪卡莉娜來到愛麗絲位於郊外的獨立洋房；程家藍事前有被告知是要探測彗星訊號，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抱像看科幻片的心態跟了上來。
 
「我們來看彗星，不是應該選晚上的嗎？」到達目的地後，程家藍隨意問道。
 
「沒有辦法，我們要探測的彗星在夏天是跟太陽同一方位，換然之只能白天才能看見。要等冬天地球圍繞太陽公轉半個圈，才會形成『太陽-地球-彗星』這排列，佘契爾彗星才會在北半球的夜空出現。」
 




原理就跟天狼星只會在北半球冬天的夜晚出現一樣。
 
程家藍接著問：「但大白天又怎樣看星星？」
 
「肉眼看不到，但探測器『看』得到就行了。」木和寧指著屋頂的碟形天線，「我們人眼所能看見的電磁波，波長 390 至 700nm，是可見光的範圍。但那碟形天線主要是收集可見光以外的電磁波，所以白天黑夜對探測器來說分別不大。」
 
說到一半，愛麗絲出門迎接眾人，「歡迎來到我的實驗室。寧大致上說得沒錯，屋頂的電波望遠鏡已經對準了彗星的位置。現在妹妹正在上面做最後的調整，而我們可以到客廳準備，一同見證本世紀偉大的發現。」
 
所謂偉大的發現，就是要收集從佘契爾傳來的太空訊號。如果假設為真，理論上她們可以透過複製、以及操作訊號來再次接通夢境世界的連結。這樣對愛麗絲收集弦論數據十分有幫助。
 




然而，程家藍與瑪卡莉娜都不太明白將要做的事情，她們只是跟隨愛麗絲走入屋內；接著像抱洋娃娃一樣，程家藍抱著瑪卡莉娜靜靜坐下，安份守己的做一個觀眾。
 
同一時間，愛麗絲替木和寧解釋著放在客廳中間的探測器。探測器分為三個部分，首先是屋頂的天線，接著是客廳的電腦伺服器，以及伺服器旁邊的巨大水缸。
 
屋頂的天線利用黛娜計算所得的結果，對準佘契爾用以捕捉來自彗星的訊號。所有收集回來的訊號，將會即時變成電子訊號傳送到客廳的伺服器進行處理。
 
伺服器主要的工作是調制數據，並配合當時香港上空的各種空氣數據，包括溫度、濕度、污染等等，用訊息工程學的方法去清除雜訊。在處理完畢後，電子訊號會被解碼還原成為電磁波，再透過連接電腦的真空管陣把訊號倍大，到最後傳送到旁邊的大水缸入面。
 
「話說這個大水缸有什麼用途？」木和寧問。
 




「我們做夢也只是腦活動的一種。」愛麗絲回答：「你知道人腦最主要的成分是什麼嗎？」
 
「水。所以妳這個水缸是用來模擬人腦對於外星訊號的互動嗎？」
 
「水可是很好的化學溶劑呢。這水缸裝滿了１０００公斤的純水，裡面還有十數個連接伺服器的電音叉。根據弦理論說，這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各種不同的震動，我們的世界充滿了音弦；我相信收集到的訊號在水中震動會有特別的意義。」
 
這時候，黛娜拿著手提電腦從屋頂走到客廳，說：「還有三分鐘，佘契爾就會進入探測器的捕捉範圍，之後大約會有一分鐘的時間讓我們收集數據。」
 
只有一分鐘時間不是因為彗星高速飛行，而是由於地球高速自轉，所以看起來天上星星才會東昇西落。
 
在場的所有人一言不發，只是盯著電腦屏幕。屏幕正在顯示天線收集得來的訊號圖表，就跟宣告死亡的病人心電圖同樣，都是一條橫線沒有起伏。
 
雖然眾人都知道還未開始，但看見沒有動靜的訊號圖表，大家都表現得非常緊張，就連不明不白的程家藍和瑪卡莉娜也被緊張的氣氛所感染，屏息以待。
 
三分鐘到了，訊號圖依舊橫行，換言之根本沒有什麼來自星際的訊號，讓木和寧非常失望──




 
「開始了。」愛麗絲卻從來沒有懷疑自己的理論，看見電腦屏幕的訊號逐漸增大，她便知道自己正在走上一條前無古人的路，越來越接近夢寐以求的弦論數據。
 
「稍為晚了一點開始，但這也是誤差的範圍內嘛。」黛娜為自己的計算辯護，畢竟計算Ｎ體問題並不簡單。
 
嗚──
 
忽然從水缸內激起劇烈的水花和漣漪，同時傳來奇異的共嗚聲音；那種聲音聲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可以說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樂器能夠奏出如此聲音。
 
愛麗絲馬上用自己手上的電腦計算，嘴角一揚，並喃喃道：「魔鬼，這就是魔鬼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