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四章－水中倒影（２）

不知道何時開始，從夢中平安醒來好像變成一件十分珍貴的事情。木和寧不睏倦，也不想睡，只是默默坐在瑪卡莉娜的床邊看完整本故事書，直到第二天瑪卡莉娜醒來為止。
 
「故事書裡面有一個跟瑪卡莉娜同名的小女孩……」木和寧無奈的喃喃道：「但即使問瑪卡莉娜有關故事書的事，現在的她也不懂回答吧。」
 
木和寧把那本魔法世界的故事書放回書架上，這時候放在枱上的手機剛好閃了一下燈，原來是程家藍寄來了手機訊息：
 
「記得遵守承諾，今晚見。」
 
偏偏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收到訊息。縱然程家藍幫了自己找回瑪卡莉娜，按照約定現在確實是木和寧報答的時間……但也看一下場合好嘛。
 




就算兩個人的靈魂同樣不完整，不過相比起沒有主魂的小藍，還是只有主魂的瑪卡莉娜比較容易相處。
 
「ＯＫ……」木和寧按到一半就停下手指，心想關於瑪卡莉娜的事情，也許找愛麗絲商量會有幫助，便順道問程家藍有沒有愛麗絲的聯絡方法。
 
幾分鐘後，手機傳來訊息，裡面只有地點、日期、時間。
 
於是木和寧便對瑪卡莉娜說：「等會我帶妳去逛街好嗎？」
 
「喔。」瑪卡莉娜大力的點頭回應。
 




 
如是者，到了下午三點鐘，木和寧和瑪卡莉娜就來到一間上樓的咖啡館，並在窗邊的一個小圓桌找到了愛麗絲兩姊妹的身影。
 
「這裡的裝潢很優雅呢，就好像回到了英國維多利亞時代一樣。」木和寧牽著瑪卡莉娜來到餐桌前，並跟兩姊妹打招呼。
 
「那不如我們也來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下午茶如何？」愛麗絲微笑道。
 
「不錯，反正三月兔、瘋帽子、還有睡鼠都到齊了。」木和寧幫瑪卡莉娜放低電子琴套，四人便開始了下午茶聚。
 
木和寧首先把昨晚故事書的發現告訴了給愛麗絲，在服務生遞上下午茶的三層架時，木和寧就剛好把故事內容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愛麗絲呷一口紅茶，「難怪我之前看見瑪卡莉娜小姐，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欸？之前見面的意思是……？」
 
「抱歉，忘了說我們曾經在一間意大利餐廳見過你們二人。」愛麗絲續道：「回想起來，瑪卡莉娜小姐的確跟那故事書的插畫有幾分相似。」
 
「妳也有讀過這本書嗎？」
 
「嗯，跟你一樣都是小時候讀過。」
 
木和寧便緊張地尋求答案：「妳認為這情況算是什麼？」
 
可是愛麗絲只是優雅地用刀叉切著三明治，跟瑪卡莉娜用手拿著吃得津津有味很大分別。
 




「所以說二次元的老婆來找你了？」愛麗絲淡然道。
 
「妳是說認真的嗎？」
 
「嗯，大約有八成認真吧。」愛麗絲又問：「寧其實你又想知道什麼呢？」
 
「妳不覺得奇怪嗎？瑪卡莉娜跟我們小時候讀過的故事書角色一模一樣啊！」木和寧稍為激動起來。
 
「是比較意外，但凡事都有解釋，有解釋就不奇怪吧。」愛麗絲說：「可以想像有兩個原因，一是故事書的作者曾經造訪過異世界，並把當時瑪卡莉娜的故事寫了下來；另一原因就是跟我剛才說的一樣，瑪卡莉娜從故事書內的世界穿越出來。」
 
「第一個原因還可以接受，第二個原因怎樣想也是不可能吧。」
 
「為什麼？」愛麗絲問。
 
「那是虛構的世界，又怎會有真實的角色跑出來？妳這樣說就跟三月兔和紅心女王都確實存在一樣荒謬。」




 
「『世界』的定義是什麼？世界是事實的總和，而不是事物的總和──這是英國哲學家維根斯坦的主張。」愛麗絲說：「每個『事實』都有各自對應的『世界』。在維根斯坦的眼中，因果連接的事實構成了世界的『圖像』，至於『語言』就是這個『圖像』的幾何投影。」
 
換言之故事書內的文字也代表了它獨有的世界。而且你也沒有辦法去證明書中世界的真偽，就像你沒有辦法證明究竟我們身處的世界是否真實一樣。
 
「你有否想過，我們其實都是故事書內的角色？只不過作者是造物主而已。也許我們都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裡面的愛麗絲呢。」
 
總不能說神寫的故事書就是真實，人寫的故事書就是虛構。
 
木和寧一臉茫然，「那只不過虛無的討論，根本沒有結果。」
 
「既然沒有結果，那瑪卡莉娜的身份如何又有什麼重要。寧你只要好好的對待她，就像愛著二次元入面的美少女就好。」
 
此時看見瑪卡莉娜盯著空空如也的三層架，木和寧只好把自己架上的海綿蛋糕餵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