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四章－水中倒影（１）

「瑪卡莉娜。妳有感到哪裡不舒服嗎？」
 
「嗯……？」
 
自從瑪卡莉娜回到木和寧的公寓後，就只是端坐在睡床上；歪頭與木和寧微笑互望，然而卻不懂說話。
 
「果然，已經變成幽靈了嗎……」
 
木和寧看著書桌的枱鐘，現在已是凌晨三點幾，換句話說回來之後這個狀態已經保持了一個多小時。他想起剛才在夢境世界裡，愛麗絲是這樣解釋的：
 




「很遺憾，瑪卡莉娜小姐大概已經被食屍鬼殺死了。可是還不至於絕望，至少食屍鬼不像食魂狼一般，沒有吃掉她的靈魂。」
 
木和寧不明白，「那瑪卡莉娜現在是生還是死？她可以回復原來的模樣嗎？」
 
「這要取決於原本她是什麼模樣了。」當時的愛麗絲解釋：「寧你說過瑪卡莉娜小姐在穿越之後會變成娃娃人偶，換言之她本來就沒有集齊『三魂』，起碼沒有『生魂』，所以沒有真正的肉體。」
 
「那她的生魂又在哪裡？」
 
「假如她的生魂沒有被吃掉，那其中一個可能性就是，她根本只帶著三份之二的靈魂穿越來到地球，而剩下的生魂則依舊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裡面。」愛麗絲說：「這個狀況如果瑪卡莉娜小姐死於洞內，她的靈魂還是會懂得返回原本世界跟自己會合，所以情況不算太壞。」
 




「這不對呢，」木和寧問：「如果靈魂懂得自己回去，那現在眼前的瑪卡莉娜又是什麼？」
 
愛麗絲回答說：「沒有肉體，沒有意識，所以剩下來的就只有『主魂』而已。主魂掌管一個人的潛意識，也許在瑪卡莉娜小姐的內心深處，她有捨不得離開的原因吧。」
 
「可是一切都只不過是假說……」
 
「嗯，要證實的話唯有親自穿越到她所居住的世界才會找到答案。」
 
以上就是夢醒之前的對話。木和寧凝望著瑪卡莉娜，反復問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
 




他記得瑪卡莉娜說過在夢中山洞的深處有連接異世界的通道，也許把她送到那裡就能夠帶她回家。可是，先不論成功與否，現在瑪卡莉娜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送她回家就意味著自己也需要陪她一同飛去那個陌生的世界。
 
放棄自己的一切，然後把公主送回國，這樣做真的好嗎？相反，也許自己有方法讓瑪卡莉娜留在地球，二人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木和寧繼續凝望著瑪卡莉娜，發覺她的外表始終跟正常人沒有分別。所以他越想越不懂自己應該怎麼辦。
 
「我想喝水。」
 
「欸？」終於聽見瑪卡莉娜說話，木和寧馬上答應，並跑到客廳倒了兩杯水回來，「妳要的水。」
 
「謝謝。」瑪卡莉娜雙手接過水杯，然後小口慢慢喝著。
 
「瑪卡莉娜，妳知道我是誰嗎？」
 
只見瑪卡莉娜呆呆的皺著眉頭，水靈的眼睛一直盯著木和寧，卻說不出任何答案。




 
「那妳又記得自己是什麼人嗎？」
 
「瑪卡莉娜是什麼人呢？」瑪卡莉娜想了一想，但很快就繼續低頭喝水。
 
至少她記得自己的名字，讓木和寧少了一份擔憂。因此他便把床邊的權杖拿到瑪卡莉娜面前追問：「這權杖妳又有什麼印象嗎？」
 
瑪卡莉娜盯著權杖數秒，不懂回答，卻立即跑上前把權杖搶了過來，藏在背後並撅嘴抗議。
 
「放心吧，這權杖原本就是妳的。我沒有任何搶走的意思。」
 
這時候瑪卡莉娜才放鬆表情，並坐在床上對木和寧鞠躬道謝。
 
木和寧心想：「假如眼前的是瑪卡莉娜的潛意識，那她本質一定是一位純真坦率的女孩子吧。」木和寧輕撫瑪卡莉娜的頭頂，並問她：「暫時妳就住在這兒好嗎？」
 




「好。」
 
「那我帶妳下床參觀一下周圍吧。」木和寧牽著她的手，跟著在公寓內繞了一圈，直至瑪卡莉娜感到睏倦才抱了她上床睡覺。
 
「晚安了。」木和寧替瑪卡莉娜蓋被後，就關上房燈，好讓她睡覺休息。
 
「等等……漆黑，好怕。」
 
於是木和寧再次開燈並將燈光調暗，「這樣好點沒？」
 
「好，大哥哥你說故事給我聽。」
 
木和寧感到意外，心想瑪卡莉娜的內在年齡好像比外表小得多。但亦只好無奈地走到旁邊封塵的書架，取出一本小時候十分愛讀的故事書，輕輕拍走封面的灰塵。
 
「好懷念的故事，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看過書了。」木和寧又將椅子移到瑪卡莉娜的床邊，接著坐下來慢慢開始說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魔法大陸的故事。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有一塊名為奧利俄斯尼的大陸。那裡有四種不同顏色的月亮，春天會見到綠色的月亮，而冬天則會見到藍色的月亮，非常漂亮……」
 
木和寧翻頁續說：「在那一片魔法大陸上面有四大家族，分別掌管冰之國、風之國、森之國、火之國。其中由海希家族管治的冰之國歷史最悠長──」
 
很快木和寧就察覺到怪異，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可是手上這本故事書他小時候看過很多遍，就算眼睛看錯，記憶也應該不會錯。那為什麼書裡面說的東西好像跟瑪卡莉娜有關？
 
「瑪卡莉娜·倪克斯·海希，冰之國的第一王女……」木和寧看著瑪卡莉娜的側臉，但她已經閉上眼睛睡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