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出了個叛徒: Line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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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晨!」Hugo突然從旁拉住我,嚇了我一下。「事態緊急,埋蒞講兩句先啦喂。」他邊搭我肩膀邊說,我也毫不反抗,走到晴晴面前。
「阿晨,我地想問下你意見。」晴晴說。
什麼……我終究成為了其餘七人的輔導員?抑或是他們早已有了私下的盤算,而我,只是一個又遲到又昏睡過去的人,所以他們對我才如此信任?
「啦,我就直接講啦。好簡單,一句到尾,阿晨你信唔信我地?」Hugo原本是一個對同性朋友熱情,對異性朋友則不時表現「謙謙君子」的人;但觀其幾天的反應,表現得相當焦躁和衝動,就像當年籃球場上的他,顯然這「遊戲」對他相當困擾。
對,人可以平常對待事情、對待朋友,一但某些事情發生,自然也會迷失自我。吃了人的人,扭曲了往後的人生:一個人從良變奸,就算避免重憶舊事而改為茹素,也不能抵銷心魔和罪疚,終於接受黑暗;一人從壞變好,卻又因同一件事情領悟到某些人生的道理,結果辛苦,但如實地活下去;一個人心裡受傷,引發出腦海中一片空白,打從心底裡告訴自己這件事是多麼醜陋、多麼不想面對,結局還是要接納自己有黑暗的一面;而最後一個人,因為自己的思念和不接受失去,苦苦追尋根本已經毫無意義的事情,最終發現了最可怕的原因,更誘致其餘三人「原形畢露」。
虛構的電視劇,帶出了現實的道理;現實的世界裡,卻充滿虛構和假設。而我們還在這個疑幻似真的世界裡活著,感受半真半假的自己,我由衷嘆了口氣。
「阿晨都唔信我地,咁我地點算好?」晴晴說。
「喂,阿晨!阿晨!」Hugo拍了拍我肩膀。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的那把聲線,跟三年前幾乎一樣,只是語氣和場景變換了。那時我也像這般發呆,還是不知不覺睡著了?沒什麼印象,只是那句之後,我又醒過來,還被他笑淫淫的嘲笑,是不是在幻想跟某某色情片演員一起的場景。
「你真係唔信我地?」Hugo說。「你唔好聽你老友係到亂嗡,我地真係……」
我截住他的話,說:「唔係啊,我信。」難道我說不信嗎?
「真係?」看他開心得像個小孩,望住我和晴晴,我好像聽到他心底裡在說「有救啦!有救啦!」。但是,我會是拯救他們的人嗎?
「阿晨,多謝你。我同Hugo係想問你,死…...死守係到先,好唔好呀?」晴晴微笑地說。
死守?他們是想要死守這裡嗎?還是有其他目的,而這個目的又是什麼?不好了,我竟然也會像他們一樣,開始質疑別人、失去當初的信任。
「死守?」我說得有點詫異,展現我不認同這個方法。
「係啊,我同晴晴諗過架啦,係到死守。慢慢規劃咁,假如呢到真係個世界,我地係呢到都好安全啊。就好似電影個啲咁,只要唔出去就冇事。」Hugo好像聽不懂我的意思。
「係囉,呢到係你揾返蒞架嘛,所以我地想問下你意見,你覺得點?」晴晴又說道。「呢到真係得架,野食又多,又有齊睡房、廁所、大房咁。十足十一個宿舍咁呀。呢到又安全、又冇怪人,跟住我地重可以係到討論下出面個世界……」
「我以為你係最想返出去個個?」我按捺不住,回了她一句。
這個好像刺中她要害,沒兩三秒就聽得些少鼻咽聲,呼吸也變重變急。
Hugo在這時候便立刻說:「其實係我諗出蒞,唔關晴晴事。」
Hugo為什麼會如此維護晴晴?按道理他倆也不是相熟的人。
「我唔係咁嘅意思,我覺得呢條橋行唔通。」我嘗試回到適才的話題。「有以下幾點啦,好似好理想,但係有問題。」拜託,我也不想「說教」。
「第一,呢到唔一定安全,如果我地死守,就真係等死。一蒞我已經講過啲怪人唔係我地諗到咁簡單,除左隨街嘅NPC,重有一啲係有組織一班一班咁阻止我地,所以好有機會係有部署;二蒞卓狗個邊,就算唔知佢地想點,都唔可以唔提防。」我接住說。
我不等他們回應,續說:「第二,呢到都唔係捱到好耐,你見啲嘢食我諗最多係夠一個月,之後出到好都好危險;第三,好簡單,我地手頭上的而且確揾到線索,幫我地揾到出口。我好有信心,出口係香港,而且可能係一個好簡單嘅地方。」
晴晴說:「所以……」
「所以我覺得而家唔係諗死守嘅時候,呢個係下下下策。」我說。
「我都知,但係唔係咁,揾唔到出口我地點都係輸,重會死架。」Hugo嘆了口氣,說。
「而家只可以團結,一齊諗先會快啲揾到出路。」我嘗試給他希望。
「唔係我唔想,你睇下你老友啦,佢地都唔信我地。我地揾唔到線索,都唔係我地想架喎。阿晨,你點拆?」
「講到尾,你唔躁,佢冇嘢好講,一個手掌拍唔響。」我苦笑道。
「叮叮……叮叮……」這是我設定的鬧鐘,提示我們集合的時間到了。
「點呀,你地又想拉阿晨一齊呀?」阿凱說,他的態度顯然更差劣。
「關你…..」我情急下抓緊Hugo的手,提示他要冷靜下來,他不再說話,只是發了一聲悶響,坐在地上。
大家都坐下來,這樣正好,終於圍在一起。我說:「我想大家冷靜啲聽我講。首先,如果大家係諗過要係到死守嘅,我勸大家即刻打消呢個念頭。」
阿凱忽然眼望Hugo和晴晴,插口說:「哦,有人想我地死!所以就叫人係到死守!」
我不去理會這種閒言,繼續說:「第二就係,我地一定會揾到出口,呢個亦都係我地之前一直咁辛苦嘅目的。所以,唔可以放棄。」
阿花、阿朗、玲姐分別點頭,其餘四人則不語。
「我再叫大家團結,係冇乜用。但我想大家知道,如果唔團結,就乜都冇。我地要面對卓仔佢地、出面班怪人,重有好多突如其來嘅危險。莫講話我地團結都未必嬴,坦白講,論能力我地根本做唔到幾多嘢去抵抗。我地大部分都只係輔助類型,講打手阿謙都唔係我地隊。」
「卓狗都係。」Hugo說:「我見過佢郁手,好勁,但係我唔知佢有咩嘢方法,總之可以力壓班怪人。」
他不是第一個稱讚卓仔的人,豈料這句話卻觸動阿凱的神經:「你幾時見過啊?你地係咪同佢地一組?係咪入蒞做二五仔?」
「我使鬼同你解釋咁多?」當然Hugo已經忍不住用上幾個髒話。
「好,總之可以點?」阿朗隨口說了一句。我想我明白的省略了哪些字詞。
「第二次一齊出去,揾最有可疑嘅地方。唔使理卓仔佢地。」我說。
「一齊出去都好,我地安全好多,而且又可以交換下啲資訊,重要冇咁驚,我贊成晨晨。」阿花總要將別人說的話加以一系列的分析,怕別人聽不明白。
「玲姐同我OK,安全就得。」阿朗看到玲姐點了點頭,便說。
「睇蒞大家都冇咩異議?」我想快點作決定。
「我,可唔可以反對?」阿儀忽然說。
「點解呢?」其實我心裡……多麼不願意問這個問題。
「你反乜嘢對呀而家,你走囉!你咁勁,時光倒流喎!我地實揾你唔到架。」Hugo按捺不住,大罵道。
「係,我地到而家都唔信你兩個。點解?心知肚明啦。」阿凱說。
「我地做過啲咩?點解你要咁話我地?」晴晴撥了撥頭髮,帶點哀怨和不解地說。
「點解你地可以咁無恥?你地又發生過咩事?點解而家可以硬成咁!唯一可以解釋到就係你地都係叛徒。」
「佢地做過咩事?」我說,恐怕是在我昏睡其間發生的小紛爭,又或是阿凱偷聽到什麼。
「係囉,係咩事?」阿花也想知道。
「佢地根本就有線索,但係一早就決定咗唔想畀我地知!佢地只係想攞我地啲線索走!」阿凱說。
我驚訝地看住Hugo和晴晴。Hugo眼神有些不定,似乎是說中了點;晴晴則是呼了一下,可能是揭破了他們隱瞞這事而嘆氣吧。
「Hugo,佢地講嘅嘢,係咪真?」玲姐低頭,聲音顫抖,鼻息沉重地問。
「玲姐,你聽我講,我地……」Hugo說。
「我問你,你只係需要答我真定假。」玲姐斬釘截鐵地說。
「真……」Hugo敵不過玲姐的氣勢。
「點解你可以咁對我?一次又一次令我失望……連你都放棄我?」玲姐說。
「我都想話你知,但係……你聽我講啦,我唔係有心呃你,我都會帶埋你走……」Hugo說。
可是玲姐已毫不理會Hugo所說的話,帶點自言自語而又嗚咽地說:「你知唔知為咗救你,我差啲死?我未識用能力都要救你!你支持邊個都唔緊要,你呃我都冇所謂。我知,我知你係咁嘅人,我知你唔一定會守咩諾言,但係我冇諗過你已經決定放棄我。」
Hugo說:「易玲你聽我講,件事唔係你諗到咁……」
玲姐說:「我知我唔夠晴晴好,唔夠佢咁溫柔,唔似咁善解人意。你地兩個如果返到出去,都好。我自由啲,我開心。」
此時大部分人都已站起,Hugo見玲姐哭泣,走上前,是想要擁抱她?
豈料玲姐一甩Hugo的手,大叫:「唔好掂我!」這句話來回盪樣之際,已看不到她的蹤影。
「易玲!」Hugo說,左望右望,卻真的不見她的身影。
「佢走咗啦。」阿凱說。
Hugo一聽阿凱說話,轉身衝前,邊大叫:「正PK!」一拳擊中阿凱的右臉,轉身一踢阿凱,便已把阿凱踢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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