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K妹育成日記》: 三十一。
一月四日。二零零九年的第一個上課日。
我若無其事的上學，微笑著跟阿禮打招呼，彷彿甚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上課鐘剛響了不久，班主任還未回到教室。
我翻開學生手冊的新一頁，如常的寫上今天的日期。
「噗。」身旁的阿禮竊笑著。「寫錯年份了哪。」
「哎。」我連忙把「八」改成「九」。「真蠢，每年也是這樣啊我。」
「因為妳就是一個笨蛋。」阿禮笑著說。
我無奈的苦笑著。
對呢，我就是一個笨蛋。
我就是一個笨蛋，才會喜歡你那麼久。
才會明明知道你心裡有別人，明知道你眼裡根本沒有我。
我還是捨不得恨你，無法收回對你的那份，喜歡得不得了的心情。
這幾天，明明我已經很盡力的想平復。
我總推說有事忙，跟阿禮的聯繫盡力減少。
有空的時候就找姐姐找阿響，不讓自己想阿禮的事，不讓自己再消沉。
可是當我回到學校，回到阿禮的身旁。
甫見到他如常的笑臉，我的鼻子已經酸了。
他那彷彿甚麼事情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讓我無法恨他。
或者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有一個女孩因為他，哭了整個長夜。
有一個女孩的初戀，就在一片酸澀中無疾而終了。
「喂，星期六有空嘛？」阿禮自然的問。
如果是一星期前的我，恐怕會雀躍的答應，然後心花怒放吧。
原來不過是區區一個星期，有些事情，卻已經永遠改變了。
「又要找我練習啊？」我裝作開玩笑的問。
因為我已經假定，那次冒險樂園約會，只是阿禮找我當作跟女孩子約會的練習。
我始終認為阿禮不是壞人。
他只是單純的，沒有想過我會喜歡他。
單純的信任著我，認為我是真心的紅顏知己。
男女之間的純友誼啊。
不存在吧。
「不是啦。」阿禮擺擺手，「陪我選禮物，我想表白啊。」
「星期六沒空。」我迴避著他懇切的眼神。「這種事情，自己來吧。表達誠意呀。」
「好吧…」他好像有點失望的說。
「各位同學，新年快樂！」班主任鄭老師走進教室裡，朗聲說著。
她瞄了瞄有點吵鬧的我們，然後拍拍手。
「那我們來這學年，最後一次調位吧。」她說著，班房裡頓時討論聲四起。
「來，快點快點。」鄭老師說，「反正只坐三個月不到就放自修假了，快一點別溫溫吞吞的。」
附近的同學也開始收拾著座位的雜物，緩緩的走到黑板前。
「…那，我們的鄰居生涯就這樣結束了呢。」我說，有點依戀的撫著殘舊的書桌。
這個角落裡的座位，是從前的蘇紫衣最愛的小小空間。
蛻變了的我，被喜歡的人傷害了的我。
這時候安排調位，還真是適合不過呢。
算是對過去的我，喜歡阿禮的我，行一個告別禮。
「對呢，那，拜拜囉。」阿禮說，沒有一絲不捨。
也不過是調個位罷了，我才是小題大造的那一個吧。
「嗯，拜拜囉。」我說，俐落的拿起書包。
只懂躲在角落裡的阿紫，由今天起，不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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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妳是真的放棄他了？」昏暗的公園裡，阿響這樣問著我。
「不放棄也沒別的辦法了吧。」小魚說，「真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笨男生。」
「…反正我也不想跟別人搶。」我淡淡的說。
「也對，妳不是喜歡跟人搶的女孩吧。」嘉嘉點著香煙說。
「阿紫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不可能搶贏吧。」阿響說。
我睨向她，無奈的苦笑著。
「這也好啦，這下子妳又可以跟我們出去玩啦。」嘉嘉說，「男孩子一票一票的來喔。」
「畢竟初戀，我還是想找個真心喜歡的人啦。」我說著。
「戀愛就像買衣服，妳看中了一件衣服，總要拿到試衣間試試看，才知道是否真的合適吧。」小魚歪著頭，「所謂戀愛啊，就是這麼回事吧。」
「也對。一件衣服你不穿穿看，就算怎麼研究它的製造成份啊產地甚麼的，還是沒能知道是否合適。」嘉嘉說，「難得妳這顆笨腦袋，也想得出這個比喻啊。」她看著小魚說。
「我才不像妳，胸大沒腦袋！」小魚吐吐舌頭說。
「…好了，我們今晚就去好好玩一下吧。」阿響說，把煙蒂拋到地上。「最有效治療失戀的藥物，妳知道是甚麼嗎？」
「當然就是另一段新戀情啦。」嘉嘉眨眨眼睛說，她應該是最有資格說的吧。
全靠她的新男友，她才走出了阿朗給她的陰影。
「那去哪啊？」我問，「桌球室？」我想起上次一起去的那間樓上桌球室。
「才不是哩。」阿響說，邊示意我們跟著她走。「去稍微喝點酒吧。」
黑漆漆的酒吧裡，五光十色的燈光從四面八方照射下來，一眨一眨的，雙眼還未適應的時候，其實有點不舒服。
難聞的煙草味瀰漫在每一吋空氣裡，薰得我有點難受。
節奏強勁的舞曲在整間酒吧裡迴響著，音樂聲大得讓人無法清楚聽見別人的說話。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隨阿響她們來酒吧，但是我還是沒法真心的喜歡上這種地方。
中央的舞池裡，衣著性感的女孩們被男生們簇擁著，昏暗的燈光下，只能隱約看出他們陶醉的表情，還有女孩們隨著音樂搖擺著的身體。
我看著舞池裡的男男女女，忽然有種感覺，這種地方，還真像個狩獵場。
不管男女，也可以是狩獵的一方。狩獵的人，也同時是被狩獵的人。
如果想要一個認真的戀人，在這種地方找到的機率，到底有多高呢？
「這邊。」阿響走到一道房門前，示意我們隨她進去。
我有點慶幸可以在一間小包廂裡玩，不用跟外面的人一起擠。
雖然是改變了不少，不過，我的怕生和內向的性格，總有那麼一點點，是無法消除的吧。
「哈囉～阿響和美女們。」甫進去，一個高大的黝黑男生，便一臉爽朗的跟我們打招呼。
男生年紀好像比我們大一點，我猜他應該有二十歲左右了吧。
房間是一間包廂卡啦OK房，席間還坐著大約十個人，男女都有，大多跟我們差多不年紀。
其中有幾個人正在玩骰盅和猜枚，有兩個女孩則坐在一旁在唱歌。
「先坐下吧。我叫阿晨。」叫阿晨的男生著我們坐到他的身旁，邊把桌子上的花生薯片推到我們面前。
「這個黑黑的陽光男孩叫阿晨。是個老頭，都二十一歲了。」阿響對我們說。
「可惡，二十一歲也不是很老啦。」阿晨搔搔頭說。
「這是嘉嘉，小魚，」阿響邊介紹著，嘉嘉和小魚也揮著手打招呼。「然後，這是阿紫。」
我看著阿晨，有點緊張的點了點頭。
「阿紫很少到這種地方來，你們可不要太欺負她。」阿響對阿晨說。
「喔，是乖女孩啊？怎麼會跟阿響在一塊啦，被她帶壞了是不是？」阿晨笑著對我說。
「啊～有可愛的女孩耶。」兩個男生忽然坐到阿晨身旁，笑意盈盈的看著我們。
「我叫杰仔。」其中一個戴著耳釘的男生說著，他正貪婪的看著嘉嘉。
「哈囉，我叫阿龍。」另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男生說。
說真的，他們三個都長得挺帥的。
不過，他們的外形跟他們的名字還真配啊。
可是，我還挑甚麼呢？我也早就變成了MK妹了呢。
「好，先熱身一下吧？先來猜猜枚吧。」阿晨說著，邊從酒桶裡掏出了幾支冰凍的啤酒。
「每人面前都先放一杯滿滿的哦。」杰仔說著，邊幫我們倒著酒。
「對了，阿響妳剛剛說有個朋友不太懂吧，我來教她吧。」阿晨說著，邊走到我身旁坐下。
「哈囉，阿紫對吧。不用緊張啊，我會教妳的。」阿晨在我耳邊說，把手放我的肩上。
我有點不安的看向嘉嘉她們，杰仔和阿龍也坐到附近來了。
雖然有點不自在，但我還是硬著頭皮。
在這種地方太彆扭的話，會給她們添麻煩吧。
「嗯…嗯。那我也會盡力不輸掉啦。」我笑著說，邊盡量自然的挪開身子。
「可惡，你這傢伙說謊還真有一手。」嘉嘉說著，邊把酒杯裡的烈酒一飲而盡。
距離我們來到酒吧大概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吧，我們剛開始了玩大話骰。
杰仔好像特別擅長玩這遊戲，嘉嘉已經連續輸了好幾把。
也說不清從甚麼時候開始，酒杯裡的酒，也漸漸從啤酒，換成了混合著綠茶或可樂的烈酒。
嘉嘉已經有點醉醺醺的，雙頰泛著紅暈。
小魚則和那個叫阿龍的男孩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靠得很近的玩著甚麼遊戲。
阿龍大概很會講說話逗女孩歡心吧，每次看小魚她總是笑得花枝亂顫的。
席間其餘的人都已經喝了不少酒，大家都有點神智不清的樣子。
阿響一直都坐在我身旁，即使有男生走過來邀她去唱歌，她還是留在我旁邊。
大概是不安心我一個人吧。
雖然說已經坐下了一段時間，其實我還沒喝了很多酒。
因為阿響代我喝了很多哩，雖然她還是一臉從容的樣子。
「阿紫，我先去個洗手間。」阿響在我耳邊說著，「妳在這裡等我。阿晨，妳別欺負她。」
「啊…嗯。」我說，看著她緩緩的走出包廂。
「阿紫，妳知道我是阿響的誰嘛？」阿晨說，便自然的往我酒杯裡倒酒。
「不知道哦。不就是朋友嗎？」我說，雖然想叫他不用倒酒，卻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我是她的契哥哦。」阿晨說，邊把酒吧遞向我。「應該聽說過吧？上次那個女孩的事。」他說著，邊看向嘉嘉。
「啊，就是修理阿朗的那個…」我恍然大悟。
「對哦。」阿晨說，「妳想唱歌嗎？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歌手？」
「嗯…喜歡的話，周杰倫吧？」我說，其實我沒有追星，也沒有甚麼特別超喜歡的歌手。
「真巧啊，我也喜歡他的歌呢。」阿晨說，邊舉起酒杯跟我碰杯。
「這杯是甚麼啦？」我遲疑著，看著杯裡琥珀色的液體。
「綠茶啦。」阿晨說，邊把手伸向我的腰間，一把擁著我。「只有丁點的威士忌啦。」
「這…」我尷尬的低著頭，卻感覺到他的手慢慢移動著，愈來愈接近我的內褲邊緣。
我今天穿的裙子很薄很貼身，他的手放在我腰間，感覺就像他直接摸在我身體上一樣。
明明阿晨的長相不差，這樣的身體觸碰，卻讓我覺得很噁心。
但他是阿響的契哥，應該不會是壞人…而且我不想讓阿響難做啊。
於是我沒有作聲，舉起酒杯跟阿晨碰杯，呷了口杯裡的威士忌綠茶。
說真的，我幾乎沒能嚐到威士忌的味道，因為綠茶的甜味都把酒味掩蓋掉了。不過烈酒獨有的刺鼻，還是嗅得到。
「好喝吧？」阿晨說，邊晃晃手裡的杯子。
「嗯…也真的挺好喝的。」我說，綠茶也是真的挺好喝。
「那再喝多一點吧。」阿晨說，又再跟我碰杯。
今次我也大口大口的喝著，冰冷的綠茶滑過我的喉嚨，甘甜的味道在我的口腔蔓延開來。
「好像…有點醉了…」我的腦袋突然變得重甸甸的，眼前的景象像失了平衡般傾斜著。
我用盡力氣把酒杯好好的放回桌子上，然後就倒在了阿晨的懷中。
阿晨好像在我耳邊說了些甚麼，但我的意識開始模糊，甚麼也沒能聽見。
我感覺到阿晨的手在我身上亂摸著，我不喜歡，想要甩開他的手，身體卻不聽我使喚。
然後，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眼皮，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