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K妹育成日記》: 二十九。
「阿響，最近都不怎麼見到妳啊。」聖誕前兩天的晚上，我坐在電腦前跟阿響聊著天。
「聖誕假期啊…嘛，這陣子兼職比較忙。」阿響說，還加上一個很累的小熊圖案。
對呢，阿響一開始已經跟我說有在工作了。不過一直以來，她的工作也很神秘。
而且上班時間好像很彈性，基本上我想跟她見面的時候，她總能抽空出來。
學校裡有打工的，大多都是到麥當勞或者肯德基做兼職，或是在萬寶華都這些商場裡的小型時裝店做做銷售員啊修甲的甚麼的。
「妳才是吧。嘉嘉她們都去了聖誕派對到處找男生玩，妳都沒跟她們去。」阿響說。
「妳明明知道原因的呀。」我說。
因為這幾天假期，我都是窩在家裡。
姐姐這幾天也在，所以我們也去了逛街，然後一家人吃晚飯，久違了的溫馨。
爸爸媽媽見我沒有跑出去玩，好像以為我終於醒覺，變回了以前那個聽話乖巧的我。
但真正令我願意乖乖留在家裡不出門的，當然是阿禮呀。
「那，妳跟那個阿禮進展怎樣了啦？」阿響問。
「唉，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呢…他還是沒有開口約我。」我洩氣的說。本來還對平安夜和聖誕有點期待，想著阿禮會不會借節日來向我表白呢？
我一定會答應的喔。
「那…他是害羞，還是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呢？」阿響問。
「但是，他每天都會跟我聊天聊很久…晚上還會聊得很晚，不願睡覺啊。」我說，回想著這幾個晚上，我都跟阿禮聊至深宵。
每天晚上，都懷著忐忑的心情和甜酸交集的回憶入睡。
「嗯～這種乖乖牌的男生我真的不懂耶。不過平安夜聖誕節大好機會，如果有意思，妳又那麼明顯…他沒有不主動開口的理由吧。」阿響說。
「啊～我也不知道呀。」我沮喪的說，「順其自然吧。」
「也對啦。順其自然就好啦。」阿響也說，「那我要去打工了。拜拜囉。」
「嗯，拜拜。」我看看時間，晚上九點多。這個時間，是去值麥當勞夜班嗎？
正當我想離開電腦旁，躺到床上看漫畫時，卻瞥見有一個氣泡在屏幕右下角彈出來。
禮 在線上。
喔。
我再次把屁股貼在椅子上，眼睛盯著阿禮的名字，就是沒有按下去。
如果我不主動找他，他會找我嘛？
曖昧中的，情竇初開的男男女女，總愛玩這種你追我逐的遊戲呢。
「倉鼠～」過了沒幾分鐘，我期待的叮叮咚聲音響起。
「我不是倉鼠好嗎。」我回道，心裡卻甜滋滋的。
「明天平安夜啊，妳有約嗎？」阿禮自然的問。
「…」我想了一會兒，這個時候，應該要坦白的說我根本沒人約，還是要裝矜貴，裝作很多人追求呢？
「沒有啊。」我還是不擅長偽裝，也討厭說謊。
反正他也能看穿我是不是在說真話吧。
「我也是呢。應該會跟家人過。」阿禮說，給我發了一個聖誕花圈。
「我也是哦，會跟家人出去看燈飾吧。」我說，其實我們根本沒有說好要去看燈飾。
唉。好失望啊。
到了最後，阿禮還是沒有開口約我。
一直等著聖誕節，一直期待著甚麼會發生的我，真像個傻瓜。
可是我寧願失望，也不願意開口約他，我怕被拒絕，我怕失敗。
我怕終究是我自作多情，怕再也見不到阿禮真心的笑容。
我只能這樣每天每天的，等著他的邀約。
明明這個多月來的親近，每天晚上的聊天，讓我覺得自己靠近了他許多。
現在想來，卻還是覺得阿禮像迷霧一樣。
嘉嘉和小魚這幾晚都在不同的酒吧玩，好像有很多聖誕派對，女生免費那種。
如果我心裡不是被阿禮佔據著，大概我會想也不想，就跟她們一起置裝一起去玩吧。
這個多星期我窩在家裡，最後還是等不到我最希望發生的事情。
我看著螢幕上，阿禮的花輪同學頭像，重重的嘆息著。
「那我先走開一下，晚點聊哦。」我說。實在沒心情再跟他談天說地了。
反正他根本不打算約我。
我洩氣的關掉電腦熒幕，然後踢著拖鞋走出房間。
「姐，妳怎麼聖誕假期都不去拍拖啊。」姐姐坐在沙發上，正悠閒的讀著雜誌。
爸爸今天晚上要值班，媽媽則在廚房裡做著家務，客廳只有姐姐在。
「我沒有男朋友呀。」姐姐見我過來，便把雜誌擱到一旁，把旁邊的位置騰出來。
「妳應該很多人追求吧。聖誕節應該很多約會才對吧。」我說，邊坐到她身旁。
「哇，好酸溜溜的感覺啊。」姐姐說，「怎麼啦？」
「…他到今天也沒約我啊。明明明天就是平安夜。然後就是聖誕節。還有除夕啊。三大表白節日，他為什麼完全沒有表示啊。」我沮喪的說，「我真的等得慌了。」
「那妳約他呀？」姐姐理所當然的說。
「我不敢嘛。」我搖搖頭，「而且好像聽說女生倒追男生，男生是不會珍惜的呀。」
「也對啦，通常的情況也是愈難得到才會愈珍惜。」姐姐說，「所以哦，如果一個女孩子對一個男孩子而言，已經是隨時可食用的狀態，可能他就會對她失去興趣囉。」
「嗯…」我低頭沉思著。
如果阿禮真的很懂我，如果他知道我喜歡他。
那他也應該知道，他一旦表白，我是一定會答應的。
所以對他來說，我就是隨時可食用的狀態…
「不過也不一定啦。這世界有很多種男生哦。有些男生明明一開始主動對妳表現好感，讓妳以為有機會了，到關鍵一刻卻臨陣退縮。他們就是只享受追求的過程，一旦到手了就覺得沒趣了。有些人會選擇故且拍拖試試看，有些人就索性直接退場了。不過哪種，對女孩還是很深的傷害。」姐姐徐徐說著。
「嗯…戀愛真的好難啊。」我說。想起阿奇，又想起傷害嘉嘉的阿朗。
「也有些人喜歡循序漸進，喜歡對對方有一定的了解才開始，因為他們對戀愛認真，所以不想浪費時間拍散拖…這種比較好哦，不過如果對方是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可能就沒耐性等他咯。」姐姐又說。
「妳好了解嘛。」我不禁說。
「畢竟也交過幾個男朋友，碰過好人也遇上過壞人啦。」姐姐苦笑著說。「都是慘痛的經歷才造就這些智慧啦。」
「阿響說過，戀愛不是甚麼好東西呢。」我說，想起阿響在夜裡點著煙的落寞身影。
「嗯～這個嘛，」姐姐歪著頭，「儘管如此，我還是喜歡戀愛呢。喜歡一個人和被一個人喜歡著，都是很幸福的事情哦。」
「這些事情，對我這個從沒戀愛過的自閉女孩來說，真是遙遠啊。」我自嘲著說。
「那妳可以好好期待囉。」姐姐笑說，「不過不要有太多幻想，現實中的愛情，可是甜酸苦辣交集在一起的噢。」
「唉…」我又開始消沉起來，「他甚麼都沒表示…我只好希望他是妳說的，循序漸進那種男生囉。」
「如果妳想心情好過一點，就同時跟幾個男生聊天囉。不一定要只把機會留給一個人呀。」姐姐說，「不過，妹子妳應該不是那種女孩子吧。」
「嗯…」我的心思，除了阿禮，根本再容不下其他人。
我也不願意將自己的心攤分成好幾份，成了一個博愛濫情的人。
我只想好好喜歡一個人。
「嘛，不要緊啦。順其自然就好啦！」姐姐說，「不用急嘛，那我們一起過聖誕也挺好的呀。」
「對了，聖誕夜我們一家人去吃聖誕大餐吧？」我提議道。
「後天就是了耶，所有餐廳早就爆滿了吧。」姐姐說。
「那…唉，還想一家人好好慶祝一下的說。」我失望的說。
「傻妹子，好啦，我有家餐廳有熟人啦。」姐姐揚揚手機，「我拜託看看啦。」
「好棒～」我說。可惜我不會做飯，否則可以親自炮製聖誕大餐。
姐姐笑了笑，便開始打電話，大概就是那個做餐廳的熟人。
我看著姐姐，心神突然有點恍惚。
窗外柔和的月光灑在姐姐略帶蒼白的臉上，把她的容貌襯托得很溫柔。
姐姐暫時還沒有男朋友呢。
不過，我和她也總會遇上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孩子，然後會各自組織家庭。
然後，我們就不會再生活在同一屋簷下。
姐姐也快二十歲了。
距離姐姐離開這個家，還剩多少時間呢？
我有點不敢想像，沒有了姐姐的家。好冷清啊。
雖然說這陣子姐姐也少了回家，不過那不同。因為知道她還是會回來的。
當姐姐有了另外一個家，我會怎樣呢？
「妹子，怎麼表情突然那麼落寞啦？」姐姐說，我回過神來。
「沒有啦。」我垂下眼睛，「有位子嗎？」
「嗯，聖誕夜可以哦，不過要早到一點囉，晚上六點喔～」姐姐帶著勝利的笑容說。
「人美就是厲害啊，連聖誕夜的位子也可以輕鬆弄到手。」我促狹的笑著說。
「哎，妳怎麼說得我像是那種利用美貌佔便宜的糟糕女生啦。」姐姐說。
「我可沒有這樣說喔。」我吐吐舌頭。
「好啦，雖然沒男人，我們也可以漂漂亮亮的過聖誕哦。」姐姐說，「說不定就在聖誕夜，我們會有意想不到的邂逅呢？呵呵呵～」
「我還想隨便穿點不太失禮的就算了呢。」我聳聳肩。
「妹子，這個態度不～行！」姐姐說著，邊用雙手做著交叉的姿勢。「沒有人知道緣份甚麼時候來的，很多戀情都是偶遇開始的哦！所以女孩子要時刻保持最亮麗的一面，妳也不希望以街坊裝遇見妳的真命天子吧～」
「這…」我歪著頭，「好像有點道理。」
「是吧是吧。」姐姐一個勁地點著頭，「那我們現在去看看衣櫃，配配衣服吧～」姐姐拉起我，邊推著我走向睡房。
對呢，我跟阿禮的戀愛，根本連少許端倪都未看得見。
把全副心思放在他身上的我，真的有點太蠢了吧。
雖然我以為，只有全心全意投入的人，才有資格得到對方的真心真意。
好好打扮一下，張開眼睛看看身邊其他的男生。
也許也不壞吧？
我打開房間的衣櫃櫃門，跟姐姐興高采烈的挑衣服。
平安夜和聖誕夜轉眼就過了。
雖然說想強逼自己不要太在乎阿禮，不過在這種特別節日，我還是無可救藥的想念著他。
幻想著他終於會開口約我。
當然這也沒有發生。
聖誕夜之後的那天，我坐在髮型屋內，焗油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
打盹的時候，我做了個夢。夢裡我跟阿禮牽著手在約會。
是個很有真實感的夢，讓我都不願意醒來。
醒來的一刻，心裡五味雜陳。
我因為做了個跟阿禮戀愛的夢，心裡甜滋滋的。
不過，這只是一個夢。
我只能透過做夢來滿足自己對阿禮的期待，這讓我覺得可笑又可悲。
阿禮他，還是每晚會找我聊天。聊些不著邊際的話，或是跟我玩玩踩地雷。
啊對了，嘉嘉已經復原了。她和小魚去酒吧玩的時候，好像認識了一個很帥氣的男生。
肉食女嘉嘉很快就把他弄到手了。
果然，新的戀情是治癒情傷的最佳良藥呢。
不過，聽小魚說，果然嘉嘉心裡是留下了一道很大的傷口。
我們想，她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會真心喜歡一個人了。
要讓她再像那時候喜歡阿朗般喜歡一個人，恐怕要等她的傷口真真正正的痊癒了吧。
阿響這兩個星期好像特別忙，我們四個都沒聚過頭。
有點想念她們呢。
不過，在家裡跟家人這樣過節日，也很不錯啦。
雖然媽媽還是很在意我倒退了的學業。
然後，在這平淡的日常裡，終於迎來了那個日子。二零零八年的大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