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轉捩點,係中二的暑假。
 
那天之後,阿中同阿茵打得火熱。由初初只係在放學後,阿中送阿茵去圖書館和等佢温完書送她回家,其後小息、食飯時間,他們兩個都會在一齊。全中二都知佢兩個拍拖。高材生與垃圾,好多人都咁話佢兩個,還說他們好快分手。但兩人沒有理會,繼續恩愛。話說阿茵仲將自己卑咗阿中,兩人都沒有認,但又沒有否認。中間有人想同阿茵表白,阿茵二話不說話自己既男朋友係阿中,不會同第二個一齊。就咁樣,他們過咗呢個學年。
 
不知是否陪在阿茵身邊多,阿中成績有進步,下一年不用去垃圾班,阿立當然繼續垃圾既生活。其實阿立應該要留班才對,但學校既策略係,壞學生早走早着,根本希望阿立早點中三畢業離開,而不是希望教好佢,因為學校知道,呢個係奢望。
 
阿茵和阿中初初一齊的日子,她不明白點解阿中和阿立有那麼多零用錢,可以出電話,食飯去街睇戲完全不用想錢既問題。在阿茵的迫攻下(其實係阿中唔想騙阿茵),阿中認咗,佢地出面跟咗黑社會,仲幫手運毒。阿茵因為這件事曾經捉住阿立,要他們不要再做咁危險既事。阿立沒理會,但他明白阿中不想再繼續做這些危險事,因為他不想阿茵擔心,所以阿立幫阿中脫離咗幫會,亦冇再叫佢一齊販毒。阿立其實很開心,因為阿中真係有了可以依靠既人,阿茵令他改變,不再好似以前那樣,沒有目標,只是掛住玩。阿立覺得,他們真係會一路幸福下去。
 
阿珊也知道這件事,曾經她透過紙仔,勸阿立不要這樣做。但阿立的回應係﹕「呢個係令我可以離開呢個家的最快方法。」阿珊不懂回答。其實阿珊從阿美口中知道了很多阿立的事。阿立不喜歡呢個家,他想走,是意料中事。而阿珊可以做,只係每日祈禱,希望阿立不要出事。
 




暑假過了一半。阿立這個時期很忙,暑假年青人玩多咗,毒品需求多咗,阿立要運既貨都多咗。阿立既智慧,的確幫佢大佬揾咗好多錢,仲避開咗好多次警察既放蛇。阿立已經係大佬既左右手,而佢大佬,叫做肥狗。
 
阿中雖然掛住拍拖,同埋要做樣咁温下書,但他不忘要定時找下兄弟去玩下。呢個星期,原本諗住揾約阿立去踢波,但揾咗一個星期,都揾唔到阿立。
「唔係被人拉咗呀?」此時,阿中家中的電話響起(阿中因為冇再同阿立運毒,沒有收入,手機都賣了),原來係阿立。
「仆街仔,死咗去邊呀?掛住扑野呀,揾極你都揾唔到。」
「……」阿立沒有出聲。
「喂?做咩唔講野呀?」阿中感到,阿立一定有問題。「係唔係出咗咩事呀,你講啦!」
「有冇時間,出一出來XX村個公園得唔得?」阿立緊張的說。
阿中從來沒有聽過阿立的聲如此驚慌,「冇問題,你等我。」
「記得一個人黎。」




「好…..」
「係咁」跟着掛了線。
阿中沒有什麼打扮,穿着波衫,踢對拖鞋,一支箭的去了公園。這個公園好少人,好偏僻,只有他倆會去的,同埋有時會有一兩個蛇皇警察喺度。阿中到了,揾唔到阿立。
 
「殊!」阿立發了一聲,原來他喱埋咗。
「發生咩事呀?」阿中連忙問着。
「有冇人跟住你?」阿立神色凝重。
「應該冇呀。」
阿立抽一口煙,「肥狗個仆街,吞咗阿公幾百粒貨。」
「幾百粒?」阿中心呢次知仆街了。幾百萬貨,阿公唔搞你就奇。




「出面好多刮緊我同肥狗。」
「咁你有冇同阿公講話唔關你事呀?」阿立沒有出聲。
「唔通你有份呀?」
「痴撚線,我點夠膽!」沒錯的,阿立一向夠義氣,他唔會做出一些賣堂口的事。
「咁而家點算呀?」
「我想着草。」阿立不停地抽煙,好快已經抽完一技,又拿一支出再點。
「着草?你得十四歲,着得去邊呀?」
「咁唔係點呀?坐喺度等斬呀!」阿立不知所措。
「一係你黎我度住住先啦?」
「唔得架,你都仆街架。」又再抽一口,「你有冇十個?可唔可以借住卑我?」
「十個?」唔好玩啦?一個十四歲仔點拿十萬出來呀,阿中真的答應唔到。
「我聽日幫你去跑呀?」阿中心諗,雖然不知點去借,但兄弟有事,一定要幫。
 
阿立好無奈,好煩咁坐咗喺長椅度。
「你唔好咁啦,兩兄弟諗掂佢啦!有冇煙呀?」阿立拿了一支給阿中,阿中抽了一口。




「好耐冇兩兄弟一齊煲煙喇。」阿中嘖出一口白煙。
「我應該聽你同阿茵講,唔好再掂呢D野。」
「都冇計啦,都搞到咁喇。」
「你同阿茵點呀?」
「我地?就快結婚架喇!」阿中微笑的說着,阿立都笑了一下,放鬆了一點。
「咁即係你扑咗佢啦?」
「咁都諗住結婚,冇所謂啦。」
「哈!你個仆街。」
「哈哈,其實我要多謝你。冇你,我未必可以同佢拍拖。」
「我幫兄弟啫。」
「所以呢次我一定幫你。」
「哼…..」阿立沒有望阿中,只係望着個地下,笑了一下。
兩個人一齊坐了個幾鐘,都諗唔到可以點做。
 
但有一樣野,他們現在一定要做。




 
公園出面傳來人聲,當他們回神時,見到幾個人行緊過。他們拿住一些物品,望真點,係刀。
 
「就係佢個仆街!斬佢!」
 
阿立和阿中見狀不停的跑。好明顯,那幾個人係來斬阿立,阿中只係被牽連。斬人既是否真的會精神抗奮些,阿立怎樣說都是運動會全場總冠軍,但都未能擺脫他們。更慘的事﹐阿中只是穿拖鞋,跑得很吃力。結果,阿中仆倒了。
 
阿立想回身拖起他,但一刀已到了阿中身上,係背脊。跟着第二,第三,第四…..己經不知是第幾刀,不停的斬在阿中身上。每一刀都伴隨着阿中的叫聲。
 
「阿中!」阿立想走去救阿中,但有兩個人已經趕到阿立面前。阿立拿起垃圾筒,擋了幾刀,但這樣下去,我同阿中都死。但問題係,阿立想不到什麼方法可以脫險。在擋刀既時候,他發現,阿中沒有再叫,也沒有避,只是躺了下來,不停的被斬。
 
「唔好呀!」阿立心想,唔好再斬佢啦!係我,係我呀!點解要斬埋佢呀!有冇人可以救我地呀!
 
「差人!唔好郁!」剛好有兩個警察經過,他們拔槍,所有人即刻四散。
阿立被其中一個警察按在地上,另一個警察去追他們。當警察追到阿中身旁,他沒有再追。他蹲下望一望阿中,然後用對講機同控制室講﹕「Control,快點派架白車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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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立被帶了返警署,被鎖在臭格內。阿立整個人都呆哂,腦海中只剩下阿中被救護員救上白車,救護員不停在做好似電視刻中,救人的場面,不停在心口上用手壓着的畫面,淚水不停的湧出,心裡只有一句說話,對唔住。
 
未幾,有個便衣來帶了阿立入一間房。房內有兩個人,一個很面熟。阿立想了一想,他是阿珊的爸爸,反黑組沙展,林永雄。便衣給了一張椅阿立坐,當阿立坐下來後,其中一個便衣企在阿立面前,一巴的打落阿立的面上。阿立呆了,未識反應。

「肥狗喺邊呀?」
「。。。。。」
「講野呀,吊你老母!」跟住又一巴的打下去。
「阿sir,我唔知呀。」阿立細聲的說。接着剛帶阿立入來的便衣,一腳踢向阿立心口,阿立連椅一起飛開了。便衣接着抽起阿立,向着他的腹打了幾拳。

「唔撚知!唔撚知!」一路話,一路打。阿珊的父親冷靜的觀看着這件事。終於停手了,阿立訓在地上,個人開始變得激動,大聲的說,「我真係唔撚知呀,知我會搞到我兄弟被人斬,我吊你老母!」

此時兩個便衣着哂火,拉起阿立不停咁打。而林永雄繼續看着,還點了一口煙。十分鍾左右,另一個便衣走入來,同林永雄說了幾句話。跟林永雄着他們停手。林永雄走去阿立面前,拉起他。





「你好彩,剛剛有人話肥狗被人捉能到,斬到仆街,入撚咗廠。睇黎你逃過一命。」

此時有個軍裝走入來,「雄哥,有人保釋條靚仔。」
「唔駛保釋,放佢走啦。」
「yes sir」
 
來保釋阿立的係佢爸爸。完成手績後,兩個人一起步出警署。阿立拿起手機,發覺有好多留言同未接來電。
「阿立,你喺邊呀?」係阿珊的聲音,而且係喊住講的。
「我地係瑪嘉烈醫院呀。你快d黎啦」
「阿立你喺邊呀,你快d來黎啦 」
跟住的三個留言都係類似,去到最後一個,
「阿立。。。鳴鳴。。。你。。。。你喺邊呀。。。。鳴鳴。。。。你快d黎啦。。。。鳴鳴。。我d一蚊冇哂喇。。阿中唔得喇,鳴鳴。。。。」

阿中唔得?阿立雙眼紅了。佢求阿爸帶佢去醫院,阿爸立刻截了的士帶他去。
 
去到醫院,有一班警察在場,也有阿中的媽媽,阿珊,阿茵和miss chan。
阿中的媽已經哭成淚人,神志仲好似不太清醒,要miss chan安慰,當然miss chan 也在喊。阿珊和阿茵亦都哭不成聲。此時阿茵見到阿立,二話不說,走了過去打了阿立一拳。

「你又話當佢兄弟……鳴鳴……你又話照顧佢,而家佢死咗喇,你害死佢呀!仆街!」阿茵不停的打,最後冇力的跪了下來,哭不成聲。

阿立冇避,冇擋,因為他知道,係自己害死阿中的。如果自己沒有找他,他不會被斬死。

「走啦」,阿立的父親拉走了阿立,阿立已經失去了魂魄,任由父親拉佢走。
 
此時,警察拿了一些阿中的物品,說這些不用作證物,他們可以拿走。阿中母親已經冇力去接。阿茵見狀叫自己要堅強,走去拿阿中的遺物。物品唔多,有一個銀包,和一抽鎖匙。鎖匙扣着一個鎖匙牌,係正方形的一角。這是上次荔園表白之後,他們一行人行葵涌廣場時,阿中所買的。整個鎖匙扣有四塊,接合是一個正方形。
 
阿中當時話﹕「我地四個人英文字母第一個字都係L,四個L字加埋就係一個正方形,而家我地一人一塊,代表我地四個人一齊先可以做到個正方形,少一塊都唔得架。所以我地四個人要以後一齊喇。」阿中一路說,一路給大家。
 
「四個L係長方形先啱呀!你識唔識英文架?」阿立取笑阿中。
 
「攞你就攞啦,嘈!」阿茵幫阿中護航。
 
「唉!第一日拍拖就幫住哂!」
 
阿茵拿著阿中的一塊,不停的回憶起和阿中拍拖既事。第一次兩人一齊出街,第一次去睇戲,第一次拖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送自己回家,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收禮物,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同床。。。。所有既第一次,都係同阿中一起。
 
「我一世都唔會放開,我只會鍾意你一個人,永遠都唔會放開你。」
 
呢句話不停在阿茵腦裡出現。
 
「你又話唔會放開我既?點解你講大話?」
「你又話會有一日同我再同班既?點解你講大話?」
「你又話會同我結婚?點解你講大話?」
 
有一樣,阿中冇講大話,佢一生,只有阿茵一個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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