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三人發覺身處一個森林內,四周異常寂靜。凱琳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慢慢飄起,雙目盯著螢光幕上的數據,道:「老師,外面有空氣,但肯定不是地球。地心引力只有0.2G。」

「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盧達夫探視窗外,道。

陳嘉偉也飄浮在車廂中,驚道:「這裡真是天國嗎,還是地獄?」

「如果你有信仰,對的。但從科學的角度,這是生命流之門背後未為人探索的空間。」

三人步出「車」外,凱琳深呼吸了一下,空氣很清新,道:「一點風都沒有,看,樹葉完全不動。」





「哪是什麼?」 盧達夫指著不遠處空中一點一點的紅色。他按了手錶一下,車門自動上鎖,車窗由透明變為金屬色。然後三人飄浮向他所指的地方。凱琳的長髮在空中有很飄逸的感覺。

「是蘋果?」凱琳驚訝道。數百只蘋果懸浮在空中, 好像凝固了。凱琳伸手拿了一個,聞了一下,然後咬一口:「好甜!」

她遞一個給陳嘉偉,他猶豫一下才一口咬下去。盧達夫接過蘋果,放進袋,道:「我不餓,謝謝。」

三人繼續探索。空中,樹上都有展翅不動的小鳥,連地上的螞蟻也一樣。不久,他們來到一條大河,陳嘉偉道:「看,連浪花都凝固了,像結冰!難道時間停頓了嗎?」三人同時看手錶,指針還停留在六點半。

他們好奇沿河邊走,不久來到一個懸崖,河水像一匹白布瀉下五百多公尺。極目遠眺,盧達夫覺得這地方似曾相識,卻又想不出哪兒見過,心道:「念舒!妳在哪?」**





陳嘉偉突然指著地平線,道:「看,有城市。」

凱琳用手掌擋住陽光,瞇著眼睛,道:「我見到一些摩天大樓!」

盧達夫道:「我們從這裡爬下去,一步十公尺,兩個小時應該可到,沿途再搜集些標本。」

行了一半路,前面的城市愈來愈高。三人面面相覷,原來那些所謂「摩天大樓」,竟然是一個一個高聳入雲的透明啤酒瓶。不久,他們抵達城市的外圍,見城內人來人往,和剛才的森林完全相反。

街上的行人不知為何不斷向他們投以鄙夷的目光,有一兩個甚至不耐煩地吐口唾沫。盧達夫見路旁有一間酒吧,帶頭入內,打算低調地打探一下消息。那知一進門,室內倏然靜下來,客人的眼睛都盯著他們。正確點,是盯著凱琳。這時他們突然發覺,從入城到現在,一個女人也沒有遇過!





酒保怒目而視,從櫃台下拿出一支長槍,道:「這裡不歡迎你們!」

「我們是過路的,只想問一下有沒有人見過一個七十多歲的婆婆,叫宋念舒。」盧達夫鎮定地說。

幾名魁梧的大漢紛紛站起來,有的拿木棒,有的磨拳擦掌。

陳嘉偉本能的退後開門想離開,那知門開不了,好像給人從外面鎖了,驚道:「快開門!」

酒保對盧達夫冷冷道:「阿伯你和這臭小子從後門走,當自己從沒來過吧。」

凱琳望著幾名大漢猙獰的面孔,胃一陣抽筋,一股從未試過的恐懼襲來,右手不由得顫抖起來。

盧達夫張開手向右行了兩步,道:「讓我的學生離開,你們要鈔票的話,我會想辦法。」

幾名大漢哈哈大笑,突然哎喲一聲蹲在地上。酒保一分神,眼前一黑,長槍也摔了。原來盧達夫就在這一秒,飛身拔牆上的飛鏢連珠擲出,射中每名大漢的右腿和酒保的手臂,然後衝前再補上一拳。





陳嘉偉拉著凱琳拔足狂奔。另外兩名大漢上前攔阻,盧達夫一拳一個,然後舉起從酒保搶來的長槍,喝道:「再動我不客氣了。」大漢們見這白髮老翁身手這麼了得,一時都嚇得呆了。陳嘉偉們趁機逃出後門,盧達夫也一個箭步追上。

三人跑出一百公尺,後面傳來幾聲槍響。他們本能地閃進橫街。再跑了一會,奇怪沒有人追上來。這時,四周傳來隱約的警號聲,盧達夫暗忖還是先避一避,於是帶頭進了一棟舊的鐘樓。隨著鐘擺搭搭的擺動聲,三人由旋轉的木梯抵達頂樓。

凱琳從大鐘旁一個窗口俯瞰下去,見四周的大樓內不斷有男人跑出來,而且每個人都手持步槍,不禁嚇了一跳。這時遠處傳來槍響,他們從另一個窗望出去,見城牆邊幾個巨型酒瓶頂樓都伸出重型機槍向天空一團藍色的雲瘋狂掃射。那團雲其實是數百隻像大鳥的東西組成。當下,「鳥」群一分為三,第一路俯衝向巨型酒瓶,鳥上的騎士投下紅色的物體,直插入瓶口。不一會,瓶頂驟然長出粉紅色的鮮花,十幾名槍手哎喲一聲從高處墜下。

另外一路「鳥」雲朝這邊直飛過來,速度極快,瞬間數十隻藍鳥已籠罩鐘樓的上空。嗡嗡的聲音此起彼落,兩隻大鳥從鐘樓兩邊滑翔而過。凱琳等人伏在地板上斜眼看去,大鳥的頭不是鳥頭,而是好像蒼蠅的頭。鳥背騎著背負紅色弓箭的白衣少女。少女彎弓搭箭向下颼一聲射去。

四周的槍聲如霹靂雷電,盧達夫爬到窗前,偷看外面的情形。鐘樓外的大街有幾名大漢身穿盔甲,手持步槍和空中幾名女人在激戰。其中一名大漢他認得是剛才的酒保。他一有機會便掃射,後面幾名大漢則在掩護他,步法相當純熟。一名白衣少女連放兩箭,刺進一名大漢的心臟。大漢悶哼一聲,站著不動。酒保大喝一聲,飛身連發兩彈,兩隻大鳥哀號一聲,砰砰衝落地面,把兩個少女拋得遠遠的。

槍聲斷斷續續,直到入夜才靜下來。夜空中不見白衣少女們的蹤影,好像暫時退兵了。

陳嘉偉不敢大聲,喃喃道:「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們快回家吧!」





凱琳道:「我們要先找到師母。」

「地方這麼大,怎找啊!」

盧達夫說:「我相信念舒一定在這裡。阿希你不要擔心,必要時,我會儘辦法讓你先回去。」他閉上眼沉思一會,又道:「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城市。這裡太危險,突別是凱琳。他們可能以為她跟白衣少女們是同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