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逼我將就: Ch.91

車子開走的一剎那，我從眼角看到墨的表情。

說出「分手」這句話後三秒我已經開始後悔，我知道自己會很難過。不過我更加清楚，墨今天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明天也可以說出比今日傷害一百倍的話來。

上次到澳門之後，我看過她成長的環境；我了解她跟向松朗的關係，今天我更加知道她的脾性。萬般不願意也好，我知道我不是那個，可以讓她改變的人。

不是現在愛不愛的問題；而是勉強能夠撐多久的可能性。

收到大哥的電話，我人都已經慌了。如果這一刻，我要鼓起勇氣去做一件事情，那應該會是挽回我的家庭。





我坐著的士由銅鑼灣趕回屯門，一個小時的車程內，我想到無限的可能性。我撥了一通電話給李英琦。

「呢個子俊叔叔真係自私到得人驚，人都就死都唔諗下人地屋企。」

「上次阿爸同你講起大哥件事時，佢有咩表情？」

「冇特別表情，佢都飲醉咗。」

「戴哲純，你點呀，頂唔頂得住？」





「我可以，唔使擔心。」

「你女朋友呢？佢應該陪住你架。」

「做咩無端端咁豁達？佢要返工，同埋阿爸唔鐘意見到佢你都知，扮哂嘢。」

「唔係扮豁達，有好多事放低咗就真係放低咗，你同我都明啦。」

李英琦刻意說到墨這事，言詞和態度令我覺得有點不習慣；我不知道自己是不習慣她認同墨這件事，還是不習慣她所說的「放低」。





一個小時後，我終於回到家裡。我用力推開鐵閘，卻覺得這門比起往日顯得沉重了。

「大哥。」我走到廳內，卻看見大哥一個人在看電視。

「嘩，你宜家先返？」

「子俊叔叔呢？你又話佢嚟咗？」

「阿爸阿媽返咗嚟，我去完廁所佢地三個已經話出去飲奶茶傾陣偈喇。」

我細心的觀察大哥的神色，輕鬆得不得了，我想子俊叔叔沒有對他說過什麼。

「子俊叔叔點解會上嚟？」

「我點知呀…但我見佢身子好似好弱咁，面色都一般。」





「冇講咩就得啦。」

大哥這一邊沒有出事，我開始擔心阿媽阿爸那邊。如果他們兩個男人處於正常狀態，我倒是放心；有什麼說不來，狠狠的把對方往死裡打便可以解決大部份問題。

但現在情況是一個負面得病態，另一個是癌症末期病人。阿媽被卡在中間，兩邊也不是人了。

我坐在大哥身旁，靜靜的等候著。終於，我等到阿爸阿媽回來了。

我看著阿爸拿著柺杖，慢慢的走進來，這是我幾個月來第一次在家裡跟阿爸再次碰面。

「阿爸。」

「返咗嚟？」





阿爸看看我，然後，再看看大哥。

「阿爸，隻腳好痛呀？」大哥說

「嗯，冇事。」阿爸說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我看看阿媽，她兩眼通紅，面如一片死灰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