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者》: 第二章──小心在黎明出現時帶雨傘的傢伙
第二章──小心在黎明出現時帶雨傘的傢伙
大概坐了半個時晨車子,他們終於停下車來。我們三人就像犯人一樣被他們押出車子,一落地便感到這裡荒冷之感。
四周被高大的樹木所掩蓋住,可以說是不見天日。這裡的植物沒有該有的生氣,反而死氣沉沉,就如同來到死亡之地般。
古斯柏德家的三個成年男人把我們帶住他們的大屋中,我身旁的少女還一直在嚷喊著,
「洗唔洗咁呀!我偷少少嘢姐!最多俾番你囉!」
這種人根本不明白「家族聲譽」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比起生命更重要的一回事。現在他得罪了別人,自然不用想別人放過他。
很多人口裡說可以為「家」付出很多,就像知道「家族」的真正意義是什麼。對我們來說不是可以為家族付出什麼,而是能為家族付出什麼。
我們被押進屋後,一個神情陰暗、身形瘦削的二十餘歲多的男人走近過來,用他那雙虛幻無魂的眼神橫看著我們。
「就係你哋掘咗我爸爸條屍?你哋同魔鬼交易之後,佢要求你哋咁做?」他聲線柔弱,突然他把視線停留到我身上:「等等…喱位係墨家少爺?」
「你總算認得我。」我嘴角泛起。
於是我把來龍去脈都告知給他聽,古斯柏德家第四十八代傳人──古云。
「原來一齊都係喱位少女所做。」古云望住那秀雅的紫色外套少女:「將佢押入地牢。」
然後古云轉望乞丐:「我哋會送你落山,對你造成不便,我心感遺憾。」
那乞丐聽後立即推門衝下山,連人家想載他也不成。
「墨少爺,請到飯廳裡用膳。」說罷,古云便雙手放在背後離去。
他的手下把我帶到飯廳期間,我一直注意著屋中的飾品。這裡都放著些古老的東西與壁畫。
去到飯廳後我坐下到用黑沉沉木頭製成的椅子上,不知為何這裡的氣氛有點沉重壓力般一樣的感覺壓著我雙肩。
「墨家少爺,距離我哋上次見面已經係數十年前之事。」
「實不相暪,小弟已經家道中落。」
「墨少爺你認真?墨家當年縱橫驅魔界……」古云也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已成過去。」我輕嘆一口氣。
我對不起家族祖宗。
「其實我情況跟你差唔多。」古云用手背托著下鄂,眼神盡顯憂鬱:「唔好睇我住緊大屋,其實係祖輩留下嘅遺產。」
「我祖先都有留下一間棚屋供墨子住宿。」我苦澀一笑。
「我哋兩家家族沒落原因應該大同小異……」古云望住我雙眼。
「驅魔師。」我們而異口同聲地說。
一直陰陰沉的古云貌似遇到知音一般,終於面露淡淡的微笑,
「墨兄同我一樣痛恨驅魔師?」
「不。」我說出自己的觀點:「只有雙方都係一心想驅魔,我無任何異議。」
「但係驅魔師個班人唔係咁諗……佢哋強迫我哋驅魔者一定要注冊成為佢哋一份子,否則會被拘捕。」古云冷笑一聲。
「佢哋死都要拘捕我哋,知唔知點解?」古云喝下一杯冰凍的威士忌:「因為我哋驅魔者分薄咗佢哋利益,驅魔師組織想佔哂成個驅魔界市場!喺電視機面前就講到為民請命……呸!」
某程度上,我也同意古云所說。
「主人,晚餐準備好。」一位僕人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好,立即出嚟。」
隨後那僕人捧著一大碟烤雞、螺肉白湯、燒汁焗牛排過來,接著我保持應有的禮儀,慢慢進食。
「唔知墨兄驅魔技術如何?」古云問道。
「彫蟲小技,不值一提。」我答。
古云微微一笑,笑容間就如藏著一把刀一樣……看來我要有點提防。
祖父曾經跟過我說,因為我資質純正沒有野心,因此他日離家出去走必定要記住其中一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因為人與人之間可能會因為利益或其自身問題而暗地裡損害對方。未消滅到魔鬼之前,大家都已經因為人性利益問題鬥過你死我活。
儘管有共同的天敵又如何?只要你損害到我,也會變成我的天敵。
吃過晚飯後我跟古云談論了一會近況後,他便安排了我入住二樓的一間睡房。裡面有軟綿綿的大床、寬闊的空間,對我來說已經是不錯。
何況現在我是一條隨處流浪的野狗。
在準備入睡期間,我腦裡突然閃過了今天那盜墓少女的畫面。
她…還好吧?
還是別管那麼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
「可惡,我就係咁鐘意多管閒事……」心裡還是有點不安,睡不著。
我拍拍額頭,戴回眼鏡到自己臉上並步出房間。在夜裡,一整條長長的走廊任何人沒有的確是挺嚇人。
有時住小屋子也不是一件壞事。
我步行落到去客廳那裡,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電視卻保持開啟的狀態播著今天的新聞。
客廳裡的裝飾幾乎用深綠色,如牆壁、沙發及窗簾布一樣。
「墨兄仲未訓得著?」古云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嚇了我一小下。
「未,我想知今日個嗰盜墓少女喺邊。」
「佢好安全,我哋只係迫供問佢搬咗我爸爸條屍喺邊……」古云說到這裡不自禁握住拳頭,然後對我微笑再回到自己房間中。
直覺告訴我事情有點不簡單……
於是我繼續於屋中隨處走,我發現這間大屋的四處都放著古云父親的畫像,雖說這些古老家族的大宅會放這些畫像很正常,但這裡每一個地方連廁房都放著一副那也太超過了吧……
我差不多整間屋子也走遍了,也還未找到古云今早所說的那個地牢,看來是隱藏了在某些地方裡……
「大嶼山發生消失事件,幾乎每一日都有一位女性神秘失蹤,警方不排除為大型集團預謀嘅失蹤案……」
新聞繼續報導著今天的新聞,正當我打算回到房間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到了古云發了瘋的尖叫聲。這撕裂的尖叫好比地獄的受苦者一樣慘痛。
不到數秒,古云緊張萬分地走出來四處張望,
「墨兄!」
「係?」我愣著望住他血紅的雙眼。
「有冇見到個女仔……!?」古云生氣得快要缺氧一樣。
「冇…」我回答。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古云雙手按住臉頰發出痛不欲生的叫聲。
「所謂何事……」
「個女仔自己開鎖逃出咗我個地牢!!!!!!!!」
「……」
「佢係我好重要嘅供品!!!」
「供品…?」
「係…供品……」一時間又瘋又癲的古云突然對我失常地笑:「你……你係咪女仔?」
「在下明顯為男性。」我重申自己的性別。
「咁又點…無咗生殖器官嘅話……自‧然‧係‧女‧仔‧啦?」古云對我陰森笑笑。
「古云,你神經失常?」我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麼。
古云沒理會我,突然往廚房那方向衝去……我直覺告訴我……
要逃。
就當我跑到去大門之前想把他打開才發現死死地緊鎖了。
「墨子,仲差四十三分鐘就十二點喇!」古云歡悅地說道。
打不開門的我唯有沿著走廊而跑,古云從廚房跑出來後手上已經握著一把菜刀,往我身後不斷追著!
到現在我還未太清楚古云為何發瘋起來,只顧著不斷地跑,一直跑到去走廊儘頭的廁所,我已經無路可逃……只能把木門關上。
「啪──!」
「啪啪啪──!」拍門聲。
「墨兄!快啲出嚟……出嚟…我會好溫柔咁對待你……」古云笑得越陰森,我便越心寒。
直到最後古云不斷用方法試圖把門鎖弄爛破門進來,我的心情便如煎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
就在差不多一切也玩完的時候,廁所裡的鏡子驀地蒸發著一些血字出來……
「怎樣,要進行交易?」
它是…魔鬼……
我腦中一瞬間想起昨天那隻好像名為剎馬克的魔鬼所說的……
──「等未來,你自然會需要我同我交易……就算出賣自己十世後嘅靈魂。」
古云即將要衝進來了……
他媽的…
想不到我竟然不是死在魔鬼手中,而是自己同行驅魔師手上……
我不甘心啊…!
什麼也還未做……
自小就被別人稱為不祥之子,做每一件事也不能很順利,就連自己曾經擁有過的朋友也在兒時死去。
家族的聲譽沉沒在自己那一代手中……
我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這麼快就結束……
跟魔鬼交易的方法……
把自己的血液與它的血液交織在一起。
嗯。
我用咬損自己右手姆指,然後在把姆指緊貼在玻璃鏡上……不久整間廁所內也在嚴重地震盪。
「咔──!」鏡子出現了裂痕。
同時間,我從鏡子看到上次那個魔鬼……剎馬克。
這次地方沒有太暗才看清他是個長得高佻、自然展露出傲笑神色及擁有一雙迷人深紫眼睛的男人。
比我還要高一個頭的他正站在我身後,令我戰慄滿佈我全身。
「我同你做咗交易,你點幫我?」我望向鏡中的他。
「出嚟啦……我嘅供品!!!!!!!!!」古云在外面不斷瘋狂地大喊,同時門鎖快要破開。
「魔鬼最擅長。」剎馬克對我輕笑。
「陰謀。」我代替它答下去。
「水、插座……你會點好好利用喱兩樣嘢?」剎馬克在一旁引導我。
我托一托眼鏡,把風筒的電制鬆開一點,然後在電源接駁位觸一點水,再者古云進來之後我把風筒電製開啟……再取起那插頭電擊拿著菜刀瘋了的古云!
「哇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古云像隻野獸一樣不斷大叫,用盡力氣叫到最後便倒了下來。
「砰──」
「呼…呼……」我望著倒在地上被電暈的古云,看來我成功了。
「執起佢把菜刀。」剎馬克保持笑容。
「我…我唔會咁做……」我不會殺人,我只會驅魔。
「隨便你。」剎馬克微微一笑,化為一摟火焰後消失而去。
原本擊倒古云後我是打算就這麼破窗離去,可是我還是覺得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古云一直在說的供品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且為什麼原本為供品的那個少女逃走了,古云他就怕得立即發瘋,不惜要剪除我生殖器官來讓我變為女孩子……
他是驅魔師,定必不會讓魔鬼上自己身。就調查一下吧,反正我也不忍心看著這個由小已經認識的朋友變成這樣子。
我先把暈倒的古云五花大綁在椅子上,再從屋中找些鐵絲開了他書房的門,發現古云的桌子上放滿了大量邪教的黑魔法儀式……
其中讓我在意的,是古云在一個黑魔法復活儀式上標了個記號。那一頁是介紹並說明讓死人復活的方法。
這是逆天的行為,我等驅魔者絕不能做出忤逆上天之事……
「你跟咗我交易。」剎馬克的聲音忽然在我內心中出現……
「我係逼不得已。」我說。
「上帝個老嘢唔會留情面俾你,對佢嚟講,你唔忠心……就要落地獄!哈。」
「你唔好再講嘢!」我像個瘋子般對著空氣罵道。
當我拿著這本《刈利,黑魔法儀式》的書到客廳的時候,看見古云已經從椅子上醒來。
他望一望掛在牆上的大鐘,剛才狂怒的氣息全都消去……眼神反而變得畏懼。
「古云,到底發生咩事。」我按住他肩膊。
「完…完啦…已經十二點啦……我冇准守約定……」古云驚惶地說。
「到底所謂何事。」我加重了兩分語氣,逼他道出真言。
「係魔鬼……我冇遵守到每一日都帶一個女仔俾佢嘅約定……我玩完啦…」古云臉色已經全青。
「你同魔鬼做咗交易!?」我緊握他肩膊,瞪大雙眼問。
「…係……」
「仆你個街!」我二話不說摑了古云一記耳光。
「…我哋都要完喇……」
古云說到這裡,大屋中的所有門都突然緊閉起上來。
「啪──」
「佢要嚟喇……」古云驚愕地望著四周。
「何方魔物!?」我取出口袋裡的科學毛筆。
話到這裡,我跟古云頭頂上的一顆大吊燈便搖搖欲墜。就在跌下來的那一瞬間我及時撲走被綁在椅上的古云,一同避過。
「你要同我合作,否則你就等死。」我望住古云。
「係……」
「來龍去脈。」
「一年前……我…我父親死咗……喱頭家冇咗佢名氣就一直減,直到喱家已經一振不起…直到有一日……我如常探家父個陣有隻魔鬼叫夏利突然出現喺我身後……佢話可以幫我回復當年家族嘅名氣同地位…仲可以復活我爸爸……所以我就同佢進行交易……佢條件就係每一日都要有一個女仔做供品。」
「Hey,古云!」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驀地在我們身旁出現,打了個招呼:「做咩透露我哋之間嘅交易?」
「係夏……」古云還未說完,已經被夏利隔空扼著頸子迫到牆上,就如有一隻無形的長手般。
直當我望向夏利的時候,也已經同時被他隔空扼著頸子步步後退……就在千分之一秒之間,我瞄準住他的眼睛把科學毛筆擲出!
「滋~!!!」
夏利眼睛碰到我的科學毛筆後猶如被火吻一樣,按住眼睛痛喊著。我曾機走上前打算用整盒倒在它身上,猶如將整罐汽油火水倒在他身上。
可惜他手一伸出便似有空氣炮般射我的腳,把我絆到在地上。我向後望的時候古云早已不知蹤影,原本以為他把我賣了,卻意想不到他只是去取家傳武器過來應戰……
只有我們這種曾經的驅魔者名門望族才擁有自己專屬的一系統家傳武器,像驅魔師這種公式化的是永遠不可能擁有,因為這些武器都是我們祖先不斷創新改良才有的專屬驅魔武器,第二家可買不到!
古云托了一部老式相機出來,類似是清朝年代那種大小的企腳式相機。
他媽的,原本以為我們墨家用毛筆與墨水已經夠老式,想不到古云他們這一家竟然用清朝年代的大相機!
「墨子!幫我捉住佢……只有影到佢先可以將佢解決,準備時間要十秒!」說畢,古云便開始準備相機。
古云這麼一說後,我立即站起來再次撲向夏利。夏利閃身一避,避開我的撲抱。
在地上撲空的我順道撿起剛才擲出去的科學筆,在那本黑魔法儀式書上隨便一頁寫上了咒語──「休止筆墨」。
然後張整張紙撕開,再飛擲往夏利背後!
「呀呀呀!!!!!」
夏利如中汽彈般整個背部也被墨水開始溶解,趁它痛苦跪下的瞬間我從風褸取出舔性墨汁倒到夏利的雙腳上,令他動彈不得。
這時候我順勢從後單手抱住夏利,另一隻手作勝利手勢面向相機。
「四…」古云倒數著。
「三…」夏利低頭邪惡一笑,毫不畏怕踏出步走往古云……
我的墨汁完全舔不住夏利雙腳……
而且,它…輕易地把甩開彈走到書櫃上……
「啪──」我咬牙忍痛,眼睛越睜越大地望向即將被夏利殺死的古云。
不…
不要……
但夏利已經走到古云面前,舉起一隻手準備將他殺害。
「二…」埋首在清朝時代相機裡的古云,也即將知道自己要死亡。
不!!!!!!!!!!!!!!!!
「……剎馬克!?」夏利愣了愣望住突然憑空出現在古云身後的剎馬克……
就是這一秒,令夏利成功呆住……並且將它消滅!
「一!」
「啪咔──!」相機閃耀了一下強大的光芒,夏利如被吸入時光通洞般身體被扭曲吸入相機的鏡頭裡。
「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夏利發出最後一次的喊叫聲。
最後魔鬼夏利整個被吸入了這古老的相機中,一切……也都完結了。
「嗄…嗄……嗄……」我喘著氣望向古云身後,原本站在那兒的剎馬克已經消失不見……
它救了我們嗎。
「Gogogogo──!」門外突然一連串腳步聲來襲。
一大群像昨天黎明時份的米色風褸男手持著經改裝的獵槍衝了進來屋中,用獵槍指著我們,用緊張的神情望向我與古云。
是驅魔師組織的人。
「今次剎馬克一定喺到,立即搜尋!」昨天那強壯的驅魔師隊長指揮著眾人,然後他注意到躺在客廳上的我:「琴日個嗰細路…?估唔到又遇到你。」
他們先把我跟古云兄拉到去一輛防彈車裝甲車上並審問著我們,並且又再抽著我衣領,
「講!點解兩次剎馬克出現你都會喺現場!」
「同我差唔多歲數個嗰無嚟?我淨係會見你阿頭。」雖然被抽著衣領,我還是處變不驚的托一托眼鏡。
「……」驅魔師隊長鬆開了我的衣領,然後步出防彈裝甲車:「反正番到去驅魔師組織審你,你痛苦會比喱家高一百倍。」
「啪──」裝甲車後方兩對鐵門被鎖上。
「墨兄!喱家點……驅魔師最唔容許嘅就係我哋驅魔者存在…佢一定會向我哋嚴刑迫供……」古云雙手震抖非常。
「剎馬克。」我低聲道出一它的名字。
「咔──」兩秒後,裝甲車上的兩對後廂門門鎖就像有故障一樣,自動打開了。
而外面的那群驅魔師不是正在屋子搜索,就是在討論案情,十足十忙得不可開交一樣。
在我阿爺那個年代跟同伴驅完魔便會離開,哪來這麼多東西可以討論和搜索……
「墨兄…你會帶埋我走……?」古云問。
「不。」我視察著外圍四周,鎖定了一輛深藍色經典名車作逃離工具。
「古云,你身為驅魔人私下同魔鬼交易的確係犯錯,就算係朋友我都唔會幫你。」我踏出車廂,把兩對門推上。
「咔──」門鎖回緊緊的。
離開車子後我立即伏下身子無聲跑到去那輛經典名車之前,並因為它是沒車頂的關係,所以我直接跳了上去然後用電路接閉把車開動。
別小看我們驅魔人只懂驅魔,潛步、開鎖、電路接閉這些技能對我們驅魔人來說可能什麼時候也會派上用場,所以我小時候爺爺便教會了我。
車子引擎的清脆叫聲,意味著我成功把車子啟動。搶到車後的我立即把其開動,往山下駛去,現在那群驅魔師發現也已經太遲。
「我嫁Merced es -Benz 190SL呀!」不久才恐嚇完我的驅魔師隊長指著我大喊。
我不忘向驅魔師隊長作個敬禮手勢,感謝他贈予的名車。
「你哋係咪腦裝屎嫁!!?咁大條友走去偷我架車都見唔到!!!?」那驅魔師隊長還在大罵著。
我從車子倒後鏡望向那群驅魔師,然後淺淡一笑。雖然我的行裝都已經被沒收,但家傳秘笈《墨訣》與科學毛筆等重要物品我一直收藏於身,所以損失還不太大。
一路上我也是沿著馬路去駕駛,不知自己會駛到去哪裡,因為我出世至今幾乎沒有踏出過漁村前往城市去。
爺爺曾說城市人生活五光十色、又煙又酒、夜裡生活更是多姿多彩,那裡每個人就像魔鬼一樣會盡一些甜言蜜語與損人不利己的陰謀,去了也會污染心靈,不去也罷。
於是乎出世之今,除了好幾次被爺爺指派去葵涌的超級市場買些東西外,就幾乎沒有踏出個小漁村一步。
關於大城市的事,我也只是從電視機中觀看。
就這般,我駛著車去到了葵涌那裡。凌晨的時份除了便利店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人。
我找個地方停下了車,然後走進便利店看看有什麼賣。就算買不到也可以看看雜誌解悶,始終外面實在太冷,車子又不附有車頂蓋住整輛車。
我隨便找了點娛樂八掛雜誌來看,一看便看過不停……城市人真的很聰明,懂得利用人的好奇心來賺取金錢。
但他們算漏了一點!就是社會上同時存在著我這種在便利店看一整天雜誌的無賴。
不久,一個身穿淺藍牛仔褲、黑色T-shirt及跑鞋的長髮女生走進來跟我一樣來看雜誌,但她眼神有點奇怪……就是那種不斷疑神疑鬼望著後方四周的眼神。
就在便利店的職員不自覺打瞌睡時,她突然轉身走往賣藥物的那一欄架前,把一堆藥物塞進自己的褲袋中。
雖說一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維持社會秩序阻止罪惡發生乃每個市民的職責。我托一托眼鏡並放下雜誌,走到那女生一旁捉住她幼白的手腕。
「你已敗露。」我保持冷淡的眼神望住她。
「你…你講咩啊…」她親和一笑,就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小偷。」
「非禮呀!!!!!!!」她尖叫一聲,把職員及晚上流連在街外的少年都吸引過來。
「小姐!我可以幫你報警。」一名身穿黑色緊身衣,把頭髮染成金光閃閃的少年取出手機,一副正義的樣子。
我才是正義呢。
「因為喱位小姐佢偷嘢,我先捉住佢隻手。」我保持冷靜地解釋。
「你唔洗解釋喇!ok?有咩留番同警察講。」職員聲正嚴明的指著我。
「點解你哋唔相信我?」我不解。
「雖然你帶黑框眼鏡斯斯文文!但係我江湖經驗高過你!一睇就知你係個種衣冠禽獸!」那金毛少年斬釘截鐵地說。
「既然大家都唔相信我,在下亦無話可說。」我輕嘆一聲。城市人真容易被塵世女子的美貌所矇騙。
「等我影你放上facebook先……!」那金毛少年取出自己的手機來對向著我。
「何謂facebook?」我問。
「仲扮白痴!」
「算啦…!我唔想搞到咁大。」那偷竊的少女反作好心的阻止少年與職員將我送官究治。
「人哋放你一條生路,下次醒定啲呀!細路!」那職員向我大喝。
「感謝小姐放過之恩。」我說。
但等等…錯的人……好像不是我。
「好喇,咁你走啦,以後唔好再咁淫賤啦。」那少女好心地輕拍我肩膊。
「到底係我錯定佢錯……」離開的時候,我還在喃喃自語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走回到自己那一輛偷回來的經典名車上,準備前去第二個地方,始終此地不而久留,我怕有驅魔師組織的追兵追尋至此。
就在我準備開車的時候,剛才偷竊的那少女張大了雙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住車內的我,
「架…架車……你嫁?」她問。
「……正是在下。」還是答是自己的比較好,等等她報警說我偷車便麻煩。
「喔……」此刻間,她雙眼猶如發著光一般閃耀。
「嗯…」我踩下油門。
「喂喂喂…!」她立即拉住我車子的門柄,害我要馬上踏下剎車制她才不至跌到。
「所謂何事?」我轉頭望向她。
「你咁都gag唔明!?」
「何謂gag。」
「你……」她按住額頭,一面苦惱:「你古代番嚟架?」
「本人乃古代驅魔名族,墨家第六十四代傳人──墨子。」每次我自介紹,都會有種優越感。
「我好凍呀……你識做啦…有冇紳士風度嫁……」她開始低聲抱怨。
呼…待在這裡的確有點兒寒冷。
「小姐,此地冰寒,為免感冒,建議你還是回家喝口熱茶安睡吧。」我善意提醒。
「咁你係咪車埋我啊!?」這少女真嬌蠻。
「……」我思考了一會,說:「如果你家路甚遠,在下願意助你一把。」
「呼……你終於明白我講咩啦。」她無奈搖搖頭,但一上車後她隨即面露笑容拿出手機自拍著。
在送這位少女回家的過程中,因為我不太熟識各方地區與路段,所以一路上都由她向東向西的手指指,指導我駛去哪裡才是正確。
「你叫墨子啊可?」半路上,她一邊按手機一邊問。
「對。」我答。
「認真,其實你做啲咩架…金融?醫生?定開鋪?」
「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呃…彤……彤子,你叫我彤子啦。」
「好,彤子。」
「你好似未答我做邊一行?」
「何解一問?」
「因為呢…我網上啲朋友話喱嫁古典名車最少都幾千萬架喎……」彤子拿手機到我面前讓我看。
「…呃……此車實為本人家族之遺產。」我開始明白現代人為什麼要時時說謊。
「喔……即係富二代。」彤子點點頭,繼續低頭按手機。
接著,我跟她說起自己家族以前的風光事跡,到現在一振不起的經過,途中她問了我很多問題,如世上是否真的有魔鬼。
聊過後我心裡的壓抑好像減了不少,至少……終於有個人願意跟我聊聊。
到達彤子家的樓下後,她善意感謝並問我去向,
「你話家道中落…咁你之後會去邊?」
「不知,我會搵個地方暫且落腳。」我回答。
「咁…搵到未?」
「未。」
「睇你都唔似扮豬識老虎個種人……」她低聲打量著我。
當我再次踩著油門的時候,她又再次及時拉住我的門柄,
「喂喂喂…!」
「嗯?」
「見你咁可憐……就收你一千蚊住喺我到一日啦…!」她提議。
「…我拒絕。」男男女女,授受不親。
「咩話…點解啊?」彤子自尊心好像被破碎了一樣。
「你我乃異性之分,不宜同居,何況本人分無一銀在身。」
「咁……你只要每日渣車帶我去唔同地方!就當交租啦!」
「……好吧。」眼下我被驅魔者追捕,車子也總有一天用光汽油。
於是,我跟彤子便開始一同生活。
就當……避一避風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