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驅魔者的悲歌
 
翌日。
 
「啪──!啪啪啪──!」
 
剛才睡醒還處於迷糊狀態的我伸手摸向一旁,摸得著眼鏡後把它戴上,然後拖著疲倦的身軀落樓梯,前往一樓開門去。
 
一大早,吵死了。
 




落到一樓後我打了個呵欠,把飯廳的破舊小門給開鎖接著推開。
 
剛才睡醒,眼下所有事物還有點模糊,但這張黃巴巴的臉整個大澳村就唯獨王大嬸擁有。
 
「王大嬸…咁早有何貴幹?」我懶懶睡的靠著牆,閉著眼。
 
「阿墨仔啊!我屋企有隻鬼要你幫我趕一趕呀!」
 
「何等妖孽?」我張開一隻眼,望向大嬸。
 




「隻鬼成日搞我個明仔架,你一定要幫我!喺我去完街市番嚟之前睇實阿明仔!唔好俾佢周圍走!」
 
那不就是為你看仔嗎?
 
「王大嬸我要訓啊……」我又打個呵欠。
 
「你點可以咁嫁!你咁樣做你對得住你墨家祖宗咩!?你哋家族世世代代都免費幫大澳居民驅魔,當正係一種使命嚟嫁喎!」王大嬸間接大罵我是不遵循家業的不肖子。
 
「非也非也……只不過我唔識看待「小魔鬼」。」我直接關上大門。
 




「啪──」
 
因為關門太大力的關係,還令到天花板飄落了不少塵埃到自己頭上……看來有時間這間屋子的確要修一修。
 
「咁你慢慢等你嘅大魔鬼嚟喇!阿驅魔大師!!」王大嬸隔著門罵,然後離去。
 
「句嘢咁有骨……」我撥撥頭髮,回到二樓睡覺去。
 
整間又老又殘的棚屋,配上泛著溫暖淡黃微光的燈泡和掛在牆上的墨家照片,有種現代先進城市沒有的感覺……是家的溫暖吧。
 
這裡是我父親、祖父與歷代祖先不惜犧牲生命和時間守護的一切。我們墨家世世代代皆為驅魔者,一生也在追捕各種來自地獄的妖魔鬼怪。
 
這命運啊……
 
逃,也逃不掉。




 
晚上十二時正。
 
我取出廚房儲物櫃中不知存放了多久的巧克力孖寶蛋糕出來,插上一枝不知在哪裡找來的蠟燭,用要按數百次開關才噴出小火的點火機輕輕為蠟燭點火。
 
然後拿著走上二樓進入其中一間小小的房間,殘破的木身、佈滿塵埃的神主牌、已經被氧化的墨水字畫,都可看出這裡都經過歲月的摧殘。
 
「各位祖先,小孫墨子今正踏入十七歲小壽。」我雙手奉著巧克力蛋糕,然後誠心地向著神主牌跪下:「未能將墨家驅魔祖業揚光發大,實是不敬!在此,小孫實是愧疚!」
 
未能把祖業承傳下去,落得現在如撕田地……我也有一定責任。
 
「願諸位祖先繼續保佑孝孫──墨子。」我輕輕一躬。
 
這些年頭我也過得很辛苦,以前就說墨家是這一帶的驅魔大族,因此漁村的居民會經常供奉日常用品及食物,我們根本不用擔心日常生活,只要專注在驅魔的事情上就好。
 




但到了我這一代境況已經大不如前,現在每天也要擔心三餐溫飽,留下的就只有這間破舊的兩層棚屋,除此之外什麼也再沒有。
 
我經常獨自思考,到底是否應該卸下驅魔者這個重責……
 
也許我可以當個普通人,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
 
也許…
 
「咔──」
 
這…
 
這聲音…
 
看來有人拆掉了我放在一樓門外防止魔鬼入侵的防禦符……




 
我緩慢地站回起身,抬一抬黑框的眼鏡,從褲袋裡取出我的武器──科學毛筆。
 
我身處的二樓氣氛與溫度沒什麼異樣,這都是因為墨家祖先生前在這裡設下了強大的防禦咒。
 
而我可以感覺到一樓那詭異的溫度,原本漆黑灰暗的屋子已經開始赤熱起來。踏正我進入十七歲就有個不速之客來為我慶祝,真不知是否要為此高興。
 
如果是自動從地獄上來找上我們驅魔者的話……應該就是地獄使者吧。撒旦派來將我們殺害的劊子手。
 
我先取了油燈並把其點著發亮,然後一手持燈一手握筆落到一樓。我試著走到廚房把全屋的電源開啟,但如我所料那個不速之客早已把電源給切斷。
 
兩層的陸地棚屋裡,除了我手上的燈和二樓之外幾乎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彷彿一進身那黑暗之中就會被它包圍吞噬一樣。
 
「溫度越嚟越高……」我望向掛在廚房的溫度計,然後轉身走向門前:「要畫結界。」
 




我先把廚房的門關上,然後在門背用科學毛筆以狂草書寫防禦咒語──「邪魔止步
 
利用毛筆驅魔是我們家族獨有,寫的一手字即咒語越是漂亮,效力便越大。曾祖父所持有的是毛筆、我父親手持的是墨珠筆、到了我二十一世紀這一代則用科學毛筆。
 
好吧…
 
地獄使者。
 
我們來玩遊戲吧。
 
我把門打開飛快地踏步而出,同一時間右手握筆,左手快速地把自己的黑框眼鏡拿下來……
 
「魔瞳」
 
在我眼中原本漆黑一片的屋裡轉變一片血紅,雖然身處於同一個平行時空,但我看見的是魔鬼眼中的世界。
 
棚屋裡散佈著滿地腐爛的內臟及腸子、牆身皆滲著嚇人的血跡、客廳裡的電視機及櫃子的空隙都流著一些不知名的黑色液體。
 
「啪──!」
 
驀地,客廳中央爆炸了一小下,但威力不足以把屋子摧毀,只能夠把我彈開一小段距離。
 
「啪啪啪──」這次不是爆炸聲,而是拍掌聲。
 
爆炸的位置中出現了一把成熟低沉的笑聲,火花逝去後出現了一個西裝筆直的成年男人。
 
祖父小時候教過,穿西裝出現的大部份皆屬魔鬼。
 
它不是地獄使者嗎?但如果是魔鬼的話還好,至少說明它的來意不是取我的命……而是想跟我交易。
 
地獄有分兩種原居民,一種是居住於大火永不熄滅的陸地上,叫作惡魔。在它們眼中力量就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方法,遇到它們注定要用武力硬碰,所以身手不佳的驅魔者可能會因此命喪。
 
而另一種是居住於永不見天日的深淵中,它們便是魔鬼。它們的出現通常是因為人的慾望過盛,或有著什麼陰謀想進行而出現在人間。
 
一般來說交易條件都是要求人類那一方把的靈魂交予給它,為了得到人類的靈魂,它們也可以不擇手段……在我認知裡是較屬於「智慧型」的一種地獄產物。
 
但惡魔又好魔鬼又好,對我來說都是要清除的對象。
 
「我冇任何嘢想要,亦無任何慾望。」我戴回眼鏡到臉上,保持冷峻的臉頰。
 
剛才屋裡既血腥又恐怖的內臟畫面全部消失變回正常,只餘下我跟那魔鬼對視。
 
「我感受到慾望。」它幻化成一褸黑煙,一瞬息在我耳邊站著並輕聲問:「金錢?權力?女人?……亦或,家族聲譽?」
 

 
「我拒絕交易。」祖父教過我只要直接說明就好。
 
「喔…?」他左眼瞧了一瞧我,然後用食指輕輕向我肩膊一彈:「但係我剛才感覺到你對‧家‧族‧聲‧譽‧有強烈渴求。」
 
「啪──!」我整個人如被炸彈震開般,彈向牆身。
 
「我浪費時間嚟到人間…要我空手以回?」它用手掩著自己迷人的一雙紫眼,然後微笑:「至少要收半靈魂。」
 
「自大嘅魔鬼。」我嘴角向上揚,低沉一笑。
 
「喔…?」它又高傲地側視著我。
 
「嘿…!」我出奇不意的從褲袋取出一盒墨水,把蓋打開後潑向了它!
 
它一觸碰到墨水後衣服與皮膚立即冒出白煙,就像人類脆弱的皮膚觸碰到漒水般。
 
不到一會,它被墨水觸碰到的位置都變成血紅的肉體,露出魔鬼該有的真面目。雖然一開始觸到墨水時它有低聲呻痛,但他就像毫不介懷一樣對我露出笑容……這次是獰笑。
 
我曾機會跑到廚房那邊,那隻魔鬼隨即如風般跟到我身後!我用力一跳撲到廚房裡,然後用腳把門關上。
 
「啪──!」
 
「滋滋滋!!!!!!!!!!」
 
用科學毛筆寫著門上的咒語開始奏效,發出了煎食物時的聲音,相信那隻魔鬼現在反被我熱得不可開交吧。
 
「彫蟲小技。」
 
那隻魔鬼在呻笑…
 
墨水又潑過咒語也受過它也沒有任何損傷嗎……至少用把受重傷的聲音跟我說話吧……
 
「等未來。」那隻魔鬼淺笑:「你自然會需要我同我交易……就算出賣自己十世後嘅靈魂。」
 
「……哧!」耳邊一瞬間出現了由低升高的喘息聲,就在聲音到臨界點那一刻我才感受到那隻魔鬼離開了。
 
「總算走咗……」滿額大汗的我背靠著門身,現在才開始喘著氣。
 
原本我打算從廚房徒步走回到二樓房間就寢,但生怕經過屋子那段小走廊時那魔鬼又會突然憑空出現,於是索性待在廚房順便煮了包麵來吃。
 
由於家境不濟,由此除了一隻雞蛋外再無其餘配料。
 
我打算待到黎明出來才離開廚房,需說魔鬼不太害怕光芒與正常的陽光,但一日之中最為純正的是為大地帶來光明的黎明,而魔鬼最害怕的正正是純潔的東西。
 
就算不能把它們消滅,也足以令它們魔力大打折扣。
 
如此在廚房渡過了一個晚上,我六點准時把廚房連接外面的大門打開,打算感受一下黎明的溫純。
 
誰知一開門,我便看到六個同是身穿米色風褸的高大傢伙背著獵槍站在我面前。而他們手持的……是驅魔工具。
 
「搜查。」站在前頭的男人目無表情,簡而直接的說出這一句。
 
其中兩個男人把我捉住,由於他們都是成年人且臂力強大我無力反抗。
 
「汝等何人。」我還是照樣保持冷靜望住他,再強調一次,冷靜是很重要。
 
「驅魔師。」他回答,然後繼續指揮工作:「我感受到剎馬克曾經嚟過喱到,佢好唔容易先現身一次……立刻搜尋屋嘅四處。」
 
在他們脅持我不久後,一名進去搜索的驅魔師發出了一聲慘叫。那指揮著他們的驅魔師隊長眉頭深鎖,抽起我衣領,
 
「你落咗符咒!?你咩來頭!?」
 
看來一群狗屁驅魔師踏上了二樓,誤進被我墨家祖先設下的強力防禦符咒的二樓。
 
「驅魔者。」另一個冰冷的男聲從那驅魔師隊長身後傳出,一個跟我年齡相若的少年走了過來:「墨家第六十四代人。」
 
那少年一樣身穿白色風褸,眉清目秀稱得上為一名俊材。雙手戴著畫有驅魔經文圖案的白色手套,眼神冷漠。
 
這傢伙又是誰,怎會知道我的身份。
 
兩名原本捉住我的驅魔師鬆開了手,讓我面對面跟眼前這個少年對峙著,這少年一出現後,他們都變得毫不畏怕我想要反抗一樣。
 
驅魔師隊長聽到少年叫我驅魔者後,以警告的聲調跟我說,
 
「世界上已經唔容許驅魔者存在,所有進行驅魔之人都需要前去驅魔師組織加入並考取執業資格成為驅魔師……。」
 
驅魔者與驅魔師雖然口上說是有所分別,但說到最後兩者都只是在於觀點不同。
 
驅魔者視之為天職,用自己方法及行動方式解決魔鬼。活動比較自由彈性,在現今這個社會上卻難以立足,因為現在一切都講求系統化。
 
驅魔師則視之為一種專業,除了每次行動要向公會組織報告之外,也要聽從上頭的命令,是種比較有系統的類別。
 
所以相對而言,驅魔師不用擔心開不到飯。可是在某種層面說明,我們驅魔者才是真正敬業的那一類人。
 
「我天職無需向任何人交待。」我說。
 
「就係多得你喱種任性嘅驅魔人,世界上嘅魔鬼先殺唔完!」驅魔師隊長說。
 
「人類七原罪一日尚存,魔鬼都會存在喺所有人嘅心入面。」要人類真正做到謙卑、寬容、耐心、勤勉、慷慨、節制、貞潔,是沒可能的吧。
 
「剎馬克心思既狡猾又慎密,我哋應該搵唔到佢任何線索。」那少年寬和一笑,然後背對著眾人離去:「唯有下次追捕過。」
 
驅魔師隊長等人反倒像這少年的手下,聽他這麼說後便徐徐跟上。我看著這一行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有種不安的感覺……
 
於是我一大早便收拾好所有行裝,準備暫時離開家門出外暫避。去哪裡還未知道,總之不是這裡附近就是了。
 
我上棚屋二樓取下了家傳之寶──「墨訣」。裡面記載的是墨家歷代以來的追魔要法,與咒術寫法。
 
可惜我書法一直以來也練得不太好,還未能完全掌握當中奧妙。當中我還一直緊記祖父所說的「神之一筆」,他說過這是墨家歷代祖先畢生所學習的書法,但除了墨家第一代始創人「墨說」之外,便再無後代子孫學會。
 
行理方面,我用環保交袋放了一個打火機、菜肉包、油紙傘還有永生燭。收拾好一齊後我去到二樓為墨家歷代祖先奉了一枝香後便離家而去。
 
原本是打算先離開大澳去市區避一避風頭,但我生怕人多的地方會給人認出,況且我出生至今出市區的次數十隻手指也可盡數,因此我還是選擇走到去大澳鄰近的山頭。
 
但我也預料到途人會低聲細語的交頭接耳,並且鄙視的眼神望住我。
 
這就是我不喜歡出外的原因,就算要出我也會得到晚上。果然荒涼孤獨的一個人生活下去才適合我。
 
「不祥之子……」、「乜佢做未死咩…?」、「行開啲啦…」、「睇吓佢副嘴臉…!真係仲衰過隻狗。」、「早死早著啦!」
 
有些時候,我只想別人把我當空氣般存在。
 
不知是否上天也要參一腳來笑我,雲色暗淡後下起了一場大雨。路人們的方向都是跑回家,而我撐起油傘走的方向是要離開家。
 
還是有點不甘心。
 
「不祥之子!」遠處前方,有位老伯向我善意地大喊。唯獨他一個這樣喊我的別名是用善意的情感。
 
「終於行出屋企,望吓個天啦?」老伯每次一笑都會露出那副不整齊的牙齒。
 
「連個天都唔歡迎我呢,魯伯。」我微微仰天苦笑。
 
「仲好過日日留喺屋企等運到啊嘛……不祥之子!」魯伯用力打我前額一下。
 
就是因為背負著「不祥之子」的這一個名號,從至少我就沒什麼朋友,雖然兒時曾經有一個不怕死的小女孩跟我短暫交過朋友,但最後也給我剋死……
 
在一次跟遊玩的意外中,失足跌了落海中溺死。
 
自此,我便再無結交過任何朋友。
 
除非,他是不怕死的吧。
 
「有冇乾糧可以換?我有一個菜肉包。」菜肉包早晚會發臭,換點乾糧較實際。
 
「我有條鹹魚啊。」
 
於是我便跟魯伯交換了食糧,然後繼續上自己的路。
 
走了大概半個時晨後,我走到大澳山頭上的一座廟子中,雖說出家人皆應該放下生死痛苦,但那些僧侶的眼神看起來不太喜歡我內進,所以我繞過廟子後方找個更遠卻較為殘舊的小破廟暫且休息,等待雨勢減少。
 
破廟裡有尊被砍下了頭顱的佛像,乾草散落到在地上,蟑螂隨處可見、更別說每走一步都幾乎會碰到幼細的蜘蛛絲。
 
我把油傘收起,靠在那尊佛像旁坐下休息。直到不久後我才發現,原來破廟裡的角位坐有一人,看衣著應該是乞丐吧。
 
「咩味咁香……?」那乞丐猛地抬頭,往不同地方嗅著。
 
我沒有加而理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雖然顯然地,他在說我環保袋內那條鹹魚。
 
不知不覺間,他的鼻子已經嗅到去我的環保袋那邊。
 
「細路,你入面咩嚟!?」那乞丐問。
 
「已經變乾嘅屍肉。」我答。
 
「你講大話!屍肉變乾邊有咁香!」
 
「條魚死咗仲俾人釀到乾哂,仲唔係腐化嘅屍肉?」我反問。
 
「哦…」他愕然,然後點頭:「咁可唔可以分啲嚟食啊,好餓啊。」
 
「唔得,佢係我唯一嘅乾糧。」

就在我們四眼交接之間,我為免生起一場事端,所以選擇站起來離開破廟。走到去門邊時,一位身穿紫色外套手持鐵鏟的少女同時走進來,還不小心撞到了我肩膊一下。
 
「唔好意思。」她禮貌地說。
 
我瞧了她一眼後,便繼續上路。離開破廟後沿經一個墳場,那裡都放著了不少水果與油雞,但我還未折墜到要跟死人爭吃。
 
在眾多墓碑之中,唯獨有一個的山墳被掘了出來。我好奇走過去看一看,發現內裡棺材已經被打開,裡面卻沒有屍體。
 
現在盜墓的連屍體也會一併盜走的嗎……
 
然後我再看一看墓碑上的字──「古斯柏德家」
 
這個家族…
 
祖父曾經小時候帶過我到這個家族裡玩耍,他們好像亦是個驅魔家族,當時對待的禮貌挺不錯,怎會有人掘他們的墳?
 
默默沉思後,我回想起剛才那穿紫色外套的少女手持著鐵鏟……會是她嗎?
 
雖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內心裡的驅魔使命及正義感正推動著我去解決這件事,始終我跟古斯柏德家族那位長輩有少許淵緣,或許幫一下他也不是一件壞事。
 
回到破廟,我見那少女還坐在那裡休息著於是便走過去問道,
 
「你掘咗人哋個墳?」我直接問。
 
她低頭不理會我。
 
「我數三聲。」此乃本人的虛張聲勢之計。
 
「三。」
 
「關你鬼事咩!」那少女站起身來,用手掌握著我的臉然後用腳把我絆倒。
 
「啪──」我跌了一跤。
 
「啊,你掘咗古斯柏德家族嘅墳,你覺得佢哋會放過你?」雖然被她用手掌緊握著臉頰五觀,但我還是照樣說話。
 
「我唔知你講緊咩。」少女話畢,三個穿便衣的成年男人站到破廟之前。
 
一個手持木斧、一人手持獵槍、一人手持開山刀。
 
「對驅魔者而言,最忌就係自己祖先俾魔鬼拎番出嚟鞭屍……你破壞咗死者防禦魔鬼入侵嘅結界。」我繼續說下去。
 
「就係你掘咗我哋祖先尊軀出嚟……」那三個手持武器的男人以憤不可及的眼神望住我和少女。
 
最後,我們三人被他們帶上了一輛車上,附加那乞丐,因為他看到了我們被綁架的畫面。
 
因為對方有槍的關係,我們不敢亂動反抗。我只能怪自己突然的正義感把自己給害死。
 
車外的雨勢未減,烏雲黑得無法看清。就連自己即將繫連上一宗又一宗的陰謀裡也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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