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架著墨鏡﹐在十二時左右踏入新聞部﹐剛剛走回自己的位子上﹐準備掃視一下今日有何新聞之際(新聞部內有一個統一的system﹐可以看到各人所寫的稿等等﹐以及看看有甚麼assignment。我眼角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套裝身影走近。 

「Patricia。」耳邊響起了那一把每天六時都會準時響起的女聲 

「嗯? 有甚麼可以幫到你呢﹐Sabrina。」我臉上自覺的畫起了微笑﹐答道 

「你要吃巧克力嗎? 剛才財beat (註: 財經組) 那面請我吃的。」她陪笑道的遞來一盒Godiva 



「看到這堆由地產商送來的紅酒美點﹐也知道聖誕快來了。」 

「哦﹐又是。」我隨手拿起一粒Rum 酒的Chocolate Truffle「我猜那是做紙與做台的共同之處?」

「大概也是。」Sabrina 在旁邊男同事的位內拉來一張椅﹐坐左我身旁「我今早看到你facebook。」 

「是嗎?」我扮作漫不經心﹐但內心早已猜到她問題的重心 

「你認識Michael? Michael Cheung?」Bingo。 



「嗯﹐他是我的大學同學--說實話也不算。我只跟Christian 比較熟。」 

「原來如此﹐他近日過得好嗎。」Sabrina 語氣平淡的問﹐但我卻看出她眼內的疚意 

「他現在在UBS做Private Wealth Management。」我有意無意看進她眼內「還有他要結婚了。」 

「是嗎? 那你有沒有去他的Bachelor Party?」 

「沒有。其實我跟那伙人不熟。」我騙道﹐原因是不想讓Sabrina 握到任何可以毀我前途的線索「但聽聞挺好玩的。」 



「啊。說起來﹐我有朋友今年會在Prive 搞生日派對﹐你有興趣來嗎?」Sabrina 問道「well﹐那個也算是我的生日吧。我朋友把我拖下水就是。」 

「我想想。遲點答你好嗎?」 我答。Sabrina 溫婉一笑後轉身就走。我警覺的看著她的背影﹐想要參透她的意圖。 

電話這個時候卻不識趣的響起﹐我看看屏上的名字﹐是Michael。

「喂? 」 

「Pat。昨晚我喝多了。」 

「I know﹐所以呢?」 

「別跟我未婚妻提起昨晚的事。」 

「我考慮一下。」 



「不﹐張芷盈﹐我是認真的。」他的聲調倒很嚴肅 

「來個交易吧。我給你保守秘密﹐你給我說點事。」我慢條斯理的說道 

「即是啥?」 

「喲﹐你就待我一下。」我拿著手機甜笑道﹐快步走出了newsroom

「你跟我說點Sabrina 的事作補償吧。」剛步出newsroom 後﹐我向他開出條件「為何你會跟她分手。」 

「你說你那位同事?」他有點驚訝「那是很無聊的事吧。」 

「你別理﹐除非你想你的未婚妻知道這回事?」 



「唉﹐好吧。我從來也不想重提這回事。但既然條件如此...」他嘆口氣﹐向我們說了故事其餘的部份

「你大概知道Sabrina 比我年長是吧? 那理所當然地﹐她會比我早畢業。」 

「那年她畢業以後--說起來﹐她不是新聞系畢業的。她當年讀的是比較文學。第一位工是在公關公司工作。她畢業那年﹐我就只有18歲﹐那時還沒認識你們﹐因此你們不知道這些細節也很正常。 

她剛剛開始做財經公關的時候﹐雖然要超時工作。一直也相安無事﹐但磨擦就一定會有。大概是工作壓力吧--其實她的脾氣很一般﹐但那個時候她脾氣特別壞﹐就像個不知何時引爆的炸彈一樣。也正正因為如此﹐我跟她基本上一星期可以吵架三、四次的。 

那個時候﹐她在工作上認識了一個做fund 的男人﹐工作上有接觸﹐交流亦自然多。但我從沒想過交流最後會變成交媾。令我更難以置信的是﹐那個人也算是我師兄之一﹐在如此的牽絆之下﹐更覺得事件荒謬。」

「那你知道那個人姓誰名誰嗎?」我直接問 

「Something starts with a 'R'。忘了﹐早就忘了。」 

Come on! 那個人可給你扣上了一頂綠帽子的。說是記不起﹐倒不如說你不想記起。 



但我卻理不了。現在有著如此的線索﹐只要他們之間仍有瓜葛﹐也不難找到甚麼把柄。 

而且﹐二時的會議也要開始--我草草的掛了線﹐回到newsroom 的一刻﹐巧合spot 到那套白色的套裝。我任由臉上牽起勝利的笑容﹐甫入會議室裡去。

會議過後﹐我拿著筆記本回到自己位中﹐幫某同事follow up 佔中的故事(那位同事隨梁振英去做「扒」去﹐「扒」一字源至於stand upper﹐外出取景訪問之類也屬「扒」。):其實我心裡早知道我們只會拿到一些盛著官式回答的soundbite﹐但那是基本功之一﹐另外再撥給數位相熟的議員﹐錄下他們的意見之餘﹐也和他們的助理打哈哈--這也是我的份內工作之一。 

「Elaine﹐Albert 在嗎? 」我直接撥電話到某鴿派議員秘書的直線「我是某台的Pat。」 

「Albert 剛出去了﹐對不起。你是來取soundbite 嗎? 」那名為Elaine的秘書答道「他待會就回來﹐我叫他給你回電好嗎?」 

「嗯﹐謝謝鈴姐。」 

「姐甚麼姐﹐都把我叫老了。」Elaine 笑稱「如何啦﹐由報館轉到電視台﹐習慣嗎」 



「還好吧﹐都不像以前。現在多了很多rolling news(還在發生中的新聞)。不像以前﹐可以吃個long lunch 才慢慢工作。」 

「不是做深入報導的都是如此。」Elaine 也是熟悉傳媒之人「做公關、雜誌﹐還有議員助理還好﹐做新聞可辛苦了。我一直搞不明白﹐為何你們這些年輕女孩都要跳進去﹐做公關﹐雜誌不就好好的嗎﹐卻要因為剎那光輝而辛苦自己。」

「啊﹐鈴姐。我又不是第一人,我們台有主播也是如此。」我有意跳過Sabrina 的名字﹐以免引起newsroom 內其他人的注意 

「Sabrina 也不完全是因為野心而辭職的。」Elaine 拉低了聲音道「我從還在公關界混的朋友聽說﹐那是因為她混不下去。」 

「此話為何? 」這個消息我早一小時知道了﹐但我裝著不知情。 

「她跟某個fund 佬搭上了﹐弄得大半個財經公關界都知道。有人就曾經看過他倆在lunch time 僻室去--」 

「僻室幹嘛?」我特意問 

「小女孩﹐那當然是啪啪啪﹐難道是單純的談心?」想不到Elaine 一把年紀﹐仍然跟上文字發展的潮流「其實不只公關界﹐聽聞Ryan--即男方那面都知道。也難怪的﹐那個女孩子長得不醜﹐加上又是全team 內最年輕的女孩子﹐一班麻甩佬私底下當然會討論她。 

雖然Sabrina 年紀輕﹐但那個女孩子是我朋友的愛將﹐她把阿莎--也就是我朋友對她的昵稱--看成親女一樣。主要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朋友與她丈夫追孩子多年﹐也追不到一個小女孩。但就因為這件事﹐我朋友恨下心腸把她解雇了﹐說她公私不分。也難怪的﹐做公關也好﹐傳媒也好﹐最怕的也是如此﹐會招人話柄。 

說起來﹐我也見過當年的Sabrina。那時我在做財經記者﹐有media luncheon 時﹐我朋友也會帶阿莎出來見識一下﹐因此我也見過她。但我總覺得的是﹐她現在的樣子跟現在有點不一樣--」

「也許是baby fat 散了吧?」我問 

「不﹐就算是baby fat 散了﹐不可能連鼻型也變了--」Elaine 的語氣十分堅定「我以前跟朋友笑說﹐那個女孩子長得是漂亮﹐就差鼻子太肉肉的。但我朋友就反駁﹐說那是旺夫﹐加上鼻頭多肉﹐那個人心底就善良--我朋友就是迷信。 

但你看她現在﹐鼻型小巧了許多。我也不肯定那是動手術﹐還是微整型﹐總之就是不同了。」 

「既然你把事件說得如此﹐為何沒有人提起?」我再問 

「你指Ryan 和她? 都成舊聞了﹐沒有人想知道的。你也學過吧﹐新聞學中的『時間性』。至於整容﹐也沒有人找到她以前的照片。在如今世代﹐無圖就是無真相。加上我跟她沒有太大關係﹐也用不著如此對付她。那個女孩要走的路還漫長。」 

我騙Elaine 是採主找我說話﹐請她在那位議員回來以後就回電。與我相熟的Elaine 當然會連聲說「無問題」。我掛線以後﹐想起了Sabrina 剛才的邀請﹐我連忙找出了她的facebook ﹐連忙打下如此一番話: 

「你剛才的邀請還valid 嗎? If yes, I am 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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