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用你一切的方法去恨我: 難離難捨的男孩子
14.
中四那年就這樣完結。
經過這一年,啊畢比以前開朗和健談。
看到這樣的他,我感到很欣慰。
那時的我,還以為快樂的日子會一直維持下去。
中五學期剛開始時,學校戲劇團已經開始為明年將要在元朗劇院上演的畫劇展開演員招募。
啊畢說他對演員興趣不大,所以最後只有我跟林悅清,還有王樹恆一起參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年參加人數不夠,我們三人順利通過了甄選。
「輕輕鬆鬆。」王樹恆盤著手,看著走廊佈告板上的名單:「唔係掛,你同林悅清兩個做男女主角喎。」
「係咪今年少人玩?」我有點不敢相信我當上了男主角。
「可能係見我地中五所以比我地幾個做啲戲份重啲既角色呢。不過算啦,唔理喇,總之有得玩就得。」
「喂,死開啦恆恆。」林悅清攘開王樹恆:「生得咁高大係度阻鬼住晒。」
「喂,我個名呢?唔見既?我個名呢?」
「咪係度囉。」王樹恆指著名單上的第一列。
「吓,咩話?我係女主角?」林悅清雙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咁男主角係......係你?」
「係啊。」我微笑一下。
「竟然?咁今年就靠晒你喇。」林悅清忽然握著我的手,不住地搖動。
我頓時不知該作些甚麼反應,環顧四周,幸虧這一幕沒有被啊畢看見。
她剛為甚麼......或許是因為她比較熱情吧。
雖然啊畢沒有看到林悅清牽起我的手,不過我和她當上男女主角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
一如既往,我跟啊畢相約在走廊上。
「係喎,恭喜你做男主角喎。」
「呃,多謝。」
究竟他會怎麼想呢?
「我同林悅清佢無野架。」
為了避免他想得太多,先澄清一下比較好。
「得喇,我地開始啦。」啊畢取出一張紙:「你上次寫既呢個開頭,都仲係吸引唔到我。」
啊畢要求我先為故事寫一個好的開場。
他是這樣說的:「你連個開頭你都吸引唔到人睇落去,咁你之後寫得幾好都係晒氣。」
因此,這段開場白我已經重寫了兩遍。
「不過唔好灰心,係呢三次入面我睇得出你係不斷咁進步緊。」
他搭著我的肩:「係頭兩次入面你已經學識左點樣拎走啲唔關事既野,而家你仲可以將重點搬出黎擺係人地眼前,我諗都差唔多架喇。」
「終於可以開始寫喇?」
「係就係差唔多可以寫埋落去。不過我想你再改多次,你要幫呢啲重點包返層細胞膜。」
「細胞膜?」
「無錯,你唔可以將啲咁重要既野散收收咁鋪晒係度,你要識得將佢地組織起黎。」
「即係......」
「你當你自己第一次睇呢段野,覺唔覺得將第五句擺係最前,第一句放係最尾會好啲?」
我開始明白了。
「返去再改埋最後一次啦。」他望向泛黃的天空:「都就快天黑喇,下次再繼續啦我地。」
就在我和他正要啟程回家的時候,身後傳來一把女生的聲音。
「陳廣鋒,唔好走住。」林悅清把我叫住。
「我走先喇。」啊畢走了。
「喂,」她走到我身旁:「不如今晚一齊食飯囉。」
「吓?」
「我今晚屋企無人煮......」
「我唔識煮飯架喎。」
「頂,乜你咁蠢架?」她拍我的後腦勺一下:「我係話去頌富食呀。」
「吓......」說起來今天晚上我好像也要自己一個人吃。
「吓吓吓,行啦!」她拉著我的手往前走:「走邊間食呀?」
真的沒問題嗎?
「答啦,你唔答就我話事架喇。」她邊下樓梯邊說:「拿,三、二、一!我話事。」
我就這樣被她牽著走到頌富商場。
「邊間啫?唉,五十嵐啦就。」她完全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你地幾個男仔成日去五十嵐架啦。」
我倆走進了五十嵐。
「好,睇下食啲咩先......」她翻開餐牌:「做咩唔出聲呀?」
「吓?」
「對唔住啊,」她微微頷首:「我今日心情唔係咁好,所以先至會夾硬拉你黎陪我食飯。」
「呃......其實唔緊要。」
「我呀爸佢今朝入左醫院。」
「咁,咁而家世伯佢見點?」我問。
「佢無咩事喇,一兩日後可以出院。呀媽叫我唔洗去探佢地,結果今晚屋企就無人煮。」
「喂,我地快啲叫野食先啦。」她看著餐牌:「睇下先......吞拿魚?你唔食架喎。」
「你又知我唔食吞拿魚既?」
「係台灣果次見你食剩晒啲吞拿魚就知啦。」
她讓我想起了那次我只吃白飯的經歷。
「牛肉你食架可?」
「食啊。」
「好啦,唔該......」她招招手:「我要兩個牛肉拉麵,兩杯好立克。」
「係喇,乜你同畢峰佢好熟既咩?」
「係呀。係喎,點解次次我同親佢係走廊傾計你都會出現既?」
「係咩?無,無呀。」她將視線別向一邊:「咁啱每次我溫完書走既時候都撞到你地兩個啫。」
「你答左我問題先啦。」她將有點泛紅的臉傾向前。
「我同佢......識左好耐,由小三開始已經係同學。」
「吓?睇唔出喎。」
「咁我同你都做左四年同學啦。」
「嘩,即係你同佢......識左八年架喇?」她屈指算著:「但係初中果陣都好似無乜點見你地兩個一齊玩架。」
這說起來慚愧。
「哦......因為佢古古怪怪咁?」
「唔。」始終還是得承認。
「咁又唔洗咁樣喎,比著我係你都會唔理佢。」
可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啊畢現在是我的好朋友,我要跟他一起走過餘下的兩年。
至少,當時的我是這樣堅信著的。
15.
每當我以為可以和畢峰安然渡過接下來的日子,現實中所發生的往往事興願違。
就在那年除夕夜,我們班會在青山灣辦了個倒數活動。
這幾年來我們也在這裡倒數,這個可算是我們班的傳統。
「係喎,點解今年畢爺唔黎既?」王樹恆皺著眉:「佢上年都黎架喎。」
說起來有點可笑,去年是他第一次出席班會活動。
「佢無講點解喎。」我搖頭:「可能約左人掛。」
「打比佢問下啦。」王樹恆碰一下我的燒烤叉:「畢爺邊會有人約架?」
「而家打。」我取出電話。
電話接通了。
「鋒?做咩?」
「你而家係邊?」
「點解咁問?」
「無,想問下你做咩唔黎啫。」
「咪話左我唔想講囉。」
「講啦,有咩唔怕講喎。」
「林悅清叫我唔好黎。」
「咩話?」我轉身望向坐在另外一邊燒烤爐的林悅清。
「得喇,我知應該點做架喇。」我說。
「喂,你唔好亂黎。」
「放心啦,我有分數。唔講住,遲啲再傾。」
一定要跟林悅清說清楚。
「佢做咩啫?」
「係林悅清叫佢唔好黎。」
「唔係吓嘛?林小姐洗唔洗呀?」
「唔好同佢講住,」我按著王樹恆的手臂:「等我今晚先問清楚佢。」
「哦,你顧掂你自己條腸先啦,燒燶晒喇。」
我這才驚覺我剛忘了燒烤叉上的食物。
倒數過後,我們到天恆再吃了點東西,然後各自回家。
終於等到剩下我和林悅清兩個人。
「喂,林悅清,企係度。」
「唔?」她轉身面向著我。
「點解你要叫啊畢唔好黎?」
「你點知架?」她向後退一步。
「答我。」
「因為我唔鐘意佢囉。」
「就係因為你唔鐘意佢?」
「唔係仲可以係啲咩?」
我深深吸了口氣:「畢峰佢係我既好朋友。」
「好朋友咁......咁又點?」
「唔理你同佢之間發生左啲咩事都好,總之你以後唔可以再係咁對佢。」
「點解?點解你要咁幫住佢?」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佢係我好朋友,我幫佢有咩問題?」
「真係淨係好朋友咁簡單?」她小小的鼻翼一起一伏地扇動著。
「唔係仲可以係啲咩?」
「你確定你唔係鐘意畢峰?」
「我,我......痴線!」
她是有甚麼神經病嗎?怎麼會忽然問我這種問題?
「咁你即係默認啦。」她捂著鼻子,哭了。
「緊係唔係啦。」我連忙搖頭。
「唔洗唔認喇。」她轉身就走。
「喂。」我追上前。
「唔好跟住我,我唔想再聽。」她愈走愈遠。
最後我選擇留在原地,目送她遠去。
究竟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呢?
剛剛,她問我是不是喜歡畢峰的時候,我又在猶疑甚麼呢?
這些問題,我想就算告訴啊畢......
他也不會給我答案。
16.
這陣子不止是林悅清,就連啊畢也變得很奇怪。
這天他一回到課室,就走到林悅清的座位前,取出水瓶,扭開瓶蓋,然後將水倒在她的桌子上。
「喂!畢峰你搞咩呀?」林悅清站起來。
啊畢沒說半句話就轉身離去。
「發生咩事?」我走到林悅清身旁。
「畢峰囉!痴左線呀佢。」
「係咪因為倒數果晚......」
「果晚我做錯左啲乜野?我又無用槍指住佢逼佢唔好黎。」
看來現在跟林悅清說甚麼也沒有用。
「拿,紙巾。」先替她抹乾桌子再說。
「不可理喻啊真係。」她邊擦邊說。
「我今晚會同佢傾,我代佢向你講聲對唔住先。」
「好心你就咪鬼再理佢啦。」
不行,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承諾,無論如何我也不能不理他。
啊畢整天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我亦找不到一個好機會去問他......
到了晚上,我們一起打籃球。
就趁著這個機會問清楚他吧。
雖然今天啊畢和我身在同一隊,不過他完全沒有跟我合作的意思。
帶球的他失去了平常的沉著,變成了一頭牛,不停往禁區內衝。
「喂,畢爺你冷靜啲先。」王樹恆被啊畢頭上的牛角逼得退後數步。
畢峰沒有理會他的勸告,硬要把他撞開,將球送上籃框。
縱然他得分了,可是我們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滿不是味兒。
「繼續啦,」啊畢拍拍手:「做咩個個呆左咁企晒係度?」
我將球傳給他,結果同樣的戲碼再次上演,但這一次王樹恆沒有再向後退,他在啊畢衝上前的時候身子一挺,啊畢被撞倒了。
「你地見啦,」王樹恆攤開雙手:「係佢帶波撞人先。」
只見倒在地上的啊畢痛得彎著腰,雙手按著自己的腳踝。
「畢爺,」升哥半跪在啊畢身旁:「又拗到舊患呀?」
啊畢瞇著眼點點頭。
「我打唔到喇。你地,你地自己打啦。」
「我送佢返去。」我上前扶他站起來。
「你唔好理我。」他把我推開:「你繼續打你既波就得。」
他一拐一拐的走起來。
「喂,你而家受左傷。」我上前搭著他的肩膀。
「走啦,唔好跟住我。」啊畢再次把我攘開。
「發生左咩事?」
他沒有回答我。
「係咪因為林悅清?」
他繼續往前走。
我一直跟著他走到等候升降機的地方。
「畢,」我拉住他的手:「我同林悅清真係無野架。」
「傻佬,」他轉身望著我:「而家係林悅清佢鐘意你。」
「佢鐘意我?邊有可能?」我搖頭:「就算係,我都唔會鐘意佢。」
「你會。」
「我唔會。」
「唔好再呃自己喇,林悅清係好女仔黎。」他摸摸我的臉頰:「唔通你係基既?」
「咁就算我同佢真係咩都好,咁你都唔一定,咁你都唔一定───」
「唔得,林悅清佢實在太憎我,所以如果你同佢係埋一齊,你都一樣要咁憎我。」
「憎你?你以為你走去倒濕人地張檯我就會憎你?無咁容易呀!」
「我係為你好咋。」他拍一下我的背。
「夠喇,停啦好嘛?點解你係都要我同你反面啊?你所講既野而家發生左喇咩?你根本就證明唔到呢一個係事實。」
「事實你仲想我點樣去證明?」他嘆口氣:「坦白講,係遲早既事。」
「我唔信。」
「咁你係咪鐘意林悅清?」
她的樣子驀然從我腦海裡浮現......
「到時候,你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憎我,唔理你用咩方法都好,都要憎我,知道嘛?」他走進升降機:「我走喇。」
「畢───」當我正想追上前,啊畢忽然轉身,指著我,然後一步一步退進升降機內。
升降機門關上。
17.
起初我以為只是啊畢想得太多,沒想到他所講的竟然會成為事實。
在中五那年快要結束時,我跟林悅清還有王樹恆所演的話劇在元朗劇院裡面上演。
經過半年的排練,我對今天晚上的演出很有信心。
「喂,一陣睇你架喇。」王樹恆搭著我的肩膀:「幾大都唔好怯呀知唔知啊?」
「知喇。」
「喂,陳廣鋒。」林悅清走到我面前:「一陣間記住唔好咁緊張。」
「你兩個煩唔煩啲?輪流同我講一樣既野都有既。」
直至最後一幕,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所表達的意思完全不同。
在整齣畫劇完結時,我和林悅清會假裝接吻。
當時林悅清雙臂環扣著我的肩,我亦抱著她的腰。
我的臉慢慢地向她靠近,稍為傾側一點。
兩人的唇相隔大概兩根指頭的距離......這樣就夠了,這個角度足以騙過觀眾的雙眼。
此時林悅清突然向前傾,她的嘴唇貼了在我的嘴唇上!
我想要向後退,可是她的雙臂早已固定了我的脖子。
現場觀眾一陣嘩然,我臉上亦一陣哄熱。
我顫動了一下,體內有一種觸電的感覺正沿著我的脊骨一直竄上後腦。
舞台兩邊的劇幕逐漸閉上,我倆卻仍然在黑暗中擁吻著。
究竟這是甚麼一回事?
這種感覺就是喜歡嗎?
我喜歡林悅清嗎?
可是......她是啊畢的───
對了,啊畢。
我放開了林悅清,轉身向後台那邊跑。
連戲服也來不及換,我走到元朗劇院門外。
「喂,啊畢呢?」我在散去的人群中找到了梁育慧。
「吓?畢峰?佢好似走左囉喎。」她左顧右盼:「唔見佢。」
「唔該晒。」
我放棄了追上他的念頭。
他應該是故意避開我的。
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
林悅清喜歡上我。
而我......好像也喜歡上她了。
我回到元朗劇院裡面。
待會該跟她說些甚麼呢?
「喂,」林悅清跑向我:「啱啱去左邊?」
她再一次擁著我。
「我......」
「你去左搵畢峰?」被她猜到了。
「唔。」
「究竟你個心入面係點諗架?」
其實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可唔可以......唔好再理佢?」她的聲線有點哽咽。
「唔得,佢係我兄弟。」
「點解?點解係都要我吃一個男人醋?」
她哭了。
「清。」我輕撫她的秀髮。
總覺得對不起啊畢。
「算啦。」林悅清鬆開了我:「我真係接受唔到。」
她搖著頭往後退:「點解我鐘意既人會係一個基佬?」
「我唔係。」
「唔係既話咁你就證明比我睇。」她轉身跑進化妝間。
難道真的沒有一個可以兩存其美的方法嗎?
18.
在元朗劇院演出過後的一個星期,啊畢和林悅清都對我很冷淡。
那時的我選擇了先找啊畢談一下這件事。
雖然他或許會介意,甚至不願跟我說話,可是我實在想不到有甚麼更好的辦法。
「喂,今日放學既時候再教我點樣寫小說得唔得?」大概只有這個理由不會令他起疑。
「哦,好啊。」他果然很輕易就答應了。
放學的時候我們留在課室,等待著其他人離去。
林悅清也走了。
「好喇,咁我地係咪講得喇?」啊畢站起來。
「係。」
「你係咪想同我傾林悅清既事?」他一步一步靠近我。
竟然早就被他猜到了。
「由你同佢係元朗劇院果晚開始,我就係度等緊你黎搵我。」
「咁點解你果晚要走左去?」
「乜你以為真係咁容易就可以接到得到既咩?」他把目光別開。
「其實......你係咪仲鐘意緊佢?」
縱使這樣的問題好像有點明知固問,可是我多麼希望能聽到他親口否認。
「你係咪想我呃你?」他苦笑一下:「如果同一條問題我問返你,你又會點答?」
我───實在太難說出口了。
「坦白講,有時人與人之間,唔可以太坦白。」
當時他這句話彷彿是一根針,一針扎進了我的心。
「我問你,」他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憎唔憎我?」
「我無可能會憎你。」
「咁你準備好未?」
「準備?」
他使勁一下子將我推倒在地上。
「喂你想───」講話講到一半的我被啊畢一拳打在小腹上。
「畢!」我立刻站起來:「你做咩事啊?」
「你憎唔憎我?」他繼續揮拳打向我。
「唔好痴線啦!」我身子向右傾,避開了他的右拳。
怎料右邊臉頰被他左手摑到,痛得一陣燙熱。
「停手啊!」我捂著臉頰。
無論我怎樣喊,他也沒有停下來。
我知道一直閃躲並不是個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
於是我看準了時機,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他向後倒在地上,他笑了一下:「打得好。」
他站起來奔向我,想要繼續跟我打架。
我沒有理會他的拳頭,只管衝上前,一下子將他撲倒。
我壓在他身上。
「你......放開我!」啊畢不住地拍打我的背。
「我唔放。」我雙手更用力摟住他,使他雙臂使不上勁。
「點解?」
「我唔可以憎你。就算點,無論如何我都唔可以憎你。」
「鋒......」滿臉通紅的他喘著氣。
「點解你係都要我憎你?」我仍舊壓著他。
「如果唔係咁做既話,你同唔到林悅清一齊。」
「我唔信。」
「佢係咪逼你係我同佢之間做選擇?」
啊畢怎麼會知道的......
「放棄我啦,咁做係為左我地三個好。」
「我地可唔可以呃住佢先?」我想起了啊畢怎樣幫助升哥。
「你估我無諗過咩?只係你呃人真係唔叻。」他嘗試將我推起來:「不如你起身先,你好重。」
「你唔準再打我同埋傷害自己。」
「唉......」
「唔應承?」
「應承喇應承喇,係都唔聽我講野既你真係。」
我鬆開手,站起來。
「以後唔好再做傻事喇知唔知啊?」我扶起他。
他一臉無奈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