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錯呀你地!快啲出黎交待返盤數呀!」
「罷免佢地!抄晒佢地!」
「我地係咪可以報廉署架?」
 
一句又一句的叫罵讓現場的氣氛十分織熱。
 
四名住宅委員均一臉茫然,相反,車場和商場委員則一笑置之,置身事外。他們也許天真的以為現在的情況只屬於住宅管理部分,而自己所屬的車場和商場因沒有搞事份子,所以本著「關我X事」的態度而處之泰然。
 
太天真了,他們難道以為在這質問大會,其他委員可以幸免於難嗎?
 




話畢,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走到人群前:「仲有你呀!商場委員鐘太,我係商場既業主,開精品店既,每次落雨鋪頭出面條走廊就一定滴水,我反映過好多次,又報告晒俾管理處知,但我最後發現管理處報告俾你聽既時候,係你唔批條數出黎做維修,我真係好想知點解,我想問下我既損失係咪你做賠償!」
 
鍾太回應:「我知你係邊個,亦都知你既鋪位有滴水情況,不過呢件事比較複雜,主要原因係平台既雨水渠淤塞所做成既,我地仲要多少少時間去跟進。」
 
瘦削男追問:「仲要時間?我已經反映左成年啦,仲要咩時間呀?你地幾個委員點做野架,五十萬話用就用唔問我地,我而家間鋪滴緊水就冇人理我,我地在場既人選你地出黎係幫我地,唔係要你玩我地呀!」
 
我低聲問阿健:「你知唔知點解唔做維修?渠塞左咪換喉囉,做咩佢地唔批錢去做工程?」說實話,聽完該瘦削男的投訴後我有一點疑惑,只要更換或維修淤塞的渠便可以把事情解決,那為法團成員不撥款把工程完成?
 
先不說那些旁聽的住客,現在連我也開始質疑法團的辦事能力。
 




阿健低聲回應:「其實工程既維修費係大約十萬元,唔算太貴,不過如果真係要做工程既話,就會有成十幾間商鋪要同時間暫停營業差唔多一個星期,牽連極廣,而更重要既係其他被牽連既業主係黑社會!」
 
「黑社會?而家仲有啲咁既野?」我有點好奇,我以為黑社會已經隨著鄭伊健不再飾演陳浩南這個角力而悄然逝去。
 
「緊係有啦!之前同佢地傾過一次話要停鋪做工程就已經話要打人,所以我地冇人咁去招惹佢地……」
 
聽罷,眉頭又是一皺。
 
「大家唔好咁激動,大家有商有量,我地都係本住為住客服務既宗旨辦事,我地冇糧出,係自願架!我地用自己既私人時間為屋苑服務,希望你地可以體諒一下我地。」施主席放下身段說。
 




在這個行業待了很久,見過太多委員以前作為理由希望得到住客的支持,只是在香港這個交管理費就以為自己「大撚晒」的物業管理文化,說出這句說話的下場,是被人罵得更加淒烈。
 
「我屌你老母!咩冇錢收冇糧出呀!而家你攞左我地五十萬呀!」
「成班人係咪廢架!」
「唔止法團成員!我地要連管理公司都抄埋佢!成班廢柴垃圾!」
「個管理公司經理咁後生,肯定做唔掂啦!抄埋個經理!」
 
要破解現時的困局不是沒有辦法,我知道行內有些管理公司會在此激進時刻採取非常手段,如有保安員突然之間暈倒造成混亂,或通知警察屋苑有打鬥事故,讓警察介入,借機中止會議。
 
四周盡是旁聽住客的咒罵聲,粗言穢語不絕於耳,換著是以前的我,或許會對現在的情況感到不知所措,只是現在的我內心卻是出奇的平靜。
 
我反問自己,我詹瑞仁究竟要做一個怎樣的經理?
 
是那種趨炎附勢,見風駛舵,但求穩打穩紮每個月人工也袋袋平安的經理;還是,我是一個捍衛自己專嚴,為住客盡心盡力,不亢不卑的物業經理?
 




我,是後者。
 
或許其他同業說我未做過經理,不知道如何在管理公司和法團之間取得平衡,可是,我要的是撥亂反正,而心裡面相信的是以理服人。
 
我接受意見,但並不代表我接別人無理的辱罵。
 
在所有管理公司職員、法團成員被旁聽住客侮辱得幾近卷縮一角之際,我猛然站起,並行到了人群中的中央,大聲叫喊:「2526 6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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