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日,我的結婚紀念日》: 第五章 - 心動
第五章 - 心動
有多少沒見你 以為你在哪裡
原來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著我呼吸
有多遠的距離 以為聞不到你氣息
誰知道你背影這麼長 回頭就看到你
⋯ by 林曉培
思瑜在台北一個國際服裝品牌當銷售員,由於工作地點在大型商場裡面,平常工作其實挺無聊的⋯ 所以我自然成為她的玩伴。
而不記得從何事開始,她由whatsapp文字,漸漸的,改為發錄音短訊⋯
「笨旦!」
「在幹嘛」
「在公司」
「那好,你先忙吧!」
「沒有,你說說看」
對的, 你們沒有猜錯。 我還是一直用文字回覆。 除了因為我的國語不是太好,恐怕她聽不明白之外,始終在公司,總不能忽然說國語吧!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打破了! 因為⋯
「跟我玩遊戲~ 好嗎~?」
「好」
「我活了~我愛了~我都不管了~心愛到瘋了~恨到算了~就 好了⋯⋯⋯ 請接唱!」她唱歌的聲音忽然響起,雖然我已經調到很少的聲浪,但也洩露了。
張敬軒看著我,一副'看你怎麼辦!' 的樣子⋯ 那一刻我真的沒有膽量在軒哥面前唱(平常一起去唱歌另作別論), 只感到臉很熱⋯馬上想起!立刻跑到公司天台去⋯
我定一定神:
「可能的~ 可以的~真的可惜了~幸福好不容易~ 怎麼你卻不敢了呢~」
這首歌是她最喜歡的歌,每天她都會哼著⋯ 而我,從毫不認識⋯ 被教化可以至完整唱完⋯ 而這次,是我第一次唱歌給她聽。
「就是懂嘛!幹嘛裝不懂! 到你啦!換你唱一個!」
我就是不懂,就是我笨,所以從網路上找歌後天天都聽數十次才換來的成果⋯
換我給她歌曲了⋯
「過去讓它過去⋯
來不及⋯ 從頭喜歡你~
白雲纏繞著藍天⋯
如果不能夠永遠走在一起⋯
也至少給我們懷念的勇氣⋯
擁抱的權利⋯好讓你明白⋯
我心動的痕跡。 」
我在天台,面向著天空唱給她聽⋯ 恰巧我一邊唱,注滿感情的唱⋯ 剛好有一陣陣微風吹過,當錄音過後,聽回重播就好像在空曠的平原,躺在地上往天空唱⋯⋯⋯⋯
傳送過去之後,好久都沒有回音⋯⋯
「幹嘛? 你不是要接唱嗎?」我寫著
「你⋯ 唱歌真的很好聽」她沒有用錄音回覆,改為文字⋯
到底怎麼了?
「呢條撚樣真係痴線架!沉哂船喇佢!」
「咩事咁大反應先?」 Leon 說
「我日撚日坐响佢隔離聽住佢對住個電話情深款款咁唱歌呀屌!」沒錯,我已經習慣了在軒哥面前跟思瑜玩「接唱遊戲」
「玩到咁大?」
「咁佢要嘛⋯」我有少許難為答道
「話時話,點解你老婆又唔知架呢?」
沒錯,為什麼呢?
因為我下班回家之後,思瑜也很少再找我聊,她會跟朋友見面,吃飯,喝酒⋯⋯ 大概到了夜深才會找我。
「你肯定佢日日都係陪朋友?」 Leon 反問
我未及回答,軒哥搶著說
「係唔係都好啦! 佢都未正名!有撚權質問人地咩!」
事實上,我真的處於曖昧關係,我肯定的,只是跟她朋友以上,但其他呢? 好像什麼都沒有⋯ 況且,她人在台灣,我在香港⋯
一個多小時的飛機距離已經是一道結實的牆壁。
因為外出工作,今天跟軒哥工作後到快餐店午飯,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彼此生活:
「唉! 啲女人真係好撚煩!」他痛心疾首的說
「你唔係而家先知呀!」
「我老婆成撚日嘈!又話我唔體貼,又話我唔識冧下佢⋯ 大佬呀! 放工已經返去陪佢啦! 而家連出去飲下野都黑面⋯」
我笑而不語
「得喇! 我當年寸狗你啲野而家報返落我度吖嘛!仆街仔⋯」
其實,軒哥並不知道,一個女人因為緊張你,才會對你說三道四,因為不捨得你,才會黑著臉叫你「隨便去」⋯⋯ 很多很多,我到了不久之前才學會。
在我跟思瑜越來越好的時候,我在家裡面,感覺到「夫妻」這個詞語的意義好像不存在。我跟可瑩好像只是每天相對在一起吃飯、處理家務⋯ 沒有了。
如果因為到餐廳吃飯可以點二人套餐,也算是「在一起」的優點的話,我想這麼是比較有意義。
是因為她孤獨一人在家嗎?是因為她沒有朋友傾訴嗎? 我不知道。 但我也嘗試找了一些興趣班給她,希望她可以找個興趣,從而正面一點⋯
「我諗過喇⋯⋯ 你不如去客房瞓啦」有一天晚上,她在飯後跟我說。
我深呼吸了一口
「好」
我沒有反抗。雖然我不想分開睡,但是,那一刻因為脾氣,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錯,因為⋯ 覺得應該讓她感到後悔⋯⋯
當晚,我拿著被子到客房展開了一個自我的私人空間⋯
這一晚,我心情很差,於是我想跟思瑜聊聊心底話⋯
「田思瑜」
「幹嘛」
「我開視訊了」
接著按下軟件⋯ 一接通⋯
馬上被掛掉。
「怎麼啦」
「等一下」
我過了一會,再嘗試接通軟件⋯
斷了線。
只見whatsapp 她留下了一行:
「有點事,今天不成。再聊」
我望著空蕩蕩的四幅牆,窗外透入周圍大廈的光,這些光影照出房間四周的寂靜,與及我的落寞。
第二天,一整天都找不到思瑜,她對於我的信息不聞不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平常是一個懂得分開工作與情緒的人,即使再大的事情,在工作時間是一貫專注的。在跟我共事過的人,根本絲毫不會察覺我有任何異樣⋯
除了這次⋯
我整天工作時間完全沒有依據,說過的做過的,三秒鐘就忘記的一乾二淨⋯ 一直在想著思瑜,昨晚煞有介事的斷線,奇怪的回應,整天沒有回覆⋯
忽然間,腦海裡浮現了軒哥一句說話:
「嚴格黎講你地咩都唔係!」
終於到了晚上,深夜十二點多,她傳來了信息: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嗯」
「我拍拖了」
「猜到」
「為什麼猜到」
到底是我太敏銳,還是她覺得我真的是笨蛋? 從她昨天的態度跟模樣,其實應該感覺到個大概⋯ 只是⋯ 只是我不想承認。 不希望我的預感會猜中⋯ 而且,她早有個韓國混血兒在追求她。
「是那個韓國人吧」
每個字都充滿了酸味。
我承認那個男生確實比我優勝: 外表他是高大,懂得打理外觀,而且正中思瑜下懷的是韓國血統 (她很迷戀韓國偶像的)。 沒有那一樣是我可以對抗的, 但我唯一感到不服氣的是⋯
我連比賽的資格都沒有。
我人不在台灣,每天都非常被動地跟她聯絡,不可能親身跟她⋯⋯⋯⋯算了,反正說什麼都沒有用⋯
「你怎麼知道,告訴我」
「沒什麼意義吧」
「其實⋯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
「我很想你一直都陪我聊」
「我拍拖不代表會不理你啦」
「你⋯好像一個哥哥般照顧我」
「我好開心⋯ 如果有你像一個哥哥」
「好嗎」
她連續的發信息,就好像用刀刺穿我身體一樣,這就是所謂的好人卡嗎? 我這張好人卡還要付上「哥哥」這個光環,是代表怎樣都不可能嗎? 會被定性亂倫嗎?
為什麼⋯ 為什麼我連反抗的機會也沒有⋯
「怎麼辦⋯ 你好像在生氣⋯」
連從文字也看得出你好想跟我這個「哥哥」繼續⋯ 雖然,我知道這可能是「當士兵」比較貼切⋯ 但我情願相信,你真的想我繼續待你好⋯
在深夜時份,人比較疲倦,很容易會犯下情緒。特別是在感情裂口崩壞的時候,人往往會將最心底保留的那一塊也暴露⋯
「我知道,你選擇了他,總是因為你覺得他比較合適。」
這樣的回應,絕對是投降,但是,還有反抗的立場嗎?
「我祝福你,但你也要知道,有什麼事情儘管告訴我。 我已經在我裡面為你準備了一個位置, 一個廣闊平和的土地,足夠你在裡面躲避⋯」
寫到這裡,驚覺忽爾數年。
原來,我這個地方以為荒廢了很久,其實到了今天,還發現她一直住在裡面。
「你⋯ 真的對我很好。」
她知道後悔了吧,可惜,事情已經到了直路。
我在沿路追逐著,一直跑,一直追⋯ 但原來到了最後,車已經開到高速公路。 不再是追與不追的問題了。
「怎樣? 後悔也不可能了! 我要找找那裡有好的女生喔!」
我打算開個玩笑,好讓大家放開。畢竟,我也要轉換一下心境,做她一輩子好朋友,也是時候跟可瑩和好了。
「不要⋯ 我不想你離開⋯」
「很晚了,你快睡吧」
「明天再聊」
「晚安」
我看到之後整個停住了⋯
心情很複雜,讓我又跌進胡思亂想。她到底是有那麼在意我嗎? 那為什麼選他?! 反過來說,她這樣子算怎樣? 要我放開,卻又不讓我走。 我進退維谷,應該如何自處?
一直到了天亮,我反覆看著手機,看了一整晚⋯
原來我是永遠的守護天使。
從那一晚的坦白,我們之間已經出現了一條無形的線。以往在線內線外的逾越,你猜我想的曖昧,也因為這條無形的界線而分得工整。
至少,我是這樣。
在任何一段愛情,都需要有足夠的緣份,才能發展出來。 就算,雙方是如何努力,有多麼的著緊, 緣份沒有,就是沒有。 緣份是什麼? 在我看來是一個故事最基本的元素 - 時間、地點、 人物。
如果,我跟你都是對的那位,我在這一刻坐著公車寫著寫著,你的這一刻是在哪? 又或者, 我們都在那個戲院看了同一部電影,位置正是鄰座⋯ 但是在先後場次⋯⋯
緣份, 至少也要在時、地、人都剛好,恰巧遇上,才有可能出現一次又一次的巧合 ⋯
我知道, 我們是在不合適的時間,在不一樣的地方遇到了對的人⋯諷刺的是,我跟可瑩在這條件上剛好相反⋯
「幹嘛不再找我聊⋯」 她傳了錄音過來
「田小姐,你有男朋友耶」
「不是說我們還是可以聊的嗎?」好像滿委屈的,立場應該相反吧⋯⋯
「那請你說說早幾天誰不知跑那去了」
現在,我們都已經很清楚,我跟她是比朋友還要好的一對,但不是情侶。可能是她口中的哥哥,但我從來都不認為⋯ 算了,只是名稱而已,反正我們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們可以聊的很多,可以說得不客氣,可以直斥其非⋯ 就是在愛情這一塊,各自都絕口不提。
「哎呀⋯⋯ 就是跟他出去嘛」
「那你自己說是誰不理誰」
「好啦好啦⋯ 謝偉成,我今天要跟你分享一件事⋯」
「什麼了」
「我今天撿到兩百塊⋯⋯」
「什麼啦!說這些我都掛線好了⋯」
「還有還有! 我今天看到王力宏⋯⋯ 我好開心⋯⋯ 好像回到十六歲⋯嘻嘻」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天真爛漫,可愛的一個女孩。
「王力宏?!」
「他今天到百貨公司辦簽唱會,你知道嗎? 我大學的時候很喜歡他⋯⋯」
「怎麼辦? 我還是沉溺在看到王力宏的雀躍中⋯ 我的內心⋯ 好像十六歲的小女生喔⋯ 哈哈~」
原來,她是很喜歡王力宏的。 她是很喜歡高高瘦瘦的男生,臉也是長長的男生⋯
難怪會選擇他了。
其實,關於那個男生,她並沒有在我面前多作介紹,可能之前知道我真的介意,而且,也許是兩個人的事情了,輪不到我這個外人。
「咁而家搞清楚咪好囉! 反正要傾計既大把啦」Leon 在一次飯局中跟我說
「嗯,我都轉變咗心態當佢好朋友算喇⋯ 同埋我都諗下點同老婆搞返好⋯」
可惜, 這一種各自各的生活好像沒有好轉, 外邊的人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問題,我們依舊的吃飯、逛街,跟普通夫婦一樣,但是回到家裡我們就會形同陌路。
「我同Jess去旅行呀」可瑩跟我說
記憶所及,可瑩之前去旅行都是跟我或者家人去,每次都是由我們去安排,像她這次自己安排,跟朋友去的可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這樣子算不算是她自立的第一步,但可以肯定的說是她正在嘗試離開我⋯ 試著沒有我可以怎樣。
我在心內嘆了一口氣,覺得無奈,但沒有埋怨。臉上還是說:
「嗯,小心啲,玩得開心啲」
「你唔响度應該會好開心!」她還是冷言冷語
⋯⋯⋯⋯
我承認,我並不是一個好的丈夫,好的情人,偏偏我卻非常希望有一段美滿的婚姻,美好的情侶關係⋯ 但是這個只擁有被動性格的人,不懂將心底話說出來的個性,使我經常被誤會,被定性為冷漠或者沒有熱情,沒有誠意⋯ 一切一切的問題沒有解決,又給我周旋在兩個女孩之間⋯
我已經努力的把可瑩跟思瑜的情緒分開: 可瑩是我的老婆,也是我虧欠她的,好端端的嫁給了我卻一直合不來。雖然我們性格不順,喜好不一,但我也想跟她好好的過⋯至於思瑜,我沒有權利說什麼照顧不照顧,只是我就算心態改變了,我還是會希望她開心,她的喜怒哀樂還是會牽動著我。
「謝偉成~~~ 嗚⋯⋯」
錄音中傳來了一陣電單車駛過的聲音,而在之後的三秒,我聽到她呼叫我的全名⋯⋯⋯和哭聲。
原來,她短短的幾秒鐘,已經足夠叫我拉緊全身每一個毛孔。
我立刻詢問她為什麼哭,在哪裡,發生什麼事⋯⋯⋯
一概沒有回應。
可能我上一世作惡太多,今世不斷在痛苦中打滾: 觸手可及的可瑩跟我每天都如履薄冰,見到也改變不了,思瑜的事情我只有聽,想改變也見不到⋯ 每天都在自我折磨之中,無怪佛陀曰: 苦為十一種, 怨憎會、求不得、愛別離,正是我現在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