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密歐伯爵因為有其他事忙,加上薇薇叫他不用來,把我交給薇薇後就走了。
 
薇薇帶著我,在幾位警衛的陪同下,從電梯再轉樓梯落到一樓。
 
「藍藍……就係哩層?」到達時,我不敢相信。
 
「嗯。」薇薇面如死灰,又對警衛吩咐,「你地,留係度就得,唔好比人過黎。」
 
「係。」警衛說。
 


燈光柔和,四處是紮好一堆堆的貨物。
 
名貴傢具、名車、名畫,盡是包紮好地放在眼前。
 
薇薇帶著我,在貨物間穿插,繞過一些堆得很高的貨物,又繼續向前走。
 
「前面,好快就到。」她說。
 
我們再穿過數堆貸物,終於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視野豁然廣闊,眼前只有一個木製房間。
 
房間看上去就如長方形木製貨櫃,一長邊貼著牆壁,另一長邊有著左、右兩道木門。
 
此刻,兩道門都被銅鎖鎖上。
 
「你搵既人,就係房間入面。」薇薇說。
 
「多謝你。」我說,急起幾步,索性跑過去。
 


躂、躂、躂、躂……跑到右邊的門前。
 
「藍藍,你係唔係度?」我隔著門口問,又敲了起來,「叩叩、叩叩。」
 
「藍藍,我係程強啊!係度就應一聲啦。」我再叫。
 
「程……強?」裡面傳出少女的聲音,「程強,真係你?」
 
「係我,我依加就黎救你。」我期待得眼淚都要湧出來。
 
慢慢地,薇薇走到左邊的木門前,掏出一條鎖匙。
 
「哩邊入。」她無表情地說。
 
鎖匙慢慢地插進匙孔,往右扭開,「咔——」,銅鎖被打開,再被她取下。


 
「吱——」她拉開門,望著我。
 
「唔該。」我感謝她,飛快地進入那漆黑卻洋溢著藍藍香味的房間。
 
喉嚨、肺部馬上舒緩起來。
 
「但……人呢?」我收起興奮,黑暗一片中不覺有人。
 
「程強!小心啊!」藍藍的聲音傳來。
 
轉身望去,只見薇薇露過一絲奸笑。
 
「啪。」木門便告關上,更逐步被鎖上,「咔、咔——匙——」,還利落地拔走鎖匙。
 


「薇薇,你做咩?」我驚訝地問,曈孔放大,前去拍門,「啪啪啪!喂!做咩鎖住我?仲有藍藍呢?」
 
「我已經受夠你喇,我唔需要一個不忠既男人。」她冷冷地說。
 
「你搵既人,就係你隔離,只不過中間有塊板隔住。」
 
漆黑中,我從左門,走向房間右邊,中間確實有一塊木板封住,使我無法過去。
 
「唔會有人黎救你地,你地準備渴死、餓死係度啦。」她得逞地說。
 
 
「不過,中間有塊板隔住,你地至死都唔會相見,死都無辦法擁抱對方,你地就感受住對方慢慢虛弱,然後慢慢唔出聲咁死啦。」
 
「點解,要咁做?」我問,「我明明應承左你聽晚訂婚。」
 


「你估我唔知咩?你呃我之嘛。」薇薇說,「講大話,係人都識啦。」
 
「殺人係犯法架,你咁後生,唔好為左我地而斷送前程啦。」藍藍喊出來。
 
「小姐,哩度係公海,你想用邊國既法律黎制裁我啊?」薇薇大聲反問。
 
「賤女人,我唔想聽到你把聲!我憎死你地兩個!你地就死係度啦。」她恨之入骨地說。
 
「你咁做,羅密歐伯爵知唔知?」我靜靜地問。
 
「佢?佢只不過係紅毛表哥既獵物,我洗乜理佢。」她說。
 
「不過,你應該開心,你死左就唔會累到佢。」
 
「咩意思?」我不解地問。


 
「我嫁比你,然後你父親遇上車禍、你發病而死,咁啲家產會落到邊個手上?」她狼藉地問。
 
車……禍?
 
「你手上。」我默默回答。
 
「不過你好彩,本小姐冇紅毛表哥咁狼死,就算要害人,都想搵一個鍾意自己既人黎害。」
 
「而唔係一個不忠既人。」她加重語氣地說。
 
「痴撚線,紅色頭髮既人都係痴撚線。」我按著額頭,有感而發,「唔單止,外面既人都係唔正常。」
 
「定係,我一直係房間生活,所以我先係唔正常嗰個?」我低頭自問。
 
 
「總之,我走喇,你們好好享受埋哩段時光啦。」薇薇說完,便沒有再說話。
 
「喂,咪走!開門啊。」我大喊,不停踏門,但木門絲毫無損。
 
留下我和藍藍兩人,在一個分隔兩邊的房間裡。
 
「哮……哮……」我敲敲踢踢,「開……門啊。」
 
「我諗,佢已經走左。」藍藍說。
 
「藍藍,對唔住,係我累左你。」我沮喪地說,背靠到牆壁上。
 
「講哩啲,係我累你就真。」她開朗地說,「程強,塊板其實冇封頂。」
 
「叩叩——」她敲敲板,讓我知道位置。
 
「係?」我走過去,摸著粗糙帶刺的木板,一路摸上去但摸不到盡頭。
 
「你搵野企高啲先啦。」她建議,聲音從上面傳來。
 
我四圍摸索,找到一張無椅背的圓形四腳椅。
 
隨即踏上去,手伸直可以摸到屋頂,拍前便抓住木板。
 
木板和屋頂之間,有十厘米的空隙。
 
「搵到喇!」我開心地說,「真係冇封死喎,唔怪得咁應聲啦。」
 
「你隻手係邊?」她問,在找尋我的手。
 
接著,我抓到她的手。
 
我們一同站在椅子上,一同舉高了手,隔著木板地緊扣對方的五指。
 
「我終於,捉到你。」我說。
 
繼而,熱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