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著,有預感告訴我,要找的人就在前方。
 
可是……頭……有點暈,眼開始……花。
 
「喂,你冇事丫嘛。」高工人扶著我,抓緊我的右手,讓我醒了一醒。
 
「咁焗既哩度?明明已經……出左鍋爐室。」我昏暈地說。
 
「係啊,哩度通風好差,左右兩邊都係防水壁。」高工人說。
 


「年輕人,你咩事?臉色好差。」矮工人關心地問。
 
「冇,我……肚餓啫。」我試圖解釋,強忍住了咳嗽。
 
「除口罩啦不如,哩度已經夠焗,你仲帶口罩。」他又說,想脫下我口罩。
 
「唔得。」我立即掩住,喘氣起來,「哮……哮……」
 
「除你胸罩咩?洗唔洗驚成咁?」矮工人問。
 


「我塊面有疤痕,好核突,除左會嚇親人。」我神智不清地解釋,雙腳再走幾步。
 
「男人有兩條疤痕先型加嘛,係咪?洗乜收收埋埋啫。」矮工人指責。
 
「係囉,刀疤又好,被毒蛇咬過又好,講出黎不知幾威水。」高工人附和。
 
「係暗瘡疤黎。」我說。
 
他們默默地沉靜下來,若無其視,過了數秒。
 


「不如……行快少少。」高工人吞吐地提議。
 
「好。」矮工人贊同。
 
然後兩人一左一右地扶我走過通道。
 
繼而在離開通道,進入休息區的瞬間,一絲令人難以忘懷的香氣,再次傳入鼻子。
 
我知道,她就在附近。
 
微黃的燈光,簡陋的地方,悶熱的環境,大部分室門都關上。
 
——只有一個室開了門、亮了燈。
 
「廚房。」我發現門框上的字。


 
「唔洗扶喇,唔該。」我謝過他們,吸一口氣,舉步行過去。
 
「咁肚餓都有既?」矮工人對高工人說。
 
「哮……哮。」站在門口,我右手扶著門框,看看裡面有沒有人。
 
第一眼看沒有任何人,只見四方桌上有一盤熱哄哄的燒雞翼。
 
但她的香味,我不可能認錯,到底妳在哪裡?
 
徬徨,我不能忍受,我想大叫。
 
「藍……」
 


結果,我踏進一步,便發現了藍藍在桌子後面。
 
她穿著一條舊舊的圍裙,疲倦得坐在矮凳上睡著了。
 
看她的樣子,臉髒髒的,似乎努力工作了很久。
 
留心地聽的話,還有一點熟睡的呼呼聲。
 
真惹人疼愛。
 
「感謝上帝。」我閉眼感恩,妳果然在船上,我終於找到妳了。
 
「唔該有冇……」高工人一進來就大聲問。
 
「唧——」左手即時封住了他的嘴。


 
「成盤攞去。」我右手遞上燒雞翼,給他雙手點頭接過。
 
「唔該,有冇啤酒?」矮工人又大聲問。
 
這次我來不及封他的嘴,只好隨手將橙汁遞上。
 
「飲住先。」我說,希望他們安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