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做左人地老豆，多左個女: 37

我收左線之後，見到小貞同周圍既人都望住我，我諗我啱先真係太激動啦。
 
我尷尬咁摸一摸後尾枕，然後繼續拖住小貞出發。
 
未出到金鐘地鐵站，都已經見到有好多人係到，大家都帶住條黃絲帶，有啲人就將條黃絲帶掛係個背囊到，有好多都係後生仔。
 
出到去海富中心，就見到牆壁上都貼滿哂啲單張同海報，內容都係關於雨傘革命、我要真普通同埋689落台等等。
 
沿路拖住小貞望住呢啲畫，小貞都「哇哇」聲咁，讚嘆設計既人充滿藝術細胞同創意，對於自問藝術細胞係零既我，真係做唔到，亦唔知道原來香港人真係咁有創意。
 


橋上面有太多人行緊，所以我同小貞唔行上橋，打算係地下行一圈先。
 
「我要真普選貼紙，先生你要唔要呀？」行行下，有個女人遞張黃色既貼紙埋黎，上面印住「我要真普選」既字眼。
 
我低頭問一問小貞：「小貞要唔要呀？」
 
小貞點點頭。
 
因為人太多啦，個女人係呢個時候先望到小貞，於是佢笑住咁踎低幫小貞貼上貼紙。
 


「多謝姐姐！」小貞笑住咁講。
 
「我要多謝你地黎就真！」個女人笑笑，然後又繼續將貼紙派俾其他人。
 
行到大馬路，我地終於見到傳說中既大台啦，只見有個女人係大台到講野，不過我唔知係乜水黎既。
 
大台再前啲，有個細台，其實所謂既細台，不過係有啲學生妹企左係馬路中間凸左出黎嗰條分隔線上面，然後有個擴音器，有個阿叔拎住支咪係到講野，個樣肆肆正正咁，感覺好似係教授黎，然後地下坐左好多人，有老有幼，雖然個個都大汗搭細汗咁，但無一個係唔專心聽書既。
 
「我地俾錢請左個政府幫我地打理香港呢塊地，佢只不過係一個管理員黎，但佢竟然妄顧民意，你睇下新界東北發展方案，佢係幾咁粗魯咁通過左？」係台上既教授話，然後台下就傳黎掌聲。
 


「傑哥哥！」小貞輕輕咁扯一扯我衫袖，指住左掛係橋上既大型海報——小智既出黎啦689同埋係佢旁邊既蛋蛋獸。
 
小貞認得，於是就叫左一聲：「比卡超！」然後自己笑到格格聲咁。
 
小貞搞到我都忍唔住笑埋一份。
 
我幫小貞抹下汗，同叫佢飲左幾啖水之後，我地就繼續行啦。
 
沿住馬路一路行上去，就見到好多人坐左係馬路邊，有啲人睇緊書，有啲人吹緊水，有啲人就訓緊教，佢地大多數都係後生仔，三五成群既，好難得見到呢班後生仔並唔係掛住擢手機。
 
行行下，又會見到有幾個帳篷，雖然人好多，但大家都好守規律，而且大家既眼神都好一致、好堅定。
 
再行多陣，我地就見到有班細路係馬路到用粉筆畫緊畫，小貞見到地下咁色彩繽紛，就好開心咁跑過去。
 
小貞踎左係地下，想問對面個細路借粉筆，點知個細路同小貞同時抬頭，個細路居然係瑜仔！


 
我即刻發動我雷射，終於俾我見到Yan坐左係馬路邊到睇緊書。
 
「Hi, Yan.」我道。
 
Yan一面驚訝咁望住我。
 
我尷尬咁摸摸自己個後尾枕，「諗唔到係呢到都會見到你。」
 
「係呀！我都好愕然！你同小貞一齊係黎？」
 
「係呀。」我指住遠處同瑜仔畫緊畫既小貞道：「小貞話想過黎同啲學生打氣。」
 
Yan點點頭，「我係想帶瑜仔黎上一堂國民教育。」
 


我坐左係Yan旁邊續道：「Alexis呢？」
 
「佢要去見客。」Yan淡然地道。
 
「係呢啲情況下都仲要去見客，唔講以為佢唔知去見邊個大人物添。」唔知點解一講到Alexis呢個人我就會燥燥地，或者我真係好唔鐘意佢呢種窮得只淨下錢既人。
 
「佢重視佢既工作……」Yan垂低頭講。
 
「佢係鐘意做奴隸。」
 
「算啦，我尊重佢，等同佢尊重我帶瑜仔過黎。」佢微笑道。
 
佢尊重你？我諗佢係根本唔想理你地呱？
 
Yan見我皺住眉咁望住佢，佢就再話：「放心喎，我地無因為咁而嗌交，我地講好左我地既感情同生活都係好獨立既。」


 
我唯有點點頭回應。
 
望下小貞，原來佢同瑜仔已經係地下到畫左唔少五顏六色既粉筆花出黎，令到成個地下都生色不少。
 
「你地食唔食餅乾呀？」係呢個時候，又有兩個學生妹拎住一袋二袋咁走過黎問。
 
「小貞，你想唔想食餅乾？」我問。
 
小貞同瑜仔都點左頭，最後兩個細路係到慢慢食餅乾。
 
食食下，小貞話：「姐姐點解派餅乾既？」
 
「因為啲人送啲餅乾俾我地，姐姐就負責派俾我地。」Yan解釋道。
 


「小貞都想派！」小貞舉起手道。
 
「好呀，咁不如我地去問下姐姐，睇下我地可唔可以幫手？」我道。
 
「好呀！」
 
「瑜仔咁你去唔去？」
 
只見瑜仔頭擰擰咁，淨係掛住食餅乾。
 
最後我拖住小貞走左過去物資站到，啲學生一聽到小貞想幫手派物資，佢地個個都開心到攬住小貞，大讚佢又乖又可愛，搞到小貞紅都面哂。
 
最後小貞好笨拙咁用雙手拎住一袋餅乾，而我就拎住袋退熱貼同少少水，不過其實係啲咁炎熱既天氣下派物資，你都咪話唔辛苦。
 
小貞每見到人，就會走埋去笑住咁問：「哥哥姐姐你食唔食餅乾呀？」
 
然後啲人就好似俾小貞既甜笑樣冧到，個個都暈哂浪咁點點頭。
 
除左問要唔要餅乾之外，小貞有時仲會同人講：「加油呀哥哥姐姐！」
 
搞到本來望落去已經好攰既學生，即刻變返精神奕奕咁。
 
其中有三個人，當小貞派餅乾俾佢地時，佢地仲講埋自己既故事俾小貞聽。
 
「我係一個過去左台灣讀書既香港人。」講呢句說話既係一個戴住眼鏡既後生仔，佢同埋一班朋友坐左係馬路邊，當佢接到小貞俾佢既餅乾時，佢即刻甜甜咁笑一笑。
 
「係我讀大學既時候，我地成家都移民左去台灣，係台灣睇到香港搞成咁，我決定要返一返黎支持下。」後生仔道。
 
「你屋企人支持你架啦？」我問。
 
「佢地唔支持架，為左要返黎，我同佢地嗌左交。」
 
我好佩服呢位後生仔既意志，明明佢已經去左台灣，香港既事佢可以唔洗理，但即使家人反對，佢都依然堅持要返黎。
 
「我無辦法忍受，係電視上面睇到大家硬食催淚彈個樣，我無辦法忍受我乜野都做唔到……」講到呢到，後生仔有啲哽咽。
 
小貞走埋去摸摸後生仔個頭，然後好溫柔咁話：「哥哥乖乖，唔好喊。」
 
後生仔見到小貞咁得意既舉動，即刻笑逐顏開，然後繼續講：「所以我返返黎香港，搵返我啲中學朋友，一齊過黎撐住。返到黎香港，望返啲街景、擢串魚蛋，仲有維多利亞港，望住呢一切一切，我覺得即使我離開左，但呢到仍然係我屋企，我唔想就咁放棄我既屋企，所以即使老豆老母唔明白我、唔支時我，我都要返黎。」
 
「但你遲早都要返去台灣，到時你點算？」
 
「無架，到時返到去咪氹返老豆老母囉！」佢笑笑道。
 
「哥哥加油！哥哥既爸爸媽媽一定會原諒你架，就好似傑哥哥咁錫小貞咁。」小貞緩緩地道。
 
後生仔笑住回應：「多謝你呀小貞！」
 
第二個故事既主人，係一個由潮州黎到香港既肥師奶。
 
「我好鐘意香港呢個地方，因為呢到好自由，又好廉潔。」潮州肥師奶道。
 
「你好細個就過左黎香港？」
 
「係呀，嗰陣時我應該大過小貞幾年啦。我過到黎香港讀小學，啲英文好深好難，我根本跟唔上，好彩啲老師好好人，好有耐心咁教我，仲有我當時屋企好窮架，不過我媽媽就好努力咁做野，有時又會兼職幫人洗碗咁，希望賺多幾個錢，嗰陣時只要你肯努力，你一定會生活到，但係而家唔同啦。」
 
「點樣唔同呢？」小貞側側頭，眼仔碌碌咁問。
 
「好似我個仔咁，大學畢業係間私人公司到做，啲老闆成日都要佢OT，係呀，我個仔係好勤力，成日都OT O到好夜先返屋企，但咁又點？老闆又唔升佢職、又唔會加佢人工，更加唔會補水俾佢，就算佢點努力都無用。」肥師奶嘆息道。
 
「咁你個仔今日有無過黎？」我問。
 
「有呀，佢去左急救站到幫手。」肥師奶續道：「我仲好記得沙士嗰年，係既，個個都戴哂口罩，好似好冷酷無情咁，但你睇下醫院，有幾多醫生同護士不眠不休咁努力緊，就証明香港人真係好犀利。」
 
肥師奶望住遠處既群眾講：「香港人真係好有愛架，平時好似木口木面咁，但一有事就個個都會企哂出黎，我真係好鐘意香港呢個地方，我真係好唔想佢將來會變成大陸咁，個個都利字行頭，無法治、無制度……」
 
雖然好多父母都唔想自己啲仔女去參與呢場革命，但係喺呢到，就有一個好媽媽，默默咁支持住自己個仔。
 
第三個故事既主人翁，係一位老伯伯，小貞見到佢嗰陣時，佢係到用掃把打掃緊自己帳篷出面既位置。
 
小貞見到佢大熱天時係到打掃，就問我拎左支水遞俾佢。
 
「伯伯飲水啦。」小貞眼仔碌碌咁講。
 
伯伯見到小貞，又笑到見牙唔見眼咁，「哇！好多謝你呀小妹妹！」
 
伯伯接過支水，飲左幾啖就坐低休息左。
 
「伯伯，你一個人黎？」我問。
 
伯伯點點頭回應：「係呀！我老婆死鬼左，個仔同個孫又去左外國，得返我一個係到。」
 
「你一個人黎，唔辛苦咩？」
 
「呸！辛咩苦？」我諗如果唔係因為小貞係到，佢應該已經爆左粗，佢繼續好豪邁咁回應：「年年七一我都有遊行架啦！大熱天時行咁耐路我都照行！仲有反廿三條、反國教呀，我都有去架！」
 
「通常老一輩嗰啲都反對我地出黎，點解伯伯你可以咁開通？」我笑笑道。
 
「唉，佢地係驚啫。」伯伯感慨道：「我地呢代人，見證過『六四』，嗰晚既情形，我地到而家都仲係歷歷在目……」伯伯頓一頓，再講：「嗰陣時我唔係話好大，而且我係香港，我乜都做唔到，直到而家我都好後悔，當年我無出過一分力，而家唯有年年都去六四個燭光晚會……望住早幾晚啲細路咁英勇，可能有槍都唔怕，我就覺得，今次一定要由我去守護佢地。」
 
伯伯講既時候，雙眼有淚光，雖然小貞唔係咁聽得明，但佢都好似感受到伯伯既心情，眼紅紅咁。
 
「我地老架啦，將來既世界就會係你地架啦，唔好放棄呀後生仔！」伯伯續道。
 
最後，小貞幫埋伯伯手，用掃把小心翼翼地幫伯伯清潔。
 
啲餅乾同水都派得七七八八啦，我同小貞返去物資站交還淨返嗰啲退熱貼，然後一轉身，就俾班學生用手上嗰支噴霧噴到。
 
係咁炎熱既天氣下，突然有咁清涼既水噴過，真係好撚爽。
 
班學生見到小貞，又踎低向住小貞塊面珠墩噴左噴，搞到小貞笑到格格聲咁。
 
「我又要噴！」小貞一時興奮，揚起雙手同班學生講。
 
「小貞，你應該請問哥哥可唔可以俾你噴人。」我道。
 
小貞點點頭，扭一扭個身講：「哥哥姐姐，我可唔可以幫手噴呀？」
 
班學生就梗係笑笑口咁答應啦。
 
我同小貞企定左一個位置，見人行過就幫佢噴水，俾我噴中既人都覺得好爽。
 
「咦，點解我條褲濕左既？」其中有個行過既女人講。
 
我一望，原來係小貞唔夠高，佢無揚起手噴，就咁放平隻手拎住支噴霧噴，所以啲水噴中左個女人既大脾到。
 
個女人發現左小貞，佢同我都笑到成身都係到震。
 
「好攰呀傑哥哥……」小貞一臉無辜咁望住我講。
 
最後我抱起左小貞，等佢可以係高處噴同無咁攰。
 
玩左陣，小貞都覺得攰啦，我地就俾返支噴霧俾返學生。
 
話咁快已經入夜啦，我見到行過既人都戴住左條用皮革整成既黃絲帶樣既頸鏈。
 
望到條頸鏈，我就忽然醒起，原來我未買生日禮物俾小貞！
 
呢個係我同小貞過既第一個生日，揀禮物當然唔可以馬虎，要既有意義，又有可觀性既，所以我決定同小貞排隊去拎條黃絲帶皮革頸鏈，作為小貞既生日禮物！
 
「揼揼揼！」就黎輪到我地啦，小貞見住啲人係到用支槌仔係到揼揼揼，就好好奇咁裝過去。
 
「啲姐姐係到做緊乜？」小貞問。
 
「佢地係到揼緊條好靚既頸鏈送俾小貞。」
 
小貞笑眯眯咁，「姐姐好叻叻！」
 
最後我地拎左條頸鏈，我幫小貞戴起左，「小貞，今日係你既生日，呢份係你既生日禮物！」
 
小貞笑到見牙唔見眼咁講：「多謝傑哥哥！小貞好鐘意！」
 
然後我踎低搭住小貞個膊頭仔講：「小貞，對唔住呀，傑哥哥唔知道今日係你既生日，仲咁辛苦帶你黎呢到。」
 
小貞眼甘甘咁望住我話：「小貞唔覺得辛苦！小貞玩得好開心！」
 
「小貞好乖。」我輕輕咁摸摸小貞個頭。
 
「今日小貞有無幫到啲哥哥姐姐手？」小貞問。
 
諗唔到，係呢一刻，小貞記掛既並唔係自己既生日，而係班學生。
 
「小貞今日好乖，班哥哥姐姐都好鐘意小貞。」
 
「咁就好啦！」然後小貞又笑到格格聲咁。
 
之後，我地走返去大台嗰到，大台到啲人已經開始係到帶領緊唱歌：
「今天我　寒夜裡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風雨裏追趕
霧裡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
可會變(誰沒在變)
 
多少次　迎著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剎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淡
心裡愛(誰明白我)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背棄了理想　誰人都可以
那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https://youtu.be/qu_FSptjRic
 
唱唱下，台上瘦蜢蜢既黃之鋒就大嗌：「我地俾啲掌聲俾隔離呢對新人好無呀？」
 
然後台下啲人係咁拍手。
 
我見人愈黎愈多，就拖住小貞準備走啦。
 
係臨走之前，我地最後一程係行返去橋邊，去睇連儂牆。
 
只見連儂牆貼住一張又一張色彩繽紛既紙條，五顏六色既紙條貼滿左成條橋，好震撼，亦好美麗！
 
每張紙條都寫滿左香港人對香港既寄望，每張紙條都印證左香港人永不放棄既精神，每張紙條都載滿左香港人愛護香港既心情，呢種難能可貴既團結精神同時刻，我永遠都唔會忘記，永遠都會記入腦海之中。
 
最後，我係張紙條到寫住「我要真普選！」，而小貞就係張紙條到粗糙地寫左三個願望：
「哥哥姐姐要無事！
哥哥姐姐加油！
你地一定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