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異常短篇】(1)(2)(3)(4)(5)(6)(7)(8): 【精神異常短篇3】我同阿齊係讀書嘅時候好friend
【精神異常短篇3】
我同阿齊係讀書嘅時候好friend
識我地嘅人都會話我地似兩兄弟
有好多嘢我都會問佢意見
而佢總會有佢自己一套獨特嘅諗法
阿齊係屋企嘅獨仔，讀書嘅時候畀人嘅感覺玩玩下
但係成績就非常之好
相反我讀書就唔係咁得，不過吹水就算係唔錯
所以出去識女嘅時候，多數都係由我打開話題
然後兩兄弟一齊拍住上
畢業之後我地都趕住出嚟做嘢
撞啱個幾年經濟環境非常之差
好多人都冇嘢做
我每日就不停咁send求職信
四圍撲去見工踫運氣
之後總算係搵到份垃圾工
阿齊同我差唔多，去咗一間船運公司做實習文員
人工又係少到離譜，跟本同學歷唔成正比
不過我地當時心諗是但啦，就當騎牛搵馬
出嚟做嘢之後我地都冇變過
都係一有時間就約出嚟吹水食飯
有時講下自己個老細有幾仆街
講下公司嚟咗條新女有幾索
講下自己有啲咩諗法，第時有啲咩想做
hea下hea下，咁就一個禮拜六
然後又各自返歸，星期日瞓餐飽
準備第二日返工做牛做馬
不過興幸嘅係，大家都冇咩點變
仍然係好friend
然後例牌咁我地各自愈嚟愈忙
就算出到嚟，兩個人個面口都攰到灰晒
講嘅嘢變得愈嚟愈少，已經唔係咁識得笑
有時就望住個煙灰缸發呆
我地再冇講下老細、同事、公司壞話
因為已經攰到唔想再講嘢
之後我記得有一次
佢半夜約咗我出嚟去公園飲酒
個晚佢成晚粒聲唔出，淨係發呆咁睇住人地打波
我知佢性格所以都冇問
做friend嘅呢個時候只要坐係佢隔離
到佢想講個陣自然會開口
一直等到公園嘅大燈熄咗
打緊波嘅人都開始執嘢走
佢先嘆咗一口大氣，然後開始講︰
「我可能會去行船……」
吓！我記得我當時好大反應
大佬咩年代呀？行船？扮王傑呀？
我腦裡面即時見到企係甲板上面
風大浪大收緊繩索嘅阿齊
「我諗過嫁喇……再咁樣打工落去，根本唔會有前途……
人要進步，如果唔係就同條蚯蚓冇分別……倒不如出去闖下……」
「咁都唔係去行船嫁下話？」
「行船先有So，可以最快睇到唔同地方嘅人同事……」
「咁你去旅行都得啫……」
「邊有錢呀？唔駛還loan呀？」
講到呢到我都冇晒聲出
我記得個晚一直勸佢諗清楚
佢就只係一味搖頭
其實我當時心裡面有啲嬲佢
我地曾經講過話出嚟捱幾年之後
等儲夠錢就一齊開公司
當然錢係一直儲唔到，開公司嘅計劃亦都遙遙無期
不過我嬲佢當冇咗件事，然後仲話一條友走去行船
之後我有聽到佢出發離開香港嘅消息
Facebook初期都有post下佢行船嘅相
相裡面嘅佢變得好瘦，晒到黑過古天樂
我諗行船真係好辛苦
我冇再同佢講過嘢，其實係唔知講咩好
加上每日做嘢都已經攰到得半條人命
再過多一、兩年
佢個Facebook直頭閂埋
我當時以為，以後都唔會再見到呢個朋友
時間一過就十年，真係眨下眼就過
原來當你開始覺得自己變老
時間就會一下子過得好快
有一晚我係公司開完夜
同幾個同事飲完嘢諗住搭的士返屋企個陣
突然有個人係好遠好大聲咁叫我個名
「陳俊賢！」
我心裡面打個突，因為除咗讀書個陣
已經好少人會直接叫我全名
我飲咗酒，唔係好睇得清楚
只係見到一個西裝友推住架單車行緊埋嚟
個西裝友好高大，留長頭髮扎住一個髻
啲鬚留到耶穌咁長，黑黑實實咁
佢推住架單車嚟到我面前
粒聲唔出淨係望住我係到笑
我望住佢成分鐘都諗唔起佢係邊個
然後突然就認出佢古古惑惑嘅笑容
「阿齊！？」
呢個人竟然係唔見咗成十年嘅阿齊
可能我個晚飲得太醉
已經唔記得大家講過啲咩
又或者根本當時嘅阿齊只係我飲醉酒想像出嚟
不過我好清楚記得佢嘅笑法同埋眼神
一時之間十幾年前嘅舊記憶就一次過湧晒上嚟
到咗第二日，做嘢做到差唔多十二點
個頭仲因為尋晚飲得太多痛到仆街
忽然接到一個冇見過嘅電話號碼……
「喂！你記得你約咗我食lunch個呵？」電話裡面係一把男人聲
「吓！？你係邊個？」我完全唔知佢係到講緊咩
「唉！估到你係咁嫁喇！我係阿齊呀！你約咗我一間食Lunch……尋晚呢……尋晚呀……」
一聽見佢咁講，我啲記憶就返晒嚟
我好似真係有約佢食Lunch？
抑或只係話得閒飲茶之類？
「我而家係你公司樓下喇！你行得未？」
我望下個鐘都差唔多時間，就同同事講咗聲
攞埋件外套就起行
搭life落去嘅時候我諗咗好多嘢
究竟我尋晚同佢講過啲咩？
點解佢會知我公司係邊？
我有印象同佢企係條街到吹水吹咗好耐
但係講過咩就一啲印象都冇
出到門口，就見到阿齊企咗係到笑
身上換咗另一套西裝，孭住個背囊
仍然係推住個架fixgear單車
我同佢係starbuck搵咗個靜靜地嘅位
一坐低佢就問我︰
「你有幾多時間食lunch？」
「吓……咪一個鐘囉……做咩咁問？」
「得一個鐘咁窄？咁唔好嘥時間喇……」
佢一講完就除咗隻錶係枱頭開始計時
然後拉開背囊係裡面攞咗個好似單車頭盔嘅嘢出嚟
一嘢塞畀我
再抆咗部Macbook出嚟，不停係到set嘢
「戴啦！戴住佢！」佢示意叫我戴起個頭盔
我心諗日光日白係cafe無端端戴咩頭盔，於是就同佢講︰
「戴唔係問題……但係你可唔可以講下究竟係到搞咩呢？」
阿齊聽見愕咗然，望住我係到眨眼
然後過咗兩秒佢面上嘅神情忽然變得好失望
嘆咗口氣，然後停咗隻錶計時，再冚埋部電腦
佢托住下巴諗咗一輪，然後同我講︰
「你尋晚話做嘢做得唔開心吖嘛……」
「你話你唔知自己係到做乜吖嘛……」
「你仲話你條女個個禮拜都迫你洗廁所吖嘛……」
一聽見最後呢句我直頭成個彈起身，叫佢唔好唔大聲
阿齊佢就一味係到笑，我就頭痛到爆
因為我真係唔知飲醉咗爆咗啲咩畀佢知
「OKOK，嗱講明先！我尋晚係有啲醉，所以講過咩我真係唔記得……」
「你叫我幫你……」阿齊開始認真咁講
「吓……唔係，你唔明……我真係飲醉咗，所以講過咩你都唔好太認真……」
「你叫我幫你！」阿齊再重覆咁講一次，而且仲加強語氣
講完佢就一手攞起個頭盔，然後打開佢，再戴係我頭上面
個頭盔比想像中輕好多好多，好似只係一個支架咁樣
上面有好多個圓點，貼係我額頭上面
「neurohacking……即係我而家做緊嘅嘢……」
「係你左邊耳仔位置有一個藍芽，會將收集到嘅數據傳送嚟呢到……」
阿齊一面講一面將部Macbook推向我
螢幕上面係好幾個圖表，有幾組數字不停係到跳
然後佢指住其中一個圖表話係我左腦而家嘅活動情況
而另一邊就係右腦嘅情況
咁即係點？我係完全聽到一頭霧水
「簡單啲講就好似你平日飲咖啡，你個腦就會同你講，你會變得好精神……」
「有冇聽過placebo？」
「冇……」
「即係安慰劑……假設你有病，而我就係你唔知嘅情況下，畀啲維他命丸你食……
你以為個啲係藥，覺得自己會好返，然後大腦就會分泌物質去修復你嘅身體……」
「即係話，我要做嘅嘢就係去呃你個腦，然後再改變你平日嘅生活習慣……」
阿齊第一次露出好有自信嘅表情咁同我講
係佢面上我見返個時仲讀緊書、好有主見嘅佢
之後嘅一個鐘我聽佢講咗好多有關大腦運作嘅嘢
我完全諗唔明原本去咗行船嘅佢
點解會有咁大轉變
佢嘅project大概嘅意思就係
先收集我嘅腦活動數據
經過分析、統計，再對應返我日常生活同行為
然後係相應嘅神經區域，輸入一啲音效又或者光效指令
從而去修正我嘅行為模式
簡單啲講，我地細個如果講大話
父母同你講咁樣係錯嘅
「錯」呢個指令就會同「講大話」連繫埋一齊
咁你以後再講大話，就會有「錯」呢個印象
同樣道理，如果你想戒煙
只要輸入指令話畀你個腦知，你唔需要食煙
又或者更甚，去呃你個腦你已經食咗煙
等大腦分秘滿足感去蒙騙你嘅身體
即係話我可以選擇、修改，又或者操控自己嘅大腦……
「只係一小步，我地就可以改變全世界！」阿齊佢係咁講
其實我都係明啲唔明啲
但係係充滿自信嘅阿齊口中講出嚟嘅嘢
就好似一切都會變成事實
我應承咗佢開始參與呢個project
第一階段係收集數據
接住落嚟嘅一個星期
我除咗返工之外，無時無刻都要戴住個「頭盔」
個陣我真係有諗過
呢個project真係可以為我改變一啲嘢
我指嘅當然係好嘅一面
我更加有諗過呢個project就係我地兩個人
再次合作然後一齊開創事業嘅機會
十幾年前嘅個一個夢
又再次係我心底重燃起嚟
只係我估唔到
改變
竟然係一件咁恐怖嘅事……
我照住阿齊嘅意思
除咗返工之外一直都戴住個頭盔
之後我都冇直接見到佢
佢睇嚟無時無刻都好忙
每晚我將收集好嘅數據send畀佢
然後係skype到傾下個計劃嘅細節
透過電腦嘅鏡頭
我地兩個戴住個頭盔係到吹水
好似兩個傻仔咁
但係就有返以前讀書個陣嘅感覺
一個星期後，佢向我提出另一個要求︰
「好！而家就淨係差你返工個陣嘅data，跟住呢個星期你連返工都要戴住佢……」
「吓！你講笑咋下話！？大佬戴住呢舊嘢點出街呀？仲要返工個陣戴！？」
「喂！我都係咁啦……」
「喂！你點同！你唔駛返工喎大佬！」
「哈哈哈……我唔理你啦……你自己諗掂佢啦……」
結果我就戴住舊嘢，同老細作咗個理由
話舊嘢係攞嚟醫偏頭痛嘅
忍住同事嘅恥笑足足一個星期
我同自己講，大丈夫能屈能伸
因為我都開始相信呢舊嘢可以改變世界
然後有啲嘢開始變得好奇怪……
首先，係阿齊又再一次失蹤
時間係係我完成第二階段數據收集之後
正準備send data畀佢嘅個一晚
個晚佢個skype一直顯示住離線
我試過打過畀佢，電話一樣係冇人聽
當時我諗或者佢有啲嘢忙緊啦
於是就冇放係心裡面
其實而家諗返轉頭
如果我早少少察覺到唔妥
或者就可以阻止到呢一切發生
之後嘅一個禮拜阿齊仍然係音訊全無
我開始覺得有啲嘢唔對路
而更加差勁嘅感覺係
我又再一次畀呢個朋友揼低咗
我開始胡思亂想
係到諗有冇可能呢個係一單騙案？
唔見咗十年嘅朋友忽然間再出現
佢會唔會攞咗我啲data去賣？
冇可能，阿齊絕對唔係啲咁嘅人
然後第二晚忽然收到一個速遞包裹
直覺話我知係阿齊send過嚟嘅
我嗱嗱聲打開盒嘢
裡面係一個好似收發器咁嘅物體
黑色圓柱形，大概有兩隻手板咁高
最頂嘅位置有一排LED燈泡
包裹裡面仲有一個headset
除此之外就再冇其他嘢
而係呢個時侯突然就收到阿齊嘅電話︰
「開電腦……」
阿齊佢只係講咗三個字，然後就極速收線
我望一望個來電顥示
發現唔係佢用開個個電話號碼
然後就係skype裡面傳嚟佢把聲︰
「收到我寄畀你舊嘢喇呵？」
螢幕裡面見唔到阿齊個樣，只係有聲冇畫
而佢把聲亦都……
點講呢……我只可以話唔似佢把聲
冷冰冰完全冇感情
而且講嘢嘅節奏……有一啲奇怪
「喂！你成個禮拜去咗邊呀？我以為你又玩失蹤呀！」
冇回應
我講完嘢之後，阿齊佢完全冇回應
我覺得佢有啲嘢唔妥
然後我聽見螢幕對面，傳嚟輕微「咚」一聲
「……黑色圓柱形個舊，係一個光訊號嘅輸出器，用嚟對你嘅瞳孔發出訊息指令……」
「……而個headset，就係播放聲音訊號……」阿齊完全冇理會過我講咩，繼續自己講佢嘅嘢
「喂！我同你講嘢呀！我問你去咗邊呀！hide晒樣咁又做乜呀？又玩咩呀！」我開始發火咁講
然後，就係一連串嘅沉默
又係冇回應
再過一陣，又聽見輕微「咚」一聲
好細聲，如果唔係留心好難察覺得到
「……你而家先攞起個輸出器，我教你點樣用……」佢又再開始自己顧自己咁講嘢
「頂你個肺！」
我冇佢咁好氣，睇嚟我唔照住佢意思去做佢係唔會應我
我心諗，好！我就睇你搞乜鬼！
隨手就攞起咗黑色個舊嘢
但就係呢個時候，我先發現舊嘢有啲濕濕地……
頭先都唔覺濕咗架？
舊嘢因為黑色，睇得唔係好清楚
於是我伸手去枱燈下面照
而黏係我手上面濕淋淋嘅嘢
竟然係血
我倒抽咗一口涼氣
完全唔知畀乜嘢反應
而係呢個時候，電腦裡面繼續傳嚟阿齊把聲︰
「……輸出器嘅底部，有一個USB插口，將佢連接去個headset到……」
我聽到呢到，背脊就突然好似畀人倒咗一桶冰水落嚟咁……
我知道有咩唔妥喇……
我知道點解會有輕微「咚」一聲……
而家係電腦後面同我講緊嘢個個根本唔係阿齊
佢只係一個電腦程式
我呆咗
究竟發生乜嘢事？
阿齊去咗邊？
如果呢係一個玩笑嘅話
咁就真係玩得太大
因為我而家真係好驚
我手上面嘅血唔似係假血
因為真係聞到有血腥味道
血唔係好多
好有可能係阿齊執個包裹嘅時候
唔小心揩咗落去
再留心睇就發現包裹嘅裡面
都黐咗少少血跡係到
我即刻打電話畀阿齊
當然電話係完全冇人聽
於是我直接對住個電腦問阿齊而家係邊
螢幕對面傳嚟「咚」一聲
冇回應……
然後我放慢速度，一字一字咁再問一次
「阿。齊。而。家。到。底。係。邊。到？」
「咚……對唔住，我唔知你講緊乜！」
果然冇錯，把聲係阿齊嘅
但係答我個個根本就係電腦
直覺話畀我知，阿齊好可能係到玩嘢
與其相信佢出咗事
我更加相信佢而家係匿埋咗係電腦後面偷笑
我已經覺得成件事一啲都唔好笑
我愈嚟愈不安
於是我好大聲咁對住個咪講
如果佢而家唔即刻出現
我就即刻打爛晒佢啲嘢
我對住鏡頭舉起個舊黑色嘢
作勢就要掟落地
而就係呢個時候阿齊終於出現係螢幕前面
當我見到佢個樣嘅時候
我成個人呆晒
係螢幕前面出現嘅阿齊
而家好似隻甩毛馬騮咁
得返幾條疏疏落落嘅頭髮係頭頂
面上面嘅鬚全部唔見晒
佢嘅眼神全完無焦點
我見到佢面上面有抹乾咗嘅血跡
螢幕嘅光照住佢冇著衫嘅上身
全身光禿禿，就連眉毛都全部剃晒
佢而家睇落去根本同一個精神有問題嘅人冇分別
「你搞咩呀！點解…點解你塊面有血嫁？」
係阿齊嘅面頰上面，有一行血慢慢流緊落嚟
佢用手背抹咗啲血，然後又抹返落自己個身到
好似冇件事咁
「冇嘢……剃損咗少少啫……」
我真係完全唔知講咩好
望住螢幕裡面光禿禿嘅佢係到講嘢
完全一啲真實感都冇
我而家開始有啲掛住頭先個把電腦程式嘅聲
起碼佢畀我嘅感覺更似一個人
「點呀？搵我做咩？我而家好忙……」
阿齊一路講，口裡面一路發出「咔嘞咔嘞」咁嘅聲
好似個細路食緊糖咁，不停將粒糖係口裡面轉嚟轉去
「我問你做咩呀！你啲頭髮呢？你啲鬚呢？你搞乜嘢呀？」
阿齊佢冇答我，繼續將粒糖係口裡面轉嚟轉去
然後佢忽然伸手入去攞粒糖出嚟
睇咗一輪之後，將粒糖遞埋嚟鏡頭前面畀我睇
因為實在太近，粒糖係鏡頭前面完全矇開晒
但係我都見到上面有血係到
我忍住叫自己唔好驚，盡量冷靜咁同佢講
對到咁埋個鏡頭到，我乜嘢都睇唔到
「咁樣睇到未？……呢隻係最後一隻……」
阿齊佢將隻手拉返後
然後我就見到佢手上面嘅根本就唔係糖
而係一隻牙
同時佢依起個口畀我睇
佢而家上下兩排牙肉連一隻牙都冇
只係淨返一個個血窿
我慘叫咗出嚟
連阿怡都畀我嘅慘叫聲嚇到走咗出房
阿怡係我女朋友，佢頭先好早就上咗床瞓覺
而家畀我嚇醒咗，一面行緊埋嚟一面問發生咩事
我唔知點講好
因為根本搵唔到形容詞去形容而家嘅阿齊
我指住個螢幕叫佢自己睇
然後阿怡就同我頭先嘅反應一樣
尖叫咗出嚟
阿齊係螢幕裡面同阿怡揮手打招呼
阿怡完全唔識畀反應佢，然後靜雞雞用口形問我︰
「搞咩呀佢？」
我答唔到佢，因為我都唔知發生緊咩事
「……出咗少少意外…不過冇問題…等我一陣，我搞搞佢就OK……」
阿齊佢咁樣同我講
然後就擰過隔離
係另一部電腦裡面set緊一啲嘢
當佢擰轉身嘅時候
我見到佢成個背脊都係一條條血坑
「阿齊！阿齊！你聽我講！你一啲都唔OK！阿齊！」
佢完全冇理過我，一味淨係埋首另一個螢幕面前
「你睇住佢，唔好畀佢四圍走！我而家去捉個仆街睇醫生！」
我指住個螢幕同阿怡咁講
佢就一味擰頭，話唔得，話真係好恐怖
「總之你睇住佢，有咩就即刻打畀我！」
我講完就即刻衝出門口
飛的去搵阿齊
嚟到阿齊嘅工廠studio
睇見道門虛掩就已經心知不妙
我細細聲咁叫咗佢一次，冇人應
單位裡面好黑，有少少燈光好慢咁係門隙到閃閃下
我推開門，首先見到嘅係正中間有一張按摩椅係到
椅上面冇人
然後四周圍放咗一排排銻架
上面密麻麻掛滿晒會轉色嘅燈泡
啲燈以好慢嘅速度係到閃
好似人嘅呼吸節奏一樣
一個循環之後，又轉另一種顏色繼續閃
「阿齊……」
我再細細聲叫多一次
仍然係冇人應
然後我見到角落嘅個一排電腦
其中一部仍然連接緊去我屋企
我見到螢幕畫面裡面嘅阿怡
「阿怡！佢去咗邊到？」我對住個咪大聲咁問
「……唔知呀…我頭先驚得滯唔敢睇…返嚟個陣佢已經唔見咗……」
「唔見咗幾耐嫁？」
「……唔知呀……不如報警啦好冇呀？我好驚呀……」
我冇理到佢
而家最重要係先搵返呀齊
都已經好肯定，所有嘢係同個project有關
但係阿齊到底做過啲咩然後搞成咁？
可能佢已經寫好咗修正大腦嘅指令
然後冇等我就一個人開始試驗？
佢頭先講過話出咗少少意外
咁就十成十係咁樣
隔離兩部電腦螢幕仍然著住
枱面同mouse上面都有血
螢幕上面閃住一啲睇唔明嘅圖表同數字
而其中一行係心電圖嚟，一路係到跳……
咪住先……咁即係話阿齊而家仲係單位裡面
螢幕上面嘅脈搏一定係佢嘅
咁即係話電線嘅另一邊就一定係連接係佢身上
而就係呢個時候，有人係入面間房到行緊出嚟
行緊出嚟嘅就係阿齊
佢身上完全冇著衫，剃晒所有毛再黐滿電線
因為現場好暗，加上咁嘅氣氛
佢粒聲唔出咁企係到，真係好心寒
我本來想開聲叫佢
但係當我再睇清楚嘅時候
我已經唔敢再行埋去
阿齊身上面用marker畫滿咗一格格黑線
將身體分成唔同嘅部份
佢嘅左手一路滴緊血
成隻手臂都染成咗紅色
我開頭以為個啲紅色係血
然後再睇真啲
佢竟然將自己左手手臂塊皮
成塊割咗落嚟
我嚇到企唔穩跌咗落地
然後就發現佢左邊面少咗一個眼球
淨返一個黑色嘅窿係到
我不停慘叫，不斷叫佢唔好埋嚟
我唔知眼前呢一個人係邊個
佢唔係我認識嘅阿齊，成個感覺都唔係
甚至乎完全冇「人」嘅感覺
阿齊佢好慢咁轉個頭去左邊
用隻右眼望向我
我不停咁向後爬，我淨係想快啲離開呢到
佢開始遞起腳
但係成套動作根本就唔係「人」嘅動作
係先思考，再發出指示，接收指令，然後再行動
每個步驟之間僵硬、有明顯嘅延遲
令到佢嘅動作一啲都唔似人類
只有一種「人」會係咁樣行動
就係機械人
我後面嘅燈不停咁閃，慢慢咁轉色
天花板嘅角落有拍子聲一下一下咁響
阿齊就跟住節拍遞起腳步向我行過嚟
「唔好埋嚟呀！」
我對住佢大叫
佢愕咗然
之後好慢咁開口同我講嘢……
「……我。係。咪。嚇。親。你？」
阿齊佢係開口講緊嘢
不過佢把聲根本唔係由佢個口到傳出嚟
而係由天花板嘅喇叭傳出嚟
佢把聲又變返冰冰冷冷冇感情
我知道眼前呢一個佢已經再唔係阿齊
佢停咗落嚟
個頭好生硬咁轉，用佢隻右眼掃視我
然後再一次開口講嘢
「阿俊……對唔住……」
「我等唔切你，又試一個人行先……」
佢把聲好似有迴音咁係天花擴散開去
燈繼續閃，拍子聲繼續響
佢咁講係咩意思？
咩一個人一行先？
然後我好似畀雷打中咗一樣
我突然明白晒點解佢十幾年前忽然一個人走咗去行船
原來一直以嚟係佢心目中
我呢個朋友只係一個負累
「其實只係差少少……真係差少少……」
「又或者可以話，我地已經成功咗……」
「我成功呃到自己個腦，我已經再冇痛嘅感覺……」
「只係……我突然間覺得……如果我地可以再進一步……」
「再行前多一步，畀人行先一步……」
「或者個世界真係會因為我地……而完全咁改變……」
講到呢到，佢手上面多咗一塊刀片
係右手手碗位置打直一路割落去……
當救護員嚟到嘅時候
我聽到有人係後面好細聲咁講咗一句粗口
嚟到現場嘅人全部都呆咗
天花板仍然播住阿齊把聲
但係阿齊係個陣時已經斷咗氣
我係兩個警察護送下
一齊返差館落口供
臨走嘅時候我覺得有啲頭暈
望出去嘅嘢好似有重影咁
可能係留係studio嘅時間太耐
個啲不停閃嘅燈泡令人眼花繚亂
又或者不斷重覆嘅拍子聲令人作嘔
我忽然見到自己手臂上嘅血管
全部好似蚯蚓咁突起晒
我以為係自己嘅錯覺……
我諗起阿齊最後講嘅嘢……
只要我行多一步
再行前多一步
個世界就可能就會因為我而改變……
或者阿齊做緊嘅嘢，先至係啱？
佢只係比我更快一步
接觸到我地嘅未來……
。
。
。
This is a work of fi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