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少年２──少年的約定》: 第二十七章──重生
第二十七章──重生
「喀…喀……砰！」棚架給翻找的聲音。
「沙──沙啦沙啦沙啦──」雨水從一絲小缺口把雨點滴落在我眼睛上。
我張開右眼後，看到兩個人影站在我身前……
「佢係邊個嚟……」
「睇嚟佢受咗好重傷。」
「救佢…？」
「……」那聲音似乎在猶豫，然後說：「我知喺喱種情況喱個選擇係錯，但係……我想救佢。」
說罷，那個人把棚架弄開把我從這裡救出。接著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在一張白床單上醒來。
我用力地移著頸子往周邊的事物看去，這裡一切也像醫院的擺設一樣……我活下來了？
我一想動起身的時候，感覺到胸部裡像是被某些東西插著一樣……
「哇哇哇！你唔好起身呀！」一位雙眼亮澤如貓，外表看上活潑好動的女生按低住我。
我呆然地凝視住她，然後立即伸出左手握住她的頸子。。
「你…你唔好亂嚟，唔會有事架。」那女生保持冷靜，安慰著我。
「邊到。」我聲音依舊像以前低沉沙啞。
「玫瑰崗學校啊，有冇聽過？」她用如照顧小朋友的聲線問。
我不回答她。
「你叫咩名？」
我依然不回答她。
「我叫七草貓呀…哈哈？」她想把氣氛弄得好一點，但很明顯失敗了。
再過幾秒後，我的左手開始慢慢放鬆……因為我又開始有點暈眩。
「你休息吓先啦。」七草貓把我按到床上，蓋好被子：「都唔知點解你肋骨斷咗都仲可以起到身……」
我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望了大半天，就只是這麼呆看著，什麼也沒想過。
「食飯喇。」七草貓捧了一盤學校午膳的鐵飯盤過來，放在我床前。
我往飯盤瞧了一眼……裡面有蕃茄豆、雞蛋、少量白飯、青白菜還有一小塊午餐肉。
我把視線繼續回望到天花板上，沒理會她。
「點呀……」七草貓有點不是味兒：「你已經係喺我哋之中食得最豪嘅一個嚟啦。」
我輕輕咬下面具內的小圓球，隨即發出尖銳的狼王嚎叫之聲。
「嗷嗚──！！！！！！」
「哇呀！！！！！」七草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轉身逃跑，離開房間。
又過了一天，七草貓再來探望我。
此時我已經準備好咬住那面具內的小圓球。
誰不知她竟然推來了一張輪椅，說：「你都好悶啦？我帶你去睇風景！」
她半強行式的把我轉移至到輪椅後，把我推出這間小病房。
出去後，我眼前便是一間建築面積非常大的學校。
學校有西式聖堂那些窗戶，純白雪色的校牆添起了一份莊嚴的感覺。
「係唔係好靚呢？」七草貓一邊推著輪椅一邊問。
她把我推到二樓所屬的禮堂門外後，禮堂內裡傳著一些習武的聲音。我眼睛的焦點轉為禮堂裡面。
「佢哋係我嘅屋企人啊。」七草貓依舊把我當作小朋友，用可愛細心的聲線說。
禮堂裡有一男人手粗臂壯，出拳有力看得出每一下都十分強悍。另外一個是女的，則施展著輕柔的拳功。
女的年紀看上三十多歲，男的也一樣是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
「你想唔想入去睇？！」七草貓活躍地問。
我沒答她，她自己便已經推我入去。
「HI！」七草貓向她的同伴打招呼。
「佢醒喇？」那男人望向我，淺笑著：「要多謝就多謝我老婆，係佢選擇救你。」
那中年女人向我微微躬一躬身：「你好。」
「老豆。」七草貓快樂地說：「佢好似對你哋嘅功夫好有興趣！」
「係咩？未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麒麟，另外我老婆你可以叫佢做紅鶴。」麒麟說。
他們一整家的名字怎麼都那樣怪異……
「因為我老豆係轉使麒麟拳嘅，而我媽媽就係使紅鶴功……所以你可以咁叫佢哋。」七草貓說。
「喱到係你哋安全屋？」我問。
「終於肯講嘢啦！」七草貓聽到我說話雙手合起，顯得更為興奮。
「唔係……」紅鶴有點黯然，說：「喱間學校只不過係我哋出外搜物資嘅中轉站……我哋好快就會離開。」
「我哋安全屋喺北角倖存區。」七草貓微笑著搶答。
「我哋收到風不久倖存區會發生政變，所以就走咗出嚟避一避，點知我琴日順便去睇一睇，乜事都冇發生過。」麒麟說。
「乜事都冇發生……？」
「有……」麒麟有點猜不透：「聽講北角倖存區連住嘅北角地鐵站，所有Rood公會成員死哂喺入面。」
不死鳥之前跟Rood公會合作要獨裁整個倖存區……
現在北角倖存區沒有事……
那就是說……
小丑他成功了，成功阻止Rood公會出來幫忙。
「咁姐係……所有倖存區都冇事發生？」我問。
「有，有一個倖存真係發生政變變咗獨裁統治所有倖存者……」紅鶴沉下面色說：「上環……不死鳥。」
一說到不死鳥後，他們三人神色顯得陰沉，連一向活潑開朗的七草貓也是。
「唔好再講佢。」麒麟深一深呼吸，說：「我哋係時候返去倖存區先，如果唔係留喺到始終會有危險。」
「不死鳥……」我腦中現在只有他滿身是火的畫面。
這令我不自覺握起拳頭來，心中那團復仇之火彷彿又被重燃一樣。
「放心，我哋會帶埋你去倖存區。」紅鶴溫柔地說。
「點解要對我咁好？」我冷視著眼前的她：「到底想點。」
「我哋冇咩想點，純粹只係想幫人。」紅鶴說。
「冇可能。」我低下頭，凝視住地板：「世界上仲點會有喱種人。」
「我哋就係。」七草貓蹲下來，捉住我雙肩：「雖然我哋唔知你發生過咩事，但係我哋會好好照顧你……或者…或者有好多人會笑我哋一家做咩要搵自己麻煩，但係我哋只不過係想喱個世界……變番以前咁。」
「又或者喱個係上天俾人類嘅考驗，要我哋學識珍惜所有人嘅生命，要團結咁生活落去。」七草貓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哋喺喱個時候並唔係要痴埋佢一齊成為喱個世界嘅邪惡，而係用自身嘅行動……去感動每一個人。」
「……」
「我個女就係咁鐘意講埋啲大偉論。」紅鶴輕撫女兒的頭苦笑。
「出發啦。」七草貓跳起身來，推著我的輪椅前往北角倖存區。
一路上他們咁我談了很多，但大多問題我也沒有回答他們……只寂寂地凝視住他們。
「你知唔知啊？我好鐘意食台灣鐵蛋嫁。」七草貓沿路上一直說了很多廢話。
「世界好耐冇變得咁靜啦。」、「天空好似藍咗喎……」、「好攰吖，仲要行幾耐呀？」
「係呢，我哋可以點稱呼你？」紅鶴問。
「……」
「你唔想諗番過去？」她繼續問。
「……」我依然沒答她。
「我諗你過去一定好辛苦。」紅鶴凝視住我斷去的右臂，然後一隻手搭住我左肩。
「唔理你過去發生過咩事，你係一個點嘅人……你就將自己以前過去悲慘嘅回憶一匹布咁抹咗佢好冇？」紅鶴溫柔地笑著：「以後你叫我紅鶴媽媽啦？」
「真係……」我說：「真係可以…將一切嘅事忘記？人類真係可以……將所有悲慘嘅回憶都忘記……？」
「冇錯，我哋唔會拋棄任何人。」紅鶴媽媽說：「我想用生命影響生命，令喱個世界變番美好。」
這是我從喪屍爆發以來第一次聽到這麼可笑的說話。
可笑…
卻可敬。
「你既然唔肯講你個名，不如我哋就俾個新名你啦？當係重生開始嘛。」紅鶴媽媽說。
「好吖！你要叫七彩狗！」七草貓立即提議。
「提議幾好啊…哈。」麒麟爸爸笑說。
「你覺得點啊？」紅鶴媽媽笑問。
「我…」要打破內心對人的那層隔膜。
白狼。
現在我內心的就只是一隻白狼，不再是一隻憤世嫉俗的黑狼。
我感受到它的變化。
那麼……
就讓我…
也跟著一起變吧。
變回從前那個……潘思雨吧。
我黯然地閉上雙眼，三秒後再次張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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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狗…」我淺笑，說：「都唔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