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少年２──少年的約定》: 第二十八章──七彩狗
第二十八章──七彩狗
前去到北角倖存區後，他們先帶我去了他們的居所。他們居所是北角商業大廈的其中一層。
這個倖存區相比起上環、金鐘那些倖存區只屬小型倖存區，但不同的是我感覺到不一樣的感覺。
從前在上環、金鐘那些比較大型的倖存區，每天看到的只是生活悲慘，物質來往的生活。
但這裡能清楚聽得見小孩的笑聲，互相幫助的外表……或許這一些畫面，只會發生在人數較少的倖存區裡。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種族同伴只餘下那麼多……
所以…
要好好珍惜。
因為這個倖存區較少人定居的關係，因此這座商業大廈的這一層都是屬於七草貓他們家中所擁有。
我坐在輪椅上望著已經碎裂的落地玻璃外的這個倖存區，清風一拂一拂地吹來，七草貓站在我一旁用顏料水彩把我的狼型面具油成七彩繽紛的。
「點解要油？」我問。
「七彩繽紛嘅顏色睇嚟歡樂啲，開心啲啊嘛。」七草貓繼續專心地油著。
最後整個藍白色的狼型面具變成了七彩顏色，感覺上真的增添了一點歡樂的味道。
「其實你喺邊到嚟架？」七草貓突然問。
「我？我……喺一個好遠嘅地方嚟。」
「姐係邊到啊？」
七草貓見我不答，所以繼續說：「因為媽媽佢話遇見你個陣你係騎住一架電單車，成個人好似炒車訓低咗落地俾啲棚架壓住。」
「你哋喺喱到生活有咩做？」我問。
「唔…」七草貓撅一撅嘴：「玩囉，食囉，訓囉！」
「咁輕鬆？」
「我哋仲係細路啊嘛。」
「你咁都叫細？」看上都已經十七、八歲。
「喺喱到算架啦！雖然我知你想講某啲倖存區會有童工！但係我哋北角倖存區好和平，好少出現唔公平嘅事情嫁。」
「點解？」我發現北角倖存區真的似乎跟別的倖存區不太一樣。
「因為我哋喱到無所謂嘅大台囉，所有決策都係大家一齊決定。」
「咁…的確幾好。」
「你家人呢？你唔洗搵番佢哋？」七草貓又突然轉移話題，似乎想將我起底。
「我……」我凝視住遙遠的前方：「我家人……因為一場戰爭死傷慘重，就算我番去見佢哋，我都無面見…無得見……」
「你身體未好番就唔好番去住啦，康復嘅話我哋帶你番去。」七草貓按實我肩膀。
兩個月後。
「叨──！」
「叨──！！」
「叨──！！！」
「嘩……！七彩狗哥哥好勁呀！！！」一群小孩又再來小巷觀賞我刀子擲罐子。
「邊個要學？！」我推著輪椅到他們面前後，左手把玩著小飛刀。
「我！！！」、「我吖！！！」、「你唔教我嘅話打到你變七彩狗！！！！！」
嘖…
一群小屁孩。
「想我教佢嘅……」我抬頭想了一想：「番屋企拎哂你哋屋企啲零食，聽日交出嚟俾我！」
「快啲番去問爸爸媽媽拎零食啦！仲快啲！？」這時七草貓剛好出現在他們身後。
那群小孩立即轉身跑回家取出所有零食給我。
七草貓望住我，含蓄地笑了笑：「番去屋企喇？」
我點頭。
她推著輪椅把我送回家，今天日落依舊耀目。
「喺到休養咗兩個月……」七草貓借機抽打了我大腿一下：「好番未吖？」
「Shit……痛…」我裝扮著痛苦的表情，雙眼不用兩秒立即有些少淚光。
「吓……！吖？」七草貓十分震驚：「你真係仲痛嫁！？」
我變回一臉正經，淺笑：「講笑…點會痛。」
回到居所後，七草貓又再問她每天回家便問的問題。
「好肚餓囉！今晚食咩吖…？」然後她便會走到紅鶴媽媽身後，觀看著她在弄什麼食物。
「蕃茄焗豆配白飯。」
「唔～～又食蕃茄焗豆！？」七草貓每次聽到蕃茄焗豆便會十分不滿。
「又便宜又飽肚，好豆不吃嗎？」她爸爸笑說。
吃過晚飯後，我們便如常各有自己所做的事，通常我會是坐在窗前觀看著晚上的風景。
可是這一天我卻看出麒麟爸爸有點憂心的神色坐在椅上想著什麼一樣。
「有煩惱？」我把輪椅推到他旁邊。
麒麟爸爸苦笑點點頭。
「唔怕講嚟聽吓。」
「聽講…最近各地倖存區都俾上環倖存區嘅統治者逐一進攻擊破，然後再獨裁統治佢哋……殺哂唔聽大台講，唔幫大台做嘢嘅倖存者。」麒麟爸爸摸一摸額頭：「我好驚下一個目標就係我哋。」
「唔會有事。」
「希望。」
嗯。
我把輪椅推到樓梯位，然後用力把腳撐起站立，一步一步走到天台上。其實我的腳在一個月前已經康復好，只是我不想給他們知道。
因為我不想這麼快離開這一家人，這兩個月對我來說實在太奇妙……
在這個美麗卻殘酷的世界，竟然……還會有這塊樂土。
一個簡單和平的地方。
說實話……我不想再回到上環倖存區那些地方。
我不想跟狼族相遇、我不想再見回鹿彤跟Cindy，因為在這段路上我慢慢知道……越是跟自己靠近的人，越是不會得到好下場。
現在這個詛咒也應驗了在這裡吧？
所以說不定……是我該離開的時候。
這場短暫的幻夢，是時候該結束了。
走到天台上後，我擺出太極的姿勢……
一呼一吸、精神歸於心、剛柔並濟……一心一手。
接著我一口氣使出太極中所有功夫，包括這兩個月來看到這家人使的功夫，把所有混在其中。
「太元一極式。」
「狼抓五指拳。」
「呼……」看來這兩招已經練到無可再練。
「喀──」天台門被開的聲音。
「你終於要走？」只見麒麟爸爸和紅鶴媽媽站到我身後。
我愕然地轉身望向他們，然後定了定眼神，向他們點頭。
「其實我哋一早已經知道你真正身份……」紅鶴媽媽深一深呼吸：「狂狼‧獨臂王。」
……
他們…
怎會……
「但係我哋唔會因為你真正身份……而當初唔去救你，因為我相信……每個人有變好的可能。」紅鶴媽媽繼續說。
「我哋希望……你永遠記住，當你叫七彩狗嘅時候，你可以做番自己。」紅鶴媽媽說：「我知道你當初唔肯透露自己身份一定有你嘅原因，可能你想逃避佢所帶嚟嘅負擔……點都好，我知道你今日應該知道自身有咩事情要做。」
「我知道。」我低沉並且沙啞地說：「狼始終係狼，永遠生活喺弱肉強食嘅大草原……永遠變唔到狗一樣每日可以生活得咁快樂，但係可以做一次……已經好滿足，多謝你哋喱兩個月嚟俾我一直以嚟得唔到嘅嘢。」
快樂。
「之後你會點做？」紅鶴媽媽問。
「我會做自己應該做嘅嘢。」推翻這個腐敗的世界。
「狂狼‧獨臂王……雖然我唔知道你點解會咁聲名狼籍，但係我相信…你內心始終係一個好人。」
「幫我同七草貓講，我要去做我應該做嘅事。」我站到天台邊緣。
「唔。」他們兩父妻點頭。
「嗷嗚──！！！！！」我咬著面具內的小圓球，在滿月的夜空中散發出尖銳的寂狼嚎叫聲。
我回來了。
狼…
始終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