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少年２──少年的約定》: 第二十章──重聚
第二十章──重聚
離開這裡後，我繼續往鹿彤的住所前去。
一直趕路至到月也光亮，終於回到去那住所。
鹿彤，我回來了。
我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從大廈的走廊窗口位爬出去到鹿彤的單位，打算窗外看著她。
雖然窗戶被布塊所掩住，但還有一條小縫可以看進去。
屋內暗淡無光，在沙發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位躺著的少女的一雙清瘦的腿。
她睡著了嗎。
突然間，樓下的一道強光照射到過來，把我的影子反射了在屋內，鹿彤見到後立即從沙發上起來……然後緩緩地轉頭望向窗戶那邊。
當然，我一早已經回避不讓她看到。
鹿彤雙眼紅紅，像是已經哭了很多次，哭了很久很久……
一瞬之間，失去了這麼多親人和同伴……
是誰也會像哭吧。
她一個人在屋子住了很久對吧…。
等了我們很久。
對吧？
可是家中那道大門始終沒有敲門聲，那天之後便再沒有人進過來。
鹿其、四六、劊子手還有我，就像突然間從她的世界中消失離去。
對鹿彤這女生來說……
一定很痛苦吧。
鹿彤醒了之後，走了去廚房沖一杯中國茶來喝。
她卻不時望向大門，似是等待著誰回來一樣……
她呆看得不小心摔破了茶杯……也不知道。
鹿彤她呆呆的回神過來後，掃走地上的玻璃碎片，將一隻膠碟放於古老的唱片機上，上面播著一首聽上十分懷舊的國語歌曲。
為什麼要對你 掉眼淚
你難道不明白 為了愛
想不到鹿彤喜歡這些懷舊的歌曲……
我一邊靠在窗外，一邊觀看著屋裡的鹿彤。
最後真的夜了，我便離開了這裡。
我走了去對面的一橦高樓打算在那裡休息，但卻給我看到上環遠處星火燎原，一群人正拉著像示威的環布，高呼口號。
「禁止獨裁大台！！！當權者立即下台！！！」、「當權者必會自毀！強烈要求人民投票公選新大台！！！」、「下台！下台！！下台！！！」
那群人不斷喊著這些口號，而最奇怪的地方就是……
那群人都跟「狼族」所有成員一樣，戴著狼形只露出雙眼的面具。
他們一行人正往大台的工作大樓前進，可是前方卻有不少大台糾察職員架起姿勢，準備抵擋著這群示威者。
我們「狼族」明明跟這群傢伙一點關係也扯不上，他們怎麼連裝扮衣著都學起我們來……
難道如食店那個老伯所說的一樣，「狼族」在倖存區已經象徵著自由和不畏強權嗎。
「暴徒立即散去，你哋嘅行為已經危害到倖存區安全，再唔離開我哋會使用暴力。」一名穿著白色制服的大台職員手握喇叭重複三次。
「強權必亡！！！！！」站在最首的示威者仰天大喊，氣勢激昂。
「砰──！」一下響亮的槍聲，貫徹著整個倖存區。
那名站在最首的示威者先退後了數步，然後倒了在地上……胸口上有槍傷。
是誰……
「啊！！！殺人啊！！！！！」那群示威者隨即變成散軍，逃跑也來不及。
「捉住佢哋！」大台職員命令。
一群在架著姿勢的倖存區糾察隨即上前把所有示威者捉住！捉住後猛用警棍毆打他們。
「捉哂所有人入監獄！！！」大台職員吩咐著。
那群糾察就像著了魔一樣猛打毫無還擊之力，倒在地上的示威者。
「捉哂所有反大台嘅暴徒！」
原本一直上前打算進擊大台工作地點的示威者就這麼節節敗退，最後更軍不成軍。
「被捉嘅示威者無需審問！今晚凌晨準時十二時送上死刑台即斬！」
「……」我凝視住遠方的畫面。
然後開始在大樓之間飛越跑跳著，暗地裡跟著大台職員去到所謂的死刑台。
那裡是一個空曠的廣場，中央架起了一個大台，大台上跪著不少的倖存者，他們都被黑布蒙上雙眼。
就像我那時被送上死刑台上一樣。
一直等待到凌晨十二時，大台職員一聲令下，大刀便揮往倖存者的頸部！
被送上死刑台的倖存者連聲也發不出，便身死於台上。
第二天早上，這些屍體方才拖走。不少人圍觀在死刑台之外哭泣著，相信他們應該是死者的家屬。
「我一定唔會放過你班衰人嫁！」一位老婆婆邊哭邊喊著。
那群鐵面無私的糾察沒有理會死者的家屬，把所有屍體都拖上一輛卡車上，然後送往不知去哪裡。
怪不得倖存區的大台會把我們「狼族」列作危險份子之一，原來我們不知不覺間煽動了這麼多人起義。
我心下黯然了一下後，便去情報屋找HAHA去。
情報局如同以往一樣，聚集了不少倖存者，當中討伐版上更寫下了捉拿到我們「狼族」其中一位成員的首級會有多少錢。
「港島區危險人物討伐價格表：
‧Ｄ７６８９：１＄
‧蒙面黨成員：１０＄
‧蒙面黨幹部級成員：１００＄
‧蒙面黨頭目：１０００＄
‧羊殺手：２５００００
‧邪惡四人組：８０００００＄
‧河馬人：８５００００＄
‧狼族成員 ：９５００００
‧獨臂王的右手：１１０００００＄
‧狂狼‧獨臂王：８００００００＄
‧狂醫‧解剖者：９００００００＄（已被狂狼‧獨臂王討伐，名字由其繼承）
‧墨：９９９９９９９９９９＄
成功討伐首級者請前往大台辦公室領取賞金。」
「估唔到我人頭會咁值錢。」我望著看板上自己的名字。
接著我在情報局攤位找了一輪，終於找到HAHA。
「我想問啲嘢」我直視著他。
「O shit man！你俾糾察見到你戴狼形面具周街走一定俾佢哋捉！」HAHA悄悄地說。
「You想知道咩情報？每一個情報都要收錢架喎！」HAHA看上不認得我。
也是，我聲音沙啞了那麼多。
「矮天使到底係咩人。」我問。
HAHA抬頭想了一想，伸出五隻手指：「五千倖存區money！」
我取出五張一千元的倖存區貨幣給HAHA，這些錢是之前獵殺「獵豹」時順道搶回來的。
「唔…」HAHA點點頭，然後說：「情報有錯唔好怪me！」
我點頭。
「矮天使he is喱個倖存區最大宗教團體嘅教主。」HAHA低聲說：「倖存區差唔多有四分之一人都係佢嘅信徒！」
HAHA繼續說：「而且傳聞中……he同大台最高當權者有密切關係！」
「咁…佢個女？」我再問。
「噢，you ask「不能說」的天使！？」
我再次點頭。
「She is教主個女，十分之Beautiful……」HAHA說得如痴如醉：「但she從未出個一句聲，真的像高潔神聖的天使一樣……So we call she「不能說」的天使。」
「不能說的天使……」我心下默然，離開情報屋。
雖則我沒興趣跟矮天使吃飯，但我總感覺他好像有什麼重要的大事想跟我商量一樣，所以最後我還是前去了上次的那所演講廳等待著他。
「請問搵邊位？」門外的女接待員禮貌地問。
「矮天使。」我答。
「哦…搵教主……你等一陣。」女接待員離開我面前一陣，不久矮天使便走了出來。
「我都預料到你會應約。」矮天使嘿嘿地笑起來。
「廢話少講，直入重點。」我低頭望著他。
「去食飯先。」說罷，矮天使雙手放後離開演講廳。
在演講廳外的公路上有一輛白色的房車，只有倖存區最高貴的人才有資格坐上的車。
「沙啦沙啦──」突然又下起大雨來。
矮天使在車中向我招手，示意我進來：「快啲入嚟，落緊大雨。」
我坐進房車後，車子便開始駛著去上環倖存區裡最靠近大台司令部及有錢人的住宅方向前進。
「第一次坐房車呢？」矮天使呵呵地笑著說。
我沒有回答，只看著窗外的街景。
上環倖存區的大台日常事務工作處及監獄都是建在西北面，即干諾道西附近的所有大廈也是大台工作人員及糾察主要的工作及休息地方。
而有錢或權力的人都主要住在西面，即德輔道西那邊。
因此要過干諾道西或德輔道西這兩條路時也需要進行嚴密的安檢。特別是信德中心，那橦宏偉的大樓便是上環倖存區的總司令部。
而這次，矮天使正是帶我進去這座龐大的信德中心……一般人也不能進來的地方。
上環倖存區權力的象徵。
「我諗你係第一次入嚟。」看著大樓的矮天使沒再用他那嘻笑的聲調說話。
房車駛到一道大橋底下後，數十名糾察走上前阻攔，並有兩名糾察持有金鋪保安的橡膠槍。
「係…矮天使……你好！」糾紛看到他後立即敬禮。
矮天使點點頭。
那群糾察散開，讓房車駛進去大樓。
「轟隆──！」對著大海的信德中心前方打了一個響雷。
下車後，我跟著矮天使在這橦豪華龐大的建築物裡走著，一路上也有不少糾察當守衛看守著裡，保安嚴密到難以置信。
最後，矮天使把我帶進了一間大飯房。
把門打開後，裡頭便有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這個人的外貌…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張澄。
他只用眼角輕瞧了我一眼，便繼續自然地走著離開這裡。
我停下腳步來，回頭凝視著他的背影。
現在不是殺他的機會……
這裡太多糾察。
「嘻……」矮天使笑了一聲，對著我說：「我知你哋「狼族」宗旨係清除所有壞人……但希望你唔好喺上環倖存區總司令部喱到亂嚟…盡管之後你會再見到咩人。」
依張澄剛才的眼神看來，他應該看不出我便是被他委託找他弟弟的那個人。
這個人跟狂醫合作，欺騙我們到河馬人的地盤，間接令我們小隊弄得傷亡慘重……
更堪的是……
令我要受了這般的折磨……
張澄…
「獨臂…獨臂……？」矮天使不斷呼叫我。
本來沉淪於一片仇海的我免強清醒過來。
「你冇事？」矮天使瞇眼看著我。
「冇。」
矮天使點點頭，然後請我坐下其中一張椅子。
現在，這個長方形飯桌上除了我們兩人。
另外還有一個戴著羊的頭套，背著十字弓的人也隨著張澄身後離去。
以獵殺倖存區單身女性而聞名的羊殺手……
「飯局得番我哋兩個，咁我就直講重點。」矮天使笑得奸狡。
「講。」我只細想著剛才跟我擦身而過的張澄。
「嘿嘿……我哋想同你哋「狼族」合作。」
「合作？」
「我唔怕講一件事俾你知……」矮天使雙手放到腰後，背向著我凝視住落地玻璃外波濤洶湧的大海。
「你最近應該聽講過Rood公會有意進攻地面倖存區嘅事情？」矮天使打趣地問。
「當然有。」
接著，矮天使便開始說出他的瘋狂想法，
「嘻…就係咁！其實我哋一班有權有勢嘅人想控制成個倖存區，唔單止上環……仲有成個香港嘅倖存區！！！」
好大的野心。
「極權統治先係人類喺亂世最適合嘅生存方法！」矮天使張開雙手，像演講般一邊走一邊說：「如果冇一個權力嘅象徵制壓住人，佢哋就會好似一個計時炸彈咁，隨時都會道德反叛做出傷害人嘅事！」
「你憑咩資格管治佢哋。」
「憑我哋有權有勢！透過一啲政策，全倖存區十分之七嘅物資都掌控喺我哋大台手上，弱小無能嘅人要俾我哋管治教化，我哋係被上天選中做最高層嘅人！即係……神！」矮天使雙眼已經瞪大得露出了紅根。
「你既然係神…點解仲搵我合作？」我問。
「因為一路上難免有人會示威阻止……」矮天使語氣終於變回正常：「我哋要靠你哋喱班喺倖存區…有權有勢有名氣有錢財有實力有腦袋………嘅人！嚟振壓喱班人。」
難怪剛才看到張澄和羊殺手，他們也是被邀請的一群嗎。
「再加上我哋同Rood公會配合，一定可以高壓統治成個倖存區……哈…哈哈哈哈哈哈！！！」矮天使張開雙手不斷大笑著。
何等瘋狂的想法。
「你哋「狼族」喱家喺倖存區象徵住「自由」同「不畏強權」，所以如果你肯同我哋合作……咁就會少啲麻煩，我哋都唔洗殺害咁多示威者。」矮天使說得沉重：「好好咁思考一下！」
跟強權合作就可以令受害的人減少，這個世界真是顛倒得已經是非不分……
「合作計劃講完，食飯！」矮天使坐在位子上，像個小孩般大喊：「我好肚餓！我要食飯飯！！！」
不久，數名侍應取了幾碟美餚及佳酒過來桌前。
包括香烤乳豬全體、蠔皇四頭鮮飽、清蒸東星班、脆皮燒雞、炸蝦球還有年份不明的葡萄酒。
「預祝合作愉快！」矮天使倒了紅酒給我。
雖然桌上都盡是極之豪華的珍味，但為防食物下了藥，所以我始終沒碰過那些食物一下。
相反矮天使卻吃得不可開交，當他強吞完四隻四頭飽魚後便立即大喊總廚過來。
「矮天使教主，請問有啲咩事呢？」總廚客氣地保持九十度躬身。
「日日都係食喱啲……我食到厭啦！」矮天使隨手把一件炸雞掉到總廚的頭上侮辱他。
那總廚躬身看著那掉到地上的炸雞，不自覺流出了口水來。
「點啊？想食吖？」矮天使微笑道。
「唔敢……」總廚答。
「就算我掉哂落垃圾桶都唔會俾你食。」矮天使保持微笑，把一盤盤的美食掉到垃圾桶裡。
總廚愣住的看著垃圾桶。
「啊……咁多嘢都食過，我淨係未試過嬰兒肉……」矮天使點頭自說。
「……」總廚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
「總廚…聽講你老婆最近懷孕喎。」矮天使走上前，繼續保持微笑：「恭喜哂。」
「……」總廚說不出話來。
「我話恭‧喜‧哂‧啊。」矮天使慢慢地重覆說話。
「多…多謝。」總廚已經流得滿頭大汗。
「聽日我好想試下嬰兒肉。」矮天使雙手按住臉頰嘴嚼道：「一定好嫩滑！」
「……」總廚還是不敢發出一聲。
「如果聽日無嬰兒肉食，我驚我會嬲到大開殺界！」矮天使裝作憤怒的踩地：「好啦，總廚，你退下啦。」
「係……」總廚搖擺不定的離開飯房。
「同你講呀……」矮天使喝了一點酒，臉色紅潤地說：「我個女都係食嬰兒嫩肉……皮膚先咁好。」
「我冇興趣聽你講喱啲變態嘢。」我直視著眼前的矮天使。
我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佢係我一個神聖不可侵犯嘅乖女……佢好完美。」矮天使醉醺醺地說：「好可惜佢講唔到嘢…不過喱種都係佢嘅……缺憾美。」
可能矮天使喝得太多酒，把很多心裡的事都告訴了我，
「同你講啊……其實我係喺一次出去倖存區遊蕩個陣遇到我個乖女，佢當時滿身污積，一個女仔喺倖存區外多數都九死一生，所以我就收養咗佢返嚟倖存區……我幫佢改咗個名叫「不能說」的天使，因為佢真係仙女咁靚……」
我腦中無意中有一瞬間想到矮天使說的人正可能是Cindy……
「我一直都好想侵犯我喱個義女…但係……但係佢實在太完美，佢實在太善良，有一日朝早俾我見到佢拎自己早餐去餵流浪貓狗，所以令到我唔忍心對喱個善良嘅天使咁做……」矮天使顯得十分晦氣。
「我相信我同佢……有一日可以去到神交嘅地步，唔需要用俗世嘅污濁性愛嚟獲取快樂……」矮天使笑嘻嘻地說。
「我帶你見吓我個女……話唔定你肯同我合作都未定！」矮天使一搖一擺的走著路：「你一定會俾佢天仙下凡嘅外貌嚇親。」
接著，我便跟矮天使坐上房車，回到去他住的居所。
那裡是一所豪宅，這裡無論外內都站著穿白色整齊制服的侍應。
「阿女！出嚟扶爸爸入房！」矮天使在大門外喊著。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隨後二樓走下了來一位少女……是Cindy。
我們兩人看到大家後也先是一怔，然後她裝作沒看見我，扶矮天使回房休息。
「哈哈……獨臂，如果你想同我個女一齊，你一定要同我合作呀！」矮天使就算醉掉也不忘這般說。
我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之後Cindy也下了來客廳會見我。
嗯…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