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少年２──少年的約定》: 第九章──交易
第九章──交易
「Wo！」看著雪櫃，我興奮得不自覺跳起舞來。
而劊子手則站在一旁，低聲笑著我的舞步。
已經不知多少天沒吃過肉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頓！
老鼠肉另計。
在這種亂世當道，肉真是一種能激勵人心的東西，如果再有酒配搭就更好……
對！餐廳又怎會沒有酒？
我走近那高檔的肉食雪櫃打算打開一看，才發現雪櫃有一個密碼鎖。
而這雪櫃也出奇地是持續保持冰冷的，我想應該是使用了獨立電源吧。
「等我撞下個密碼先……」我迫不及待要吃到裡面的肉。
我對著雪櫃的密碼鎖隨便按下幾個常見的數字，意圖撞破密碼：「123456」
、「689」、「5201314」、「999」。
但如我所想，根本撞不破。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打算要強行把雪櫃的門拆開。
「劊子手，有冇信心可以將度門拆開？」我問。
「對門鐵製加上長期受過冰冷而變得堅固……要試吓。」說罷，劊子手便開始研究怎把這鐵製雪櫃的門拆開。
「我出去睇吓有咩嚟拎。」我說。
我走出去後，發現餐廳一旁有一個專門放紅酒的室子，可是又同樣地給萬惡的密碼鎖給鎖住……
我再往紅酒室內裡看了一看，給我發現天花板上裝有了一個防盜響鈴……看來我還是不要打這些紅酒的主意。
可惜室內藏著的美酒都價值不非，何況在這個亂世？
如果能把其中一枝紅酒帶到去倖存區賣，一年之內也不會再受到溫飽困擾了……
但如果我把紅酒室的玻璃打破，只怕會驚動周遭的喪屍前來，因為只要玻璃一破防盜響鈴便會響起來……
此刻間，我猶如貪婪的餓狼一樣，凝視著紅酒室內的紅酒。
「嗒嗒──嗒嗒──」遠處傳來快速的腳步聲。
腳步聲把我從貪婪之中回神過來，腳踩聲十分之多，看來有至少一人以上的倖存者正在前往這裡……
「劊子手！伏低！」我立即跑進廚房並找個廚櫃躲進去。
劊子手也跟我選了同一個廚櫃躲進去，櫃中漆黑，我們只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還有心跳加速的聲音……
「間鋪嘅落地玻璃有碎裂痕跡……睇嚟有人入過嚟。」看來是剛才發出腳步聲的那群人。
「四六，你同我入廚房搜索。」此人聲線冷峻。
「咦，喱間餐廳有間紅酒室喎！」他們其中一人這麼說那就說明他們也是第一次入來這間店子……
就這麼聽他們對話及腳步聲，如無意外他們應該有三個人。
「嗒嗒嗒嗒──」腳步聲漸漸靠近廚房。
「鹿其，竟然有個未俾人打開嘅雪櫃。」說話的這人應該叫四六。
「當然，Set咗密碼鎖。」鹿其答。
四六開玩笑說：「會唔會係要用摩斯密碼破解？」
「唔需要，答案總在左近。」鹿其答。
「坤狗，唔好再睇實啲紅酒，紅酒室入面裝咗防盜響鐘，我哋偷唔到。」鹿其又說：「你去收銀機同櫃檯睇吓有冇咩小紙條係類似密碼咁嘅數字。」
「哇！收銀機入面有好多錢啊！」坤狗說。
「快啲搵密碼，喺喱個世界錢仲有咩用。」鹿其語氣有點不屑。
那個跟我一樣著眼在紅酒室的傢伙原來叫坤狗……
坤狗、鹿其、四六，這三個人到底會是善意還是惡意的倖存者……
我們不能只躲在廚櫃裡，這樣的話餐廳裡的物資都會給他們取光。
「喺櫃檯搵到類似密碼嘅數字啦……」坤狗讀出數字：「260！」
然後，雪櫃前傳來了按密碼的聲音。
「成功。」四六答。
「哇！正！有咁多牛排同洋腸……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坤狗也走進了來廚房。
「四六，拎完就快啲走。」鹿其命令他們：「坤狗，去出面睇吓有冇喪屍或者人類靠近緊喱到。」
「喂……鹿奇…你真係唔要啲紅酒啊？」坤狗語氣像是覺得有點不捨：「只要我哋隨便拎一枝都可以發達啦喎……」
「唔得。」鹿奇決斷地回答：「咁做我哋危險率會上升２５％」
「２５%渣嘛……況且喪屍行得又唔算快，我哋可以好易走佬……」坤狗反駁。
「如果附近有倖存者呢？咁樣嘅話……我哋位置就會暴露。」這次換四六回答。
「屌…你兩個都無嚟大志……」坤狗吐出一句粗口後，便步出廚房。
現在那個坤狗離開了廚房，只要我跟劊子手先發制人便可以把現在不利的情況逆轉。
「劊子手…唔可以俾佢哋拎哂啲物資走。」我低聲說：「當我一打開櫃門我哋立即脅持住廚房其中一個人。」
３‧‧‧‧‧‧
２‧‧‧
１‧
我把門踢開，立即從廚櫃裡出來然後用老爺爺給的剪刀脅持在一人頸上，劊子手也跟我一樣這樣做，可惜他們兩個人反應奇快，立即能對我們採出應對。
一位身穿白色運動套裝，頸子上左邊紋著「４６」兩字，有一雙猶如悲傷小鹿眼睛的青年二話不說把我一腳踢開，再從廚房的工具架裡取出一把菜刀走向我。
劊子手那邊則是對付一個頭髮黑亮、眉清目秀、穿著深藍色長身旗袍的年輕人，他利用中國傳統功夫中的「空手入白刃」把劊子手的大刀接住，再伸出一腳把劊子手踢開。
這兩個人……十分之頑強。
「喂！咩事！！！」那個叫坤狗的人聽到聲音後在外面大喊。
靠近廚房門邊的我把門關掉並鎖上，現在這廚房只有我們四人能戰鬥，二對二的對決。
「請問閣下有何貴幹？」穿著深藍色旗袍的那人問，如無估錯他應該便是鹿其。
「我哋發現喱到先。」偷襲失敗的我唯有保持著微笑。
「睇得出……」四六看了一看廚櫃再望向我們。
「偷偷摸摸，小偷行為。」那個叫鹿其的人淺淺的微笑。
此刻間，我們四人沉著道氣，大戰一觸即發……
先下手為強！
我拿起廚櫃上放著的小刀飛擲向四六，他敏捷地取起一塊切肉板擋住小刀，然後緊握著手上的菜刀往我衝過來。
四六打算把刀刺向我腹部，幸好我一早就盯著他手，及時握緊刀刃阻止他的攻擊。
可是握緊著刀刃的那隻手的手掌卻流血不止……
只要我一鬆手，這把菜刀便會刺進我體內……
我抬頭看著四六的臉，他也一直在盯實我的臉頰。
這時那個鹿其也走向劊子手對他施展攻擊，他的攻擊方式都是拳擊配合掌法。他的身體柔軟至極，能夠完美地避開劊子手每次的攻擊並再加以反擊！
難道我們兩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得未啊！？殺咗佢哋之後快啲拎完啲物資走啦！」在廚房外的坤狗不安的說著。
對……
物資。
我們輸了的話，先找到的物資都會白白送了給他們……
「啊！！！！！」雖然我手腳被四六束縛著，可是我還有口……
一副恨不得馬上咬肉的利齒…
一張恨不得馬上嘴嚼肉食的嘴巴……
一個恨不得把肉食都消化掉的胃部！！！！！！！
我用力的把頭微微伸前到四六的頸子，在他紋了數字的位置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呀──！」四六他忍不住痛楚，痛叫了一聲。
「哈哈哈！果然係瘋子……」劊子手望向我，臉露笑意。
「四六！」原本正在壓打著劊子手的鹿其跳上廚櫃，再跳到我身旁捉住我的頭髮不斷用拳頭猛打我臉頰！
「噠──」
「噠──！」
「躂──！！！！！」
他每一拳也猶如子彈拳般的威力，我被他打了不下三拳神智已經感到暈眩……
但我知道只有堅持咬著他同伴的頸子才不致會輸！
劊子手見我一打二，馬上也走過來我那邊幫忙。他大刀橫揮向兩人頭部，鹿其見狀立即把那隻不斷打我的右手轉為抓住四六的頭部，然後把他的頭按下去，自己也蹲了下來才避得開劊子手的致命一擊。
劊子手幫我解圍後，我才鬆開嘴巴……
我嘴角還流滴著剛才咬他頸子的鮮血……
很鮮甜。
四六坐了下來按住血流如注的頸子，而鹿其則站回起來，把一隻手放在背後，另一隻手伸前對向我們。
「今次換我一打二。」鹿其冷靜地說道。
劊子手先衝向鹿其並直劈他，鹿其敏銳地側身閃開，再用力往劊子手背脊出了一掌，劊子手頓時痛倒在地。
但劊子手跌倒之前也成功伸出一隻手拉住鹿其的長身旗袍使他失去平衡，我再趁機跑過去往他腹部重踢一下！
「砰──！」
鹿其整個人被我踢飛到烤爐前，此時四六卻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廚房的門打開了……
我從廚架取出一把菜刀往背靠著烤爐的鹿其刺去，可惜給他一招「空手奪白刃」在剎那之間反而被他奪去我的菜刀！
他左手用力捉住我衣領把我身子拉下，右手拿著的那把菜刀刀尖指著我頸子不到半毫米才停下來……
因為劊子手握著大刀架在他頸子上。
一切也就如結了冰一樣，大家的動作也靜止著。
「唔錯…唔錯……」鹿其淺淺地笑著。
我吐不出半句話來……
因為刀尖就在我頸前……
「搞咩啊！」坤狗走了進來，他是一個長得像小混混的傢伙。
「你敢亂嚟，你朋友人頭不保。」劊子手說。
「大家放手先啦！」坤狗說。
「叫你朋友放手先。」我吞一吞口水。
「騙子，難以相信。」鹿其又再淺笑。
「喂！不如大家各讓一步啦，退一步，海闊天空啊！」坤狗說。
我跟那個叫鹿其的男人互相對望著，感覺大家的眼神就說明了──我不會相讓。
拼上一切……
也要勝利。
現在已經不再是物資的問題。
而是一口氣的問題。
「數一、二、三大家一齊放手啦？」坤狗說。
我跟鹿其再次對望一眼。
「唉！我想快啲拎啲嘢去賣渣大佬！！！」坤狗哭著口面的說。
「鹿其…再係咁喪屍會嚟到……」四六聲線有點虛弱。
鹿其又再望了我一眼，然後又再似是思量著什麼一樣。
是「衡量著什麼」的眼神。
廚房內沉默了一陣子，鹿其先打破沉默：「有冇興趣嚟一場交易。」
「交易？」我望向他。
「既然喱到係你哋發現先嘅，我哋都唔可以咁唔公平獨佔所有物資。」鹿其直視著我，說：「三七分帳，分咗啲物資佢。」
「三七？」我不自禁大笑起來，因為這個不平等交易真的快要笑死我。
「我七你三？」我再問。
「當然唔係。」他答。
「我拒絕交易。」我微笑。
「當豪俾狗。」鹿其低頭苦笑：「四六分帳。」
「我哋六……你哋四？」我笑問。
「嘿……鹿其，估唔到除咗你之外…喱個世界仲有個人咁識討價還價。」四六嘲諷著。
「受傷少廢話。」鹿其轉頭望向我：「好遺憾……交易失敗。」
「等陣。」我叫停他：「我嘅提議……五五分帳。」
鹿其聽到後大笑起來，笑聲的回音在廚房重複著：「做生意從來無雙贏。」
「你為咗物資真係可以連條命都唔要？」我問。
「當然唔會。」鹿其答。
「咁你朋友條命呢？」我望向那個躺坐在門邊的四六，說：「佢俾我咬傷咗條命，再喺到拖時間唔去接受治療就係咁先。」
「鹿其，唔緊要…」四六對自己的傷顯得並不在乎。
「只要你一殺我，我朋友就會殺你，到時朋友就會拎大刀殺埋你嗰兩個朋友。」從剛才的戰鬥中，我已經知道這裡實力最強是他並且一切指揮都是由他發出。
所以他死了的話，隊伍就會變成一盤散沙……他自己也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鹿其深邃地望著我看眼，就像看透了什麼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鹿其突然大笑起來：「好一隻貪婪的狼。」
「五五分帳？」我微笑著問。
「成交。」
這麼一說，我們大家才放下手上的武器，但還是不時戒備著對方的偷襲。
我們把雪櫃的高檔肉食五五分帳，我特別拿了自己最喜歡的德國洋腸及豬手。而他們則拿了牛排、漢堡、煙肉那些比較多。
最後，我們兩隊人都把背包裝滿滿，可以滿載而歸。
「坤狗，上路。」扶著四六的鹿其說：「唔好再望實間紅酒室。」
他這麼一句，令本來也打算離開的我也停下腳步來。
只要隨便拿得到裡頭一枝紅酒……
就不用憂心溫飽…
「做咩停低？」背著一大袋肉食的劊子手問。
「唔可以──」我拉長尾音說：「白白蝕間紅酒室俾佢哋。」
「點啊？仲想拎入面啲紅酒？」四六望著在門外猶豫不決走不走的我們。
「瘋狼，唔好理佢哋。」劊子手提醒我。
「只要有價值嘅嘢…我就有興趣。」怎可能不理，這裡可個大寶藏呢。
「建議你取消念頭。」鹿其說。
看來他也跟我一樣注意到天花板上的防盜響鈴吧。
「越危險，風險越高……所得嘅相對都會多。」我說。
「但同時所失去，仲多。」鹿其答。
「你個膽小鬼……做生意人做到你咁細膽都有。」我嘲笑著。
如無意外，他應該是個生意人。
他是那種在地區尋找一些物品，然後會到各地的倖存區售出貨品或以物易物的人。
這也是亂世中的其中一個職業，但我太害怕走出來倖存區，所以我當時並沒有當上這個職業。
反而是在倖存區裡欺騙別人，胡胡混混的過日子。
「坤狗，走。」鹿其說得決絕。
坤狗轉頭望向我跟我目光交接，他也擁有貪婪的眼神……
一隻貪婪的狗。
「只要拎一枝，就永遠都唔洗咁危險咁出嚟搵物資。」我試圖游說坤狗。
「你……」鹿其用一雙冷鋒的雙眼盯住我。
「坤狗，郁手…」我繼續游說他。
「瘋狼。」劊子手也想叫我不要打紅酒室的主義。
此刻決定權就在坤狗手中，因為他只要拿起旁邊的椅子一下子往紅酒室的玻璃門擲去，就可以走進去取酒。
坤狗的貪婪已經慢慢蒙蔽他雙眼，他的手開始不自覺地握著旁邊的一張椅子，凝視著紅酒室內的美酒……
貪婪是人的本性……
你沒有做錯…
對，沒有錯。
就如當初的我一樣……
我也是為了令自己不再用受溫飽之憂，才放下小丫頭……
我沒有做錯……
貪婪是人的本性！
鹿其見情況不對路，立即從自己的旗袍內取出一根暗器……
是一根銀針。
就在鹿其打算把暗器飛往準備把紅酒室玻璃門打破的坤狗時，我衝過去撲住鹿其，制止住他發射暗器！
「砰冰──！」
玻璃碎裂的聲音……
坤狗終於用椅子把紅酒室的玻璃門弄破了……
「噹噹噹噹噹──！」紅酒室天花板上的防盜警鐘響起。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同時間，餐廳外四方八面也傳出喪屍的鳴叫聲！
在餐廳中的我們就如結了冰一樣，聽著喪屍前來的鳴叫聲。
「快啲拎酒！」我回神過來，立即走進紅酒室。
負責背物資的劊子手也走進來，我一邊從酒架上取紅酒，一邊用力地塞入劊子手的背包裡。
坤狗也刻不容緩，走了進來不斷把紅酒放進自己的背包裡。
「嚟緊……」四六閉上雙眼，就像感受到什麼一樣：「有一股屍潮嚟緊…」
「嗚──！！！」喪屍的吟叫聲越來越近。
「坤狗，快走！」鹿其在紅酒室外叫住他。
可惜坤狗就是不理會，像是要恨不得把所有紅酒都放進背包裡一樣。
「拎多枝…拎多枝就得架啦……」坤狗把整個背包也塞滿紅酒。
我知道情況不對路，所以只拿了兩板紅酒便跟劊子手快速離去。
「想走？！」鹿其再次取出一根暗器，這次往我小腿射去！
「冰！」劊子手用大刀幫我揮走暗器，然後他跟鹿其對上一眼後便跟著我離開。
「坤狗！」鹿其還在等待他的同伴：「走啊！」
「拎多枝…拎多枝就得啦……」坤狗慌忙的答。
鹿其放下四六，然後走往坤狗背後以手刀的掌勢在他頸上劈了一記，把他擊暈！
他這個舉動令逃到餐廳外的我停下腳步來，回頭凝視他。
「瘋狼，做咩停低。」劊子手問。
「……」
鹿坤右手扶著暈倒的坤狗，左手扶著受重傷的四六一步一步踏出餐廳……
「再唔走喪屍就嚟到。」劊子手望向四周。
的確，喪屍已經開始聚集到這裡來……
鹿其咬牙切齒的忍受著兩人及物資的重量，好不容易走出餐廳，可惜喪屍已經把他們圍住……
鹿其眼看已經四面楚歌，默默的淺笑然後吐出一口氣來……
「四六，對唔住。」鹿其放下他扶著的兩人，淺笑一聲：「累到你要死。」
「唔緊要，我就知你係一個咁嘅人。」雖然被喪屍包圍，四六卻能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