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 肆-魔鏡
肆-魔鏡
程自悠只覺頭重腳輕,在地上盤坐喘著氣。對於他而言,剛剛發生的一切直如在夢中。「天意?」程自悠瞪著眼前這面鏡子。雕花紋飾的木製鏡框,仔細留意邊框上寫有「路易斯·阿爾潑 1743」字樣。
周以鏡不答反問:「你聽過『法國殺人魔鏡』的傳說嗎?傳聞那一面鏡子『殺』了三十八人,死因全部都是腦溢血。這段靈異的旅途裡,它輾轉流轉了近二百五十年,最終到了近代美國考古學家——懷恩博士手上,他作出了解釋,指出是絕種的庫拉樹作祟,而製作鏡框的木材正是庫拉樹,當陽光照射在這種木材上,便會釋出有毒物質奪人性命。可是當懷恩召開發佈會的時候,『魔鏡』失去蹤影,同時由於失去鏡子,他的解釋無法得到證明。」周以鏡一鼓作氣說完。
「而製作那面鏡子的工匠,就是路易斯·阿爾潑。」周以鏡嘆了口氣。「所謂的『魔鏡』也就是你眼前的鏡子。」
程自悠一直沉默不語。當周以鏡話畢,他有點若哭無淚,嚷道:「哈哈,所以我們馬上都要死了吧?誰告訴我這只是一場鬧劇罷了!」
周以鏡正想張口回答,這時鏡子卻微微發出異光,鏡面赫然凸現出一個面龐,是翁彥。他身驅慢慢從鏡中顯露,首先似被「水銀」包圍著,然後那層「水銀」順著身體的輪廓倒退,這讓程自悠想到退潮的景象。
翁彥左足踏出鏡子,隱著了身子,黯然道:「找不著小姐,我到達的時候剛好過了一個周期,那是第三世界。我們得等待第二世界的周期。」他咬實牙關,悔恨地抓緊拳頭。
「這樣我們現在也做不了甚麼,只希望阿倩別要做傻事,而且阿齊的意外證明異世界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周以鏡捻鬚道。
「舅舅…」翁彥啞聲哽咽,程自悠現在才知道那個半夜來電的中年人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舅父。
「周博士,你能從頭到尾告訴我來龍去脈嗎?」程自悠振作起來,他知道已經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周以鏡點點頭道:「正如我剛才所說,這就是那面『魔鏡』,不過真相是,一切都是謊言。傳說只是為了掩飾,鏡子其實擁有作為異世界通道的能力。每一個曾經擁有它的人都明白,為了將這個秘密好好保守,這個傳說就得延續下去。」他眨眨眼,瞪著程自悠。「不過,穿越到異世界的確對人有著負面的影響,直到現在我也弄不清。」
「且慢!你為甚麼會那麼清楚知道這一個真相?」程自悠拋出一個疑問。
「懷恩博士曾經跟我共事,一次我在偶然的機會下,我發現了『魔鏡』的真相。」周以鏡在鏡子旁邊的工作桌的文件包拿出一本陳舊褪色的筆記本,並遞給程自悠。「我使人『借』回來。」周以鏡自負而理直氣壯的模樣令程自悠嗤之以鼻。
「是偷。」程自悠駁斥,望望旁邊的翁彥面露慚愧之色。低頭打開筆記本,全部都是潦草的筆記,細閱之下果然記載著懷恩對「魔鏡」的研究。
「研究發現鏡子接通了四個架空世界,每三小時為一周期。」周以鏡續道。「四個世界跟我們身處的世界相差無幾。我們在上周開始試驗鏡子的能力,翁齊是第一個,然後是翁彥。」
程自悠心想:「洗別人做白老鼠,你自己倒不去試試!」但當時不便發作,於是讓周以鏡繼續說下去。轉頭見到翁彥難堪的樣子:啞子吃黃蓮,有苦自己知!
「一直都沒任何問題發生,直到昨日。」周以鏡不知所以,還滔滔不絕。
「直到阿齊失去聯絡。」他從口袋取出之前展示給程自悠的手提電話。「我們根據定位系統找到他的手提電話,但找不著他的人。」
「所以一定有些該死的問題,我們根本無從入手!現在連小姐都出事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去研究所謂的異世界!」翁彥插話,讓程自悠有點驚訝,看來周紫倩失蹤的意外就像導火線一樣,燃點起翁彥心中的不滿,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周以鏡提步衝到翁彥面前,二話不說給他一下耳光,喝道:「只不過是一個意外,但是異世界簡直是人類的夢想,想像一下!除了現實身處的世界,竟然還有其他時空的世界並存著!」周以鏡邊說著,眼晴卻似閃著異樣的光輝。「從中得到的東西是無法跟現在可以比擬的!我的人生就只會更加優越精采!」
程自悠看著這個狂妄自大的人,不禁搖頭歎息。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貪得無厭,從不懂得知足。他看著腕錶,如果跟據周以鏡所言,還有九小時便會到達發現周紫倩失蹤的周期,只不過…
「你們曾經逗留超過一個周期嗎?」程自悠問道。
周以鏡靜下來,答道:「從未試過。」
翁彥咆哮著:「有!我舅舅!」他對著程自悠說。「你!跟我來!」猛拉著程自悠,程吃痛,惱怒之下提掌劈向翁彥的前臂,卻被翁彥向外帶開化解了。
「有時候去明白一件事,就是親身好好體驗一下!」翁彥喝道,程自悠發現翁彥幾條青筋有他額頭若隱若現,加上他態度變化實在太大,讓程自悠不得不懷疑幾個事實。
一、他即將便要穿過「魔鏡」到另一個架空世界。
二、搞不好翁彥是一個人格分裂患者。
三、現在他已經騎虎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