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奢極侈】讀大學讀到我身敗名裂 vol.1: 第四章　任務

第四章　任務
 
我在用我肺部所能承受的速度呼吸著，這一刻我只感謝自己從前是田徑隊的主將，眼前的一切往我兩旁不停退後消失，我的血和肉滾燙起來沒有絲毫停頓。在午夜的校園都被調低了，我耳裡聽不見任何聲音。我穿著T恤一直狂奔，沿途於不同建築物和草坪之間穿梭，很快跑進了教職員宿舍群中。
真實、真實、這一切都是真實。這句話一直在我腦裡同樣奔馳著。
砰砰砰！
砰砰砰！
有人嗎？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我運氣有那麼差嗎？


砰砰砰！
有人嗎？求求你開門！
砰砰砰！砰砰砰！
「咯咯......」急促的腳步聲密密麻麻傳來，一個頭髮有幾絲花白、穿著睡袍的中年人打開了門。
「你是誰？」他架著一副老花眼鏡，眉頭緊鎖的懷疑地看著我，本能反應地退後一步。
氣喘吁吁的我知道已經沒時間，氣急敗壞的說：「我、我是、我是大學的學生，剛剛我看到有同學發生意外了。」
「什麼？」他因為焦慮而靠近我：「你再說一遍，哪裡有同學發生意外？」
「泳、泳....」我努力調節呼吸：「泳池。」
他驚訝地看著我：「泳池？....什麼，你從泳池跑過來跟我求救嗎？你應該找...」
我打斷了他的話：「沒辦法，沒有當值救生員，我不懂游泳，不能下水救人。」我拉住他的手臂：「沒時間了，他隨時都會失救致死！」


他雙眼瞳孔不斷在抖震，猶疑了幾秒後，挑起雙眉喝吆我：「快、快！帶我去，快點！」
我立刻拔足跑了起來，他就這樣穿著一雙拖鞋緊緊跟在我身後...
重重的喘氣聲... ...腳步聲.....奔跑... ...肺在不停收縮擴張... ...腎上腺素.... ...黑暗在吞噬... ...腳步聲.... ...「在哪邊？」.... ...呼吸聲..... ...
十分鐘。
Marco還是像十分鐘之前一樣漂浮在同一位置漂浮著，繼續一動也不動。
「在那裡！」我故意指著泳池中央的Marco，讓事情更顯緊急。
中年人蹙眉瞅著我，我知道他在攢起足夠的力量和勇氣。
「操他的！」他深呼吸了一大口，撲通一聲跳了下水，看起來姿勢不錯，應該訓練有素，年齡沒有減弱他的體能。只見他迅速地游到了倒臥著的Marco身邊，把他翻了過來，扶住他的脖子讓他的頭抬離水面，然後很快地游回池邊。
十五分鐘。
中年人已經喘不過氣來，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已經筋疲力盡。


我只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把Marco攙扶上來，讓他平坦地臥著。
蒼白的臉、水不停由嘴裡湧出來、撐開眼皮檢查下瞳孔沒有反應，遇溺的Marco完全失去了意識。
我嘴唇開始顫抖起來，呼吸亂成一團。
我緊張地把手指移到他的脖頸間，心裡只希望他在跳下去前有好好深呼吸。
指腹按在他的頸動脈上，他的皮膚表面已經變得有點冷。
..................
..................
..................
脈脈還在跳動。
我猛然吸了一口氣，天啊實在太好了。
細細觀察他的臉，血是由他的耳孔裡流出，看來是跳下去的時候耳膜被沖擊震穿了。
「怎麼了？」中年人勉強喘息著爬起來，我急忙上前扶著他：「他還活著嗎？」
「他還有呼吸！我現在撥電話到警衛室送他到醫院。」我說畢，俏皮地用一點都不小的力度拍了拍他滿是水珠的瘦臉：「你救了他，你救回他一命了。」
他毫不在意的大笑起來，喘噓噓地說：「太好了、太好了。」
他忽然咳了幾下，清清喉嚨，直瞧著我：「你是哪個學院的？」


我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叫靳瑞，醫學院一年級生。他是我的同學。」
「醫學院......」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小子，你聽著，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如果這是迎新的遊戲，也委實太過份了。」
「對不起，校長。」我低語，臉上誇張地展現出一臉悔疚。
中年人終於回復了校長的器度，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算了算了，年輕人嘛，還是一年級...」他搖搖頭：「快打電話去警衛室吧！」
「謝謝校長！」我立刻掏出電話，撥起警衛室的號碼。
校長站了起來，我乘機問：「校長，那麼這件事....」
「額，坦白說，我是有點生氣。」他皺著眉揚揚手：「....罷了，不追究了，人沒事就好，快送他到醫院去。」
「謝謝校長。」我低著頭，努力憋住嘴角的笑意。
Marco被送到醫院去，校長替我圓謊，跟警衛說我倆是不小心掉到水裡去，他踫巧經過泳池時下水救人。他跟我對了對眼神，相互點頭示意。
我看著他,不住點頭，努力不讓自己的臉紅耳赤被識穿。
媽的我好興奮。
這是真實的。
 
當然我又覺得有點失意。 Marco是第一個跳下水的人，他用性命拼到了入會的機會。
我的心情就像坐著過山車一般。


「公子會、公子會。」我嘴裡嘟囔著，本來想要裝作若無其事，還是有一絲不甘。
如果我進了公子會，我的世界會不會忽然變得真實起來。
「這是我們的世界，瑞。」我記得那個聲音跟我說：「只要你跳下去。」
 
身體強健的Marco在醫院睡了兩晚後出院，他看來無甚大礙，還趕得及參加開學禮。我收到他甫出院便興緻勃勃打來的電話，跟我分享他關於那個組織，交代他入會的一切細節。
「我本來不能跟你說，可是他們跟我講，你表現得出色，只可惜臨門未能把握。」他回復到舊日的熱情和誇張：「我極力跟他們推薦你，他們說一旦有空缺，便會第一時間找你。」
「謝了。」我不想說自己對入會完全沒興趣，但想到入會後將會跟Marco朝夕相對，還是置身事外較佳。
我又再孤獨的一個人活著，一切的真實感慢慢褪去。
媽的。
「瑞，你救了我一命。」電話筒中傳來爽朗的笑聲：「我欠你的，在我入會之後一定想盡辦法償還。」
「我知道，我相信你。」我勉強朝他擠出幾下笑聲。
「總之，我是會員，你也跟成為了會員沒什麼兩樣。」他驕傲的說著：「瑞、Marco，以後會在醫學院成為新的兩大天王。」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的用詞誇張得過時。
「我在家休養幾天，他們還有入會前最後的指令交給我，開學禮再見。」
我掛上了電話，扭了扭腦袋，朝窗外一看，大學的景色一覽無遺。


最少我得到了一個朋友，一個無視我冷淡對待的熱情派朋友。
我在心內好像搜索到一絲溫暖。
想到這裡，我想要自我滿足的微笑，臉上反而出現了生硬而異樣的表情。
什麼都不重要。
我可以一個人活下去。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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