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奢極侈】讀大學讀到我身敗名裂 vol.1: 第二章 入學
第二章 入學
我駕著自己的寶馬一路駛向大學宿舍，那是座位於大學內有如古堡般的建築物，當我端著行李朝宿舍大門步進時，不時聽到身旁看來同樣入住這宿舍的學生對於宿舍外型嘖嘖稱奇發出讚嘆。我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我已經看過這建築物的相片多次。
偌大的內堂和拱形圓梯，我目所能及處都充滿在仰頭張望、一臉驚奇的學生。當我想到他們當中不少將會是我的同學，那股中學時纏繞住我的異樣陌生感又再出現。
完全沒有真實感。
等了沒多久，我被宿舍職員引到了自己的房間內，我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房間比我想像中要小得多。有如鏡像倒映的房間，左右兩邊是一般的擺設，這反而讓我感覺方便，反正我大部份的衣服和物品都不必考慮擺放到哪兒，可以全部一股腦兒放進衣櫃裡。
很快收拾完畢，我獨個躺在空無一物的床上，看著天花板灰白得很。
我猜我一定交不上任何的朋友，大概我還是會和中學時代一樣，平常獨來獨往，偶然會有女生走近，又因為我的冷淡漠然而離開。
糟透了，我的人生一點都不對勁。
忽然，有人推門進來。
我遽地在床上坐直身子，看著我將要面對的室友，那唯一我可能有緊密接觸的人。
「嗨，你好。」他向我伸出手來，他的手指看來乾淨，手指纖幼而修長，食指上戴有一隻戒指。
「你好。」我急忙遞上手：「我是阿瑞，靳瑞，醫科生。」
他爽朗地笑了兩聲：「那我們是未來的同學了，我是Marco。」他說畢把放在紙箱的行李隨手放在窗邊的深木色書桌上，然後坐在屬於他那邊的床沿上。
他比我看來要成熟一點，臉上帶著一點鬍渣，身材高大，穿著一件白色的恤衫，帶點棕色的頭髮用髮膠抓得高高的，有著和我同樣深邃的眼睛。
他有點造作地撥一撥頭髮：「其實我剛才看到你了。」
我有點怔住了，幾秒後才說：「是嗎？」
「寶馬，我剛剛看到了。」他眼裡充滿熱情：「是你送給你的吧？」
我無奈對他笑了笑：「對，是我高考考得好的禮物。」
他揚揚眉，看來對我的成績沒半點好奇心。
「你來自哪一個家族？靳.......」他皺眉想了想：「發展局局長也姓靳，他該不會是你的......」
我連忙澄清:「不不不，我爸是個普通的商人而已。」我向他簡單解釋我家的背景，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卻藏不住他眼底對我這個人的好奇漸漸熄滅。
一點都不真實。
「在這裡唸書，其實就是與不同的人打交道，盡量鋪好未來的路。」他歪嘴笑著說：「我爸跟我說，我在這裡唸哪一科並不重要，我在這裡認識誰，才最重要。阿瑞，你走運了，你認識了我。」
我脫口而出：「是嗎？」
他看來聽不出我聲線中的輕蔑，自信地笑說：「我爸是銳新實業的主席。」
「噢。」我聽過這家公司，但我對一切關於Marco這個人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別誤會，我不是把自己家世掛在口邊炫耀的人，我只是想節省一點時間。」他說著，笑容中一點幽默的痕跡都沒有，他應該不是在說笑：「就因為你是我的室友。」
「謝謝你。」天啊我怎麼可能會遇到這種人。
「只要認識正確的人，你能掌控你自己的人生。」他吐了口氣，忽地站起：「瑞，你很酷。失陪一下，我先去認識一下其他房間的人，畢竟這裡是最好的宿舍。」
「那太好了。」我由衷地感到能和他終止對話，真的太好了。
在大學還沒開課之前還有一段時間，Marco明顯是個社交狂熱份子，他並不打算等待開學後才結交朋友，在短短一兩天內已經成為了宿舍內的焦點所在，差不多每個房間他都有能力進去聊上幾句。
而我，對於他每次提出的小派對邀約都婉言推卻，我跟他來唸大學的目標南轅北轍。
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唸這所大學，還沒開課，無力感已經侵襲我的腦袋，我一點都不瞭解我在幹什麼。
我沒有夢想，也沒有任何想幹的事。
房門霍一聲被打開，Marco一臉酒氣的直瞅著我。
「嗨！瑞！哈哈......」他沒頭沒腦大笑起來，我此時才看見他後面跟著幾個女生：「她們說想要認識你，你要一起出去喝酒嗎？」他身後其中一個皮膚白皙的女生媚眼凝視著我。
「不。你們去吧，我想要早點睡。」我站起來往房門走過去，微笑著說：「謝謝你們的邀請。」
在他們張開口想要說話之前，我把門關上。
我可以不和別人發生任何牽絆，我可以獨自一個人活著。
反正即使我幹什麼也好，都很快會覺得很無聊而失去熱情。
我已經有幾天沒有駕駛那輛寶馬了。
他媽的。
幾天後第一門課將要開課了，我在半個小時之前已經到達那一幢教學大樓，坐在空無一人的講堂內。Marco因為昨晚喝掛了，說要翹了第一堂課。
我故意坐到了講堂內的最後一排，同時也是最高的一排座位上，透過書桌邊沿望去，連黑板都快要看不清，可是在這麼高的地方卻是絕對安靜。
我幻想底下坐滿了人，他們的頭髮織成一張地毯，每個人看來都一模一樣。
如果我坐在他們中間，會不會變成其中一塊碎片？
媽的，為什麼我不可以成為他們其中之一，為什麼我要對此感到不適！
我不也是個普通人嗎？
剎那間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有人在盯著我看。
我扭過頭去，在教室的一角有個人在看著我，他躲在黑暗的角落裡。
一頭凌亂的頭髮，單眼皮，帥氣的西裝緊繃住他的身體，他應該比我還要高。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互相瞧著對方。
他在暗，我在明，我對他一無所知。
砰。
在我正要猶豫要不要開口跟他示好之際，幾個男生衝進講堂內。
被推開的門阻擋了我的視線，我瞄到他藉著男生衝進來時從陰影裡踱出教室。
在開學典禮上我們都需要穿上學士袍，還在微醺的Marco硬是要跟著我去領袍。
「我看起來是不是糟透了？」他臉上通紅，我實在不太想要理會他。
只是，我還是禮貌性的搖搖頭：「你看起來，挺好。」
他忽然摟住我的肩頭：「瑞，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尷尬一笑，接過分配給我的學士袍，透過這件袍子已經深深嗅到儀式枯燥的味道。
我轉身離開，Marco也接過他的袍子，他掄起袍子靠近細看：「不錯！我穿起來應該挺好看，你說對嗎.....咦！」他突然愕了一下，我皺眉看著他。
「怎麼了？」
他神情中透著詭異的興奮，不停用力搖頭：「沒有，沒什麼。我先回宿舍好了，待會見。」說罷衝開正在排隊的人群，沒有理會身後的詛罵聲，急步跑離我的視線。
同一天的晚上，我端正坐在木製書桌前看著筆記，Marco癱在他的床上，聳起一邊的眉毛，費煞思量，他看來是個藏不住秘密的人。
我不太想要跟他扯上更多的關係。
「瑞！」他終於找上我了。
我轉過頭來看著他，他深呼吸了幾下，好像想要跟我說些什麼，又像在猶豫要不要跟我說，張開口老半天卻什麼都沒說。
「說真的，」我決定速戰速決：「我們不一定要是朋友，室友不一定要整天粘在一起。」
我沒待他反應過來，繼續說：「所以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秘密，你懂嗎？」
「我懂。」他點頭：「我也正在考慮要不要跟你說。」
哦我真想自己一個人搬出去住。
Marco抿抿嘴，語重深長的跟我說：「瑞，有很多這裡的學生不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我感覺房裡有點熱。
「有很多人覺得，他們想要整個世界。」
我真想離開這裡，空氣悶熱得很。
「......今天早上，你知道我發現自己的袍子有什麼特別嗎？」
我鼓起腮幫子吹了口氣，站起來走向窗邊，拉起繩子想要把窗簾打開。
「你想要搞什麼？」他語氣中透著幾分怒意，像要責怪我在他聆聽訓話時的不認真。
我邊扯開窗簾邊扭過頭看他：「我想要打開窗，你不覺得有點熱嗎？」
What the Fuck。
這不是我說的，是Marco說的。
他的目光直瞅著我身後的玻璃窗，神情惶恐，眼睛睜得比硬幣還要大。
我緩緩轉過頭去，心理準備好將要看到的事。
火。
最傳統的火炬圖案。
一點火。
用鮮紅色油漆畫在我們房的窗戶上的圖案。
火。
長達一米、斗大的火光圖案。
由幾千年前的文明就已經在沿用，表示火、燃燒的圖騰。
這代表著什麼？
What the Fuck。
這次是我說的。
在我們都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電話鈴聲在震響。
Marco嚇得整個人在床上蹦跳起來，是他的手提電話在響。
他終於接過了電話。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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