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競天擇: 13.不可逆轉的進化

與野外人的交易非常順利，甚至好商量到超過撒艾夫預期，對方不知為何非常想要各式在蘭道爾上城資料，即使只是片段不多的影像都好，這讓他心裡有著疑問，難道敏敏姐找來的是其它穹型都市間諜的野外人？

但沒機會想太多，接下來雷的同伴一一出現，每個人體型俱是高大勁瘦結實，看起來普通外表，卻能扛起各式奇形異樣的大型獵獸屍體，藉由連接地表的粗大資源運輸管攀爬跳躍，直接運上廢棄物排放口，腰胸處還各掛背著好幾大袋礦石、草木等野外資源，改與墮落者等人交易。

雖然獵獸也可以當作食物，不過跟各大都市交換的話，可以取得更多美味和保存期限較久糧食，但這也只有較強大勢力的野外人辦的到，一般來說連求生都是相當困難，顯見雷盤據在太平洋都市外的勢力不小。

初次見識到野外人的厲害，撒艾夫越看心跳越是加快，這通道口離野外大地非常之高，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高度，不過絕對比懸浮光板載運還高上許多，即使一路上有交錯複雜的巨型管路可供攀爬，這毫不猶豫心理和身體機能也實在太恐怖了！

就他知道的人裡面，也只有大壯、英雄、公主、天使寥寥無幾數人在他們之上，可以肯定，即使是蘭道爾上城的人，平均來說也絕對比不上這群野外人。





「如果……如果他們有意攻擊太平洋都市的話……不對！我們還有武裝所的巡邏隊和智慧警衛。沒事的、沒事的，不要自己嚇自己，只要取得點數能順利晉入上城就好……」

腦海中思緒流轉快速，臉色鐵青蒼白數度變換，喜歡思考的撒艾夫，開始懷疑對方想要蘭道爾上城資料用意，但這麼龐大利益擺在眼前，要他犧牲自己的命、未來，去消滅眼前微小不可見的威脅，這不可能！

「而且……就算我不做，相信還有其他人會搶著跟野外人交易。以往敏敏姐不清楚上城資料能夠換取這麼大利益，現在自己不做，搞不好她還會自己派人潛入，所以沒關係的，拿夠想要的點數就好了……」

安撫心音在腦海裡無聲迴盪，為了生存下去，撒艾夫什麼也會做。

交易過程相當漫長，時間大都花在墮落者搬運貨物上，當終於告一段落時，雷還非常熱情的與撒艾夫約好下次再見，承諾只要有更多蘭道爾上城資料，要多少野外資源都沒有問題。





送走這批恐怖強大的野外人，敏敏留下大批人手處理交易物，帶著撒艾夫和大壯先行離開，後續處理有些東西不適合給已經脫離的人知道，尤其是接下來墮落者的交易對象。

「如何？第一次見到野外人的感覺。是不是跟想像中不太一樣，你嚮往的上城就是個虛幻充滿謊言地方。野外，始終才是真正世界！」

敏敏講到野外兩字，雙眼顯得特別明亮興奮，她不是個甘於被奴役至死的人，如果不是當接觸到真正世界時，墮落者勢力早已經成形，她會用生命一搏，賭上那微小機會自由的生存下去。

「嗯……嗯嗯……」

低低怪異應聲，撒艾夫被雷等人的不可思議驚攝後，面對強大生物的壓迫感讓心臟又開始不適起來，血液開始炙熱急湧流竄，好像什麼東西就要從體內脫出爆發！





「撒艾夫，你……這是身體不舒服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黑暗無光的迷宮通道內，從小在此生長的人並不需要特別照明。

而在撒艾夫眼睛看不到地方，語氣雖仍平穩，其實敏敏平凡的臉上滿佈驚愕神色，一隻手已悄悄按上了腰間長型兵刀，竟是在猶豫著，要不要直接下手結束對方生命。

沒注意敏敏姐的態度轉變，撒艾夫渾身不舒服，一手扶在通道汙漬冰冷壁管上，道：「不好意思，敏敏姐，自從上次又挨打受傷後，身體就一直出狀況，連束管內的生命液都修補不好。這可能需要上城的專業醫療生化技術，所以我才這麼想要大量點數。」

「喔……」

敏敏冷靜下來回應同時，長型兵刀在不發聲下，慢慢的一點一點拔了出來。

長年在夾層地帶和索果倫下區各處打滾，不同於消息封閉和醉生夢死的燃料，她曾見過那些令人難以忘記的恐怖一幕，當人將要變成異形之前，就是撒艾夫如今模樣！

雖不能十分肯定，但危險要防範於未然，就在敏敏將長型兵刀抽到最後一點之時，黑暗中的後方，大手突來輕輕一推，「鏘！」的清脆聲音突兀徹響通道。





「敏……敏敏姐？怎麼了，突然……突然用上妳的兵刀，是發現有其它地區勢力的侵入者嗎？」

撒艾夫被這聲音震醒，心臟不適感也如潮水退湧般再次消逝，精神注意力這才回復過來，他緊張的連忙開口出聲詢問。

但腳下，開始漸漸朝敏敏姐反方向挪移。

「沒事的，只是突然覺得前方有些怪異，反射動作下才拔出兵刀，大壯也說沒問題了。」

敏敏語音平靜回答著，手也離開長型兵刀，不等撒艾夫回答，她率先就朝前方走去，大壯也緊跟在後，深怕自己舉動惹惱了對方。

一切事情發生的莫名奇妙，撒艾夫雖然不明就裡，但有件事他心中很清楚，剛剛敏敏姐絕對是想動手殺了自己！

無聲的迷宮通道裡，倚靠著的牆壁上傳來冰冷觸感，死裡逃生後驚汗自額上流下，害怕與恐懼這時才漸漸浮現。





「為什麼？是想要獨佔跟野外人交易的好處嗎？不……不對，敏敏姐不是這麼短視近利的人，而且她心胸沒有這麼狹隘。她……她是在聽到我不舒服後才想動手？！」

跟在最後方，撒艾夫刻意與兩人保持距離，心中各種猜想電轉，曾陷入腐爛的死亡循環生活，對於被都市管理局刻意封鎖的異形資料知道不多，但身為被宮本學院破格錄取的替補生，他還是知道一些傳聞，再連想到近來身體狀況……

「一但開始了異形化，就再無可能變回人類……」

曾經課堂上的一句話無聲浮現心中，這是最無力結果，驚懼的絕望緊攝住他！

被阻止動手後，敏敏腦中同樣想法紛呈，她知道大壯相當死心眼，強硬要殺是沒機會了，如今也只能讓撒艾夫自己祈禱不是異形，畢竟他身體本就不好，有這種狀況也不是不可能。

但，再小的機會依然是機會。

迷宮通道裡，三人沉默無聲走著，走向通往截然不同的未來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