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每逢假日,我都會跟阿紅約會,行沙灘、看日落、逛公園,做一些久違了的浪漫事兒。明明我已經跟上百個女人做過愛,對女人身體的構造已然了然於胸,但每次跟阿紅相處,我都會對進一步的接觸充滿期待,單單是握手時帶來的喜悅,已比小牛進出其他女人陰道時還要大。亦是這個原因,我才能暫時強抑自己的性慾,沒有找其他女人偷腥。 

  根據我多年跟女人相處的經驗,女人的說話是絕對信不過的,正如一些貪慕虛榮的女人,會先在金龜婿面前裝作樸實,然後再找一些機會敲詐;一些婚前看似賢良淑德的女人,婚後便會露出本來的真面目,對伴侶百般苛求,所以起初我還對阿紅單純的擇偶條件半信半疑。 

  但相處下去,我發現阿紅的確是與眾不同,她跟我約會時,也會帶我到名店購物,但每次都是她主動付錢,並不會要求我送禮物給她;她說話十分有條理,見識甚廣,顯然受過高等教育;她不會對我千依百順,很多時候會很有主見,而且說一不二,簡單來說是一位女強人。 

  但令我詫異的事,她是沒有工作的,一整天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每當我試探她的收入來源是什麼,她總是含糊地說有親人資助,卻不願意透露任何家庭背景。所以有時候,我會覺得阿紅十分陌生,她彷彿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美人,穿越了無數個時空,特意前來跟我邂逅。 

  而說起跟阿紅的約會,有一件深刻的事我不得不提,那件事是發生在南國影城。 



  看電影本身是一件很尋常的事,但這間戲院卻有一種不尋常的風氣,最搶手的座位並不是中間那些正面朝著螢幕、看得清楚的座位,而是兩旁的情侶位。 

  黑暗的環境下,我隱約看到情侶座上的男女都在蠕動著身子、發出輕聲的呻吟聲,他們並不是單單做親嘴擁抱等親暱舉動,而是互相撫摸敏感部位,更甚是在公眾場所打飛機,旁若無人。由於這裡不是香港,我不敢向職員揭發這些事情,索性抱著「眼不見為淨」的態度。 

  「妳做乜揀依間戲院架?」我輕聲跟阿紅說。 

  「因為無人捉囉!」阿紅說著,竟伸手搓揉我的下體。 

  「喂!妳做乜呀?」我著慌地說:「畀人睇到點算呀?」 



  「放心啦!呢度個個都係咁做,職員見到都隻眼開隻眼閉。」阿紅一邊說著,一邊肆無忌憚地拉開我的褲鏈。 

  我知道她不是沒錢開房,而是想尋求隨時被發現的刺激感。所以,你們別以為中學生在公園或巴士野戰是很前衛的事情。 

  阿紅一邊溫柔地按摩著我的龜頭,一邊輕吻我的脖子,興奮且舒服的感覺令我無法抗拒,若這裡不是公眾地方,我早已把她就地正法了。 

  就在我快要按捺不住發炮之際,身後傳來一陣擾攘聲,回頭一顧,只見四、五名公安走了進來,並打開了燈掣,驅趕著觀眾們隨他們離開。 

  「妳睇!出事喇!」我說著的同時,連忙把小牛收回褲內。 



  「放心,無事嘅!一定你乜都如實答就得。」阿紅淡然的表情未能安撫我的情緒,自從經歷過馬欖場放蛇一役,我一直對掃黃提心吊膽,雖然我和阿紅是確確實實的情侶關係,但並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說服中國的執法人員,他們若有心要陷害你的話,就如冤枉一個瞎子偷看國家機密那麼簡單。 

  我們被帶到附近的公安廳,在公安的阻隔下無從溝通,各自被困在房間盤問著。 

  「你哋兩個係乜嘢關係?」男公安漫不經心地說,這些對白也不知說過不少次。 

  「情侶囉!」 

  「情侶?咁個女嘅全名係乜呀?」 

  「陳X紅。」 

  那男公安看著文件夾皺眉,道:「你哋在什麼地方認識?」 

  「喺華爾街Disco。」 



  「識咗幾耐?」 

  「兩個月……一個月零二十日。」 

  「佢係乜嘢省份嘅人?」 

  我一時語塞起來,因為阿紅從來沒有向我透露自己的家鄉是什麼地方。 

  男公安哪會放過這個把柄,厲聲道:「拍咗拖成兩個月,連對方係乜嘢省份人都唔知。你哋係咪進行緊不道德性交易?」 

  「就算係拍拖,都唔一定清楚對方嘅所有嘢架!」 

  「哼!我勸你都係即刻認罪啦!咁嘅話刑罰會無咁重,最多罰款了事。」這是執法人員慣用的心理戰,但此刻我身為局內人,卻無法冷靜分析怎麼做才是正確。萬一被判入獄,我的仕途便大受影響了。 



  就在此時,一名較老成肥伴的公安走了出來,原是盤問我的公安立時向他躬身請安,顯然來者是他的上司。 

  那公安上司瞧了我一眼後,立時恭恭敬敬地道:「游先生,你而家走得架啦!今次我啲手下麻煩到你,我代佢哋向你道歉。」 

  我的錯愕不下於正在盤問我的公安,但既然有機會離開,我當然卻之不恭。臨走時,我不忘向公安上司問:「咁我女朋友呢?你哋會點對佢架?」 

  「我哋已經釋放咗陳小姐,佢而家喺公安廳正門度等緊你。」 

  我半信半疑地離開,走到正門,見阿紅確是安然在這裡等待著我。 

  「阿紅!」我緊張地走了過去,道:「太好啦!妳都無事。」 

  「哼!佢哋呢啲二打六又點郁我呀?」她意氣揚揚地道,像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唔通妳識呢度嘅話事人?」我猜度。 



  「唔只咁簡單,我哋搵個地方坐低,我慢慢同你講。」 

  一般人要靜靜地聊天,多半是選擇咖啡廳或公園,但阿紅卻選擇租了酒店,可見她將要說的話茲事體大,不太方便外洩開去。 

  「我講個秘密畀你知吖!你唔好嚇襯喎!」阿紅一臉凝重。 

  「只要唔係妳原來係人妖,或者對波係隆出嚟,咁我都接受得到。」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我就係鍾意你咩嘢環境都識講笑。你知唔知點解班公安咁快放我哋出嚟吖?」 

  「可能搵唔到證據起訴我哋掛。」 

  「梗係唔係咁簡單啦!其實我搵咗我大伯幫手,佢係國家某個重要嘅幹部,我一拋佢個名出嚟,班公安已經嚇到鼻哥窿都無肉。」 



  「原來妳後台咁硬,唔怪之得妳唔怕喺戲院畀人捉啦!」 

  雖然我一向討厭大陸高官有特權的現狀,但無可否認,我今次確是被這種潛規則救了。這亦解釋了為何阿紅不用工作,也能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不過,既然阿紅條件那麼優厚,為何會跟我這種普通的男人交往?難道真的單單看中我幽默的性格? 

  就在我開始沉思之際,阿紅突然掃摸著小牛,魅惑地道:「陰公囉!你睇下,畀頭先啲公安嚇到耷晒旗喇!」 

  連續禁女色近兩個月的我再也沒法抑制,見阿紅向我作出性暗示,便立即採取主動,初嘗跟阿紅的第一次。 

  阿紅那近乎完美的身軀成為最厲害的燃料,令我渾身燒起了旺盛的慾火,對著她纖瘦且富骨感的肢體,我自是愛不釋手,卻又不敢太用力弄痛她的嬌軀。 

  我第一次意識,原來性愛有多歡愉不在於對方性技有多高,身體有多配合,而是在於你有多喜歡對方,這時候你問我可否為了阿紅放棄跟其他女人上床的機會,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完事後,我們床上相擁而睡,享受歡愉過後的溫馨,感受著彼此的存在。跟Maggie和ET的性愛都是草草了事,跟妓女交歡時亦沒時間讓我們培養感情,至於昔日在深圳結交的女子們,她們大多只能帶給我肉體上的快感,關係大多隨著熱戀期的冷卻而中斷,沒一個能像阿紅般令我有如獲至寶、永遠不會生厭的感覺。 

  就在我打算抱著阿紅甜睡之時,她卻說了一句令我十分震撼的說話。 

  「亞牛,不如我哋結婚囉!」 

  「妳講乜話?」 

  「我係話不如我哋結婚囉!」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但看她一臉認真,似乎不像是說笑。說到底,我還未有心理準備,而且著實有很多顧慮。 

  「我怕我養妳唔起呀!」 

  「超!邊個話要你養啫?同你出街咁耐,我使得你幾多錢吖?有幾次仲係你帶唔夠錢,由我埋單添。」 

  我立時愧惶無地,道:「我知妳本事,不過話晒妳家境咁好,就算妳唔介意我窮,妳屋企人都會嫌棄啦!萬一要我畀幾十萬禮金,我點畀得起喎?」 

  「我都無諗住同佢哋講,講到尾結婚都係我哋兩個人嘅事,而家我唔使你送禮金、唔使你擺酒、唔使你買樓畀我,你仲要諗?」 

  理性地分析,我們只不過是交往了兩個月,阿紅便向我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我應該提防一下當中是否有詐。但那時候我年少氣盛,並沒有考慮得那麼周詳,加上我當時實在太喜歡阿紅,所以便一口答應了。 

  很多人覺得結婚一定要男人充滿誠意地求婚,要有幾卡的鑽石戒指方能接受。但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又何需這些多餘的步驟呢? 

  究竟女人答應下嫁男人是因為早已打算和他長相廝守?還是只是剎時感動呢? 

  到了翌日,我便在阿紅的催迫下在香港註冊結婚,正式簽字那一刻,她高興得像是中了六合彩,而我亦慶幸可以娶到心愛的女人為妻。 

  雖然說我們是秘密結婚,但始終也要告知家人,於是我們便找了一天,帶著阿紅約了父母一起吃飯。 

  「阿爸、阿媽,佢叫阿紅,就係我之前提過嘅女朋友。」 

  「世伯、伯母,你哋好。」 

  爸爸、媽媽也和顏悅色,對阿紅這位漂亮、溫柔的小姑娘十分滿意。而阿紅也盡展好媳婦應有的態度,十分關心家翁家姑,服侍周到。 

  飯局進行了一半,阿紅忽地暗地推了我一下,我方意識到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未說。 

  「阿爸、阿媽,我想講嘢畀你哋知,其實……我同阿紅結咗婚架啦!」 

  媽媽聽不清楚我的說話,笑道:「結婚好!亞牛咁唔定性,係時候搵個人睇住你。係呢!你哋打算幾時結婚呀?」 

  我提高聲線,一字一頓地道:「我係話,我同阿紅已經註冊結咗婚啦!」 

  父母立時僵著臉色,未幾,爸爸才說道:「亞牛,你講笑咋嘛!」 

  我捉住阿紅的手,雙雙亮出了無名指上的廉價戒指,說:「我哋上星期註冊結咗婚架啦!只不過無接新娘、無擺酒咁解啫!」 

  素來注重中國傳統的爸爸生氣地道:「咁點得架?我哋游家雖然唔有錢,但都唔可以咁寒酸架!你咁做對唔對得住阿紅先?」 

  「唔緊要啦!老爺。其實係我催亞牛同我結婚,而且講到明唔需要擺酒。作為佢太太,好應該體諒丈夫嘅經濟狀況。」阿紅得體的回答令現場的氣氛降溫。 

  反正米已成炊,阿紅的條件又那麼好,父母亦沒有什麼好埋怨。 

  和今時今日一樣,香港人可以無間斷地回到內地,但內地人要到香港便需要辦理較為繁複的步驟,婚後亦只能使用九十天為居留限期的雙程證,所以理論上我搬遷到深圳和阿紅居住是比較方便。但我尚有一點骨氣,不想倚賴女人過活,加上這樣安排的話不太方便我當時的工作,所以堅持要阿紅住在我在香港新租住的單位,當阿紅的雙程證逾期時便暫時住在深圳的單位。 

  雖然阿紅能繼續靠親戚的資助自給自足,但我身為丈夫,總要主動為家庭支付多點開支,所以決定修心養性,更勤力地幹活,並且節衣縮食,希望建立一個小康之家。 

  雖然阿紅既不太會燒菜,又不會做家務,談不上是稱職的太太,但是只要她能在房事上滿足我,我便已經心滿意足。除了對彼此的稱呼改變外,我們婚前婚後的相處方式基本上沒大改變。 

  結婚後一段時間後,我發覺自己最喜歡的並不是跟阿紅激烈地性交,而是做完愛後,我們靜靜地相擁入睡,時而玩弄她的秀髮,直至天光。 

  曾經有人說過「幸福是愛人每天起床時的輕手輕腳」,每當看著她仍在酣睡的甜美睡顏,每當享受她特意提早起床為我準備的早餐,日常生活上遇到的煩惱也會登時煙消雲散。而這種習慣一直影響我至今。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和阿紅也過慣了在夜場夜夜笙歌的生活,明明說好了要儲錢,最後每逢領薪的日子,也忍不住雙雙回到深圳喝酒跳舞,生活和當初結識時不大分別,所以婚姻的首年,我們二人都像熱戀中的男女般形影不離、如膠似漆。 

  理論上,有著共同的嗜好,夫妻就更能互相體解彼此的想法,關係更見融洽。但當二人的關係昇華到另一個層次,這些嗜好便會衍生一些問題,亦造就了我跟阿紅的第一次吵架。 

  有一晚,我忙碌了一整天,想到夜場娛樂舒緩累積已久的疲勞,便透過傳呼機聯絡給正在深圳居住的阿紅。 

  「喂!老婆,妳而家喺邊呀?」 

  「喺深圳啲Disco玩緊。」 

  「咁啱晒啦!妳落嚟香港陪我吖!」 

  「唔啦!我今晚識咗幾個新朋友,走唔開,不如你上嚟搵我吖!」 

  「咪玩啦!我聽日仲要早起身返工架!一來一回成四粒幾鐘,唔使瞓咩?」 

  「咁你自己一個留喺香港玩囉!反正你都係飲酒、吹水啫!喺邊度都一樣。」 

  「咁點同呢?妳唔喺度,我一個人嘛悶死。」 

  「咁你嘛走去新朋友囉!你未識我之前都係咁架!唔講啦!我仲要陪Friend傾計。」 

  阿紅無情地掛了線。 

  我心中有氣,但輾轉又想,阿紅的說話亦不無道理,結婚之前我也不時獨自縱橫夜場,既然她已經開口說不用理會她,我又何必綁死自己的私人時間呢? 

  我到了香港某間Disco,對比起內地,香港的女性比較高挑,畢竟她們並不需要貪圖你的香港人身份,選擇對象主要都是看重樣貌和喜好,所以除非是花錢進行交易,否則稍為醜一點、性格內斂一點的男人也沒可能在夜場內成功獵艷。 

  時值九十年代初,一本講述黑社會、名為《古惑仔》的本土漫畫在香港面世,故事中的主角們成為了一眾年青的崇拜及模仿對象,打扮和審美觀也出現了重大的變化,幾年前流行一時的衣著,轉眼間便變成落後的象徵。 

  二十多歲的我雖然談不上老成,但活力自然比不上從前,而亦不像漫畫中的人物般打扮時髦、肌肉結實,對一些初出茅廬的小女孩來說,都是一些看不上眼的劣等貨。 

  雖然我已經是有婦之夫,但見到女性優美的體態和年輕的皮膚,也不由心動起來,眼下沒有老婆在旁,更是肆無忌憚盡飽眼福。 

  一條雪白的美腿倏地進入我的視線,我順著腳根往上望,掠過深刻的乳溝,當我看到那人熟悉的面貌後,登時陷入沉思。 

  「Hi,好耐無見啦!亞牛。」 

  我思索了好一會,方猜度:「妳係ET?」 

  「嗯!」她坐在我的旁邊,說:「我哋有幾多年無見呀?」 

  「大概都有六、七年喇!妳一啲都無變,仲係好似以前咁靚。」我只是在奉承她,雖然ET還算是秀色可餐,但她的樣子確是比以前衰老了不少,化上漆黑眼影的雙眼像是怎也沒法張大,猶如一名落泊的風塵女子。 

  「咪氹我啦!」她掛著愁苦的表情,說:「而家溝親啲仔都嫌我老囉!」又瞧著我,說:「點呀?你又嚟溝女呀?」 

  「唔係!其實我……我係見悶,落嚟飲杯嘢啫!」 

  不知怎地,我不想向ET坦言我已經結了婚,更暗中把結婚戒指脫下來,塞進褲袋裡。 

  她忽然說:「你同我做過幾次呀?」 

  「呀……一次囉!」 

  「嗯……」她待了好一會,又說:「不如……我哋而家去開房囉!」 

  與其說我不知道怎麼拒絕ET,倒不如說我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不接受這場免費的性愛。在性慾的支配下,我糊里糊塗跟了ET到時鐘酒店。 

  ET的習慣仍是和以前一樣,先是主動地熱吻,然後把我推倒床上,自動騎在我身上,只顧及自己的享受。 

  不同的是,她的皮膚彈性和質感不如以前,厚厚的粉妝下彷彿埋藏著一張年老醜陋的臉孔;她的風采已然不再,昏暗的燈光打在她沒精打采的臉孔,照出了頹廢厭倦的心情;她的氣力也顯得十分虛弱,抽插的頻率比之前緩慢得多,見五、六分鐘仍是無法令我射精,索性停頓下來竭息。 

  她彷彿是一具久經男人摧毀的玩具,不是視性愛為一種享受,而是一種沒有任何動機和祈盼的本能,像毒品般毀掉她的心身。 

  若是妓女和一般的老相好用這種性技服侍我,說不定我已把她踢下床,但她是ET,是啟發了我「性愛原來是那麼教人享受」的恩師,而這位恩師現在需要我。 

  我不想用對其他人相同的標準看待她,我願意為滿足她盡一點綿力。 

  我猛然抱著ET,反客為主,把她壓在床上,不斷用最大的幅度、最強的力度抽插。 

  我的喘氣聲、ET的呻吟聲、骨頭與脂肪碰撞的聲音充斥著原是寂靜的炮房,雙方的情緒開始高漲起來。 

  「大力啲啊!」ET發出淫蕩的話語,而且我聽得出她並不是像A片中的女角刻意演出來,而是發自內心的吶喊。 

  她很可能很久也沒跟男人做愛了,很久沒有享受一夜激情帶來的快活。 

  完事之後,我們並肩坐在床上,但當我嘗試摟著她的肩膀,卻被她猛然甩開了,徑自背向我吸著香煙。 

  我沒有強迫她,只是靜靜的坐著,並不是我找不到有趣的話題,而是我認為讓她沉澱一下情緒會比較恰當。 

  未幾,她便說:「我離過婚。佢係我喺Party度識嘅,高大靚仔,我嗰時真係畀佢迷死。有一次,我哋太過忘我,無戴套做,結果一嘢就有咗。嗰時佢話會娶我、照顧我,雖然我仲未想做人老婆,但實在係無其他選擇,於是就應承咗佢,最後十月懷胎生咗個仔出嚟。」 

  我從來沒想像過放蕩任性的ET會有成為人妻的一天,一時聽得愣了。 

  她頓了一會,續道:「點知個仔仲未滿月,佢就同啲新識嘅女搞埋一齊。我當場上前罵佢、落佢面,點知畀佢推落地。哈!佢當時仲話我個閪生完仔太鬆,話以後都唔想屌我喎!」 

  於是妳便選擇自甘墜落,想證明給他看自己還有魅力?──我害怕會打擊她,沒有把這句心底話說出來。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說到底我自己現在也背著老婆出去偷腥,雖然我仍認為自己是「情有可原」。 

  她又說:「好似我呢啲咁嘅人,根本就無人會在乎。」 

  「咁又唔好咁講,妳仲有個仔架嘛!妳以後嘛為咗佢好好生活囉!話唔定會遇到個抵得諗嘅男人,照顧你兩母子呢!」 

  「係喎!」她轉過身子,道:「不如亞牛你照顧我哋吖!話晒我哋都係老相好,你唔會托手踭呱!」 

  我的臉色立時鐵青起來,還未想到方法拒絕,她便說:「講笑咋!你個性格咁吊兒郎當,結咗婚都唔會係一個好老公,遲早離婚。」 

  ET這句話可是令我百口莫辯,亦令我有所反省。雖然我經常自詡不會理會世人眼光,但還是不由會把自己跟其他成家立室的男人做對比,就憑我這微薄的收入,我真的能為阿紅帶來幸福嗎?我們這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還能維持多久?假如有一天,我和阿紅的熱情不再,又或是她渴望有更健全的家庭,我們的關係會出現裂痕嗎? 

  慶幸的是,阿紅一直沒有表態要改變現有的生活,我們的生活習慣仍舊沒有改變,把所有收入花在玩樂上,當時間上無法互相遷就便各有各玩,不會向對方有半點抱怨。 

  畢竟我個人性慾比較強,假若阿紅有一段頗長的時間無法見我,我還是禁不住跟其他女人發生一夜情,甚至是嫖妓。 

  那麼阿紅呢?當我長期不在她身邊,而她又感到寂寞時會找其他男人嗎? 

  但我從來也不敢問這個問題,一來這表現出我對她的不信任,釀成無謂的爭吵,二來我著實害怕聽到一個不願接受的答案,所以只能單方面堅信她是一個忠貞的好女人。 

  有時候,我跟阿紅去消遣,會覺得她比起老婆,更像一個臭味相投的朋友;有時候,我跟阿紅做愛,會覺得雙方只不過是迷戀彼此的胴體,湊巧大家也有性慾要發洩,輕而易舉便可以找到一個能完全取代對方的人;有時候,我抱著熟睡的阿紅,會思索若然我當初沒選擇跟她結婚,而是和初戀情人Maggie廝守,或是取代跟ET奉子成婚的那個男人,我的人生會有什麼轉變嗎?現在回想起來,我實在難以置信當初我會二話不說答應跟她結婚。 

  在這場婚姻之中,我總是擔當被動的角色,開始是,過程是,而結束也是。 

  猶記得有一次我跟阿紅在家中行房事,完事之後,我倆並肩而坐,看著電視無聊的肥皂劇,劇中的角色正為離婚一事喧嘩鬧叫、動手動腳。 

  「亞牛呀!」 

  「嗯?」 

  「不如我哋離婚囉!」 

  我緩緩轉過頭來,但見她仍是納悶地看著電視話,彷彿這句話的份量只相當於「不如吃宵夜」。 

  很多人聽到這句話,恐怕會立即抓狂,然後懇求對方收回成命,或是質問她的背後原因。但我只是感到有點突兀,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反而覺得終於釋下了無形的擔子。 

  我並不是不再愛阿紅,也不是捨得阿紅,而是覺得這對兩個失去熱情的小孩子而言,是最好的決定。 

  「好呀!」 

  我的第一次婚姻就在這平靜的氣氛下結束,但為了讓阿紅可以得到香港永久居民的身份,我們在幾年後才正式簽紙離婚。 

  自從以後,我沒有再跟阿紅見面,只是從朋友口中得知她移民到澳洲去。 

  現在回想起來,她很可能只是為了拿香港人的身份作跳板,才下嫁給我這種普普通通又未致於令她討厭的男人,也許當中也夾著少少愛意吧! 

  當初越是愛得死去活來的情侶,婚後的關係會越容易破裂。 

  把一切激情燃燒殆盡後,重歸平淡的生活,那種強烈的反差會令雙方對這段關係產生厭倦和疏離感,非要找其他人來平衡這種逝去的感覺。
 

  對一般人來說,婚姻失敗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但對我來說,卻是一個進化成「完全體」的重要契機。 

  如果我和其他男人一樣,擁有一段美滿的婚姻,那你今天就不會認識我刁民牛,也不會看到這個故事的面世。 

  而接下來的故事,才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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