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子若一起過的這段日子真的很快樂。
  我們牽著對方的手踏進十二月。
  氣溫下降了一些,可是我倆仍然感到很溫暖。
  「聖誕快樂啊咁多位!」頭上頂著一頂紅色帽子的羅船長走進課室。
  「聖誕快樂!」
  雖然距離真正的聖誕節還有幾天,課室裡早已充滿節日氣氛。
  「喂借問聲啊羅船長佢係唔係度───喂,」林惠喻站在課室門外:「過黎啦有野比你。」
  「嘩林伯你都有野送比我?正呀喂。」
  「做乜成日叫我林伯林伯咁樣呀?」
  「叫你做林伯直頭係益左你啦林惠喻。」




  「係都叫姐姐唔係叫啊伯啦,依家姐姐送卡比你呀,拎住啦。」
  雖然羅船長和林惠喻開口總不饒對方,但是兩人始終是好朋友。
  「拿拿拿,講明先,」羅船長伸出食指:「我淨係會收聖誕卡唔會收好人卡架。」
  「頂依家邊個要派好人卡比你啊?」林惠喻的手晃了晃:「要唔要架要就要唔要就算。」
  「要啊要啊多謝林伯。」羅船長接過聖誕卡。
  「仲叫林伯?」
  「咁唔叫林伯叫文嫂喇。」
  「文……文嫂啊?」林惠喻嘴角微微彎向上。
  「做咩啊又唔啱聽呀?」
  「咁又唔係……你條友仔叫得幾好聽喎又。」




  「喂陳子良。」周子若用手臂碰我。
  「唔?」
  「聖誕快樂啊。」
  「聖誕快樂。」我說。
  臉頰被她的嘴唇親了一下。
  「係咪好溫暖呢?」
  真的好溫暖。
  「你……」我捂著臉:「發夢啦你。」
  「係你就認左佢啦,你睇你笑得幾奸?」
  「咩喎,我笑你白痴咋。」




  她的手按住我的鎖骨:「我而家問多你一次───」
  「喂,啊草。」蔡晨敏的聲音吸引了我和周子若的目光。
  「聖誕……呃聖誕快樂啊。」她抿著唇,微微頷首。
  「咦送比我架?」啊草眨一眨眼。
  「係啊。」
  「多謝,」啊草把盒子打開:「係曲奇?」
  「係啊,唔知整得好唔好食呢?」蔡晨敏拿起一塊曲奇餅,湊近啊草的嘴邊:「我餵你丫。」
  周子若雙手按著我的肩膀,想要躲到我的背後:「咦也,要黎喇要黎喇,我真係唔敢睇啊。」
  「我自己黎得喇。」啊草伸手接過蔡晨敏手中的曲奇餅。
  為甚麼……
  真是替她感到不值。
  「嗯……」蔡晨敏將盒子放在啊草的桌上。
  「唔係掛?乜啊敏姐咁唔掂檔呀……」羅船長伏在我和周子若之間。
  「你就唔掂檔呀羅銘浩。」周子若往身後一瞪:「你幾時係度架?」
  「欸,林惠喻佢一早走左啦,係你兩個掛住係度睇戲唔覺啫。」




  「唔好嘈喇,」我說:「不如諗下有咩辦法幫手仲好。」
  「哼,啊子良你就真係有見地喇,我一出手即刻水到成渠啊。」
  「係水到渠成先啱。」
  「唔係掛……」周子若皺著眉:「佢你都夠膽信?」
  「唔好話法丫,我出手幫過既人有成功既案例架。」
  「成功既案例?例如呢?」
  「果兩個人咪係我面前囉。」
  我瞄向周子若,她跟我的目光對上了。
  我倆相視而笑。
 
  過了今天晚上十二時,就要踏入新的一年了。
  「喂,終於肯見人喇咩?」林惠喻指著我和周子若。
  「都唔係遲好多啫……」周子若說。
  晚上十一點半來到屯門市中心也不算太晚吧。
  「邊可以咁講野架?再過多半個鐘既話你兩個真係可以唔洗黎架喇。」




  林惠喻倒是說得沒錯。
  接下來這三十分鐘的意義有別於一般的三十分鐘。
  「你記唔記得?」我問周子若:「我地一齊比人留堂果陣,你講過半個鐘算得乜?」
  「記得啊,點解你仲記住既?」
  「無,係覺得你啲時間觀念有啲特別啫。」
  「欸,」她笑一下:「你唔明架喇……」
  「喂喂喂咁多位,」羅船長用兩根食指指向我們:「遲唔會遲,早唔會早,狀元救老母,時間啱啱好。」
  他身上這件黑色羽絨著實顯得他格外帥氣。
  「咩啱啱好啊?你睇你地,一個二個遲晒到。」林惠喻挽著趙尚文的手:「都係我同啊文最準時。」
  「咁我呢啲重要既人物就緊係最關鍵既時刻先出現架啦。」
  「你?」林惠喻望著羅船長:「你邊忽關鍵啊?」
  「喂你兩個唔好嘈啦,就快開始喇。」幸虧趙尚文出言勸止。
  快要踏入十二時正了。
  「十、九、八、七、六……」
  三、二、一!




  「新年快樂!」市中心內一陣哄動。
  「新年快樂啊。」羅船長拱著手:「等我係度同大家拜返個早年先。」
  「又真係幾早下喎頂你。」
  可以像這樣跟他們,還有周子若一起跨年,真的很幸福。
  「喂喂喂,你地許左啲咩新年願望啊?」林惠喻問。
  「下,乜新年都要許願既咩?」啊草笑了一下。
  「要,緊係要啦。」
  「我既新年願望……」蔡晨敏雙手貼著自己的心:「就係可以同啊草係埋一齊。」
  「吓,你話咩話?」啊草愣住。
  為甚麼蔡晨敏會突然講這些話呢?
  「我話我鐘意你呀葉葭苑。」蔡晨敏用手背捂著小嘴,羞答答地扭來扭去。
  「呃……」
  「我鐘意你呀葉葭苑!」她緊緊閉上眼大喊。
  我們幾個人被嚇得退後了一步。
  周圍的人開始注視著我們……




  「嘩洗唔洗咁激呀敏姐,」羅船長說:「我叫你去表白啫,又唔係叫你去追債……」
  「哦!羅銘浩,」周子若開口:「原來係你。」
  原來是船長聳恿她跟啊草表白。
  「我都奇怪架喇,點解啊敏會無啦啦變到咁主動。」
  「咩啫,又係你講到實牙實齒咁,話啊草一定會鐘意啊敏,咁仲唔去馬等幾時?」
  「但係而家咁好似有啲操之過急。」我說。
  「操咩之過咩急啊?唔急架喇。」羅船長搖搖頭:「過多幾年就粗身大細,依家早啲開始啱架喇。」
  「喂啊浩你唔好亂講野啦,」趙尚文說:「啊良開口就有文有路,你開口就講乜都唔係路。」
  羅船長用劍指指向趙尚文:「丫你───」
  「咪住先咪住先,」林惠喻攘著手:「咁而家即係點樣?」
  我們好像忘了現在的主角是啊草和蔡晨敏。
  「呃……」啊草皺著眉。
  「仲諗咩丫?」羅船長拍啊草的背一下:「脆脆地應承佢啦。」
  「喂呢啲野邊有得脆脆地架?」
  「啊敏係好女仔黎架。」
  「你比啊草佢自己……決定啦。」
  啊草的答案會是甚麼……我也緊張起來了。
  蔡晨敏一直抿著唇,定睛看著啊草。
  「我……」
  「仲我咩丫我,」羅船長將兩人的手牽在一起:「婆婆媽媽咁,依家咪搞掂囉。」
  「喂人地啊草都未出過一句聲。」
  怎地我總覺得現在好像變成了一場鬧劇……
  「葉葭苑……」蔡晨敏望著被啊草牽著的手:「你───」
  啊草一下子將她拉向自己,另一隻手一把摟著她。
  無須再多費唇舌,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Goal───」羅船長舉起雙手,豎起兩根食指:「叫我助攻王。」
  「仲好講,」周子若鼓起臉蛋:「如果有咩事既話嬲你一世呀。」
  「喂掂啦,黃綠戀、菜葉戀同埋良藥戀都搞掂晒。」羅船長拍拍自己的頭頂:「直頭係大演帽子戲法添呀。」
  「我同啊全又關你事?」黃逸茵問。
  「唔係我讓個位比你地兩個跳啦啦隊既話你地兩個有得好似依家咁攬埋一舊咩?」
  「咁都算啊……」鹿仔苦笑。
  「喂喂,咁我同啊文呢?」林惠喻倚著趙尚文的肩。
  「你啊?」羅船長想了想:「呃……咪文娛戀囉。」
  「文娛戀?丫我頂你乜你改到咁難聽架……」林惠喻不住地拍打羅船長。
  「咁就要問你自己點解要改個咁既名喇。」
  「喂,咁啊浩你自己呢?」摟著蔡晨敏的啊草問。
  「你講我?唉呢啲野對我黎講……就好似車仔同歐冠既關係咁。」
  「即係點?」
  「隨緣啦。」羅船長聳聳肩:「有就有無就無。」
  「實有既。」周子若按著他的肩膀。
  「竟然係由你同我講實有……」
  兄弟,對不起。
  「羅銘浩。」我再一次擁著他。
  「得喇,明架喇。」他拍拍我的背:「好好咁對人就得喇。」
  「好多謝你。」
  「傻子良啊,好心你新年就唔好喊啦。」
  對,新年就應該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