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九十八章：局中局（下）

　　撒勒大叫光，因娜的亮光立刻消失，原野一遍黑暗。我也大叫光，天女懶洋洋的揮揮手指，原野頓成白天。
 
　　由白轉黑、由黑轉白，是一個挑戰眼睛適應性的時光──有時、也有光。時只三秒，光卻漫長。那就是說，雖然眼睛一直張開，但所見之像只能以迷濛來形容。三秒從盲目至重新聚焦時間，以表面數字來看不可稱之為長，但從實戰角度來說實在再長不過。那三秒，終究足讓撒勒取我之命。
 
　　明瞭這點後，反應不想可知。我火速後退，舉盾亂擋。氣流生異，飛龍之逝幾乎同時併發。我認為自己方向感不錯，雖然略為不夠快，卻能在黑白的交替間來到天女身旁，抓著天女的手。撒勒的突破點其實不多，除了我，就只有對天女下手；目標不是天女的話，因娜也必有古怪……
 
　　忽然間，我發現自己實在多心。
 
　　撒勒和因娜，不見了。
 




　　“喂，你腦袋長草還是故意戲我？”天女道：“原來你這麼厲害，幹嘛不收拾他們？”
 
　　“厲害嗎……”我循著天女的手指而看，再道：“你……你也不差，一根指頭發出的光比因娜整隻手還要強…….這是怎麼一回事？”
 
　　天女的亮光術很是誇張，不只範圍大，而且強度極高，可謂人造太陽。
 
　　“你問我，我怎知道？”天女再道：“我只知，你一個人嚇跑了兩個傢伙。對了，這是甚麼地方？接下來又要幹嘛。”
 
　　接下來當然是想辦法回到未來──我不會這樣說。一種害怕慌張的感覺頓時而發。不對勁！血滅之劍在撒勒手上，將來的血劍從那裡來？莫非血滅之劍不只一柄？還有，我六歲的意識就在眼前被我稱為天女的人身上，神殿內的石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也就是許多年後的寶貝！
 




　　我不會改變了歷史……吧？
 
　　“喂，幹嘛不說話？”
 
　　“要找回剛才那個人。”我忙道：“他叫撒勒，那手上的黑色大劍對我很重要，一定要奪到手來！”
 
　　天女立時諷刺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原來是小偷！”我道：“我不知怎樣跟你說。總而言之，快快收起亮光，這時代不流行隨處點燈的！”天女道：“為甚麼？不流行便弄到流行，不行嗎？”我拉著天女的手，道：“別廢話，聽我的，跟我來。”
 
　　“喂，我沒說過要跟著你，我還要到別處玩玩……”





　　“這裡到處都是剛才兩人的手下，你亂走的話我不阻你。”跟天女說理是平生一大難事，唯有杜撰虛假的理由，反正天女是披著少女外皮的小孩。
 
　　天女關掉手指亮光，四周漆黑一遍。
 
　　所謂黑暗，其實未達極暗的地步。在燈火未盛的古代，要於夜裡行走的唯一依靠，只有肉眼。未來的人們生活方便，也許未察覺到，只要使眼球靜待於夜空下一段短時間，即使四野無光，尚能見路，雖不會太清晰，仍有一定可視的範圍。
 
　　天女之殿所在，名為雅南，是一個億年後遍尋古史也找不到的地理佚名。雅南之西盡頭，稱為凡山地帶。從凡山投東，就是無名大海，海洋的彼岸便是夜族的領地。
 
　　億年之後，凡山所在的地方，名叫破敗大陸。無名大海也即莫逆山脈，山脈狹道屹立著令人聞風喪膽的龍之騎士，也就是秋陽本想挑戰的超級破敗者。
 
　　換句話說，神祇大陸本來分為兩部分。若干年後，便成了現代的模樣。
 
　　我對這時代的認知只到六歲階段，所知情報除了這些，就只有到達臨仙山界之路。臨仙山界是一個地理統稱，是仙族五帶貴裔的聚居地。以未來的地圖來算，臨仙山界的位置大慨在格曼東南方，或曰名德以東千里之外的土地，或是聯合王國的最西南方。
　　
　　“我說，天女……”在黑暗中走了一段路，穿過了無數樹叢後，我忽然發現自己實在太愚太笨，便向天女道：“懂不懂飛？”




 
　　億年以前的曉娜到底是從那裡跑來天女殿的？答案是根本不用跑，也無需移動雙腳！是冰雪仙女因娜派人領著自己飛到目的地。現在時間無多，不可能赤足走千里吧。
 
　　空中行動就是靈力唯一勝過拉羅的好處。拉羅修為最頂尖者，才能實現所謂的無消耗飛行。其實並非無消耗，只是消耗微量得好像沒有罷了。靈力則不同，懂得飛行的唯一條件是──長大，甚麼都不用做。此所謂天生而能、不學而得，跟學習說話、懂得直立走路的情況相同。
 
　　剛才撒勒和因娜肯定趁我目盲時飛到天上，不知所終。
 
　　但他們為甚麼要逃？
 
　　此時，天女劈下晴天霹靂一句：
 
　　“甚麼是飛？”
 
　　…….
 




　　我無言了。
 
　　天女的頭殼內到底是不是空心的？天呀，我寧願你告訴我你正在耍我，只是說說笑罷了。要不，亦可改改題目，問我一句“甚麼是空氣”， 起碼作答難度會低一點。
 
　　我吞一口水，道：“你聽好。飛行就是雙腳離開地面移動，移動的同時不需大幅挪動大腿與小腿，而身體關節與骨骼可以在極度放鬆的同時達到最充分的休息且不花一點體力，是一種對靈力使用者來說一點都不難的能力。”
 
　　……我到底在說甚麼，居然浪費口水跟她解釋，虧得我想出這種形容“飛行”的陳述，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然後，天女原地跳了一下，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雙腳離地，做到了。
 
　　我輸了。
 
　　整個人定格了足足十秒。
 
　　天女自豪地道：“怎麼了？我還能表演許多次！”




 
　　“你太……厲害了。我認識的人內沒有一個比你更……聰明。人言舉一反三，你舉一反百，天下無雙，唉……”我臉上的表情一定難看得要死，可是天女卻十分高興。算了，不能讓她跑掉，不然歷史一定亂掉。
 
　　不，一定要搗亂歷史，但歷史要在我控制之中。最佳結果是讓靈兒不會發瘋，凌軒不用死；最差的目標，也要還完未來的一切，至少血滅之劍要插在附近，不能讓撒勒奪去。
 
　　我道：“看來要走一趟下界。”心中在想：“要是能飛，便可省去許多不必要的行程……”
 
　　“下界？”天女愕愕地道：“甚麼東東？”
 
　　“是指仙族領土中，除了貴裔所住臨仙山界外的其他地方。” 我指著一遍漆黑的前方，道：“很久很久以前，姐姐們絕不提及下界的事，就算我問及，她們都會藉詞推託。那裡……可能是一處非常可怕的地方。”
 
　　“是嗎？既然沒有人跟你提及，那你怎知道有這地方？”
 
　　我道：“大姐說，當我長大時，會帶我走一次。”
 




　　“那你即是走過嘍？”
 
　　“沒有，大姐不可能帶我走過下界的路，因為她死了很久……不，以這時代的時間來計算，她應該在……半天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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