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八十八章：雪夜下的影子（上）

　　四靈門前，一隊隊士兵不斷湧進內城之中。傑特與艾莉絲排在隊伍最後，艾莉絲再次猜想：“他該不會藉此捉拿我吧。”於是先下口為強，道：“如果我失蹤的話，大賽賽會……”
 
　　“我知道，名德的艾莉絲。”傑特道：“芬拿根還好說話，耶利米一派的妖精族卻是不能得罪的。”
　　
　　“你知道就好。”艾莉絲無興趣深究格曼的官僚派系，心中又想：“這人不懷好意，一計不成，必有其他陷阱。”
 
　　到處皆兵，現在逃跑，已經太遲。艾莉絲唯一的免死金牌，就是比賽學生的身份。傑特顯然花過大量功夫，才能查到艾莉絲頭上。
 
　　“話說回來。” 傑特詭異一笑：道：“你是怎樣進城的？那天在巷子裡，又是怎樣消失的？”
　　




　　“我不必向你交代，總之是用了合情合理合法的方式。”艾莉絲顧左右而言他，指著前方守衛，道：“該你了。”
 
　　那門防守衛一見二人，笑道：“傑特，你終於撇掉美維亞了。”傑特抽出牌子，笑道：“一四零三，傑特──達雷啊，把美維亞讓給你好不好？”
 
　　達雷隨便略看牌子，再道：“不好不好，養一個聰明的女人是不智之舉。這位小姐……嘻嘻，一四零三先生和小姐，進去吧。”
 
　　達雷以一個無恥的笑容與淫穢的眼神看著艾莉絲，好像在看一名脫光的女人。艾莉絲內心輕哼，進入城門。
 
　　剎那間，後方某人苦喊一聲，惹來同伴圍觀。艾莉絲心中暗笑，拉著傑特以稍快的速度往前走。
　　




　　片刻後，艾莉絲道：“這麼容易便進了內城，你們國家的守備可真虛有其長，士兵的素質更是劣中之劣。士兵如此，指揮官顯然更有問題，尤其是那位自大的一四零三先生。”
 
　　格曼帝國的士官質素冠絕大陸，傑特與達雷又分屬兩個不同的隊伍。艾莉絲的話明顯不符事實，拐彎罵人。
 
　　但這種罵人的話依然是表象。艾莉絲模仿傑特，把說話加入第三層含義。那話的真正意思是：“扮作守備空虛，便能讓我掉以輕心？別太自大。”
 
　　傑特是語言高手，怎會不明艾莉絲所想？只道：“你想錯了。其實進入內城很簡單，貴族與官員的女人比較方便。”
 
　　艾莉絲想：“這是甚麼意思？”
 




　　傑特見她模樣，笑道：“新鮮的雌性魚，總會比老舊的雌性魚更容易游進城裡。不過也有例外，一些人士擁有不良僻好、奇怪口味，居然會把雄魚帶到家裡。雄魚和雄魚在家中玩了甚麼遊戲，光是想像已經令人作嘔。我比較正常，把殘廢的雌魚帶在身邊便可以。”
 
　　艾莉絲想了想，忽然眼光一閃，想通一切，道：“你……我……”
 
　　傑特笑道：“幹嘛面紅，喝了酒嗎？沒有啊，有人說要請客，我還沒喝到一杯，你竟然先醉了？”艾莉絲滿臉紅透，叫道：“我不想跟你說話！”
 
　　這時候，後來忽聞大量腳步聲。
 
　　艾莉絲火速反應，左手一跨，縷在傑特的腰；右手繼續纏在傑特手臂，身子伏著傑特，又把頭靠在傑特肩上，在他耳邊輕聲道：“別動。”
 
　　在別人看來，少男少女靠在一起，應是情不自禁、濃情密意的動作。其實一切都是脅持手段。
 
　　艾莉絲神色凝重，萬分戒備。大量腳步聲漸來漸近，肯定是士兵！有多少人？不知道。但……
 
　　那隊黑衫士兵越過二人，行進極快，不一會兒便走在前頭，消失於黑夜之中。




 
　　傑特笑著側頭，與艾莉絲鼻對鼻瞧。艾莉絲冷冷地道：“你想怎樣？”傑特忽然大吸一口氣，笑道：“很香。”艾莉絲滿臉通紅，道：“你……”
 
　　後面又有腳步聲來，艾莉絲不肯放手，抓得更緊，心想：“這次是真的了。”但新來的一隊黃衣小部隊，同樣地越過二人，瞧著同一個方向走動。
 
　　突然之間，艾莉絲臉頰感到不尋常的熱氣。側頭一看，原來又是傑特作怪。傑特誇張地嘟起嘴巴，嘻嘻笑道：“吸氣不行，唯有吹氣，今天我艷福不淺。”
 
　　艾莉絲一直以左手縷著他腰，身子側壓傑特。他這麼一說，艾莉絲才驚覺身子溫熱、觸感既強且壯；近距離看著傑特的臉，不禁心神恍然......不，我在胡想甚麼？
 
　　“你想得美！”艾莉絲瞬間縮開雙手，退到一旁。傑特閃著狡猾的眼神，大笑道：“這麼一來，你便沒有人質。”
 
　　艾莉絲嚇了一跳，兩手重挽傑特手臂。傑特笑道：“乖。”艾莉絲怒道：“乖甚麼？你不走，便帶我……”
 
 　　帶我回去？艾莉絲不能回去，費倫或他的手下必定在找尋自己。
 




　　傑特笑道：“不用怕。國有國法，若把你就地處置，我也會惹上麻煩。”艾莉絲道：“你這人陰魂不散，已是麻煩的代名詞。”
 
　　二人經過無數街巷，包括蘇歷士首相的風車雅宅。
 
　　艾莉絲重見風車，心想：“我倒忘了詢問凱尼，這玩兒到底有甚麼不妥。”
 
　　艾莉絲又見一批批士兵朝著同一個方向進發，但這次已不能嚇倒她。傑特一直在笑，艾莉絲感到討厭至極，卻又不能放開自己的敵人。
 
　　抬頭一望，又見遠方那座高有十層、呈五角形的皇城高塔。
 
　　常人言夜裡行動方便，其實無知至極。內城到處皆兵，比白天還要多出數倍。帝國軍官受過嚴格訓練，不是泛泛之輩。盜賊能想到的事，難道軍人想不出來？
 
　　如果軍官無知，形同兒戲，那麼隨便找幾個人出來，便能使一個國家滅亡。能夠成為軍中或著名騎士團的要人，待遇必然高厚，質素也非一般。汰強留弱的情況下，像傑特這樣的人，也只能當一個小小的村門守將。就這麼一個守將，已足夠艾莉絲體驗垂死的滋味。
 
　　傑特來到某棟建築之前，那裡早有一隊百多人的軍士靜候。如此派場，艾莉絲突想：“不好，如果被發現我是通緝犯，會不會……”只聽傑特道：“塞米村的各位，臨時召集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出發吧。”




 
　　艾莉絲發現，在內城行走的士兵隊伍與隊伍之間，衣著均不統一。傑特領導的塞米村門防軍，是清一色的橙衣白袖；旁邊由別人帶領的，卻是綠衣黃袖隊伍。
 
　　艾莉絲有了疑問，卻不想跟傑特說話。傑特看著她，笑道：“穿綠衣的，是外城十一區守軍；左邊紅色的，是端靈門門防隊。都城各處接到命令，未來一年內，需要抽調人手輔助內城護衛隊。”
 
　　艾莉絲想：“這不是一個好消息。”又道：“你怎知道我在想甚麼？”
 
　　傑特笑道：“我還知道你是面具人。”艾莉絲不會上當，反問：“你在說甚麼？真是莫名其妙。”
 
　　傑特忽道：“你聽過夜鷹嗎？”
 
　　艾莉絲剎那警剔起來。她何止聽過，連首領費倫也見過。
 
　　如果艾莉絲承認聽過夜鷹的名頭，會不會讓傑特以為，自己就是當天的面具賊？
 




　　艾莉絲想了想，道：“聽過。” 傑特暗想：“這個艾莉絲，果然不簡單。”
 
　　夜鷹與光復騎士團一樣，是天下聞名、人盡皆知的集團。如果艾莉絲否認聽過它的名頭、或沉默不語，那更是可疑之舉。
 
　　艾莉絲心感好笑：“同一道計連使五次，美維亞比他聰明多了。”
 
　　一路無話。

　　艾莉絲與傑特並行，走了整個小時的路，卻沒有拉近與那座高塔的距離。內城之大，似乎遠超所想。

　　少頃，傑特帶領自己的隊伍到達一處只有一層的建築之外。艾莉絲看著建築物門牌，不禁皺了眉頭：“怎會這麼巧合？”
 
　　牌子上寫著： “皇城第一百二十七號科研所。”
 
　　傑特指揮佈防，百多名士兵分別守衛在科研所外圍四周。一番安排後，也不待艾莉絲同意，傑特雙手把她挽起，飛到屋頂之上。
 
　　傑特坐在屋脊之上，笑道：“情報說夜鷹的盜賊會來。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許一個月後、也可能是謊報。”艾莉絲思緒凌亂，心想：“怎會是謊報？費倫今天便來！”
 
　　傑特回視艾莉絲，又道：“怎麼了？害怕麼？”艾莉絲道：“我怎會害怕！” 傑特笑道：“不害怕的話，為甚麼手會發抖？”
 
　　艾莉絲心中一驚，暗想：“這人懷疑我是夜鷹成員，才把我帶到這裡──好狠的絕計！”但艾莉絲不能鎮定自己，如果費倫趕來，該會如何？費倫這惡魔說今夜行動，必然會來！
 
　　“別擔心，這裡是第一百二十七號科研所罷了。科研院有建築四百之多，如果我是夜鷹首領，便會跑到第十、十三或二十號研究所。不過……”
 
　　“夜鷹每次出現，總會帶走一些人的性命。”傑特臉瞧艾莉絲，神色凝重地道：“如有危險，不用理我，有多遠跑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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