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八十七章：真的是約會？（下）

　　艾莉絲想：“傑特在耍我？我個子小、身材瘦。橫看豎看，也只有左方的一件最適合我。中間的卻是大媽型衣服，右邊根本是凱尼才能穿下的尺碼！”
 
　　所謂三選一，其實只有一件合適。
 
　　又是陰謀陷阱？
 
　　妖精會否有無聊幽默的一天，製造一款……例如，衣服炸彈？
 
　　“不不不。要是如此，傑特早便動手了。”艾莉絲再想：“對。如果傑特是這樣的人，初見面的一天，我便命喪在他手上。”
 




　　“會否是調虎離山之計？沒可能，傑特一開始便想到我住處裡作客，一定沒料到我會邀他逛街。如此一來……他也是見步行步！”
 
　　艾莉絲有了嘗試穿上黑紗長裙之心。一件衣服罷了，又不是見鬼，怎能怕它？
 
　　艾莉絲鼓起勇氣，伸手觸碰那件最幼細的衣服……
 
　　沒事發生、沒有爆炸。
 
　　艾莉絲呼出一口氣，向自己問道：“我為甚麼要怕？”　　
 




　　心想如此，看著大衣長袖，似乎有著目視黑洞的感覺。
 
　　艾莉絲好勝心起：“誰怕誰？這時一怯，撒斯肯定笑我。”
 
　　把手伸入袖口，沒事發生，不過……　
 
　　再穿下去時，艾莉絲感到無比困難。
 
　　背傷未癒的人，又怎能輕易穿上連身長裙？光是脫衣，已觸動後肌疼痛。
 




　　連身的設計，更令艾莉絲疼上加疼。這不是獨立的衣服，也並非個體的裙或褲，而是上衫連接下裙的一大套衣服。一個脊背疼痛的人，應該選擇衣裙分離的套裝才對。
 
　　最要命的，是衣扣和鏈子！就算勉強穿上連身紗裙，身子背面的衣扣該怎麼辦？把手屈曲，放到背後，拉好衣鏈。光是想像，亦知道是疼得要死的動作！
 
　　艾莉絲不禁抱怨：“傑特應該知道我背部有傷，他剛才已說過這回事！”又想：“反正大家都希望虛渡時日，他既瘋了，我便跟他瘋下去。”
 
　　這時，傑特在外道：“行了沒？四十一秒了。”
 
　　“變態！”艾莉絲很少罵人，能夠聽得她責備聲音的人，也沒有多少。女孩打扮、耗時較多，實屬天經地義。更何況背上有傷……
 
　　“背上有傷……背上有傷……？” 艾莉絲喃喃重覆，數次之後，恍然大悟過來──
 
　　“六十秒了。”
 
　　艾莉絲瞬間拉開更衣間垂簾……




 
　　三件一式一樣的連身裙就在手上，沒有把它們之一換到身上。
 
　　“怎麼了？背痛發作？真的對不起。”傑特一臉關切地問。
 
　　艾莉絲斬釘截鐵地道：“我沒有背痛！”
 
　　一輪沉默。
 
　　幾乎中了傑特的圈套！
 
　　那天被重鎚打傷的，是“夜鷹面具人”才對！傑特幾乎擒住的賊人，是“夜鷹面具賊”！
 
　　如果重組事發案情，那便是──
 




　　一）與傑特把酒談魚，後來三人離去，艾莉絲獨留。
　　二）艾莉絲被故意放走，後遇上關白欣，再逃進混沌空間。
　　三）艾莉絲戴上面具、穿上鎧甲，以夜鷹面具人的身份逃跑。
　　四）夜鷹面具人被擊傷，僥倖逃離。
　　
　　那天穿上面具後，艾莉絲根本沒有以真面目示人，傑特一直都不知道夜鷹面具賊的身份！
 
　　傑特確是重重傷了面具賊。如果現在艾莉絲直認背痛，豈不等於告訴傑特，自己就是當天的賊子？
 
　　除了夥伴和費倫，天底下只有美維亞知道艾莉絲與面具人屬同一人物。她可是曾經親手摘去艾莉絲面具的厲害女兵。
 
　　除此以外，美維亞知道傳送陣的事，亦見過凱尼等人的樣貌，更得到部分混沌空間的資料。美維亞被釋放後，第一件事必是尋找傑特，把知道的情報都說了。
 
　　不過，任美維亞怎樣說，傑特亦不能清楚混沌空間的狀況；至於傳送陣，塞米村的法記早被調到首都內，原來的地方已被工門毀屍滅跡。這麼一來，美維亞是空口說話，無憑無證。
 




　　傑特算是公正的人，不然的話，上次一定不會為受驚的平民與艾莉絲談判。但夜鷹面具人曾經重傷一名士兵，完全超越了傑特容忍的底線。
 
　　“艾莉絲是否如美維亞所說，身份是夜鷹面具人”，就是傑特今天的目的。
 
　　傑特不會輕信美維亞的話，皆因存在數個原因，指向“夜鷹面具賊與艾莉絲不是同一人”的結論。
 
　　首先，美維亞描述的混沌空間實在匪夷所思。到底怎樣才能進入這空間？是一個謎。加上，美維亞說的傳送陣並不存在。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夜鷹面具賊的實力。
 
　　那天夜鷹面具人神來一擊，不但成功逃脫，還能以黑色大劍劈碎傑特的金鎚。艾莉絲有這種實力？若兩者是同一人，艾莉絲怎會在塞米村市集內施展大灑金錢的計策？應該直接與傑特交手才對！不然的話，以夜鷹面具賊的速度，早便拋離了傑特，到達老遠的地方去。
 
　　傑特很了解自己的手下，尤其是美維亞。美維亞比自己更聰明，該不會杜撰這些連自己也覺得荒謬的理由，以圖推卸責任。
 
　　美維亞天質極差，出身貧寒，但為人努力，詭計多端。雖然她的言論令人難以置信，但基於她的性格，傑特不得不放棄唯一線索。
 
　　艾莉絲和夜鷹面具賊有一共通點：突然失蹤──這就是線索。




 
　　就算不考慮證據與證供，傑特亦主觀地希望艾莉絲就是該晚的賊子。那一柄跟了他多年的金色大鎚，被夜鷹賊一擊毀滅，實是傑特所遇最大的恥辱。
 
　　今夜一路以來，傑特幾乎成功。到了關鍵時候，竟想不到艾莉絲會懸崖勒馬。是她看穿了圖謀？還是她跟本不是夜鷹的人？
 
　　艾莉絲與傑特對望，互相不說一話。久後，傑特掏出紙幣，向店員道：“給我包好最窄身的那件。”
 
　　二人靜看店員處理貨品，一時間水靜河飛。默默地、默默地……直至二人離開時裝店，再次走到大街之上。
 
　　艾莉絲沒有拿出鐵棒，仍是挽著傑特的手，以便走路。這種走路姿態，不一定是背痛所使，也可解釋成膝痛、腳痛、胸口痛，甚至是其他理由。
 
　　這種情侶式行走大法，還能提防傑特發難。如果傑特要脫去艾莉絲的衣服求證，身為體術者的艾莉絲先用兩手挽著他一臂，便佔了極大的起手便宜。
 
　　“你很聰明。”傑特忽道：“你不是面具人，對吧？”
 
　　艾莉絲聽得此話，以最快的速度回應：“甚麼是面具人？娛樂表演？”
 
　　……
 
　　傑特隨口問出“你不是面具人，對吧”時，艾莉絲腦裡即想，這又是一個陷阱！
 
　　如果艾莉絲回答“我當然不是面具人”或“你很煩”之類的答案，那正正說明自己就是那個夜鷹賊！
 
　　原因很簡單，“面具人”這三字的意思很廣泛。如果向藍美提問，他大概會聯想到小丑之類的答案。每個人心中的“面具人”都不同。傑特腦裡想的“面具人”，會否等於艾莉絲心中的“面具人”呢？
 
　　假若艾莉絲與面具賊是同一人，才會知道傑特所說的“面具人”是甚麼。此時，如果艾莉絲自作聰明，聲稱自己不是“面具人”，傑特必會追問：“你怎知道我說的面具人就是你想的那一種？除非……”
 
　　除非艾莉絲是當夜的蒙面賊！
 
　　艾莉絲需要假扮無知，且一定要無知到底。所謂無知到底，就是連“面具人”的概念也要扮作不了解，於是才會反問“甚麼是面具人”。為了一玩到底，戲耍對方，又補了一句“娛樂表演？”，說明自己根本不知道傑特在說甚麼。
 
　　“很聰明，真是意想不到。”傑特二度讚賞艾莉絲。傑特無法證明想要證明的事。即便如此，他很希望艾莉絲就是那個逃出自己天羅地網的人。
 
　　短短九個字，又是一道奸計。艾莉絲深深佩服傑特的才華。這人能化行動於無形、以說話暗中攻擊，與撒斯又有不同。
 
　　艾莉絲花了許久時間，才能看透一切。即使能夠看透，亦不能模仿。有些天賦才能，是旁人窮盡一生都不能抄襲得來。幸好艾莉絲把傑特帶出室外，否則以凱尼率性而為的性格，一定露了口風。
 
　　三度使出同一手段，傻的才會中計。艾莉絲繼續演戲：“我不明白，為甚麼無故讚我？我……”
 
　　“今夜會發生大事。”傑特加快步伐，又道：“既然你這麼聰明，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艾莉絲被強拉而前。抬頭一看，不知不覺竟來到死靈門外。
 
　　二人正往內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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