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謀殺 (上): 四歲大

頭左右搖晃了幾下就穩固一個場景上。
張凱亮與毛毛的目光落在桃木桌上的一塊長方形奶油餅乾，神情嚴肅。
「準備好了嗎？」一道男聲響起，粗大的手臂把一隻白色塑膠杯反轉，蓋住餅乾，另一隻同款式的杯子放在旁邊。
他們不吭聲，雙眼緊盯著杯子底下的東西。
「開始！」
男子的雙手移動兩隻杯，交叉轉換位置，順時針方向緩緩地繞了一圈，再轉了一回。小男孩與黃金獵犬的眼珠追蹤目標，不讓它脫離雙眸的視線範圍外。
「好了！」一聲吆喝，雙手的動作停下來，掌心按住杯底。
張凱亮俯身傾前，一手按在左邊的杯子。「是這個了！」
毛毛也伸出前腳，放在小男孩的手背上。
「決定好了嗎，兩位先生？」




「嗯。」張凱亮用力地點點頭。
毛毛也吠叫了一聲。
「最後答案……」男子故意牽起詭祕的氛圍，然後迅速地一手掀開右邊的杯子，內裡空空如也。
「酷耶！」小男孩舉起雙手歡呼。
男子打開左邊的杯子，拿起奶油餅乾折斷成兩截，把其中一塊遞到毛毛的嘴巴前。牠伸長脖子，一口從他手中咬下勝利品。張凱亮瞧見狗狗的舉動，也模仿牠張開大口，把餅乾吞進肚子裡。
「好。」男子把一塊圓形的奶油餅乾擺放在右邊的杯子裡。「這一次的難度要提升了啊！」
「來吧！」小男孩興奮地大叫大嚷。
他把兩隻杯子呯的一聲倒轉過來，順時針轉了幾個圈，戛然逆時針轉了幾下，再來來回回，左轉轉，右轉轉，就停了下來，雙手按住杯底。
四周環境寂靜起來，張凱亮伸出手打算挑選左邊的杯子，卻遲疑片刻，最終指一指向右邊的杯子。「我要這個……」
毛毛緩緩地伸出前掌，輕輕地拍了一下左邊的杯子，然後縮回去。




「是這個嗎，毛毛？你是要選這隻杯子嗎？」男子詢問道。
黃金獵犬再次伸出前掌，按住左邊杯子的杯底。
「真刺激唷！他們各持己見。要看看誰的選擇正確了。這是你們的最終答案嗎？」
「嗯。」小男孩的語調有點猶豫不決。「是吧……」
「揭曉啦！」男子邊喊叫，邊拿開兩隻杯子。
毛毛揚起眉頭，低嗚一聲，帶著可憐的神情瞄了一瞄空空的桌面。張凱亮卻表現出興奮的表神，一手把端前的圓形餅塊拾起，扔進嘴巴內咬嚼。
「小亮勝利了。這次的勝利者是小亮喔！不過，毛毛不要灰心唷。」男子把一塊正方形奶油餅乾放在兩隻杯子之間的位置。「這一次會是大考驗哦。各位觀眾，不要眨眼了啦！」
他緩緩地移動杯子，不斷地在餅乾之間盤旋縈繞，速度逐漸加快，突然一瞬間，餅乾已經被其中一隻杯子吞噬了。男子的雙手不按規律地轉圈，時而順流，時而逆流，時面左右轉換位置，時而上下移動。
黃金獵犬與小男孩的瞳孔在眼眶內不停轉動，令人眩暈紊亂。
「嘿！」男子大喝一聲，停止所有動作，鬆開雙手，兩隻杯子相隔一段距離。他噴出一口大氣，用手背擦一擦額前的汗水。「請。」




張凱亮皺緊眉頭，瞥了右邊的杯子一眼，再瞇著眼瞄一瞄另一邊的杯子，然後表現出自信的神情，一手按住左邊杯子的杯底。「沒有錯的了！」
毛毛窺視了小男孩一眼，把頭湊近面前的兩隻杯子，裝作專注地看著它們，鼻子卻不時顫抖一下，然後用力舉抬起前掌，按住右邊的杯子。
「揭曉了！」男子移開兩隻杯子。
毛毛迅速伸長潤濕的舌頭，把眼前的正方形餅塊捲進口裡。
「毛毛獲勝了！」
「出術唷！他不是用眼睛看出來的，他是用嗅的！真狡猾啊！這個不能算！」張凱亮揮動雙臂，大喊大嚷道。
毛毛悠然地坐下來，把頭轉向小男孩，咬嚼了幾下，就把食物吞下肚裡去，然後咧開大嘴，吐出舌頭，喘息幾下，表現出高興的神情。
「沒有規例是不准用鼻子來分辨真偽的唷。」男子解釋道。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張凱亮不忿道。
「好了，好了。毛毛，這次你不能夠使用嗅的了。」一隻手指輕拍黃金獵犬的黑色皮革鼻子，然後另一隻手把一塊圓形餅乾放在左邊杯子底下。
張凱亮縱身向前，一手推開左邊的杯子，另一手隨即抓起餅乾，塞進嘴裡去。
「哇，小亮！你——」
小男孩一躍而起，雙手叉著腰，扯高語調道。「嘩哈哈！我才是最終的勝利者喲！」他豎起三隻手指。「三對二，我贏了！」
毛毛用無奈的眼神凝望著小男孩，低嗚了一聲，再瞄一瞄鏡頭。
張凱亮興奮地蹦蹦跳跳，拔腳狂奔，邊跑邊喊叫，聲音響徹整個空間。「媽咪，我贏了耶！」




畫面只剩下毛毛呆呆地盯著空空的杯子，哼了一聲。
「遊戲……結束了……我宣告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