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面, 只能有一班生還》: 第九十九話：《歸巢》
回到四樓, 簡直是百感交集, 五味雜陳。
彷彿回到學校裡的家一般, 見回跟自己相熟的同伴, 這種感慨。
「我想返去嗰邊搵返自己啲朋友先。」敖欣指著中一走廊, 跟我們說著。
「嗯, 萬一出事過黎form four呢邊得架啦。」芠芯說著。
敖欣於是動身離去, 龍少則緊隨其後。
「我上返4R先, 一陣落黎。」Candy也是同樣說著, 4R跟中二的班級在樓上五樓。
眾人可謂歸心似箭, 都想一窺到底身邊的同伴到底成怎樣。
「喂! 」在樓梯上, 出現了兩個人影。
「你地係到做咩? 」是中六豉油跟波波。
「返班房。」Candy抬著頭, 回應著正在下來的她們。
「記住唔好玩野。」豉油不忘補著一句, 並用一個銳利的眼神掃視著我們眾人。
「我都要上去。」景希二話不說, 便從她倆身邊擦過。
我們隊伍就只剩我, Martin跟芠芯而已。
倘若Candy真的是說得對的話, 那我不就成了電燈泡? 還要在來來回回委曲中受難那種?
「我諗要去咗4G講一講Iris已經咩咗先....」芠芯垂下頭, 嘆了一聲。
只是拐個彎, 就已經到了4G課室。
「方包, Martin...」坐在近門邊的小霍就像剛睡醒一樣, 睡眼惺忪。
「Iris呢? Iris呢? 」他接連不停向我們問著。
「你地答住佢先。」我跟芠芯和Martin說著, 自己則在環視有沒有阿宛的蹤跡。
怎麼她都不在課室?
不會是出了甚麼意外吧...
我逐個逐個女生察看著, 只剩下十個女生? 怎麼....
沒有阿宛...怎麼都沒有阿宛?
男生就只剩五個而已...
「方包? 做咩個樣咁慌? 」小敏在我前方一臉疑惑地問著我。
「你地班嗰個湯宛, 阿宛佢去咗邊? 」我微微地搖著頭, 緊張地問著。
我已經作好最壞打算...希望安峻熙也別出事就好了...
「我咪係你係後面囉。」只見一把熟悉的聲音再後面喚著。
是阿宛。
「俾你嚇鬼死...我以為你...」我難掩心中欣喜, 也不知道該作甚麼話。
「我去咗廁所啫。」阿宛悠然自得地說著, 並弄了一個沒甚麼大不了的模樣。
「峻熙呢? 」我接著問。
「佢話佢想同佢班friend一齊過喎。」阿宛走到自己的座位, 坐下。
「計埋我, 其實我都去咗廁所。」4G的Van Chen也對著我吐了一個小舌。
如無意外的話, 4G就只剩十七人...
「Iris佢....」我對著那班女生, 也不忍向她們宣佈這個噩耗。
她們都用一個好奇且不安的眼神注視著我...
「死咗...」我壓低了聲線, 說著。
下一刻, 她們的表情雖然都沒甚大變化, 但都難掩神傷。
「祝佢同莉華, 仲有淑惠係上面保佑我地。」阿宛垂著頭, 語氣中難掩那種苦澀, 那種哀傷。
「咁我地4G就真係剩返咁多人...」小敏說著。
中四的人本身已是認識, 並不用費神硬記他們的身份, 可謂少了一重功夫。
可男生只死剩五個...未免有點...
「小霍...」芠芯在課室前方, 說著。
我也慢慢從後方返回前方位置。
「如果我係入面...或者我可以救得返...我識醫人...連Yetta比人shot都救得返生....點解Iris...點解Iris....」小霍愈說愈哽咽, 他旁邊的Oscar也趕緊為他送上紙巾。
畢竟Iris跟小霍, 也是少有一雙純友誼好友, 而沒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
至少我知道小霍沒這種意思。
我猛然想起, 我的家, 我的4W。
「Martin, 我過去4W睇一睇先。」我交代著, 並趕緊飛奔過去。
4W這個門牌就在我面前。
「啊...」課室的景象, 已來到我眼前。
「Yetta? 」我看見Yetta正在吃著漢堡包, 我一眼認出是小食部那種特產, 麵包是洩氣的, 所以漢堡包是塌的。
下一秒, 傷痛的感覺只是不停像泵, 湧上心頭。
女生只剩三個, 一眼便看盡 , 男生好些少, 只有四個。
「阿鏗...其他人呢? 其他人去晒邊? 」我激動地向著其中一個男生, 有份兒跟江強打拼的男生問著。
「你...你見到既...4W就只剩得咁多...」他支著吾地, 答著我。
「點解...」我不敢想像現在赤裸裸, 坦蕩蕩呈現在我眼前的事, 已成了事實。
三加四加我, 4W就只剩八人... 十人都沒有...
「可以救既...我地已經盡量...但係...」其中一個女生, Yuki答著我。
她是J東女友。
「你知唔知J東佢...」我問著她。
她微微地向我點了點頭, 強顏微笑。
J東...還有令雪都是....
不能再想了, 再想就會哭, 一哭就不能冷靜, 不能冷靜就不懂思考, 不懂思考死亡就會臨頭...
方包, 雖然你是女生, 可你都要給我冷靜...
我手掌抵著桌面, 苦苦地支撐著上半身, 那個將要塌倒的上半身。
「喂...你冇事嘛? 」阿鏗趕緊上前扶著我。
「冇...太攰...」我答著。
「即管訓一陣啦, 我地好多人都瞌咗陣, 還掂而家中六話唔比開片, 佢地又會四圍巡。」Yuki跟我說著。
「方包? 」芠芯跟Martin都在門外, 喚著我。
「唔啦, 我仲有事要做。」我微笑著, 便步離了這個家, 這個本來是齊齊整整, 充滿歡笑的居所。
「方包...」芠芯看著我溫紅紅的雙眼。
「唔緊要...4W得返八條友...」我淡然答著。
靳呈...Gary...3W, 尤其是四人幫, 實力實在太強... 我很肯定4W其中一個那麼人少的原因是被3W幹了一大半。
那個月依亭, Myra, Vinci, Cory, 莫雪彤等人, 她們的階級分工實在太有組織, 即使我為他們解開了第一關, 可我們4W被殲滅一大半不是沒理由...
數步之遙, 來到4B。
「會唔會係咁...」我看著這裡, 也怔著好一陣子。
「Cedric, 你終於肯上水啦? 」Martin問著。
「就係...就係得返咁多人? 」下一秒, Martin收起了笑容, 看著這個課室。
除了Cedric這個通信佬, 男生就只有子頌木無表情, 坐在座位上。
女生亦只有五人...
「點解得返咁少人既....」芠芯也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看來她也體會到剛才的心情。
那種的心痛。
「大部份男仔都比Panda掃死晒, 本來仲有個阿江, 但係佢冇殺到異性比人抽死咗。」子頌冷冷說著。
子頌是一個正太, 可都算是一個過氣正太。
全盛時期, 是可以在我們中一時, 高年級沒有一個學姊不認識她, 可子頌為人低調, 很快懂潛水之術, 同時在我們之中並無光環, 所以也很快變成一個平凡人。
「所以你殺咗? 」Martin問著。
「殺咗Van Yip。」他口中那個女生, 同樣是4B。
「點解? 」Martin接著問。
「佢好嘈, 亦都好阻定, 殺咗佢慳返啲位。」他又間接形容得Van Yip的身材頗為貼切。
「Cedric你呢? 」我問著。
「殺咗班花。」他爽脆答著。
他們的班花, 其實是一個絕對的反義詞。
「雖然佢係衰...但係...」芠芯說著。
「要自保冇辦法, 同埋係佢想殺我先。」他爽快回應著芠芯的疑慮。
殺人, 在這刻, 很像已由道德罪惡最頂層, 已經變成家常便飯的閒事。大家一句保命, 一句沒天王老子管, 就已經可以暢快殺人。
縱使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看著原來阿宏坐著的位置, 現在的我就只能盡力保護著阿宛, 來報答阿宏給我的性命。
4B加上女生五人, 男生兩人, 還有Martin跟芠芯...如果衛主席沒事也只有十人...
他們跟4W不同, 4B男生大多死在Panda槍下...引致現在這樣的局面...
「估唔到...」Martin看著這只剩寥寥數人的課室, 看著窗外那漆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