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隱藏係香港地底既秘密──點解要我去發掘？: 陰陽路

Ms Tsoi沉默了一陣子，沒有對她的話加以解釋。列天欣一臉困惑，而堂哥則是捏著圖紙，低著頭看。每一次被困，堂哥總能夠找到機關所在，解救我們。現在他卻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就在這種怪異的寂靜之中，我竟感到比那次對上猲狙更加恐懼。這不是直接了當地遇上怪物然後要歷一番生死搏鬥，而是慢慢地被困在窄小的空間裡，逐漸被消耗的氧氣殺死。
 
我用力搖搖頭把這種強烈的不安感逐出腦海之中。這不是該感傷驚怕的時候。我開口問道：「呢個陣法有冇解法？」
 
Ms Tsoi歎了口氣：「我連呢個陣法叫咩名都唔知，只係聽講過有一種陣法要配合『陰陽路』黎施展，一旦入陣者滿四個，就會啟動。頭先我睇到圖紙上有陰陽兩路，已經覺得唔對路，估唔到真係有人設左個陣。」
 
我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聽得出她的話裡有責怪之意，只愣愣的說不出話。列天欣卻道：「都唔可以怪呀臨，佢都冇諗過會係咁架嘛。與其怪黎怪去，不如諗下方法破陣啦。」
 
我心裡說道那次碰上八門陣一開始又不見你這麼樂觀。不過這次她是在幫我，總感到心底微微的一甜，很迅速便被眼下令人憂心如焚的狀況掩蓋過去。
 




「我只可以肯定咁同你講，中間擋住來路塊石係炸唔爛。」Ms Tsoi煩躁地掀下了兜帽，然後開始翻找她的背囊：「以前我係茅山派入面時，聽過有人遇到呢個陣法，最後佢地只有一個人走得翻出黎。而果個人話，當時佢地集合所有力量打開左條位面裂縫，但佢一進入，條裂縫就開始崩潰，好可能係受陣法既影響，所以只有一個人甩得身。我地而家淨係得四個人，力量絕對唔足以開一條裂縫，根本破唔到陣。」
 
我猛地看向堂哥。他也緊接著Ms Tsoi的話回應道：「我有方法創造一個新位面，唔淨止係裂縫。」
 
Ms Tsoi反應過激地扭過頭去，杏眼圓睜：「冇可能，茅山派既人花左十幾年先研究到點扯開一條裂縫，你點可能會有方法？」
 
「《三十九章經》入面冇相關記載，唔代表其他經書都冇，」堂哥聲音冷冷的，聽著頗有幾絲不滿：「你可以呼籲茅山派既朋友去研究一下《道德經》。」
 
Ms Tsoi微微一笑：「唔好同我講你對professor既態度都係咁，我都算係識幾個，你小心你既GPA喎。」
 




我聽著他們兩人針鋒相對，有點好笑，正想著終於也有人能整治堂哥了。回頭看列天欣時，只見她摀著嘴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聽說有逃出生天的方法，氣氛一下子活躍了不少，當下堂哥就跟Ms Tsoi簡單講了講創造位面的方法，她聽著聽著，表情由渾不相信，漸變成驚訝讚嘆。
 
她撫著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良久才說道：「我一直覺茅山派佢地對於術法既運用係咁多個流派入面最頂尖，我覺得天師道……恕我難聽啲講句，係寇謙之改革之後，已經成為左一種哲學理念多過可以真實運用既技能。」
 
堂哥想了想，道：「你講得冇錯，主流既天師道已經成為一種概念。但係實際上寇謙之佢想做既野係隱藏，佢將大部份天師道既內容收埋，只係傳授左比幾個弟子，又將《錄圖真經》分散傳授，我認為佢咁做背後有一個好重要既原因。茅山派既人……可能仲未意識到。」
 
Ms Tsoi若有所思地道：「佢咁做既原因連你地都唔知道……？」
 
「可能上幾代知道，亦可能從來冇人知道。」堂哥低聲道。
 




大家又是緘默了一陣子，卻是列天欣打破了沉寂：「我地閒話家常完，都係時候諗方法離開呢個陣喇。」
 
堂哥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來，環視四周，道：「要開一個位面對我黎講損耗太大，之後可能仲會遇到其他危險，到時就拜托哂你喇。」最後一句卻是向著Ms Tsoi說的。她溫和一笑，點了點頭。我默想著Ms Tsoi的來歷，卻發現很難相信教了自己三年的老師，竟然也是局中人。
 
堂哥在石室內繞了一圈，然後在遠離我們的角落面向牆壁，撫著牆壁，輕聲說了幾句我聽不清楚的話，就在下一刻──我先是看到他痛苦地跪了下來，四周爆出極強烈的白光，把我們都籠罩進內。我再也睜不開眼睛，感到體內火辣辣的疼痛著，好似內臟都在被火烤著；感覺到在我身邊的列天欣倒在我腳邊，我彎下腰來想要探她鼻息，但自身的痛苦讓我難以忍受，只覺意識慢慢地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