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茫地看向他們二人:「有咩問題?即係我啲血冇用啦?」
 
列天欣頹然坐下:「唔好再諗你啲血。寇前,你爸爸識唔識啲研究奇門遁甲既朋友?」
 
堂哥搖了搖頭。列天欣倒抽了一口氣,低下頭來抱著兩膝。直到聽到她抽鼻子的聲音,我才意識到她在哭泣,嚇得趕忙蹲下來環抱著她的肩頭:「到底係咩事?」
 
「我地出唔翻去喇!」她依然低垂著頭,聲音中帶著哭腔:「呢個係八門陣呀!我呀爺翻生都解唔到呀!」她抱著頭放聲大哭。我一時慌得只能不斷輕拍著她肩頭,望向堂哥,見他在皺著眉頭打量著門上的字。現在看清了刻劃在門上的那些文字,更加不知所云,複雜的筆劃加上不知道是什麼字體,我完全看不懂。堂哥回頭瞥了我們一眼:「唔好喊喇,試下解陣仲好過。」
 
列天欣哭叫道:「你識咩丫?憑我地就解到八門陣既話,伏羲激到嘔血都似。」
 




我以求救的眼神看向堂哥。他倒是不理我,自顧自的在房間裡巡了一圈,在每道門前都駐足看了好一陣子,直到把八道門都看了一遍,才走到我們面前。列天欣還在哭泣。好像只有我一個還是胡裡胡塗的樣子。
 
堂哥道:「門上面分別刻住『窫窳』、『狍鴞』、『蠪姪』、『猲狙』、『鬿雀』、『合窳』、『諸懷』同『蠱雕』。」
 
我當然是一個字都聽不明白。堂哥從背囊裡拿紙用我能看懂的字體把這十六個字寫了一遍,道:「呢啲都係《山海經》入面既怪物。」
 
《山海經》我倒有聽說過的,記錄了一大堆古人幻想出來的奇珍異獸,夸父、女媧這些耳熟能詳的神話人物都有被記載在內,還有數不清的奇怪生物。難怪我除了幾個字之外其他字都不認識。我呆呆地盯著那張紙看,搖頭說道:「唔明。」
 
「佢地都有一個共通點,食人。」
 




我先是一愣,然後道:「但……已經過左咁耐,佢地應該都死哂架喇……」
 
堂哥嘆了一口氣:「你唔可以淨係用唯物論黎解釋成個世界。」他轉過身去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說道,臉上神色有點煩躁:「佢地唔係生物,只係一種形態,我地稱之為『妖』,就好似我地叫尋日遇到既新娘做『鬼』一樣。佢地係想像既產物,有能力既人可以將佢地係想像入面抽離出黎,成為左現實中既呢種形態。冇錯,《山海經》係一本記錄幻想生物既書,但係呢度其中七道門後面存在既,確實係可以傷害到我地既怪物。」
 
「我地入黎道門呢?果度係咪就係惟一一度冇怪物?我地可以諗方法鑿──」
 
「你咪發夢喇!」列天欣尖聲喊道:「呢個係陣法,唔好再咁天真以為唯物主義可以救到你!呢道八道門,每道門後面都有機會有怪物!」
 
我呆在原處,頓感到天旋地轉,世界觀被徹底顛覆。我怔怔地看著列天欣擦乾了臉上的眼淚,緩緩站起身來,像剛才堂哥那樣子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又回到我們旁邊,出奇冷靜地說道:「指南針、手錶係咪已經用唔到?」
 




我看向自己的手錶,時分秒針均已經停住。堂哥拿出指南針,卻見指針不斷打著圈圈,停不下來。
 
「即係我地而家係冇可以辨別到方位同時辰。」列天欣輕咬下脣,說道:「比啲時間我,雖然我唔係學奇門遁甲,但係……都有得估下。」她向堂哥要了紙筆,坐在地上開始在紙上畫圖。我和堂哥也坐下來,看著她的動作。她畫了一張八卦圖,然後在每卦上順序寫下「開」、「休」、「生」、「傷」、「杜」、「景」、「驚」和「死」。
 
「呢個係八門陣既概念,八道門,有四道門比較好,但有四道門可以直接送我地上西天,但只有一道門可以真正救到我地。」她指著一個卦:「就係生門。」
 
「即係我地要係呢八道門入面,估到邊個係生門?」
 
「簡單啲黎講,係。」列天欣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不過而家我地冇可以用方位判別到邊一道先係生門,但我可以諗方法算出黎。」她又頓了頓:「我以前算十次,有三次會唔準。要唔要博呢一次?」
 
我和堂哥互覷了一眼,又轉向列天欣。我問道:「我地有冇可能等人發現我地?唔係話有考古隊準備要發掘呢個墓咩?」
 
堂哥接話:「佢地唔會入到黎呢個位面……我地而家,係一個由陣法創造出黎、完全獨立既空間入面。」
 
我沉默了良久,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列天欣,你試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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