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起來已經是中午,我醒過來時剛好嗅到煮好的飯香,便從沙發上爬起來,就看到堂哥、德叔和列天欣圍坐飯桌邊。列天欣看到我醒來,招了招手:「快啲去洗個臉,過黎食飯啦。」
 
我應了一聲,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感覺清爽了不少。出來時他們已經開始吃飯,我忙加入戰場。狼吞虎嚥過後,德叔執拾碗盤到廚房裡洗碗,我則摸著填飽的肚子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列天欣聊天。堂哥忽而向列天欣說道:「唔係新娘潭度,我要再去埋照鏡潭。」
 
「吓?唔係搞掂喇咩?」我嚇了一跳。
 
「新娘潭果個墓冇我想要既野,」堂哥轉向我:「雖然確實有我需要既袐籙,但就冇我地原先想搵既野。既然唔係新娘潭,就一定係照鏡潭。」
 
「咁點解尋日唔去埋搵?而家仲黎唔黎得切?」我一疊聲地急急問道。
 




堂哥睨了我和列天欣一眼:「考慮到你地既體力問題,我決定帶左你地翻黎先。同埋,今日會落大雨,果班人唔會過去照鏡潭,我地仲有時間。列天欣,握機陣應該就係照鏡潭度,我需要你既幫助。」
 
列天欣倒是爽快:「冇問題,我同左邵益謙夾左口供,再留多晚都得既。」
 
我呆在一旁:「即係我唔使去?」
 
堂哥點了點頭:「你本來連新娘潭果個都唔使去。反正我已經攞到你既血,足以應付握機陣。」
 
「點解係我既血?我既血可以應付握機陣?咩意思?」
 




「你既血好特別。」堂哥好像想隱暪什麼,說話含糊起來:「我都未曾親眼見識過握機陣,冇辦法同你講點樣用你既血黎對付,但我知道要用到你既血。」
 
我滿腹疑惑。堂哥明顯有什麼不肯說出來,這讓我感到非常別扭。我居然比他還不清楚自己的血有何特別?但無論怎樣追問,堂哥總是繞圈子。列天欣也似乎無意幫我撬開堂哥的嘴巴。我只能選擇最後一個方法。
 
於是不久之後,我們就在德叔的私家車上,沿著吐露港公路行駛。經過我死纏爛打說要跟去後,堂哥終於猶豫著答應了。在堂哥的大略說明後,我還是得到了一些資訊,比如說,照鏡潭和新娘潭的古墓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那樣堂哥和他父親想得到的東西就藏在其中一座。堂哥說新娘潭古墓裡頭原本應該也放著那件東西的膺品,上一批人很可能就拿走了膺品。
 
「我估計佢地冇咁快發現係膺品,始終佢地唔知道真品有握機陣保護。」堂哥坐在前座,淡然地說道。
 
「即係佢地唔係單純既盜墓賊?」我問道。
 




「我唔確定。」堂哥聳聳肩,頓了一頓,然後目光投向車內後視鏡裡的列天欣,問道:「果場雨幾時會開始落?」
 
列天欣回答:「就快架喇,同埋你放心啦,今日果度我算到會冇乜人,有都係去新娘潭果邊,照鏡潭應該冇人。」
 
我詫異地看向列天欣。她抿嘴一笑:「你仲未訓醒既時候我就算過喇。睇黎我都係高估左你堂哥,咁都唔怪得佢,又唔係專學六壬或者太乙,尋日算得出有車禍都算幾犀利架喇。」
 
「即係三腳貓功夫既唔係你而係堂哥?」我看看列天欣,又看看前座的堂哥。
 
德叔咳了一聲,說道:「我同呀前一日最多算一次,第二次就唔準。」
 
「我就冇次數限制喇,不過就成日失手……」列天欣不好意思地摸摸鼻頭,又急忙說道:「不過呢次我算左幾次都係話會落雨,一定唔會失手!你睇個天已經黑左成朝,應該就快落雨!」
 
她話音未落,車窗外忽而響起隆隆雷聲,車窗表面立時沾上濛濛雨絲,不消片刻便已成滂沱大雨。我看得口瞪口呆。列天欣則露出獲得勝利的表情,狠狠拍了我肩頭一下:「都話實準架啦!我好歹都算係學過六壬神課喎!」
 
我揉了揉肩頭:「教我得唔得?考DSE既時候算啲MC答案實爽到爆。」




 
「……」列天欣白我一眼:「好心你咁大個人就唔好咁多妄想啦。」
 
我訕笑著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雷雨交加。此時車子已轉入汀角路,我遠眺著公路邊空無一車的單車徑,回想起昨晚踩單車踩到筋疲力盡,不禁深深慶幸今天路面平安。
 
沒多久,我們就來到昨天藏單車的地方。德叔把車停下,讓我們下車,他在車上探頭出來說道:「你地有四個鐘頭時間,我六點會黎接你地。」
 
堂哥點頭,然後德叔便開著車子走了。我拉了拉他衣角問道:「點解德叔唔同我地一齊去?佢係度,你所謂既握機陣應該易啲解決架喎。」
 
堂哥目送著德叔的車遠去,直到消失在遠方,好像沒聽到我的話,但良久之後,才慢慢地說道:「因為呢個責任,已經落到我呢一輩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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