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熟女和奶狗姐弟戀《香港愛情故事-花火》: 第三十二章 比東京更浪漫
梁嘉禾和萊瀟瀟的航班是下午,因為嘉禾從宿舍出發,所以兩人直接約在機場見面。他早早來到機場,背著背包,推著那個在旺角買來的大箱子,心情抑制不住地激動。激動,不只是因為要和女友出發去東京。他和她相約在機場這件事,讓他莫名的興奮,那也許是逃脫的快感在作祟。
瀟瀟按時到達,穿著新買的白色衛衣,牛仔褲,頭髮散開散發著清晨沐浴後的香氣。兩人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彷彿這不是旅行,而是在機場的久別重逢。
「我們是搭乘全日空嗎?是不是?」她心切地問。
「嗯,第一次是不是?」
「Yes!很期待!」
「我也是。」他笑著說。這就是他堅持要送給瀟瀟東京之行的原因,他要給她沒有過的體驗,和她一起去經歷全新的事物,抹淡他們之間年齡和閱歷的差距,他和她終於可以在人生的同一個時區,像兩個天真的孩子遊蕩在異國他鄉。
成田機場落機後,有一段長長的通道往機場大廳。通道綿延至遠方的落地玻璃窗,正展示著此刻東京安寧又壯闊的日落,襯著玻璃窗框下安置的橘黃色照明燈,彷彿是窗外的夕陽太滿而溢了進來。途人都紛紛拿出手機記錄下這一刻,梁嘉禾和萊瀟瀟卻望著出了神,他和她都想到了他們第一次約會時,在機場線巴士上看到的青馬大橋的日落。
梁嘉禾第一次來東京是盛夏,燥熱的空氣和對一個人的念想讓他煩躁不安,幾乎對世界都失去興趣,和Terence也寡言少語。好友終於受不了他反常的沉默,軟硬兼施下,讓嘉禾掏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令他喜出望外的是,Terence聽完後,幾乎沒有遲疑地建議他采取行動。那一刻,他得到好友的理解和支持,東京的空氣變得清涼起來,夜色中飄著濛濛的細雨,他的憧憬開始發芽。
而這一次,在凜冽的寒風中,梁嘉禾牽著瀟瀟,那個幾乎毀掉他第一次東京之行的人,重遊這座城市,他覺得自己的胸膛都更加寬闊。走在冬日的街頭,一種蕭瑟感讓人覺得不像是旅行,更像是在流浪。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他和她只有彼此,互相取暖的依賴感。
為了製造驚喜,梁嘉禾沒有告訴瀟瀟,他預定的是一間五星級酒店。當他們推著行李箱,走向遠處一棟華麗的大廈門口時,萊瀟瀟甚至停住腳步愣了一下。「我們……住這裡?」萊瀟瀟有點呆呆地問道。嘉禾看了她一眼,笑了出來,「不是,我們睡大街。」他說道,拉著她往前走。
其實,萊瀟瀟不僅生平第一次住這麼高級的酒店,還是第一次單獨和男性一起check in,看著櫃枱後邊的中年婦女若無其事地敲打著鍵盤,核對著他們的護照,然後微笑著把裝著鑰匙和房卡的信封遞給梁嘉禾,萊瀟瀟的心跳得又重又快,但身邊的梁嘉禾卻完全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彷彿他們只是在買電影票。
很快,她知道梁嘉禾也在緊張,因為從前台到電梯裡的一路,即便是看到室內天井和玻璃電梯,他都沒做什麼評論,兩人就這樣默默走了一路。
終於,到了他們的房間門口。「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他把肩上的書包放到地上說,就開門進了房間。
「過來!」嘉禾在門口對她一擺手。萊瀟瀟推門進入,嘉禾把她的身子一側,然後從背後捂住了她的雙眼。「跟著我的步伐,慢慢走。」他說。
「有什麼驚喜呀?」瀟瀟笑道,腳步小心地挪著,聽見嘉禾輕輕碰了一下旁邊按鈕,好像是關掉了燈。
「不知道算不算驚喜呢?」他說著,鬆開了手。就在窗外,東京塔像是漂浮在窗前,於清澈的深藍夜色中為她開出一簇繁盛的花火,散落一城的火星。
「嘩……」萊瀟瀟驚呆了。如果此刻不是被窗外的景色迷住,她會留意到他的神情中從未有過的驕傲。
瀟瀟望著他笑了,「你傳給我的第一張照片就是東京塔。」那一晚,他在東京,因為她輾轉難眠;她在香港,因為一隻小强而流落街頭。「開心嗎?」他問。
她露出笑容,「I am Paul Newman now.」他笑著摟住了她。然後終於,他如願在東京塔的光輝前,給了她深深的一吻。
因為奔波了一天過於疲憊,他們各自洗漱完後,躺在大床上,摟住對方,看著電視,萊瀟瀟就開始犯睏。嘉禾見狀,關上了電視,「晚安啦,今天辛苦了。」他說著吻了下她的額頭。
「你也是,謝謝你這麼努力安排這次旅行,我們終於到這裡了。」她在嘉禾的懷裡望著他說。「今天跟我講了好幾次多謝了,這麼客氣嘛。」他心裡在想「只說不可以,要做出來」,但他沒有把這個淘氣的話說出口。
嘉禾雖然也很累,卻無法入睡,唯有躺在那裡,望著月光映亮的天花板,靜靜地,靜靜地,告訴自己,這一切終於發生了。
第二天清晨他的小願望便得到了實現。萊瀟瀟醒得比他早,她用她的髮梢掃過他的臉龐,喚醒了他。「早晨。」他揉揉眼睛問候道。
「下午啦,還早晨?」她笑著說。他拿過手機一看,「九點半……」他伸了個懶腰,突然一下子翻身壓住了瀟瀟,「講大話?接受懲罰!」說著對著瀟瀟的脖頸咬了下去。她又笑又叫的,卻幾乎無力阻撓。
「你這是反抗還是享受?」他笑著問。「說反抗你會停止嗎?」她問。嘉禾點點頭,瀟瀟笑道:「我是在反抗。」
「那……繼續反抗」他說著又是一輪「唇齒攻擊」。
他們依然沒有進入到最關鍵的那一步。嘉禾始終不知道瀟瀟是否想要進行那一步,他也不急於走到那一步。不過除此之外,他也盡力把能做的都做了。結果如他所願,當他和她梳洗完畢,走出房間的時候,早餐早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萊瀟瀟一直覺得香港是一座光的城市,而今次來到聖誕季的東京,她不得不感嘆,這裡的光比香港有過之而無不及。
香港的光,是一種透亮清澈的光,延綿不絕。東京,則更像焰火,鋪開出令人感到有些孤單和渺小的輝煌。
梁嘉禾的策劃也深得瀟瀟的心。他抓大放小,最美麗的公園,最燦爛的燈光秀,都有安排到。但又在主要的景點之間留了白,讓兩人即興發揮,探尋驚喜。
嘉禾一路上都盡職地擔當攝影師角色,不過去江之島那一天,當看到電車的時候,他興奮得像個小朋友,不停讓瀟瀟從各個角度給他拍照,又對著車站、駕駛室和車廂細節拍來拍去,像一隻掉進了米倉的小老鼠,開心得暈頭轉向。萊瀟瀟看著嘉禾如此童真、投入又快樂的一面,不禁有些著迷。
在鐮倉高校前站拍照的時候,萊瀟瀟望著這場景,又想起了韓瑜,他愛籃球,說起《灌籃高手》總是滔滔不絕。
她想著此時如果是韓瑜在這裡,會不會也快樂得像個孩子?又不知道為何,遠處相交一線的灰色天空和灰藍色海水,令她想起了韓瑜利落的側面剪影。眼前的景色竟令她感動,往昔的記憶就算淡薄了,也會在某個節點突然被點亮,帶著當時的氣息和溫度與現實相交融,所謂如夢如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萊瀟瀟意識到,眼前火車駛過的這一幕,《灌籃高手》這個名字,對她來說也是「曾經的歲月」,留在原地而未有被時光改變或侵蝕。所以今天她終於來到這裡,彷彿那時的她就站在現在的她身邊,和她一起看著過往與當下的交匯。所幸,當年的她和現在的她,都是簡單而快樂的,這裡的景色沒有變,她也沒有變。
兩人又在江之島的瞭望台迎接了當天的晚霞,看日落似乎已經成為了他們感情中的一個小儀式,每當這個時刻降臨,他就會牽住她的手。
日光的餘輝未盡之際,整個瞭望台瞬間亮起了紫色的燈海,像是千萬隻螢火蟲遍布每個角落,現場一片驚呼響起,也包括梁嘉禾和萊瀟瀟。他們像兩隻小精靈,手拉著手,躲避著人流,靈巧地穿梭在夢幻般的螢火世界。嘉禾和瀟瀟找到了花園外圍一個人少的角落,瞭望台和底下的花園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像是覆蓋了一層燈泡的巨型蛋糕。嘉禾設置好三腳架,然後興沖沖地和瀟瀟抱在一起,兩人就在一片紫色的光輝中記錄下相擁而吻的一刻。
12月23號,萊瀟瀟的生日,她生平第一次終於不是單身著老一歲,不是在別人的祝福和生日歌中露出故作欣慰的笑容,不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思索著自己此生能否愛一次。
這一次,她終於可以改變一下生日的願望,終於可以在吹過蛋糕蠟燭後握住一個人的手,終於能在一切慶祝結束後,卻不覺得這是曲終人散,而是新的開始。
那一日,嘉禾和她說了三次生日快樂,每一次他的神情她都記得,比旅途所見的任何美景都更深刻地印在腦海中。
清晨,她還睡眼惺忪,感到他的手觸碰她的面龐,於是她睜開眼望著他,「早晨。」她嘟囔道,又把眼睛閉上,繼續著自己和蓬鬆舒適的大枕頭之間的繾綣。
「生日快樂。」他輕聲說,把手指插進她的髮絲裡輕輕撫過。萊瀟瀟睜開眼,嘉禾躺在她身邊,就那樣望著她,沒有微笑,沒有欲望,甚至沒有一絲柔情,只是簡單地望著她,眼睛映著從奶白色窗簾透過的晨光。
那一刻,萊瀟瀟覺得自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彷彿她就是童話故事裡的小美人魚,交出了自己的聲音,換取心上人片刻的凝視。「幹嘛這樣望著我。」他開口,露出一個笑容,「我沒有講錯,今天是你的生日。」
「女人不過生日。」她一轉身背對著他。
「過也老一歲,不過也老一歲,為什麼不過呢?」他對著她的背說道。
「我沒有老一歲。」她嘟囔著。
「對,只是離十八歲又遠了一些。」
瀟瀟立馬轉過身,嘉禾故意逗她,他十八歲的臉龐帶著得意的神情和露水般的光澤。她二話不說,拽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嘉禾低吼了一下,但沒有制止她,也沒有抽回去。瀟瀟鬆了口,他端詳著手臂,「圖案好靚哦。」他說著拿起手機對著牙齒印拍了張照片。
一個令人滿足的早晨後,他們去了淺草寺。嘉禾特意安排生日這天去,想和女友一起求個好簽。他晚上安排了慶祝,所以他們下午四點就回到酒店稍作休整。旅行出發前,嘉禾讓她挑一件比較正式的裙子帶上,因為有特別的場合。
嘉禾一進房間就大嘆一聲,趴倒在床,似乎還在為自己求到下下簽而耿耿於懷。萊瀟瀟也脫去外套,倒在他身邊。雖說是旅行,但連續幾日早起,又全天走動,她欠缺鍛煉的身體已經開始顯露疲態。
「晚上你有什麼安排?」她問。
「在一間餐廳預定好了燭光晚餐。」他說,「你呢?」他又問。瀟瀟笑著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嘉禾看了下時間,「我們可以休息半個鐘,然後再換衣服準備。」
當萊瀟瀟在浴室裡吹好頭髮,換上裙子,正在化妝的時候,她聽到嘉禾在房間裡打開衣櫃門,大力地抖動幾下襯衫,顯然他也開始換西裝。那一刻,彷彿她和嘉禾已經是結婚幾年的夫妻,是電視劇裡那種中產階級。也許他是律師,而她是分析師,他們住在舒適寬敞、有著大大的米色沙發和落地窗的公寓裡。忙碌一天收工後,又開著車回家換上禮服,再一起出入光鮮亮麗的社交場合應酬。他們的生活體面、富饒、穩定,正是她老爸老媽多年來所期盼他們女兒可以過上的那種人生。
瀟瀟偏著頭,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曾經抗拒的,甚至鄙視的這份來自父母的願景,如若真的發生,其實也會確確實實地令她感到人生的幸福。她只是沉浸在片刻的幻想中已經覺得這樣的日子如夢似幻。但現實立即入侵,她望著水龍頭,意識到她只是一個掙扎在這座城市裡,孤身漂泊的女人,而他也只是一個還在讀書,甚至連經濟獨立都那麼遙遠的學生。萊瀟瀟趕緊抓起洗漱台放著的唇釉,點了點已經完成的唇部,只為了驅趕自己那一刻的失落。
打開洗手間的門,兩人都給了對方驚喜。梁嘉禾穿著正裝、抓了頭髮,他的眼睛要比萊瀟瀟更亮,他以為按照女友的著裝喜好,她今晚會穿簡單素淨的衣服,全然沒想到她會穿得風情搖曳。細細的肩帶拖著她一對微露的酥胸,裹腰的魚尾廓形顯得她比平時更加纖細婀娜。她甚至穿上了幾乎不會穿的尖頭高跟鞋,裸露在外的小腿像是光滑的玉。她把吹得蓬鬆的髮浪披在肩後,又從兩側抽起兩縷髮絲環繞至腦後用水晶髮卡別住,像個可愛的女人,又像個世故的女孩。嘉禾微笑地端詳著,引著她的手把她轉了一圈。
他把她拉到房間裡的大鏡子前。他和她就望著鏡子,欣賞著彼此。「這是你當時參加畢業晚宴的那身禮服吧。」萊瀟瀟認了出來,他把那晚的蝴蝶結改成了領帶,又戴上了叔叔送他的錶。
「對,我只有一套西裝。」他攬住她的腰,掏出手機對著鏡子自拍留念。萊瀟瀟配合著他的鏡頭,調整著姿勢,一起拍了好多張照片。那一刻,他們好像又從出入晚宴的中產階級夫妻變成了第一次參加校園舞會的小情侶。
的士上,萊瀟瀟盯著車窗外煥發著霓虹色的晴空塔發呆,她絕對沒有想到那就是他們的目的地,直到的士到達。
嘉禾為她開門,扶著她下車。
瀟瀟望著高聳的晴空塔,彷彿是內部燃燒著五顏六色火焰的火箭,隨時都會離地而飛。他們搭電梯上到了晴空塔頂部,走進了長廊盡頭的高檔餐廳。一路上,那種期待和興奮的感覺,令她感覺回到了少女時代。
侍者引領兩人來到了一個窗邊的雅位。就坐後,梁嘉禾把一個藍色的Tiffany小盒子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來,放到了瀟瀟的面前。
「生日快樂!」他說,和第一次的神情不同,這次他彎彎的眼睛宛如當晚的月亮,發出皎潔和柔和的光。沒有故作驚訝或者假扮驚喜,她露出微笑,打開盒子,是一條銀色的細手鏈,中間拴著一個藍綠色的小愛心。
「今晚還有什麼驚喜?」她笑著問。
「不知道。」他說著打開餐單,把臉藏到了後邊。
當擺盤精美的羅勒醬蝸牛和龍蝦鳳梨冷盤端上來時,萊瀟瀟留意到嘉禾的神情,對於這些昂貴又精緻的菜肴,他看上去疑惑多過期待。侍者又為兩人倒上了配餐的紅酒,看著紅酒杯擺在嘉禾手邊,萊瀟瀟不禁覺得新奇,印象中她從來沒見過他飲酒,「我們好像第一次一起喝酒。」她微笑著說,晃動著手裡的酒杯。「是,第一次。」他也學著她晃動了兩下酒杯,又把杯口舉到鼻尖嗅了嗅。
「你會喝紅酒?」萊瀟瀟一抬眉,他這個舉動令她想起了Calvin。「不會,學學樣子而已。」他笑道。兩人輕輕一碰杯,萊瀟瀟飲了一口,又特別留意男友的樣子。他的眼神瞟向別處也飲了一口,然後望著她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萊瀟瀟忍不住笑出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想笑,搞得嘉禾也莫名害羞起來。
吃著吃著,瀟瀟再次環顧著四周,有許多和他們一樣打扮精緻的客人,尤其以男女情侶居多。她想到人生一共三次的f i ne dining經歷。第一次是Calvin邀請她,向她表示愛意的那晚;然後是韓瑜的媽媽來香港出差,和韓瑜在半島酒店請了她一頓;第三次便是今晚,和嘉禾的情侶之夜。三個她生命中最特別的男人,三頓飯,三種心情,第一次是勉强又尷尬,第二次是緊張又有趣,第三次,甜蜜又帶點陌生,像在演情景劇一樣。
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瀟瀟身後不遠處的一桌,一名男士向同桌的女友跪地求婚,女孩子頓時哭得梨花帶雨,捂著嘴點點頭,然後在衆人的掌聲中戴上了鑽戒。
她笑著看完熱鬧,轉過頭來。「為什麼會有人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求婚?」他漫不經心地說。「因為包下整間餐廳太貴了吧……」她回答,他笑了。
「如果那個女孩子想say no該怎麼辦?」嘉禾又說,似乎很憂心這位素未相識的陌生女子。不過像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題有些奇怪,他又聳聳肩。
「你怕被人拒絕,就不要求婚嘍。」她打趣他。「你好心急?」他笑著問。
「我不急,準備單身一世。」她晃晃腦袋說。嘉禾並沒有被這話嚇到,露出一副並不上當的淡定表情。「喂,你不要跟我說,你已經想到結婚這件事了?」她立馬反問。
「何止,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瀟瀟聽到後一聲不吭,頭一歪,瞪著眼睛盯著他。他看到女友這個反應,忍不住笑出來,也令繃著臉的瀟瀟破笑了。嘉禾左手握著枱面上瀟瀟的手,右手叉起一塊牛肉。「梁俊生,梁凱晴。」他小聲嘟囔道。瀟瀟把手上的叉子一丟,又氣又笑,很想打嘉禾的手,怎知嘉禾緊緊地握住,讓她抽不出來。
笑過了,「為什麼你選的名字都這麼老氣,好像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她皺皺眉說,嘉禾微笑著不置可否。
回程的士上,萊瀟瀟頭靠在嘉禾身上,一路都牽著他的手。晚餐時她喝了兩杯紅酒,當時不覺得怎樣,被外面的寒風一吹,已經覺得臉有點發熱。
回到房間裡,她正在脫高跟鞋,嘉禾也舒了口氣,脫掉西服外套,立起襯衫領開始解領帶。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原本就感覺有些輕飄飄的瀟瀟,突然被嘉禾解領帶的這個動作擊中,有種抑制不住想要擁有他的衝動,所以她一下子上前抱住了他。梁嘉禾有些驚訝,畢竟女友很少這麼主動。
「臉紅撲撲的,喝醉了……」他說,雙臂也環繞住她,萊瀟瀟按住他的嘴唇,「現在來吻我。」她命令,他微微一笑,然後也照做。
萊瀟瀟有意吻得纏綿又用力,讓他知道這不是例行公事的一吻,手也在他的襯衫上滑動著。然後她鬆開他的嘴唇,露出一個壞笑,「我想扯爛你的襯衫。」她說,這種欲望突然就鑽進了她的腦袋裡。嘉禾點點頭,萊瀟瀟沒想他這麼淡定爽快地答應,反而有些不知該怎麼下手,手臂軟綿綿的使不上力。「等什麼?」他問。她笑了,「沒力氣。」
然後嘉禾雙手抓住領口兩邊一發力,啪啦一聲,襯衫的紐扣四處飛濺,撞擊地面和家具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的胸膛和腹部坦露在她的面前。「是這樣嗎?」他木無表情地盯著瀟瀟問。她兩眼放光,雙手把嘉禾往後一推,他倒在了床上。其實,今晚回到酒店後,梁嘉禾還為瀟瀟準備了生日驚喜,此刻發生的乾柴烈火並不在計劃中。不過,可以和女朋友做愛,誰還會理什麼計劃什麼驚喜呢?
瀟瀟的裙子一下子就褪去了,裡面是她特意為搭配這條裙子而買的無肩帶黑色蕾絲文胸及三角內褲。男友敞著襯衫,穿著筆挺的西褲和鋥亮的皮鞋,單膝跪地把頭埋在她雙腿間,這些畫面又進一步燒旺了瀟瀟已經淩亂紛飛的欲望。「嘉禾……嘉禾……」她喊道。他抬起頭,一臉茫然。
「試一試?」她望著他挑挑眉。他停滯了三秒鐘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萊瀟瀟的眼神已經不容置疑。
梁嘉禾一下子緊張起來,顯然此時已經容不得他一絲的膽怯或者猶疑!他解開腰帶把褲子脫去,正要甩掉襯衫。「穿著襯衫。」她說。他聽到後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你竟然喜歡這個。」「剛剛開始。」她甜甜一笑。
梁嘉禾並非沒有做過功課,他清楚和女友的第一次,尤其是破處的情況,一定要交足前戲,這是一個負責的好男人需要具備的意識。他知道女孩的第一次一定會痛,他亦不敢期望會給她帶來多少快感,甚至懷疑再多的前戲也只是緩兵之計,並不會對她即將遭受的痛楚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但他沒有人可以去求證,此刻他只能自己來摸索,成為一個男人遠比想像中更令他緊張。梁嘉禾連Terence送給他的那套聖誕版杜蕾斯都忘記帶上。
他讓瀟瀟平躺在床上,然後用比平時更加輕柔的力度來撫摸她,挑逗她,並觀察著她的反應。「抽屜裡有安全套。」一陣親暱後她說。「現在?」他問,瀟瀟點點頭。
「如果很痛的話,就告訴我,別忍著。」
進入前他親吻了她一下,像是禮貌性地敲敲門。剩下的事,便是只屬於他和她的回憶,那些快樂和痛,都是交織在一起的謎語和答案,永遠讓人迷惑又回味。
結束後,他們一起泡澡,還點上了嘉禾送給她的香薰蠟燭。也許是滿足,也許是愧疚,他突然像個粘人的小猫咪,在漂浮著泡沫的熱水中,親吻著瀟瀟的肩膀和脖頸,拉著她的手,眼神也不給她片刻的安靜。「你好煩!」她笑著推了下他的臉頰,讓他不再盯著自己。
「今晚呢,還有驚喜。」他說,用胳膊攪動著浴缸的熱水,然後用手把泡沫聚攏到瀟瀟的身邊。「不如我先出去,等你慢慢洗好了,換上衣服,驚喜就準備好了。你給我十分鐘。」他親吻了一下她,從浴缸出來後又在沖涼噴頭下沖了一遍,「我在外面等你。」他對她回眸一笑,然後扭著屁股走了出去,還在浴室門口的走廊對著她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釣魚動作。
等她沖洗完畢,吹乾頭髮,換上寬大的睡衣T恤走出時,梁嘉禾已準備完畢。他沒有佈置什麼,只是把床整理好,換上了睡衣,坐在窗邊的地上,正對著窗邊可以看風景的沙發和茶几,茶几上放著兩罐啤酒,而他懷裡抱著一個結他。
嘉禾見她出來,撥了一下和弦以示隆重。瀟瀟笑著坐到窗邊的沙發上,甚至不再費心去想他是怎麼憑空搞出一把結他和兩瓶啤酒。「今晚真的好多驚喜。我都不知道你在學結他。」她笑著飲了一口啤酒。
「是,故意瞞著你。」嘉禾又預想了一遍指法,說:「把啤酒遞給我。」瀟瀟把手上的啤酒遞給他,他飲了一口放在身邊,然後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我可能不太熟練,錯了你別怪我。」
結他聲響起,空氣彷彿靜止了,只有他彈出的旋律在空間裡流動。萊瀟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梁嘉禾,她甚至很少把男友和音樂聯繫到一起,除了他偶爾哼唱老舊的情歌。而現在,這和緩的韵律竟由他而起,他的神情表明他不僅專注,而且享受。一時間,她不知道哪一個更打動她,動聽的旋律,還是他演奏時的側臉。
曲畢,嘉禾才望向瀟瀟露出一個笑容,瀟瀟立馬熱烈鼓掌,臉上帶著對他刮目相看的神情。「你男朋友我係咪好得?」他一副很滿意的表情。
「你練習了多久?有人教你嗎?」瀟瀟問到。嘉禾一聳肩,「看YouTube自學,不明白的就請教別人。」
「這支曲很耳熟,我以前聽過,是不是宮崎駿電影的?」
「嗯,《空中之城》的主題曲。」嘉禾調整了一下姿勢,一陣旋律輕輕響起,比剛剛的《天空之城》更柔和簡單,像是伴奏。
「當時我們聽著音樂,還好我忘了是誰唱,誰唱……」
萊瀟瀟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男友會奉上一曲王菲的經典之作。一支歌,原是慵懶憂傷的女聲吟唱,在嘉禾帶著稚氣的低沉聲音中和咬字稍顯吃力的港普中,變得溫暖、清澈又可愛。萊瀟瀟這次覺得靜止的不是空氣,而是她自己。
梁嘉禾的眼神遊走在琴弦和女友的面容之間,他看到她凝望著自己,他知道自己這首意外的選擇打動了她。「看,當時的月亮……」他唱著,窗外的月亮好像也在聆聽,他隨著音樂輕輕搖晃身體,「當時如果沒有什麼,當時如果擁有什麼,又會怎樣……」
他一撥琴弦,隨著音樂的餘韵,「生日快樂,我的月亮。」他說。
「好好聽……」她感嘆。「你下一首要唱什麼,才能超過這首?」她笑著問。
「當然是經典中的經典。」他微笑著一伸手,又準備開演。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
瀟瀟發出一聲驚嘆,嘉禾笑著繼續唱著,「以往片刻歡笑仍掛在臉上,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的說聲……」他一撥琴弦,停了下來,看著瀟瀟像個小粉絲一樣,一臉興奮和期待地望著他。他提高了半個聲調,「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手指更用力地撥動著結他的和弦,彷彿愛意在燃燒。
「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萊瀟瀟也跟著他一起輕聲附和,畢竟這是她學會的第一首粵語歌,無論何時何地聽到,都會有種本能的衝動想要唱出歌詞。
三首曲後,瀟瀟坐到地上,他摟住她,一手按著指板,一手教她撥弦,她學會了一點天空之城的開端。他溫熱的呼吸又讓她的脖頸發癢,翻滾著愛意的身體像個火爐一樣,她幾乎能隔著衣服感受到他肌膚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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