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熟女和奶狗姐弟戀《香港愛情故事-花火》: 第三十一章 喜憂參半的聖誕憧憬

梁嘉禾對這次東京之旅非常緊張，他現在每週去四次健身房，就是為了在酒店房間裡，當著女朋友面前脫掉衣服的時候，可以自信滿滿地挺直胸膛。
隨著聖誕臨近，他一邊做著旅行計劃和攻略，憧憬著可能會發生的浪漫與甜蜜，一邊又陷入了情緒的高低起伏。有時，他為自己感到驕傲。不僅是因為他正計劃並實現著遠超同齡人能力的事，還有一個潛在的原因，也許連他自己都未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獲得並享受優越感，無論是物質上，心理上，還是情感上。
以前，他是那個自小被母親拋棄、單親家庭長大、父親是窮司機、性格內向固執的公屋仔。但現在，這個十二月，他是陷入姐弟熱戀，並有能力送女友一次東京之旅、住五星級酒店、被同齡人好奇、羡慕甚至欽佩的絕世好男友。因為愛上一個人，他覺得自己人生的定位和方向都變得不同。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懷疑，甚至無名地憤怒，懷疑這一切他不配得到的美好，是否會真的就這樣降臨。他會忍不住幻想一個畫面，萊瀟瀟會突然跟他說對不起，她臨時有事不能和他去東京了，然後把他一個人拋棄在機場。
但這些都是他獨處時胡思亂想的產物，每當他見到瀟瀟，或聽到她的聲音，內心的不安又會銷聲匿跡。她帶給他的，正是他想要拼命給予她的東西：安全感。
他和Terence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但依然保持著零零散散的聯繫。他們並沒有疏遠，只是不再知曉對方世界裡的每一件事情。
不過最近發生了一件小事，讓梁嘉禾對Terence的感情生活有所猜測。
十二月中，兩人一起去了迴轉壽司店，算是本年最後一次相聚。年尾兩人的日程塞得滿滿的，再見肯定是明年的事了。
一見面，Terence就笑眯眯地遞上一個小禮品袋，「提前送你聖誕禮物。」他故作神秘地說。梁嘉禾愣了一下，兩人慶祝聖誕的方式從來只是大吃一餐，沒送過禮物。他掂量著打開了袋子，知道肯定有古怪。
「這是什麼？」他看著袋子裡的禮品問道，然後望著Terence呆住了。Terence笑出來，「這是給你帶去日本的！」




嘉禾把禮物舉起來端詳著，是杜蕾斯推出的聖誕限量禮盒，紅色的盒子上畫著一頂安全套形狀的聖誕帽，然後配著一行文字：「戴上聖誕帽，帶她飛上天。」嘉禾也笑了出來，覺得臉有點發燙。
盒子裡面裝著櫻桃、蘋果和香橙口味的安全套，一支蘆薈潤滑劑，還有一本性愛指南小册子。「帶去日本，是真男人就不要帶回香港！」Terence用手指狠狠地指著他說。嘉禾把盒子放回袋子裡，哭笑不得。
當晚，嘉禾回到宿舍剛剛沖完涼，Cecilia在走廊攔住了他，一臉笑容，明顯有備而來。「給你的！」她把一個小紙袋舉到嘉禾臉上。他愣了一下，這個袋子和Terence的那個有點像，令他一瞬間以為又是安全套。
當然Cecilia不會送他這種東西，裡面是兩盒日本產香薰眼罩。「這個牌子的眼罩好舒服，特地買給你帶去旅行，睡覺都甜很多。你平時這麼辛苦，去東京玩也要記得好好休息，好怕你累垮。」她軟軟的語氣似是話裡有話。
「多謝，這麼有心。」嘉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感覺臉又開始發燙，便趕緊轉移話題。「你呢，聖誕會見到男朋友？」
「會啊，我會飛去倫敦找他。倒時差很辛苦，但可以見他一面值了。」
梁嘉禾一時有些無言，他想不出怎樣的男生會值得Cecilia這樣甘心付出。如果她願意，隨時都有許多優秀的男生為她飛檐走壁，赴湯蹈火，而他最好的朋友Terence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希望我們都有一個難忘的聖誕。」他說。
回房後，嘉禾把Cecilia的袋子放在Terence的袋子旁邊，不禁覺得有蹊蹺。他們同一日送給他去東京的小禮物不像是巧合那麼簡單，莫非兩個人私底下不僅保持著聯繫，而且已經有了進一步的互動？
自從那次大澳之行後，Terence和嘉禾的對話中幾乎不再提起過Cecilia的名字，讓嘉禾以為好朋友可能知難而退了，便不再多想。但今日，令他覺得Terence似乎依然在躍躍欲試，只是好像有意隱瞞住他。而嘉禾，心底有個微弱但真實的聲音，他不希望也不覺得Terence和Cecilia會有任何可能。
事實上，為這次旅行而緊張的不只有梁嘉禾一個人，萊瀟瀟也時常心神不定，不過她所面對的情形要更複雜。




她擔心自己的工作，雖然她已經臨時找到了一份普通話和英文客服的工作應急，不至於成為無業人士。但她只做過編輯，現在卻每天要去面對滿腔怒火或滿腹牢騷的顧客，她對自己的溝通和控制情緒的能力都深深憂慮。但這是她投出去的幾十個公司裡唯一錄用她的，她別無選擇，只能心存感激地接受。
她擔心和嘉禾的關係，畢竟她從來沒和一個男人單獨漂洋過海，去陌生的地方，還要同枕共眠。他會看到她最真實的疲倦，最不經意的缺陷，而她亦如是，他們會不會最後對彼此惱怒，甚至失望？
她不時地又在回想和韓瑜在半島酒店後巷子的對話。不得不承認，她有點忐忑，當時那麼爽快地就坦白了這段戀情。她不是信不過韓瑜的保密能力，而是現在細想，他當時真正想說的話，也許永遠都不會對她說出口。雖然已經開始逐漸適應了這個現實，但到這一刻，她依然會驚覺並憂傷，曾經在一起談天說地、編織夢想的他們，是否真的從此心隔肚皮，互不相欠。
不過和男朋友一樣，每當她見到嘉禾，那種簡單輕盈的快樂就會為她掃去心裡的一切疑雲，她也許不安，但她不後悔為他做出的決定。出發前的週末，他們在旺角各種小食攤吃到飽，之後在街頭閑逛。嘉禾把瀟瀟摟得格外緊，因為人流實在擁擠，女朋友隨時都可能被人碰到，他討厭這樣。
兩人去了女人街，正當瀟瀟研究著一個小攤的手機殼時，嘉禾拉了拉她的手。她一回頭，他手裡正拿著一頂聖誕帽往頭上套。她忍不住笑出來，「像聖誕小精靈多過聖誕老人。」嘉禾表情一沉，「為什麼？我要當聖誕老人！」
「你都不長鬍子，怎麼當呢？」瀟瀟說，不禁想起了韓瑜的媽媽嫌棄韓瑜不刮鬍子的一幕，而梁嘉禾可能太年輕，也可能天生的，一直沒鬍子，就連體毛都很少。看嘉禾一臉不服氣，「你這樣很好，我討厭鬍子拉碴的男人。」瀟瀟又掐了掐他的臉蛋，笑著說。
「等我留出大鬍子，看你還會不會這麼說？」嘉禾也捏捏瀟瀟的臉說道。然後他買下了這頂聖誕帽。瀟瀟有些意外，他不是會買這種東西的人。嘉禾望著她，閃過一絲害羞，「聖誕節嘛，有些節日氣氛。」他故作淡定地說。
當晚，兩人的收穫意外豐富。嘉禾買了一個看起來很結實的超大行李箱，只要150港幣。接著，萊瀟瀟又糊裡糊塗地和嘉禾一起買了套情侶睡衣。萊瀟瀟以前從來不會在這種便宜的小攤買貼身的衣物，但竟然也開開心心地付了錢，並幻想著和嘉禾在東京酒店裡一起穿著自拍的情景會多可愛。她突然覺得，戀愛不是讓人變傻，而是變得心甘情願，就是簡簡單單地從心底想要給與對方陪伴。
最後他們在一家餅店，買了兩大盒水果酥，是給瀟瀟離職當天用作散水餅。梁嘉禾沒敢過問瀟瀟的工作，在這方面，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回去時，兩人的方向正好相反，嘉禾送瀟瀟上了車，看著她提著一大袋散水餅，站在車廂裡一臉滿足地笑著跟他擺手，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沒曾想，會有這樣一刻，她開心的笑容竟然會令他傷感。




離職那天，雖然充滿了對迷離未來的不安，萊瀟瀟依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早上坐在巴士上層的第一排，她專注窗外緩緩移動的維港景色。此水此地，雖見過千百次，依然難以令人厭倦，因為是美麗的事物，不僅是美麗，還煥發著情感與生命力，感染著相望的人。那個人是萊瀟瀟，亦是其他千千萬萬在這裡生存奔波的人，他們伴隨這樣的景色開始每一天，亦相信每一天都是一個開始。
TT姐說，公司這樣對你，不用派散水餅啦，大家理解的。但瀟瀟依然堅持要派，吃過好幾個同事的散水餅，這次她怎麼都要體驗一下把點心送到同事手上，說一句多謝關照的感覺。況且，這份工作，這間公司，雖然職位不高，工資不多，卻是她改變人生的支點，是她在這片昂貴繁華的土地上獨立生存的唯一資本。
她遺憾沒能在此善始善終，但她依然感謝，每天可以坐著巴士，一路上伴著晨光中蘇醒的維港；可以在樓下茶餐廳粗聲粗氣卻一直記得她口味的阿姨手裡，及時拿到一份足料的三文治；可以做著自己熟悉而在乎的文字工作，可以認識許多不厭其煩地糾正她粵語發音的本地同事。她亦感謝Calvin，不僅是因為他把梁嘉禾帶到了她的生命裡，他還教給她人生重要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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