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愛情】春天是齣偶像劇: 33。情
學校每年都會在農曆新年假期間進行宿舍清潔,因此宿生必須回家度過假期。往年霍文珣都會到李偉添家小住,但由於今年他們會舉家飛到加拿大探望李偉添的哥哥,霍文珣只好被迫着搬回家住。回家這幾天,霍文珣一直把門反鎖着待在房間裏,唯有在肚子餓的時候才會到廚房拿些吃的回房。
年初三,季春曉一家到霍文珣家拜年。兩年多不曾回香港的霍文瑍長高了不少,樣子漸漸與霍文珣有幾分相似。他一見到季春曉便難掩興奮地走上去。
一番客套新春恭賀話過後,幾個大人在飯廳品茶聊天,孩子們在客廳各有各地耗時間。電視台的賀年節目千篇一律,毫無趣味性,霍文瑍索性連接電腦播放電影。
Dune是霍文瑍近年來最欣賞的電影,剛好季夏喬也同樣喜歡,兩個人便一邊看一邊討論起來。季春曉本來就對Dune沒有興趣,剛看了十多分鐘後更覺得悶得很,便坐在旁邊聽着他們說話,漸漸地她不自覺的睡著了。
季冬恩嫌客廳吵,從洗手間出來後便不願回去坐,倚在走廊的牆上滑着手機,霍文瑍瞧見便走過去。
「為甚麼不過來一起坐?」
季冬恩看也不願看霍文瑍,也不理睬他,霍文瑍便繼續說:「妳別總是拒人千里,我們以後就是partner,妳總不能永遠都不跟我說話吧!」
季冬恩覺得霍文瑍很莫名其妙,便冷冷道:「誰要跟你當partner?別來沾邊。」
霍文瑍帶笑搖頭:「Be honest !妳和我都一樣,我在等待繼承我爸爸的chambers,妳在等待繼承Uncle Arthur在chambers的股份,將來我們就是partner。」
「就憑你?你一個二奶仔,你也配?」
季冬恩說話總是不饒人,尤其是對着霍文瑍。在她的記憶與印象中,霍文瑍永遠都是由第三者所生的兒子,對於一個有份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季冬恩對他只有蔑視和瞧不起。
霍文瑍靜默片段,然後又笑一笑,道:「也不關甚麼配與不配的事。我們都是家裏的小兒子、小女兒,剛好那些家姐和阿哥都不想要家裏的東西,我們都是人棄我取而已。」
季冬恩不否認她是有野心的,但她覺得自己的慾望是理所應當的。四姐妹中有能力跟她爭的人只有季夏喬,然而季夏喬並沒有選擇讀法律,按理推斷下去,季冬恩必然是唯一適合的承繼者。霍文瑍與她的情況完全一樣,季冬恩卻從未認同過霍文瑍,甚至對他嗤之以鼻。對她而言,霍文瑍與他的母親都是無恥可恨的小偷,他們所擁有的都是從別人手上搶來的,那一切本就不該屬於他們。
「家姐阿哥?虧你說得出口。你也不想想Sean和Sheila願不願意認你這個弟弟!」
季冬恩本就是個頗有心計的人,所以一眼便看穿霍文瑍的糖衣包裝,他的乖巧純品全都是裝出來的。
「我教你四個字——鵲巢鳩佔。鳩是杜鵑鳥,是大自然裏最自私、最卑鄙、最無恥的鳥類,牠最喜歡的就是去搶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到最後牠是一無所有,啼血而死。」
霍文瑍卻說:「但杜鵑鳥在西方叫cuckoo布穀鳥,象徵着春天與生機勃勃。這樣一說,我倒是覺得cuckoo跟Caroun很相似。」
季冬恩馬上就收起一直維持着的冷笑,回復本來那副桀驁兇悍的樣子:「不要試圖打季春曉的主意,她只是一個很蠢、很單純的人,別想着利用她來打擊Sean。」
「妳又怎麼知道我只是想利用她?」霍文瑍反問道。
季冬恩目不轉睛地盯着霍文瑍,語氣陰森得令人不安:「你想也別想,你無資格。」
剛好走過去的季秋怡無意中聽到了一切,她沒有甚麼反應,她走上前說:「霍uncle說要揸車出去買海鮮,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霍文瑍對着季秋怡還是那麼的友善,他道:「當然去,去了才有選擇權。」
季冬恩卻不說話,默默地走開了。季秋怡彷彿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說:「你去就快點,他們要出門了。」季秋怡說着,轉身走遠去。
屋裏剩下的只有季冬恩、季春曉和一直待在房裏的霍文珣。季冬恩依然維持着半躺在沙發上的姿勢,季春曉則盤坐在地毯上,全神貫注地玩着手機遊戲,客廳裏靜得連銀針掉落也猶如巨響。季冬恩偶爾從小睡中乍醒,下午四點多的落日照進客廳內,背向陽光的聖母像猶如散發着潔白的光芒,季冬恩卻只看到聖母像腳下踐踏着的灰暗陰影。
季冬恩瞧了瞧季春曉,正要開聲叫她,卻聽見走廊傳來的開門聲。季冬恩和季春曉同時看了過去,與走出來的霍文珣正好打個照面。剛才的他聽見外頭一片安靜,還以為家裏已經沒有人。霍文珣走了幾步便停下來,他的目光停留在季春曉身上久久無法移開。看到季春曉閃縮的眼神,季冬恩不用多想就猜到季春曉和霍文珣之間發生了甚麼事,季冬恩由然想起自己最近的一番感悟。
季冬恩四姐妹和霍文珣唸的是同一所小學,由於學校有基督教背景,因此他們從小便要讀聖經故事。那時候季冬恩以為基督就是唯一的信仰,大家都應該信奉所謂的上帝。長大後她才漸漸知道,除了基督她還有很多選擇,她甚至可以不依靠任何信仰,只相信自己。而到了最近她卻恍然意識到,無論她如何長大,有些事她也終究無法替自己作主,情感就是最好的例子。
初三晩上的公園冷清一片,勞斯桀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手裏拿着一底芋頭糕和一盒韮菜餃。沈英萊坐在勞斯桀旁邊,他扶一扶眼鏡,道:「對不起,今晚煩到你了。下次你不用理會沈禮禧,你不用聽他的電話。」
勞斯桀沒有回應沈英萊,只是低下頭打開其中一個盒子,隨手便拿起一隻餃子放進口裏。他咀嚼幾下,用力一吞,又拿起第二隻餃子吃着。勞斯桀停不下來地吃着,沈英萊見狀便問:「你剛剛吃不飽嗎?」
勞斯桀只是微微搖頭,又繼續吃着,直到整盒餃子被他全吃光才滿足地拍拍肚皮。
「還是這種味道,甚麼都沒有變。」勞斯桀道。
沈英萊看着勞斯桀,他想起從前與勞斯桀的一切。
勞斯桀很少回家,卻常常到沈英萊家蹭飯吃,他尤其喜愛吃沈英萊外婆包的韮菜餃。也許是因為性格相投,沈英萊的弟弟沈禮禧很喜歡勞斯桀,二人總是一起做些鬼靈精怪的事。後來勞斯桀與沈英萊吵架了,勞斯桀便沒有再去沈英萊家作客。
收到沈禮禧的電話那刻,勞斯桀猶豫了許久,但最後他還是選擇滿足小孩子的要求。
「兩年了,他還記得我,我差點就認不出他。」
在勞斯桀的記憶中,沈禮禧是個又瘦又矮小的小孩子。沒想到只是兩年不見,他已長高許多,還變成一個小胖子。
沈英萊笑了笑,道:「他的確胖了不少,你不認得他也是正常的。」
「他今年是不是唸三年級?」勞斯桀問。
「嗯,還有兩個月便九歲了。」沈英萊點頭道。
「兩年——兩年到底算是長還是短?」
勞斯桀的目光愈拉愈長,像是陷入了沉思。沈英萊望向勞斯桀眼裏的餘光,那裏頭有着數不盡的柔情。沈英萊覺得勞斯桀有種說不出的轉變,這晚的他格外溫婉有情。
「沈英萊,不如我哋由頭再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