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自己最後的寶物: 第七章

這時詠恩走入客廳打斷了昌所拋出那個疑幻似真的謎題，她對着兩個大男人問到:「你哋傾緊啲咩呀？……開飯喇。」
是什麼謎團被打斷呢？
和仔仍錯愕弄不清剛才父親的這個極無稽的說法: 就是母親在出面有外遇的暗示，阿和怎樣也料想不到，老爸會將這樣的事擺出來，在他們之間討論。
 
詠恩的打擾下，昌有意選擇不公告出有關歸納妻子出軌的事，而迴避了話題直接答到:「冇咩講呀。嚟喇嚟喇……等我哋過嚟幫手準備碗筷，預備食飯喇……」
詠恩:「Ok，咁我入廚房扛啲餸出嚟飯枱！」
昌:「好！」
 
等到詠恩離開了客廳進入廚房後，阿和在確保自己不受父親的荒謬愚弄下，再正經地問父親:「老豆，你知唔知自己講緊咩？阿媽外面有個人？」
 




昌:「你唔好以為我病傻咗，其實我好清醒，唔怕話你聽，你都要小心阿嫂，唔好以為新抱仔咁賢良淑德，喺屋企咁乖巧，佢喺外面響你背後偷食你都唔知道呀。佢可能外面有個男人同佢要好交歡，你未必知呀。」
和:「爸，你癲夠未呀？阿媽一生人為屋企付出幾多呀！係都係你出軌嘅機會大啲喇。」
昌:「女人嘅善變係好難預測……」
和:「就算阿媽真係有，我都唔會怪佢，因為佢老公係一個咁冇用嘅人！」
昌:「你都係一樣，一個冇用嘅廢柴嚟！你唔係都係靠老婆先至有今日咩？女人呢種動物都係犯濺㗎啦！」
和:「你唔駛大條道理拉埋我落水！你呢個想法其實就係對自己老婆疑心重嘅延續，拖埋我老婆落水，廖成昌你呢個自悲嘅垃圾！空洞冇用嘅失敗者。」
 
英和詠恩此刻已將晚餐的菜式全鋪滿飯桌之上。
英:「仲講？……食飯喇！」
詠恩:「講咩啫？好似咁勞氣咁嘅？」




和:「冇，講緊喺交友App上攞小說靈感嘅見解啫。」
昌:「講緊小說啫，冇咩特別。」
接着大家上坐開始用膳。
英:「到底值唔值？」
和:「都係阿媽心水清。」
昌:「你哋唔會明白我……」
詠恩:「或者老爺有自己想法呢。」
英:「你為咩仲喺度堅持寫嗰本愛情小說啫？你乖乖地喺屋企養病，得閒出去行下晨運唔好咩？做乜仲要傷神傷身去拖垮自己呢？」
 
昌:「總之我就係想寫！好似……好似好耐冇領略過愛情咁，我想有生之年體會一次愛情嘅滋味！」




聽了這話，阿和有點氣憤湧上心頭:「挑！你又撩起我把火喇！你同阿媽冇愛情咩？！阿媽陪咗你四十幾年喇，你當佢係咩吖？……仲敢話阿媽出軌，你呢個仲係唔係男人嚟㗎！」
昌:「你咁樣同你老豆講嘢嘅咩？」‘
和:「好聽啲就叫你聲老豆，唔好聽嘅叫你做廢物都唔為過！」
 
詠恩止住阿和繼續說話，向錦英問:「奶奶，妳同老爺唔係有過一段浪漫美好嘅過去咩？」然後詠恩又向昌問:「老爺，係唔係？」
昌:「……我唔知……我只知道……網路上嘅「桐桐小妹」喺交友App裏面send自己唱情歌嘅視頻送畀我，我好感動……呢啲就係我講嘅感覺喇！明唔明？」
詠恩:「似乎老爺喺App裏面揾到自己嘅世界噃。」
和:「唓！好爸閉咩？」
詠恩:「佢能夠超越同人哋聊天時無話題嘅尷尬位已經好叻！」
和:「佢用咗A.I.幫手咋！」
詠恩:「我雖然唔識A.I.，但其實我好懷疑佢可以幫到幾多忙呢？」
和:「如果去到悶場，冇話題聊，就真係要靠A.I.喇！如果冇話題，你仲窮追不捨，咁就觸礁喇。例如你講埋啲無聊嘅嘢，好似:「怎麼了？不想說嗎？」「你已經很久沒回我了。」「你還在嗎？」，呢啲問題死硬，反而有可能令對方不悅，直接離開聊天室或解除配對。」
詠恩:「哦……原來你都有玩嘅，係唔係？……哼，你死呀你！」
和:「玩下啫……老婆，唔沉迷咪得咯，其實玩落去都幾有趣㗎。」
詠恩:「玩？有咩咁好玩呀？平時又唔見你同我玩？」




和:「同妳玩邊有咁多花樣呀？個App裏面有心理測驗，測測自己愛情運如何，而且又提供「聲音配對」，推薦一位異性嘅說話錄音畀你，如果喜歡就畀個心心佢！……總之好多玩法！」
英:「真係花哩花碌嘅世界，咁多誘惑充滿喺網路入面。」
詠恩:「咁唔知老爺到底點樣吸引到異性呢？」
昌:「呵，只需要喺ChatGPT輸入「跟女性交流」，咁佢就列出一大堆又噓寒又問暖嘅對白出嚟，用喺聊天室入面就真係最好不過！」
 
英:「為咩呀？你都一把年紀咯。」
昌:「為……為-感覺，佢正係我唯一冇嘅一樣嘢。」
 
詠恩:「講到感覺，舊陣時嘅邂逅唔係更有感覺咩？」
英:「殊……舊陣時啲嘢好醜怪，唔好攞出嚟講喇。」
詠恩:「唔怕喇，我想聽！老爺嘅小說令我幻想起奶奶妳同老爺浪漫嘅過去，我好想聽下！」
英:「以前根本唔知咩係愛情感覺……」
詠恩:「愛情喺舊日嘅世界嚟講，就係融入咗喺生活入面？不需要太刻意去經營，係嘛？」
 
英:「以前邊有咁幸福呀，我哋冇乜點扮靚，條出街嘅裙自己裁剪，用手藝一針一線車出嚟，屋企冇錢買咁多靚衫畀我哋咪郁手自己整囉！」




 
詠恩:「嘩，好叻呀奶奶！係呢，妳同老爺點樣認識㗎？舊日嘅戀愛到底點樣維繫？好似造衫嘅裁縫師傅，一針一線咁縫製出嚟？！」
英:「我哋點認識？……好耐喇，諗返起，舊時去食早餐喺街邊檔口搞掂就得喇，兩蚊雞一碗白粥醫肚就算喇。有一次我同女同學撞到成昌……嗰陣時大家都不過十三、四歲……見佢冇錢找數好可憐，咁咪請佢食一碗白粥一碟豬長粉囉。」
 
昌:「好似係……」
 
英:「我好有印象……然後佢突然埋嚟對我講，話一定會請返我食一餐特大早餐報答我，講明第二日嘅同一時間，約定喺檔口度等。……結果，第二日佢失約，冇嚟過，似乎失咗踪咁。然後過咗一星期之後，發現佢其實喺檔口度打雜工，用自己嘅工錢請我食一頓大餐。」
 
詠恩拍掌:「好啊！有情有義！」
 
英:「我哋初次見面就係咁樣認識囉，然之後，我日日去食早餐嘅時候都會見到成昌，我哋大概就係咁認識嘅喇。」
詠恩:「跟住日久生情。」
阿和看見母親的不自然:「阿媽面紅呀……怕醜呢。」
英:「話咗唔講㗎喇。」
 




和:「唔怕喇……講返嚟回味一下，阿爸嘅小說先至生動㗎嘛！」
昌:「啊……啊……係喎。」
和:「細個嘅時候，成日聽阿爸講你哋嘅浪漫史。最重要嘅回憶係佢專程從廣州搭火車到蒙古揾當時仲係女朋友嘅媽媽。」
 
詠恩問:「哦！係咩？！老爺你記得當時去蒙古揾奶奶做乜呀？」
昌:「啊……啊……我去咗蒙古……」
 
詠恩:「但係……但係點解奶奶去咗嗰度嘅？」
阿和鬆鬆肩:「旅行？……唔清楚。……要等身為當事人，我嘅媽媽，佢解畫先至清楚整件事嘅來龍去脈。」
這時大家都往錦英的面上看去，以求取真相。
 
英卻迴避他們的目光說:「食完飯執碗喇！唔好講落去喇！」
和:「但係……」
英:「都話執碗咯！」
和:「OK……OK，執碗就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