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斯夢遊仙境: 第三章 既不反抗也不逃亡 --- #48
邦哥將軍,就是在安全屋裡行刺碧翠斯的那隻豬。
三月兔和二月貓回想起那隻豬的身影,同時與眼前的公爵夫人作出對比,牠們越是去看,就越是覺得兩者相似。
眼前這位公爵夫人仿佛受到了一記重擊打在肚子上去,她的臉容開始扭曲,出現了不是人類能做到的痛苦表情。
碧翠斯看到她的反應,更確信自己的推測沒有錯。
然而公爵夫人似乎還不願認輸,她深呼吸一口氣,對碧翠斯反駁說:
「單憑這一點,根本不足以證明我是邦哥將軍,牠說不定早就在安全屋裡安裝了偷聽器,所以知道那是一把玩具槍。」
「我沒辦法證明安全屋裡是否存在偷聽器,但你講出了只有邦哥將軍才知道的事,讓我更加確信你就是邦哥將軍。」
「你講呀,有甚麼是只有牠知道的!」
「第一,邦哥將軍知道我就是碧翠斯,而你也清楚知道。」
「你可是三斬不死的碧翠斯,怎麼可能有人不認識你?」
「碧翠斯的確很有名,但基本上大家只知道這個名字,而不知道我就是碧翠斯。相反,屬於黑桃國軍的邦哥將軍就知道碧翠斯的容貌,所以牠可以知道誰是碧翠斯,即使素未謀面。而你,在鐘樓裡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你就知道我就是碧翠斯。當時的情況相當危急所以我沒有多懷疑及思考,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相當奇怪,但若果說你就是邦哥將軍,這一切就講得通了。」
眼前的公爵夫人再次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又再被碧翠斯重擊了一下。
「第二,安全屋的事,我們從未提及過邦哥將軍來過進行刺殺行動,為何你又會知道?我們一直只有講被黑桃國軍圍攻,從未提起邦哥將軍的暗殺行動,而在這情況下你會知道邦哥將軍以及暗殺行動,是因為你就是邦哥將軍。」
眼前的公爵夫人表情極度扭曲,碧翠斯的攻擊已經使她整張臉已經扭曲到快要面目全非的地步。
「第三,你清楚知道錶匠除了能夠用齒輪控制自己的情緒外,還知道他能夠利用齒輪控制起自己的生理反應,胡椒粉團對他無法起效,那是因為你當時在現場看到這一切,你就是邦哥將軍。」
第一擊,第二擊,第三擊,碧翠斯毫不留情用她的推理把公爵夫人打翻。
公爵夫人猶如被拳擊手連環拳快打一樣,被揍得口沬橫飛,淚涕直流,整個人完全是虛脫的模樣。
她雙肩猛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起,但她竟然還不願倒下來。
「碧翠斯,你犯了一個錯誤……」
「錯誤?」
「你忘記了嗎?你不久前證明了安全屋是我的財物,我可是有在我的家裡安裝監視工具,所以我才會知道所有的情況。」
「你還想狡辯?」
「你只能夠證明到我是背叛者,證明不了我就是邦哥將軍。你剛才的推理實在太精彩了,可惜只是空口說白話。」
碧翠斯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起來該怎麼辦。
她當然可以直接用武力解除公爵夫人所有的偽裝,畢竟現在三月兔、二月貓、錶匠都敵視起公爵夫人,但如此用暴力解決事情,贏得不夠痛快。
要證明安全屋裡到底有沒有監視工具,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因為安全屋變成了個廢墟,再加上他們一行人身處列車之上,無法回頭。
還有其他辦法證明公爵夫人就是邦哥將軍嗎?
碧翠斯大腦快速轉動,她沒有齒輪的幫忙,但是她擁有榮譽畢業的智識。
她忽然就想到了強化玻璃只要在邊緣的位置用力敲一下,整個玻璃就會粉碎,如同謊言只要局部被拆穿,整個謊言就會被破壞。
她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被母親體罰,就是因為她說的謊被拆穿了。
那一天她在晚餐前偷吃了一大盒曲奇餅,母親發現了後問碧翠斯是不是她偷吃了,碧翠斯說她並沒有吃,吃的人是爸爸。
結果母親立即就知道碧翠斯說謊了,因為爸爸根本不知道那盒曲奇餅的存在。
她母親當時體罰她並非因為她說謊了,畢竟說謊是女人的天性,而是她說的謊並沒有用心,沒有做好準備。
所以只要證明到「這一點」就夠了,根本無需證明監視器是否存在。
「公爵夫人,既然你有監視器可以知道當時的情況,那麼,在這裡我們一行人,到底有多少個?」
公爵夫人環視四周,立即就回答:
「五--------」
她幾乎就要講出答案,但又立即停住,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一條陷阱題。
沒那麼簡單,當中肯定設有陷阱於這條問題裡,於是她立即改口說:
「六!六個!」
答案正確,公爵夫人迴避了第一個陷阱,但只是第一個。
「那麼第六個是誰?又在那裡?」
陷阱之下還有陷阱,公爵夫人被碧翠斯的小聰明捉到了。
一時間公爵夫人講不出話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第六個同行者到底在那裡。
她掃視四周,尋找着蹤跡和身影,但是完全沒有發現。
碧翠斯不發一言,只安靜等謊言不攻自破。
「他…他就在…就在…應該在……」
一秒,兩秒,三秒……足足十秒過去,公爵夫人再也吐不出任何一個音,如同變成了啞巴。
她猶如體內發生了爆炸,整個人散發出蒸氣,雙手下垂,軟弱無力,那是敗者陷入絕望的姿態。
勝負已分。
即使無法證實安全屋裡到底有沒有監視工具的存在,但公爵夫人因為並不知道第六個成員身處的位置,並不達成「從監視工具中知道所有情況」這一件事,從而把她整句謊言推翻。
碧翠斯已經掌握了完全的勝利,然後她揭開了最終答案。
「牠就在那裡,在衣袋裡一直睡着。」
就是一月鼠。
「邦哥將軍從一開始就不知道一月鼠的存在,所以在暗殺我的時候不小心講出會引起一月鼠強烈反應的話語。而你,你同樣不知道一月鼠的存在,所以你才會在上列車之後刻意問我是否所有成員皆到齊,目的就是為了確認那突如出現阻礙你暗殺行動的一月鼠不在,但是你並不知道牠一直在三月兔的衣袋裡。」
再也無法狡辯下去了,公爵夫人就是邦哥將軍這件事已經非常明確。
邦哥將軍知道那一把左輪手槍只是玩具槍,這件事只有碧翠斯和公爵夫人知;
邦哥將軍能夠辨認得出碧翠斯,而公爵夫人同樣能夠一眼辨認;
公爵夫人知道邦哥將軍暗殺碧翠斯,更與邦哥將軍一樣知道錶匠對胡椒粉免疫;
而邦哥將軍與公爵夫人都一樣不知道一月鼠的存在。
從種種證據和跡象推論出來,公爵夫人就是邦哥將軍。
「你已經輸了,邦哥將軍。」
碧翠斯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直視着眼前這個人。
而眼前這個人,她臉容又次扭曲,手腳溶解,身體更開始膨脹,全身散發起水蒸氣來。
女士的皮膚一塊又一塊掉落,取而代之的是動物的皮膚。
脂肪位移,膨脹的身體把不合身的皮草撐破,一整個大肚子從中凸出來,隱藏起來的傷疤一一曝光,還有那母獅的烙印。
細小的眼睛,豬鼻子,闊嘴巴,以及只有一隻耳朵。
由公爵夫人變成邦哥將軍,只是十秒內的事情。
剛才還站在眼前的公爵夫人,已經溶化邦哥將軍,公爵夫人的皮膚已經溶化成一團爛泥了。
「沒想到在最後一刻竟然失敗了。」
原本女人的嗓音,現在已經變回了公豬的聲音。
「不愧是傳奇人物碧翠斯,竟然注意得到這些細節。」
其實現在才注意到實在是太遲了,碧翠斯覺得自己應該要一早注意到,大概是因為不斷受到黑桃國軍的襲擊,才會讓這些細節沒被留意到。
錶匠已經用齒輪組裝起盾牌,而二月貓已經準備好對邦哥將軍潑出情緒氣體以癱瘓牠的行動。
這一次,錶匠不再去控制他的情緒了,他以憤怒且沉穩的語氣說:
「真正的公爵夫人到底在那裡?」
「你說我那個老媽啊?」
老媽?果然沒猜錯。
碧翠斯在第一次見到邦哥將軍的時候,就已經留意到牠缺少了一隻耳朵,情況與重現球中的所發生的事情吻合。
那麼,公爵夫人當時真的把自己孩子的耳朵切下來吃掉了。
「她有一部份在皇后那裡,有一部份大概在山林中被野獸吃掉了。」
「你這是甚麼意思!?」
「我講得準確一點吧。我把老媽給殺了,她的頭在皇后那裡,其他的部份我掉給山林中的野獸吃。」
一種強烈的噁心感侵襲過來,碧翠斯快要吐出來了。
錶匠這次用齒輪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不然他將可能會失控暴走。
「你這隻野獸!竟然殺了自己媽媽!」
「我是野獸的話,那個女人又算是甚麼?殺了她是我應該要做的事!」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很想知道嗎?那你們就給我仔細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