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曜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默默地打量著亞伯勒.赫斯。
他臉上浮現老態,眼角的皺紋隨著他的笑容加深,作為家族之首,他長得比想像中和藹可親,但是他的做法卻和他的外表截然相反,所以才能帶領家族走到現在的地位。
他手中握著木製拐杖,但腰板卻筆直地坐在沙發上,似乎不願被歲月壓垮。
而查里斯和諾亞左右站在他身旁,剛才還很囂張的兩人,此時卻像隻被帶上嘴套的忠犬一般溫馴。
「我們來聊一下八掛吧。關於杰森莊園一事,不知顧先生有什麼看法?」
他似乎也同時也打量著顧子曜,顧子曜有點不自在,似乎被毒蛇瞪上了,隨時朝他的弱點攻擊。
「未去現場調查,不敢莽下定論。」顧子曜回以流利的英文。旁邊的諾亞似乎愣了愣,因為從沒聽他說過英文。
「去現場也沒用,那裡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線索。」亞伯勒略有所思地看了眼諾亞。
「不知道顧先生是否相信鬼神一說?」他左手輕撫著下巴的鬍子,半瞇起眼睛,似笑非笑。
「我作為殯儀館老闆,如果相信這些傳言,就會終日心神不寧,夜夜無眠。」




顧子曜勾了勾嘴角,同時在心中默默猜測亞伯勒的目的,十有八九是想他幫忙調查這件事了,畢竟作為長期合作關係,倒是了解他的思考模式。
「嗯,確實不能輕信傳言。」
「杰森一家在經營某種生意,有時候我們會為他們提供經濟上的援助。如果這件事跟他們的生意有關的話,必須調查清楚。」
「無論如何,任何有機會危害到我們家族的因素,必須要斬草除根,無論是人為還是鬼神。至於價錢方面,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他就把一張破舊的紙條遞給顧子曜。
上面寫著,布爾街13號。
「合作愉快。」顧子曜笑著,拿出打火機點燃紙條,火笛順著紙條向上蔓延燃燒,最後被火焰吞噬,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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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片森林裡,一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青年坐在草叢中,他右手捂著腰間,指縫間佈滿血跡,血順著腰間延伸至大腿上,卡其色長褲已經被血染成紅色。
他喘著粗氣,一邊脫掉佈滿泥土的夾克,然後撕破尚算乾淨的上衣為腰間的傷口包紮。他強忍著疼痛包紮完,額角已經佈滿冷汗。
這時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他猛地回頭,同時掏出腰間的左輪手槍,發現似乎沒有什麼異樣,他保持警戒,等了數分鐘,確認沒有人他就放下槍,跌坐在泥地上,嘆了一口氣。
突然他感覺坐著的泥土突然變得柔軟,舉起支撐在地上的手掌一看,上面佈滿了泥土,質地卻異常地黏稠,而且詭異地蠕動著,像一條條蛆在他手上爬行、扭動,他猛地甩手試圖甩掉那些泥土,站起來正打算逃離,腳下的泥土卻沿著他的小腿往上延伸,他奮力掙脫,卻無濟於事。他感受到一股力量,慢慢地把他往下拉扯。他感覺自己身處在沼澤的中央,如果他不想辦法脫離困境,最後完全深陷,活埋於泥土之下。
還沒回過神,泥土下突然有什麼輕撫了自己的小腿,他嚇得差點摔倒。
此時他前方的泥土冒出一個球狀物,泥土順著弧度流下,慢慢露出五官,才發現是一個女人,五官異常精緻,但眼神沒有焦距,空洞且滲人。
她的頭髮掛滿泥土,結成一塊塊,髒亂不堪。
隨著她逐漸冒出泥土,青年眼中流露出見到怪物般的恐懼。
只見女人胸前的衣服開始滲出血紅色,她表情痛苦扭曲,但雙手好像不受控制地伸向自己胸前,插進自己的衣服、皮肉中,向兩邊撕扯開,一個血盆大口出現在她的胸前,牙齒尖銳且排列緊密像鯊魚般,稍微向外伸出,上面還殘留著血肉和內臟殘骸。"大口"裡面看不見內臟,只見像食道般向裡面延伸,時不時蠕動著。
青年用槍指著女人,女人沒有任何反應,且開始緩緩向他走近。他沒有因恐懼亂了分寸,他直直向女人開了幾槍,槍槍打中要害,她腦袋上多了幾個血洞,但她并沒有因受傷而停下來,反而抬頭看著青年手中的槍,似乎確認了槍對她有威脅,猛地向青年飛撲過去,青年再次嘗試掙扎,但是泥土已經纏繞著他的上半身,把他死死固定在原地,他只能再次朝女人開槍,集中射向她的小腿,但仍然沒有效果。





他絕望地抬起頭,血盆大口朝他張開著,發出強烈的腐臭味,下一秒眼前一黑,他感受到身體被撕碎,裂成數十塊、數百塊,接著被吞嚥...

⋯⋯

這間房間裝修得像一所小型醫院,米白色牆壁木地板,左邊靠窗位置并排著兩張白色的病床,房間另一邊以透光布簾為間隔,現在半打開著,裡面有一張不鏽鋼手術台,旁邊放著一些較破舊的醫療儀器。
本來熟睡的青年突然從病床坐起來,額角佈滿冷汗,白色背心被汗水沾濕了,似乎因動作太大拉扯到傷口,腰間的繃帶染上紅色。
「做惡夢了?」一個束著單馬尾,穿著白袍的年輕女子向他遞來一杯水。
蕭陽喘著氣,接過水一飲而盡。
腰間的疼痛在提醒他昨天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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